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该在国外。

    秦行愣了一下,抬头,借着身后的火光望去,不远处,全是身穿作战服的武警人员,他呆滞住了。

    除了苏伏和秦海还有……

    他目瞪口呆地看向时瑾。

    “我接手秦家,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目的,”风声很轻,时瑾的声音也很轻,漫不经心一样,“就是毁了它。”

    秦行不可置信:“是你?”

    时瑾颔首,语气淡淡的:“嗯,是我,这所有的事都是我一手安排的。”

    这么大一盘棋,一夜葬送了秦家多年的版图,也就时瑾,也就他有这样的能耐,秦行张口结舌,风吹着滚滚浓烟灌进他喉咙里,胸腔剧烈地咳嗽。

    “咳咳咳,为、为……”

    为什么将这唾手可得的蓝图毁掉?整个秦家将来都是他的,无限的荣光和财富,翻手云雨的权利和地位,为什么不要?

    他打了几十年的地下江山,拱手给他,他却毁了。

    时瑾说:“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和她分开八年。”暮色沉沉,像深夜一样阴冷,像他眼底毫无温度的眸光,一字一字,冷若冰霜,“我回秦家,就是要讨那八年的账。”

    究根结底,居然是为了一个女人……

    秦行悬空抓取的手剧烈颤抖:“你、你——”

    手落下,他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秦家的时代已经成为历史,秦行的命数,也到头了,等待他的,是死刑。

    时瑾起身,将现场留给警方善后,他答应他家笙笙了,不轻易沾血,杀人的事,让别人去做,他这双漂亮的手,是他家笙笙的,不能弄脏。

    秦中走过来,将手机递给时瑾。

    是秦海的电话:“六少。”

    时瑾问:“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秦海在那边请示,“她说有一句话要问六少。”

    时瑾舔了舔樱红的唇:“电话给她。”

    片刻,手机听筒里,传过来苏伏无力的声音,垂死挣扎一般,又拼尽力气:“时瑾,你还记不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九年前,她帮他瞒天过海,让姜九笙诈死重生,当时,时瑾允诺了她一件事。

    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须臾的沉默后,时瑾轻描淡写地下了一道命令:“放了她。”

    秦海震惊:“六少!”

    苏家到底不是普通家族,若是这次让苏伏安然回了西塘,后患无穷。

    没有多做解释,时瑾只是忠告:“跑远一点,别让我再抓到了。”

    然后,他挂断了电话。

    秦中还是忍不住多嘴了:“六少,真要放虎归山?”这次是证据确凿,可以当场拿人,只要苏伏逃了,以她的本事和头脑,一定有办法再全身而退,卷土重来,毕竟,她身后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苏家。

    斩草除根,六少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他波澜不兴,说了一句:“不是放虎归山,是引蛇出洞。”

    秦中愣住,一时没有想明白。

    时瑾回头,对缉毒队的林队道:“跟紧苏伏。”

    “ok!”

    林队一句都没问,不知道咋回事,他相信时瑾,跟相信党似的,光凭他不动干戈,就能让褚南天二十年内不销一克毒品到华夏,他们缉毒队,服了。

    警车里,两双圆圆的眼睛,还在四处望,正是褚戈和谈墨宝,两小只乖巧得很,苦头吃多了,生怕再进豺狼窝,非常老实。

    时瑾吩咐秦中:“把她送回褚南天那里。”

    他指褚戈。

    褚戈立马从车里探出个脑袋,圆圆的包子脸脏兮兮的,眼睛很亮,像一双星星:“你还没带我去见姜锦禹。”

    时瑾站在车外:“我为什么要带你去?”

    褚戈很激动:“你答应我了!”顾不上熟不熟,她据理力争,“我向我父亲告状的时候,你说带我去见他的。”

    时瑾沉吟,平铺直叙,不咸不淡:“是你自己说的,我并没有答应。”

    褚戈:“……”

    仔细想想,当时好像是她自话自说了。好奸诈的商人,和她父亲一模一样,一点都不看人情面。

    她能屈能伸,放软语气:“我就见见他也不行吗?”

    对方反问:“为什么要见他?”

    声音温和,可就是很有威慑力,不知道为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有点怕这个人,没底气地说:“我们是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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