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小然,“……”

    见她不说话,安可问,“泥中午吃神马?”

    卓小然,“就在公司餐厅随便吃了。”

    安可厚着脸皮问,“窝能来找泥吗?”

    卓小然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能!”

    安可不死心地问,“为神马?”

    卓小然,“公司食堂只对职工开放,你又不是我们公司的人,怎么进来?”

    安可,“是不是如果窝能进来,就可以和泥一起吃午饭?”

    卓小然一怔,问 ,“你怎么进来?”

    安可道,“窝不告诉泥。”

    卓小然怕他乱来,赶紧压低了声音道,“你别得寸进尺啊。要被人发现,你就完了!”

    安可自负地道,“放心,没人会发现。泥门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叫,没有这个瓷器钻,就别揽这个金刚活?”

    本来很严肃的,但听到这句话后,卓小然瞬间破功。她噗嗤一声笑喷了出来,忍不住纠正道,“正确的说法是没有这个金刚钻,就别揽这个瓷器活!”

    安可觉得没有本质区别。

    卓小然打断他道,“行了,别和我贫嘴了。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午休,就算你现在过来也来不及。”

    本想以此打发他,谁知安可道,“窝已经在泥门公司楼下了。”

    卓小然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紧张起来,“啥,你来了?”

    安可问,“是窝自己上来,还是泥下来?”

    “别上来,千万别自己上来,”生米煮成熟饭,事到如今只有退而求其次,卓小然道,“我下去接你。”

    安可不满地道,“泥不相信窝的能力。”

    卓小然,“相信相信绝对相信,不过还是要避一下嫌。你等着,我这就下来。”

    说着,她挂断电话,脚下就像是踩了风火轮似的,直冲楼下,就连与她擦肩而过的谢嘉俊都没瞧见。

    谢嘉俊只觉得身边有一阵风旋过,再看人就不见了,她这么着急去哪里?他正想出声叫住她,这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jay,找我干嘛?”

    于是,他收回目光,换上一张笑脸,转身道,“老同学,肯赏脸一起吃顿饭吗?”

    再说另一头,卓小然冲下楼去,用名牌开了门出去,但是楼里楼外都没有安可的影子。

    咦,人呢,难道没来?好啊,又忽悠她。

    卓小然气得咬牙切齿,暗自发誓下次看到他的时候,一定要胖揍他一顿。她一边暗忖,一边转身走回商务大楼,不料,不经意地一抬头,突然瞧见一个英俊无比的男人站在打卡机的另一头,正在向她招手。

    这个打卡机的构造类似于地铁站进出口的插卡机,把名牌在红外线上照一下,信息符合了,两扇门才会自动打开。不过这种技术,对安可这类怪才来说,就像玩一样的。

    卓小然一看到他,顿时双眼充血,同时胸中气血翻腾,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急忙刷卡进去,一把拽住安可问,“你怎么进来的?”

    安可指着自己,笑嘻嘻地道,“刷脸进来。”

    “别开玩笑!”说到这里,她压低声音道,“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又偷进了公司的系统?”

    安可摇头。

    卓小然,“那你怎么进来的?”

    安可不答反问,“泥今天早上在拿到名牌之前,是怎么进来的?”

    卓小然,“废话,我有新员工的入职证……”

    说到这里,她顿时明白了,这家伙八成是给自己伪造了一份证明。也就是欺负保安对外国人脸盲,分不清谁是谁,才能这么轻松地蒙混过关。

    卓小然咬牙道,“下不为例。”

    安可,“下不为例的意思是明天还来?”

    卓小然,“……”

    既然人都来了,赶也赶不走,卓小然只能带着他去吃饭,好在公司人多外国职员也不少,还能浑水摸一下鱼。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餐厅,职工餐厅在一楼,现在是午餐时间,已经陆续坐满了人。公司每个月都会补贴三百块钱午餐费,可以出去吃,也可以在餐厅解决。餐厅在一楼,是承包给别人的,老板希望多赚钱,所以把对着街的大门打开,要是有其他公司的人来吃饭,也睁只眼闭只眼,最多就是没员工卡价格贵一点。

    安可对自己落座的位置要求极其之高,在扫视了全餐厅之后,终于被他找到一个采光、通风、看风景三位一体的最佳座位。经过他的老三套手法消毒,确定不会有细菌,这才安心坐了下来。

    卓小然见多不怪,问,“吃什么?”

    安可理所应当地回答,“西湖醋鱼。”

    卓小然,“没有。”

    安可,“小笼包。”

    卓小然,“没有。”

    安可不死心,“那东坡肉呢?有没有。”

    卓小然一翻白眼,“没有没有没有!”

    安可很不爽地道,“神马都没有还敢自称是餐厅。”

    卓小然忍不住纠正,“这是食堂,食堂懂不懂?就是吃大锅饭的地方。”

    安可似懂非懂,“大锅饭?”

    卓小然,“就是一大群人一起吃一个锅子里煮出来的东西,怎么样?你还吃不吃?”

