沈老太爷的面色当场就变了。

    后面的事,不必赘述也知,沈祁那厮的出现,完全转移了沈老太爷对她的怒火,一腔全都发泄到了沈祁的身上。

    这个不孝子当年逃婚也就罢了,竟然几年不曾归家,沈老爷子就算不踹断他的腿,也是要将他的一层皮给剥了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接下来的想要做的一些事,她不愿让沈祁知道。

    唯有此法,才能将这人给困住一二。

    又在府中养了几日,勉强的下床行走后,沈老夫人一时兴起将她们姐妹几个都招了过去,说是打算带着她们绣一扇绣屏。

    就算是在不愿,沈梨也不能不听祖母的话,可何况她已经有许些日子不曾和祖母说过话了,她重新梳上了未出阁女儿家的发髻,簪了一只白玉钗,并未有过多的修饰。

    她去到祖母院子的时候,其余姐妹早就开始绣起来,唯独缺了她一个。

    沈老夫人瞧着她,便笑着热切的将她拉了过去,将她圈在自己的身旁:“我的暖暖可好些了?这般乖巧的孙女儿,老头子怎么就忍心下手?你也是,痛了也不知哭喊几声,你祖父最是疼你,你若是哼几声,他怎么还敢打你?”

    “这事是暖暖做错了,该罚的,再言,罚了才能长记性。”沈梨倚在她的身上,“祖母还是别和祖父生气了,这事的的确确是暖暖做得不对。”

    “以后啊,暖暖不会再离开祖母和祖父,也不会在让祖父操心了。”

    沈老夫人摸着她的头:“你总是这般懂事,以前的时候我就盼着你能哭一哭闹一闹,别成天像个小大人似的,谁知这么多年过去,你依旧还是你。”

    “说到底也是我们无用。”沈老夫人叹气,“罢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暖暖你今儿便十八了,心中可有心仪之人?”

    “暖暖还想在多陪祖母几年了。”

    “傻丫头,你今儿都十八了,算是老姑娘了,竟然还这般不着调。”沈老夫人捏了捏她的脸颊,“若非两年之前出了那事,说不定如今我都可以抱抱自己的曾外孙了。”

    “祖母!”沈滢听着,立马就叫了起来,“如今才好了,我可不想大姐姐嫁到东宫去。”

    “你懂什么?”沈老夫人无奈的瞧了她一眼。

    “我自然是懂得。”沈滢将手中的绣屏一扔站了起来,微扬着下颌,神态睥睨,“我沈滢未来的夫君,必须得真心爱我,敬我,心里也只能有我,若是他敢纳妾,我必定休了他!”

    “太子有什么好的,那东宫指不定藏了什么女人了?侍妾通房一堆不说,还是有什么侧妃良娣的,等着日后登基,三宫六院,是数不尽的姬妾,我大姐姐,可是琅邪沈家的嫡长孙女,凭什么要委曲求全,同那么多的女人争一个男人!”

    “我沈滢的姐姐,就该配天下间最好的儿郎,他须得是我姐姐的意中人,也须得我姐姐是他的意中人才行。”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沈梨望着她,眼中有些许的湿润。

    她朝她招招手,将人抱进了怀中:“我的滢滢长大了,也知道心疼姐姐了。”

    “大姐姐,你别难过,我虽不知你是否喜欢太子殿下,不过我就是觉得太子配不上你,他若是真心爱你,又何止于转身就娶了沈轻。”沈滢手脚笨拙的学着沈梨的模样,环住了她的肩头,“所以啊,大姐姐这世间好男儿多得是,咱们慢慢找,总能找到自个心仪的。”

    “好。”

    呆在沈老夫人的屋中绣了一日的东西,等着最后回屋时,沈暖让阑珊替她整理她今儿绣的东西时,阑珊一惊,将她做了一半的衣裳提了出来,惊讶道:“郡主,您这是给谁做的?”

    她懒洋洋的回头看去,就见在阑珊的手上,提着她才做了一半的寝衣,那件寝衣甚是宽大,可不像姑娘家所穿。

    沈梨一愣,还未想好如何回答,就听阑珊笑眯眯的说道:“郡主这是给侯爷做的吗?可若是郡主只给侯爷做,不给三位公子做一件,恐怕公子他们要吵翻天的。”

    “所以,等我将其余几件做好,再说吧。”沈梨几步过去,几近惶恐的将寝衣从阑珊手中夺了下来,捏在手中,“阑珊,我想吃些银耳羹,你去帮我做一碗吧。”

    阑珊笑眯眯的应着:“是。”

    人走之后,她这才敢看向自己做好的衣裳。

    那尺寸,她甚至不需要特意回想,便能自发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她攥着衣裳,带了些许沙哑的开口:“朱砂,南偿他们在哪儿?”

    她虽为女子,但并非同沈滢她们几人一样,身边仅仅只有两个暗卫可供她们驱使,而是有五个亲信,这五人也非一般的暗卫,手中又各自握有其他的势力。除此之外,还有沈家和景阳候府暗中的一些势力,她也能驱使其为自己所用。

    朱砂,南偿便是她的亲信。

    她这话一出,沽酒便从暗处走了出来:“姑娘寻他们可有什么事?”

    “让他们来见我。”沈梨头也不抬的说道。

    沽酒自然是知道,她这般迫切的语气所谓何事,他不由得咬住了后牙,面上却是未有半分情感的波动:“姑娘可是为了临渊世子。”

    “沽酒。”沈梨转头,那双眸子也是冷冰冰的,竟然同姬以羡如出一撤,“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沽酒道:“属下并未说过什么,只是属下忧心一件事,傅三公子和临渊世子都是知道您身份的,您若是派了南偿和朱砂去,若是临渊世子捉住,该如何?”

    沽酒的口气已然软和下来,沈梨的态度自然也和善了许多,她继续如同刚才那般垂着头,漫不经心的说道:“就是因为傅三和阿瑾知道了我的身份,我才让南偿和朱砂去,若是旁人,指不定在入长安的第一日,便被扯了一个正着。”

    “如今我布在长安的探子都不敢随意行动,我自然想方设法将南偿和朱砂送过去。”

    沽酒叹气:“姑娘,您这是入魔了。”

    如今整个广陵王府沉寂无声,如同午夜过后的乱葬岗,似乎一踏入便能让人感觉到一种森凉的寒意。

    王府中的暗卫也都被姬以羡以雷霆手段给全换成了自己人,铁骑中的人,而他院子中的,除了容陵之外,一个都没有留下,全换成了炽夜时九几人。

    如今正是午时,融暖的日光从天边洒下,明明还是暖和的,可时九还是觉得这四面八方吹来的风让人毛骨耸立的。

    他找了一个借口,从院子中溜了出来,靠在树干上,百无聊赖的卷着树叶子。

    半阙从他身边路过,猝不及防的就被时九逮住。

    半阙叹气,拱手:“时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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