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倒也没有想诧,他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便弯下腰将人打横抱着,往内室走去:“过些日子,你还是去找个丫鬟回来跟在暖暖身边伺候,要不然我们几个也不太方便。”

    “是。”

    沈澈想了想,刚要张嘴,突然就意识到怀中还有一人,虽说如今她呼吸绵长瞧着像是睡着过去,谁又知晓她是不是装出来的。他将人安置在床面上,细心地将被角掖好之后,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沽酒见着沈澈出来,便将剑一抱,也是默不作声的跟着沈澈一同出了屋。

    两人才走没多久,躺在床上的人儿,睫毛便扑簌了几下,像是醒了般,可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半分。

    风骤雨疏,敲打着槅扇。

    卫砚拿着几张信笺,面色凝重的倚在椅背上,他的手悬空搭在桌案上,身侧的窗扇紧闭,唯剩一盏烛火幽幽。

    “主子。”锦诚站在书案前,拱手行礼,“这便是属下找到的所有的消息。”

    卫砚的手指搁在桌案上,听见他的话,不轻不重的敲了敲,霎时静谧的书房中便响起了沉闷的声响。

    锦诚瞧着自家主子阴沉沉的脸,又一次的低了头,“主子,替沈良娣接生的那个产婆已经被人勒死在了屋中,可要属下去报官。”

    “不必。”卫砚手指一松,手中的那些信纸便刹那如雪花飘落。他面无表情的坐直了身子:“就算报官又如何?查到了身后的人又如何?他们哪里有这份勇气同唐家对上。”

    “以卵击石,未免太蠢钝了些。”

    锦诚又道:“难道主子便打算就此放任不管?”

    “怎么会。”卫砚冷笑,“伤了我的孩子,还想全身而退,这天底下哪有这般好的事,他们不敢和唐家对上,可不代表我不敢,唐家……呵。”

    “没了唐元的唐家,不过就是一只拔了爪子的病猫。”

    “她既害我孩儿,那便用她的孩儿偿命吧。”

    锦诚领命,上前将那些散落在桌案上的纸全都收拢起来,一块丢在了火盆之中。

    火光倏然冲天,映衬着卫砚那张冷峻的面容,隐隐的竟然有了暖意。

    其实还有一事锦诚并未说出口,他为难的样子,正巧被卫砚瞧了一个正着,他拧了拧眉:“还有何事,竟然叫你这般为难?”

    锦诚有些胆战心惊的抬头极快的瞟了卫砚一眼,缄默再三后,最终一咬牙撩着袍子就跪下了去:“属下还查到一事,但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吧。”卫砚揉了揉眉心。

    “在沈良娣这一事上,林侧妃曾和沈良娣身侧的灵儿有过几次见面。”锦诚思虑后,一股脑的全部说完,说完之后,整个人便立马伏在了地面上,大气都不敢喘。

    霎时,书房中的气氛有几分凝滞。

    卫砚危险的眯了眯眼:“你再说一遍,谁同谁见过面。”

    “林侧妃和沈良娣身边的那那个丫头,而且他们还是在宫中私下会面。”锦诚觉得自己额头上和背脊出全都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冷汗。

    不过他此刻可不敢叫出声,只能不断地忍耐着,等着卫砚的大动肝火。

    可谁知等了半日,换来的却是顶头上那人,一句冷冰冰的话:“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这正是锦诚求之不得的事,他眼神一亮,以极快的速度同卫砚告辞之后,起身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就连气都是不带喘的。

    本来锦诚以为自己逃到外面也就安全了,谁知身为他刚才口中人之一的林侧妃正端着一盅汤带着仆役慢慢的朝着书房走了过来。

    这位林侧妃瞧着其实和善的,却不承想竟然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锦诚惶恐的行了一礼之后,立马就跑开,不敢在瞧她一眼。

    林弦好脾气的笑了笑,从丫鬟的手中将汤接过来,熟门熟路的走到了书房口:“殿下,妾身林氏求见。”

    卫砚一双眼阴沉沉的盯着被掩着的门,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能在其中看见她娉婷婀娜的身段,突然间便觉得口干舌燥的,觉得这件屋子真的是燥热的紧。

    为了防止自己还会生出什么绮思来,他干脆起身几步走过来,将门给拉开,一下子就对上了林弦笑靥如花的脸蛋:“殿下,喝些汤吧。”

    “本王今儿没什么胃口。”卫砚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似乎想要借此看穿她的心思一般。

    听见卫砚的拒绝,林弦原先还仰着的笑脸不免的有几分僵硬,不过她还是温温婉婉的再次开口:“今儿殿下在书房都快呆了一日,难不成你这人是铁锻造而成的,都不知道饿吗?”

    “倒是并非不知,只是你有时间陪本王去花园中坐坐吗?”卫砚说话间,已经接过了小厮起来的大氅,看这模样是真的打算去院子中晃荡一圈了。

    林弦虽是有几分畏冷,可只要一想着能与他在一起,再多的冷意,也在瞬间消失殆尽。

    她将羹汤重新放到了丫鬟的手上,笑盈盈的挽住了卫砚的臂弯:“好呀,妾身许久都不曾和王爷一同去花园赏景了。”

    翌日,沈梨醒来时,院子中正传来刀尖相接的声音。

    她伏在床面上,用手指揉了揉眼眉之后,这才起身梳洗换衣,踏着呼啸而来的冷风,毅然决然的跨过了门槛,走到了院子中。

    沈澈正在和沽酒练剑,两人你来我往的十分精彩。

    沈梨瞧着也不免有些手痒,她将腰间的鞭子的解下后,一言不发的纵身一跃便加入了战局。

    见着她来,沽酒很自觉的便收了剑,退至一旁看这两兄妹比试。

    沈梨伸手要比沈澈好上一些,可两人的武功路子又不太相同,你来我往的拆了几十招后,沈梨脚尖一点枝叶,便稳稳落地,她挑眉看向也随着她落地的沈澈:“有吃的吗?我饿了。”

    自从同卫砚一起在花园中赏景回来后,林弦便将自己反锁在屋内,从昨儿到现在,她已经哭了一整晚,一双眼睛已经肿得跟个什么似的,谁也劝不了。

    丫鬟着急的在外面走来走去,脚步声又杂又乱,听在林弦的耳中,又何尝不乱。

    只是她想要等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来。

    053他不是你心腹吗

    昨儿,落了绵绵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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