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吗?她身上……”赵战士没想到能把人带回去,而且对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弄成这样疯疯癫癫的模样。

    监督员对于身穿军装的他态度还算温和,额外叮嘱了一些话。

    “尊夫人身份确实有异,然而以她现在的状态已无关紧要了,上头看在你保家卫国的功劳上,放你们夫妻团聚,回去教她好好过日子吧。”

    监督员话落后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监牢门,王丽丽立马扑了出来,撞进赵战士的怀里。

    赵战士身子僵了一瞬,最后把人紧紧抱住。

    “赵战士”临走前,监督员喊住了就要离开的人,补充了一句,“尊夫人身上的…异常是雷劈所致,组织上除了正常的审讯过程并没有动用大刑。”所以不要心怀怨恨。

    监督员从别处听过他的名头,据传是个前途无量的小伙子,若是因此走上了邪路,组织上估计就要损失一位人才。

    “我知道,谢谢您!”赵战士朝监督员恭敬地敬了个军礼,控制住发疯的王丽丽快速离去。

    他没有把人带去军营,而是又请了假将人送回了王店,交予王婆夫妻俩。

    赵战士的父母早已不在,其他兄弟姐妹关系疏远,而他身为军人还要为国效力,不能亲自陪着妻子,只有将人交给岳父母那边照顾了。

    他去王店那日,村里知道一些陈年旧事的人纷纷出来看,闲言碎语说了不知多少,特别是见到疯癫黑皮的王丽丽,有媳妇婆子唾了口唾沫后直说活该遭报应。

    王建业被挤在人群外,遥遥同赵战士打了声招呼,看了眼对方怀里的女人,知道那应该就是那个传言中在省城吃铁饭碗、几年没回来过的王丽丽。

    同时,他也听到了婶子们的嘲讽。

    “不是一步登天了吗,过年过节都不回来看王婆老两口的,现在疯了倒是回来了。”平日里和王婆相熟的婆子撇着嘴打抱不平。

    “王婆有儿子在,也没指望她孝顺,就是可怜赵战士这个好同志了,被个两面三刀的女人骗成这样。”年轻点的婶子嗑着葵花籽碎碎道。

    “他有啥可怜的,当初王小妮都跟他定了婚的,结果被王丽丽勾搭走享受美人恩,该可怜的是做后娘的王小妮吧。”

    “我跟你们讲,据说王小妮最后嫁给鳏夫都是王丽丽在里面搅合成的,不然她可不放心哩……”

    媳妇婆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嘀嘀咕咕的说些当年的隐秘,听得王建业一个粗心大叶从没关注过这方面的大男人汗颜。

    同村的王小妮他知道,前几年远嫁给了一个带着孩子的鳏夫,每年都会回王店看望爹娘。

    她看上去把日子过的不错,丈夫敬重继子亲近,她自己还争气生了龙凤胎,现在孩子都几岁了。

    那一家人过年过节来走亲戚时见人都打招呼,即使在前两年干旱绝收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家太过难熬,想来是没嫁错人的。

    如果婶子们说的都是真的,王丽丽当初截胡了人家的对象,如今却过成这个样子,唉,也不知道她后不后悔。

    “后悔?她都疯了,能后悔啥,抢了男人又过不好,怪谁?”钱春娥听了王建业的唏嘘后撇着嘴嗤笑。

    王月琴提着一个袋子出来,脸上放光嘴里却责怪道,“大哥,你来看看我就好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做啥?”说着抖了抖袋口,露出里面新鲜的兔皮毛,白色的,褐色的,软软呼呼的看着很暖和。

