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舍区的人也少多了,昔日挤挤攘攘的人群回家的回家,返乡的返乡,少有几家营业的饭店还没到开张的时候。

    倒是便利店还一如既往的敞着门,里面有热腾腾的关东煮和早点。

    “就吃这个吧?”姜谣指了指便利店里百无聊赖看电视剧的店员。

    季渃丞拦住她:“再往前走走,起码要有坐的地方。”

    姜谣把脸往围巾里缩了缩。

    也是,香舍区的步行街两边都是高楼,把阳光一遮,冷冽了许多,如果风一吹,脸上都刺刺的。

    她就露出两只眼睛,微微眯着,把手也缩进了袖子里。

    从便利店离开,往前走了没多久,kfc里突然跑出来个大妈,拎着一串绿手镯。

    “小伙子给姑娘买个手镯吧,都是玉的,成色好,过年打折,买一个送一个,正好凑一对。”

    她把手镯拎起来,碰了两下,叮叮脆响。

    季渃丞不太善于拒绝别人,低头笑笑,脸上带着歉意。

    大妈见他没说话,扯过他的手:“你戴着看看,不瞒你说,这都是七彩云南的,我那边有熟人,低价进的,一千一个。”

    “谢谢了,但我们可能不需要。”季渃丞左右为难,轻轻抽了抽手,想着拒绝一下,对方也就放弃了。

    “一千给你两个还不要,小女孩都喜欢的,玉还养身体,戴久了认主的。”

    她又来忽悠姜谣。

    季渃丞无奈的看了一眼姜谣,如果姜谣有喜欢的意思,买一个玩玩也没什么,就当过年发红包了。

    但是这个...总不会比卡地亚更讨人喜欢吧。

    姜谣可跟季渃丞不一样,她一打眼,就知道是玻璃制的水货,里面能有一半杂玉的就不错了。

    她瞥了那大妈一眼,眼尾一挑,突然转过头对着季渃丞奶里奶气道:“爸爸,她说什么一对呀。”

    卖镯子的大妈浑身一震,吃惊的打量了季渃丞几眼,又狐疑的看了看只露着眼睛的姜谣,干巴巴道:“长...长得挺年轻啊小伙子。”

    “我...啊。”季渃丞也是一脸无措。

    姜谣扯了扯他的袖子,语气里带了丝埋怨:“我要去吃dq嘛,快走。”

    季渃丞顺势被姜谣拉着绕开了大妈,快步向前走去。

    大妈在他们身后举了举镯子:“哎...给妈妈买一个也行啊。”

    但她刚刚被姜谣惊的泄了气,也没奋起直追,见俩人走远了,灰溜溜的又跑回kfc躲寒风了。

    走了几十米,季渃丞把胳膊从姜谣怀里缩出来,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叫我什么?”

    姜谣把围巾扯下来,冲季渃丞眨了眨眼,无辜的吸了吸鼻子:“季老师。”

    季渃丞默默翻了个白眼,摇摇头不再追究。

    他嘴上不说,但姜谣方才装成孩子叫他爸爸的时候,一瞬间还是有种异样的感觉。

    或许每个男人都有种想做别人爸爸的怪异情结?

    姜谣笑眯眯的朝后看了一眼,兴奋的在原地蹦了蹦:“你说她信了么,她不会真的信了吧,那我演技是不是还挺出色的。”

    “你不怕别人认出你,把你挂到网上?”季渃丞帮她把围巾戴好,拉着她进了一家日式拉面店。

    姜谣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我小透明啊,谁能认识我呀。”

    “你不是还有几十万粉丝?”

    “哼,那都是冯连买的僵尸粉,现在我黑粉都快比真爱粉多了。”

    黑粉还基本都是张仲洵的千寻们。

    “恩,你会红的。”季渃丞安慰她。

    “那当然,我不着急。”

    两人点了两份温泉拉面,一边闲聊一边吃着。

    然后季渃丞带着姜谣逛了逛商场,买了些过年吃的零食,趁着电影院还没关门的时候,去看了场贺岁片。

    片子没什么好笑的,梗也都很低级,白瞎了一群大牌演员,在屏幕上故作丑态。

    不过电影院人少,他们坐在后面,偷偷接了吻,起初季渃丞还不好意思,恨不得缩在座位后藏起来,但被姜谣缠的也不得不回应。

    等电影结束了,对片子没什么印象,倒是心里仿佛揣了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格外惬意。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不仅是姜谣这边,连季渃丞的父母都开始打电话催了。

    姜谣依依不舍的握着季渃丞的手,眼尾耷拉着,委屈巴巴的样子。

    “快回去吧,你父母该着急了。”季渃丞捏了捏她的手心,然后慢慢松开,手掌一瞬间微凉。

    姜谣把手攥起来,指腹揉了揉季渃丞捏过的地方:“帮我跟季校长问好。”

    她拽开出租车的门,磨磨蹭蹭的坐在里面,然后把脖子探出来,扒着窗户抬头看季渃丞的脸。

    季渃丞含笑挥了挥手:“宝贝儿,新年快乐。”

    姜谣蓦然睁大了眼睛,连车子开走的时候,都怔怔的没缓过神来。

    站在夕阳里的季渃丞,影子被拉的长长的,连睫毛尖都坠着细腻柔和的光粒,眨呀眨呀。

    第48章

    本想着趁放假这几天, 整天跟季渃丞腻在一起,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姜谣被她爸带着,赶了好几个局,见了不少叔叔。

    有制片人, 有知名大导,神坛编剧, 还有某某公司老总。

    她都奇怪, 大过年的, 她爸是怎么把这帮人搞到阑市来喝酒的呢?

