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风荷殿。

    沈轻刚午睡起来,灵儿便偷偷摸摸的从外面溜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信。

    她一边摸着自己已经大起来的肚子,算着临产日,一边用余光瞧着灵儿,心不在焉的问道:“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沈轻虽是突然出声,却未将人给吓到,反而让灵儿加快了脚步,绕过屏风进来,将手中的信给递了过去:“这是郡主托人传进来的信,郡主说,良娣您看完之后,便立马销毁掉。”

    “哦,那个病秧子。”沈轻不在意的撩了撩耳侧的发,“醒过来了?”

    “是。”灵儿颔首,“奴婢瞧着郡主对良娣还挺好的。”

    沈轻嗤笑:“那是因为她不记得之前的事了,若是记得你觉得本宫如今还能安好的坐在这儿当太子的良娣吗?”

    “良娣还是要对郡主动手吗?”灵儿又问。

    沈轻冷笑,捏着信函,用信函的一角戳上了灵儿的脸颊:“你要记得,非我族类,必有异心,我与沈梨打小便不对付,何况两年之前我还亲手将她推下山崖,你说她要是记起来,会不会恨死我?又或者扒了我们的皮?”

    “可这事南少主也有份。”

    沈轻不屑道:“南少主有份又如何?他与沈梨一块长大,青梅竹马,况且他也只是帮我寻药而已,到时候一个推脱,那些个罪名,还不全得由我们来背,再言南少主出自南家,为沈家考量,她可不会对南少主如何,但你我就不同了,所以啊,等我本宫生下皇嗣……”

    她奋力捏紧了信函,“本宫第一个就拿她来开刀!”

    “况且,她明明知道本宫与南王两情相悦,她凭什么成为南王妃!”

    “她自己几斤几两,难道就不能掂量个清楚吗?”

    瞧着沈轻越发阴狠的眉眼,灵儿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她低下头,急忙道:“良娣此事暂且不急,我们还需从长计议,您还是先瞧瞧郡主给您说了什么要紧的事。”

    沈轻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瞧着凸起来的小腹时,整个人便立马便得心平气和的,眼角眉梢弥漫上了全是温柔小意:“也罢,本宫也就勉为其难的瞧瞧,本宫的这位长姐写了什么?”

    她将信抖开,整个人十分轻松惬意的一目十行的瞧去。

    可刚看完她的问候,目光触及到下一行字时,整个人一下子就从床榻上跳了起来,她几乎是扑到了桌子边,手颤着将信展开,对着烛光仔仔细细的看完。

    可越往下看,她整个人便觉得遍体生寒,还有无数的蚂蚁密密麻麻的聚拢在一块啃噬着她的心窝,瞧完她整个人面色倏然苍白,手脚发凉的无力坐在了凳子上。

    她无神的拉住了灵儿的手,着急道:“怎么办?怎么办?”

    “良娣。”灵儿稳住了心神,慢慢的握住她发凉的手,“发生了何事?”

    “那个林弦!”沈轻反握住,紧紧地捏着,声音越发的尖利,“留不得!林弦留不得!我要她死!立马去死!”

    “良娣,您冷静些,这里是皇宫,小心隔墙有耳。”灵儿温声安抚,“您如今还怀着皇嗣了,实在是不易动气呀。”

    听见皇嗣二字,沈轻一下子就冷静下来,她抓着灵儿的手,不断地深吸一口气:“对对对,我不能动怒的,我还有孩子,还有孩子。”

    灵儿跪在她的跟前:“那良娣您如今能说,发生了何事吗?”

    沈轻转头,看着轻飘飘落在桌案上的几张信纸,嘴角紧紧地抿着,似乎十分惧怕此事又被提及。

    灵儿见此,便起身过去将信拿在手上,极快的瞧完之后,心头也是一阵发寒。

    这般年代久远的事,沈梨竟然能给翻找出来,若是两年之前那事,她有心要查的话……灵儿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急道:“良娣,林弦不能留,郡主也不能留。”

    “我们决不能让南王知道林弦才是当年救了他的人。”

    沈轻声音还在发颤:“我自然是知道的,卫砚爱得一直都是那个曾经救了他的姑娘,可那个姑娘不是我!若此事被他知道,我就完了。”

    “他肯定会弄死我的。”沈轻慌乱的抓住了灵儿的手,恳求的看着她,“怎么办?灵儿,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灵儿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良娣别急,你要知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们还没到一切都不可挽回的地儿,从这封信瞧来,郡主也是有意偏帮良娣的,只要我们给郡主一些甜头。”

    说完,她起身将灯罩取开,把信全都放了上去,等火一寸寸的蔓延而过,很快便化为了一堆灰烬,散落在了桌子上。

    沈轻眼巴巴的转身看着灵儿的动作:“那我们该怎么做?”

    “您自个好好想想先前郡主在心中是怎么说的?”灵儿轻声说道,沈轻茫然地抬头看着她,不明所以的摇摇头,她此刻眼中心里只有林弦那一件事,至于其他的她又如何会关心?

    灵儿笑了下,“郡主在信中表达了自己对林弦的不满,特别是林弦做了一个香囊给王爷,而王爷却不肯给郡主,郡主觉得这个正室的位置受到了挑衅。”

    “自古为妾者,皆是正妻的丫鬟。”

    沈轻问道:“那我们该如何?”

    灵儿笑:“趁着王爷对您还心存眷念,你如今朝着林弦出手,也没人会说什么的,再不济咱们也可同林府走动走动,您该知道林弦虽是嫡女,却并不如府中的那位庶出受宠。”

    “林家?”沈轻喃喃道。

    “是,林家。”灵儿道,“我们给林弦找不痛快,又哪里比得上林家那几位去寻她的麻烦了。”

    沈轻虽是觉得言之有理,可还是忍不住扯住了灵儿的袖子说道:“可这事我也想自个来,我不喜她。”

    “这事,奴婢会安排的。”

    “她真这般说?”沈梨从绣屏中抬头,好奇的眨巴着眼,“不放过我呀?我这个妹子,一向都这般心狠。”

    沽酒一板一眼的将自己从风荷殿中听见的如数复述了出来。

    沈梨应承:“那就去对付吧,与我何关呐。”

    “不过依照如今卫砚对林弦的态度来瞧,沈轻这次的如意算盘恐怕是要落空了。”沈梨眯着眼睛笑道,“真想亲眼瞧瞧他俩决裂到底是何等的模样。”

    沽酒道:“姑娘就不怕被沈良娣给供出来吗?”

    “这事又不是我支使她们去做的,我只是好心问问她到底是不是当年救了卫砚之人罢了。”沈梨道,“再言,那封信你不是都瞧着她们烧毁了吗?口说无凭的,你觉得谁会信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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