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她董事长的位子还没有坐热,甥女温诗好检举她漏税,这一次,是证据确凿,只是一笔很小的账目,一般来说,这么小的纰漏,就算闹到了法庭,温书甯被缓刑的可能性也很大,可偏偏温书甯因为教唆入室抢劫已经在缓刑期内,是以,根据律法,在缓刑考验期限内,犯新罪或者发现判决宣告以前还有其他罪没有判决的,撤销缓刑,对新犯的罪或者新发现的罪作出判决,依照本法第六十九条的规定,决定执行的刑罚。

    温书甯被撤销了缓刑,并且两罪并罚,判处了两年有期徒刑。公司对其进行职务侵占刑事控告,股份由股东协议处理,并进行强制转让。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温书甯锒铛入狱,温家银行再次重新洗牌,林安之与温诗好独大,各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一同行使股东决策权。

    云城看守所。

    温诗好坐下,拿起面前的电话。

    隔着隔音玻璃会面,里面,温书甯一身囚衣,头发被剪短,素面朝天,神色憔悴,她拿起了电话。

    温诗好开口:“小姨。”

    温书甯透过玻璃,死死盯着她:“你还有脸叫我小姨,是谁让我落到这步田地的!”

    她好不容易重新翻身,可却是黄粱一梦,刚爬到最高点,就被狠狠拉到了地狱,怎能不恨,怎能甘心。

    温诗好只是笑了笑,语气随意,像平常一样:“成王败寇,这不是我们温家的祖训吗?”

    温书甯气极,咬牙大喊:“温诗好!”

    反观温诗好,老神在在的表情,不紧不慢地自话自说:“其实从一开始,我没想过踩着小姨你上位。”

    温书甯死盯着她,眼睛里冒着两把火。

    温诗好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放在隔音玻璃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动了这个念头的。”她顿了一下,抬头,“好像是林安之抛出股份与嘉美风投融资的时候。”

    四目相对,温书甯问:“你想说什么?”

    温诗好一笑,拨了拨耳边的发,她说:“是借刀杀人,我被林安之当刀使了,是他在挖坑,让我埋了你,因为他也知道,除了温家的人,不可能有人挖得出你的账目,所以,他选在你缓刑期内融资,不多不少,刚好是百分之五的股份。”

    林安之拿出百分之五的股份后,所剩百分之三十。

    她也是百分之三十。

    这时候,只要把温书甯踩下去,她就可以以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与林安之并列为第一大股东,所以,不能让这突然冒出来的嘉美风投挡了她的路,她得踩着温书甯才能上去。

    而且刚刚好,所有事情都妥当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东风,就是她的一脚,都谋划好了送她面前,她哪有不踩一脚的道理。

    温诗好敲着玻璃的手,一顿:“他好像早就知道嘉美是你的产业,所以,她让你往上爬,等爬到最高了,再让我一脸把你踩下去。”

    好个借刀杀人,他一滴血不沾,让温诗好焚巢捣穴,削草除根。

    “呵。”温书甯笑了一声,“好啊,林安之。”

    到头来,她养的这头狼,将她彻底吞食,他能忍所不能忍,能谋所不能谋,循循善诱,一招致命。

    好啊。

    斩草除根,不留一点余地。

    够狠呢。

    她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潸然泪下。

    温诗好起身:“小姨,在里面,多保重。”

    温书甯抬头,看着会面室外光鲜亮丽的女人,冷笑着:“先是你外公,然后是我,林安之要对付的是我们整个温家,下一个就是你了。”

    温诗好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好似胸有成竹,笃定又从容:“那你知不知道林安之哪来的资本跟你和外公斗?他一个艺人,赚得再多,也不可能吞得下我们整个温氏银行。”

    温书甯愣了愣。

    温诗好俯身,几乎贴着隔音玻璃:“他啊,和时瑾签了对赌协议。”

    就是说,林安之背后的人,是时瑾。

    倒也不意外。

    温书甯站起来,目光如炬:“你就更别想斗得过时瑾了。”他的背后,可不止秦家,深不可测着呢。

    温诗好不以为意:“你说,如果我有办法牵制住时瑾,林安之还拿什么跟我斗?”

    所以,她只要把温书甯踩下去了,谁还能跟她斗。

    “呵。”

    她笑了笑,放下电话,转身离开。

    隔离玻璃那头,温书甯也笑了,等着吧,诗好,我等你来跟我作伴。

    “哈哈哈哈哈哈……”

    等着看吧,时瑾可没有那么好拿捏。

    七月,是墨尔的雨季,倒不会磅礴大雨,是小雨绵绵,润物细无声,雨后的天空,是清淡的蔚蓝色,扑面而来的风,带着青草的味道,将整个城市荡涤,能沁人心脾。

    墨尔地广人稀,有大片大片的草坪,草坪上,盖着一层的小平房,屋顶是便于排水的斜坡形,远处有山有水,有绿洲与麋鹿,处处充斥着世外的闲逸。

    莫冰住的地方是一处名宿,民宿的主人与莫冰的父母亲一样,是老师,为人热情好客,他们家还有个与莫冰一般大的儿子,叫teebor。

    黄昏后,teebor跑来莫冰这边,在平房外喊了几声bing,teebor不会讲中文,念不出她的名字,便总是别别扭扭地喊她bing。

    “bing,我父亲做了芝士牛排,要不要过来?”teebor长得很高,又健壮,站在门口,将门能堵得严严实实,他是白人,五官深邃,很是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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