    一听到她说是一个大锅子煮出来的食物,安可顿时产生了抵触心理。不过,难得的是,他一咬牙居然又给克制住了。

    见他没拂袖而去,卓小然觉得很奇怪。

    安可道,“俗话说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卓小然一脸莫名地听他拽成语,不由问,“什么意思?”

    “窝也不太明白,”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然后又实诚地道,“不过,窝把这句话理解为忍不住恶心,娶不到卓小然。”

    什么叫忍不住恶心,娶不到卓小然。

    卓小然一拍桌子,怒道,“娶我是件很恶心的事吗?”

    安可忙摇头,“不是,不是,窝的意思是……”

    解释来解释去都解释不清楚,安可干脆直白地道,“其实窝喜欢泥。”

    卓小然一下子脸就红了,气急败坏地道,“不许再胡说八道,不许再信口开河,不许再天马行空,不然看我以后还理不理你。”

    安可见她恼羞成怒,心想,果然中国姑娘都比较害羞,就算喜欢也不能随便表白,得等水到渠成的时候,不然就适得其反。

    于是他赶紧改口道,“窝是说,窝喜欢泥点菜的口味。啊,对的,泥吃什么窝就吃什么。”

    卓小安终于平静了下来,道,“这样才乖。”

    安可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今天是星期一。”

    卓小然,“so what?”

    安可,“吃鸡。”

    “行了,我知道了,你坐着,我去买。”

    卓小然起身走了几步,想想觉得还是不放心,便又转回身警告他,“这份工作对我来说,来之不易,我很珍惜,想一直干下去的。带你吃一顿午饭可以,但你要保证不拆我的台、不拖我的后脚、不得罪我的同事,最最最重要的是不、能、害、我、被、炒、鱿、鱼!知道了吗?”

    安可一脸无辜。

    卓小然不去理他,拿起皮夹子,去窗口买了两份红烧鸡腿饭。十分钟后,她端着盘子回来,却瞧见安可像是雕塑似的一动不动,仍然维持着之前的那个动作。一看他这情况,卓小然就知道,八成是自己刚才说的哪句话里的哪个词又戳到了他的神经。

    卓小然,“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放了吃饭。”

    安可一瞬不眨地看了她足足五分钟,然后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

    卓小然道,“不准吊胃口,快说。”

    于是,安可带着一脸你逼我的表情问道,“炒鱿鱼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在纠结这个,卓小然好气又好笑地解释,“炒鱿鱼就是老板辞退你的意思。”

    “炒鱿鱼和辞退……”安可很是疑惑地道,“两者之间,毫无关系啊!”

    卓小然,“这是比喻,比喻你懂不懂?”

    安可一脸认真地道,“窝明白神马是比喻。比喻就是将一个东西指成另一个东西的修辞法,通常这两个东西之间有一些共同点。”

    卓小然点头,“没错。”

    安可继续问,“可是,炒鱿鱼和辞退的相同点在哪里?”

    卓小然正打算解释个清楚,谁知一张嘴,却突然发现她也不知道!

    是啊,为什么把辞退比喻成炒鱿鱼?这个典故是什么?绕来绕去,竟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卓小然也是醉了。

    安可扬起双眉,很认真地坐在对面等她的回答。

    卓小然叹了口气,只好承认,“好吧,我也不知道。反正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安可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问,“那为什么要说炒鱿鱼,不说炒肉片、炒木耳、炒鸡蛋?”

    卓小然,“……”

    安可见她不回答,便自问自答地假设道,“是不是因为鱿鱼的形状比较特殊?”

    不等卓小然接嘴,又接着道,“可是再特殊,也和辞退员工扯不也上任何关系啊!”

    哎,瞧瞧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有这功夫绕这些有的没的,□□都造出来了。

    卓小然一边拿勺子吃饭,一边拿出手机,打算让度娘告诉他们事实的真相是什么,以此结束这一场无聊而又毫无意义的对话。谁知,由于安可刚才那一百多个电话,把手机的电池给完爆了,在做出一番挣扎之后,自动关机。

    她大叹一口气,真是天不助我也。

    安可做出了很多种假设,但都没有能够说服他的,这个问题就像是一个黑洞,将他拖了进去。

    卓小然被他烦死,拿起他的勺子装了满满一勺子的饭,直接塞进他嘴里。世界瞬间安静了。

    安可对吃的一向很挑剔,但自从对卓小然产生了男女感情后,发誓要克服一切障碍。所以,他做出了一个颠覆历史性的巨大决定,那就是每天中午都来找卓小然吃饭。她吃什么,自己就吃什么,在建立男女关系之前,先要建立深厚的友谊。

    对食堂里的菜没抱着多大的希望,没想到,这个鸡腿饭还挺好吃的,卓小然本来就饿了,三两口便将饭盒消灭了。

    见安可的那份几乎没怎么吃,卓小然问,“不符合胃口吗?”

    安可点头,继而又摇头,“窝需要一些时间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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