    或许这些人跟他们演员一样,都不拿春节当个节日过。

    叔叔们都很大方, 一杯酒下肚就是一个保证,还不忘把姜谣夸得天花乱坠, 天上有地下无,仿佛明天就能拿奥斯卡最佳女主角,走上人生巅峰。

    姜谣的脸都快笑僵了, 但脑子还是兢兢业业的把各位叔叔记了下来, 以便他日交流感情。

    好在她爸坐镇,不用她陪着喝酒, 饶是意思意思, 一顿饭下来,姜谣也灌了有一斤白酒, 神经上多少有些兴奋。

    她意识到自己有点多了, 再喝下去, 估计嘴里就没有把门的了。

    悄无声息的,她把酒往桌布上一倒,又在杯子里兑了些矿泉水进去。

    大家都喝的眼神迷离,根本看不出差别。

    叔叔们高谈阔论着,也没工夫看她的小动作。

    “年初有个项目要开,现在就是愁啊,演员没谈下来。”制片人点了根烟,烟雾飘飘渺渺,笼罩着他的脸。

    姜谣揉了揉鼻子,不是很喜欢香烟的味道。

    “谁啊,流量还是老演员?”

    “纪深海嘛,人又红,演技也可以,就是出的价太高,感觉不怎么想接。”

    姜楚年摆了摆手,感叹道:“纪深海现在的确不用接戏了,他老婆林月光家底够深,又生完孩子没多久。”

    编剧大叔叹了口气,大胡子颤了颤:“现在影视行业不好混啊,上头的把控越来越紧,不知道什么地方就触了线,改过来改过去,尾款都没拿到,就是个改。还有这个税,搞得好几家工作室都解散了,根本出不起那么多钱。”

    大导伸出手指点了点他,恨道:“不是我说你们有些编剧啊,那写的剧本叫什么玩意,逻辑不通,狗屁不是,现在想找个好剧本太难,都浮躁。”

    编剧“呵”了一声,撸了把胡子:“别说你,改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写的什么东西,我们也冤啊,谁不想出好作品,关键这创作环境太憋屈了。”

    制片人扇了扇面前的烟丝,深吸一口气,把烟屁股按在烟灰缸里:“所以还是送审这一块,就是个坎,要是顺利过审,什么都好说。”

    大导点点头:“对,就谣谣那个戏,项目立项快一年了,一切都筹备好了,钱也投进去了,最近半年咔嚓,管控穿越和历史题材,你说要不要命?”

    姜楚年苦笑道:“所以啊,这件事上有多少钱都没用,听天由命吧。”

    姜谣默默的舔了舔杯子里的矿泉水,抬起眼环视了一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他爸身上。

    或许你有兴趣知道一下,季老师妈妈的职业呢?

    可惜她爸知道,她也不愿意说。

    不然以她爸的商人作风,估计明天就提上聘礼去季老师家拜访了。

    那一屋子文化人,估计承受不住她爸给画的未来大饼。

    姜谣舔了舔下唇,掏出手机来,给季渃丞发短信:“他们好能说啊,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完。”

    季渃丞还在书房看书,顺便润色了一下未来要写的论文。

    目前一切走向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另辟蹊径实现量子纠缠高速运算的方法,目前在国际上还没有类似的声音。

    这也得益于这些年吕家殷基于不属于自己的成果,发散了不切实际的想象,把研究方向越带越偏。

    但由于他的影响力,想要绕过他的理论往前走,需要很强大的心理因素。

    显然现在的物理学家都很谨慎,没人轻易质疑权威。

    而季渃丞当初想要做的,本就是一系列成果,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如果不是在盛华延误的那三年,如果有普林的科研环境,或许就可以早一点实现目前这个设想,而以他的个性,断然不会在论文里遗忘吕家殷的名字。

    可惜......

    季渃丞深深的凝起了眉,生活就是没有可惜,所以才变得格外可敬,它总会教你些东西。

    比如东山再起的勇气,比如孤注一掷的决心,还有矢志不渝的爱恋。

    手机震了一下。

    他立刻回过神来,低头看去。

    小演员三个字,浮现在屏幕上,他的目光顷刻间变得柔和了些,动手给姜谣回复。

    “辛苦了,少喝点酒。”

    他也知道姜谣不是单纯的吃饭,而是这个行业避免不了的应酬。

    相比之下,他的生存环境要相对单纯的多,只要不像徐禾玮那样,对评级如饥似渴。

    姜谣收到回信,心里得到片刻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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