    王建业摸了下头,朝王月琴笑了笑,说是不值当啥。

    家里喂养的兔子宰了卖肉后,皮毛留的多,趁着正入秋给送来一些,将来给妹妹和外甥们做冬天的衣裳都使得。

    刚才听他八卦感叹的钱春娥扭过脸撇了撇嘴,她咋就没有一个时时想着她怀孕受苦的大哥呢。

    王月琴在妯娌面前得了脸,笑容很是灿烂,已经显怀的肚子都挺了挺,腰也不嫌酸了。

    钱春娥感觉没意思,婆婆不在,搞那些鸡毛蒜皮的干啥。

    王建业望了一圈院里,问小神仙外甥女啥时候回来,马上就快天凉了,都在外面奔波咋行。

    “大哥,福娃帮忙去救灾做善事哩,娘会照顾好她的……你要是想拜拜的话就去打谷场拜石像嘛。”王月琴一脸骄傲,不过心里也确实想闺女了。

    被他们惦记着的荣锦此时又登上了一趟列车,正准备去下一个地方召云布雨。

    只不过换乘期间,所有人都待在月台上,普通人和干部们没有了车厢间隔,混到了一起。

    荣锦被李婆子抱着紧紧跟随在刘部长身边,周围被他的手下们护的密不透风,艰难地挤过人群,走到他们即将上车的地点。

    突然,人群中一阵混乱,像是平静的油锅里滴进了一滴水,嗞啦一下闹腾开了。

    “抓住他,小偷!小偷!快抓住他!”

    “抓小偷啦!抓小偷啦!”

    随着几声大喊,只见一个穿着破旧的瘦小男子在人群中窜动着奔逃,而在他后面正有两三个衣着尚可的中年妇女们紧追不舍,边追边喊。

    在场的热心群众纷纷上去帮忙,还有人跑开去叫警察。

    然而那个瘦小子太滑溜了,好几个人帮忙都没把他抓住,却搞得月台上挤挤挨挨,一时间乱糟糟的十分混乱。

    “哎哟,你撞哪儿呢?!”李婆子突然痛呼一声。

    她刚才站在那儿好好的,结果追小偷的妇女不知道怎么就乱跑到他们这边来了,混乱中闯进保护圈,猛地撞到李婆子的后腰,差点将荣锦脱出手去。

    李婆子痛呼之后后怕不已,抱紧了荣锦左右查看,没发现磕着碰着了才放下心。

    “大妹子对不住,抓小偷呢,不小心撞到你了,对不住啊。”梳着圆髻的中年妇女陪笑着给李婆子拍了拍衣裳。

    李婆子摆摆手躲开了,刘部长的人及时走上去将人隔开,对方闪了几次没突破重围。

    “大妹子,对不住啊,我看你家孩子长的挺白净好看的,这点糖就当老姐姐的赔罪了。”圆髻妇女笑着扔过来两颗大白兔,不多做纠缠的走开了。

    奶糖恰好穿过几个便衣被扔到李婆子怀里,掉落在荣锦身上。

    李婆子怎么可能让宝贝孙女吃来历不明的东西,正要随手扔掉,忽然被荣锦的小手抓住了。

    “主人!主人!上面有主人的气息!绝对是!”须弥球撒疯般围着大白兔蹦跶。

    第85章

    他乡遇故知是什么感觉?

    荣锦稍稍惊讶了一下就没啥感觉了, 再说只是在两颗糖果上探到了一丝对方的气息, 又怎么能确定勾陈那家伙就在这里呢。

    他可是神话世界的帝尊唉,怎么可能闲着没事儿干跑到这个偏僻荒凉的小世界里来啊。

    荣锦心中不停地嘀咕, 小手却紧紧地抓住了大白兔的糖衣不放。

    须弥球急躁地不行, 落在荣锦的手面上蹦跶个不停,想让她帮忙去找主人。

    荣锦根本没搭理它,人都不一定在, 她和那人又不熟, 救毛救啊。

    李婆子瞧见宝贝孙女手上的小动作, 拽了一下, 没拽出来。

    “福娃, 这东西可不能吃啊, 咱扔了去, 等到车上奶奶亲手给你做好吃的, 来,松松手。”李婆子轻声诱哄道。

    荣锦眨巴着一双琉璃眼,十分懵懂无辜,拽着糖纸的小手丝毫不放。

    一看她露出这副神情, 李婆子知道这件事是没得商量了,宝贝孙女稀罕大白兔。

    刘部长这时回来了, 他刚才去找车站领导沟通, 安排了最近的一趟火车。

    “怎么回事?”看到李婆子着急的样子, 还有手下们脸上的异色, 让他不由奇怪地问道。

    下属跟他悄悄说了刚才月台上的冲突, 以及他们这边被波及到,还有荣锦揪着人家送的糖果不放的事情。

    李部长听后皱眉,“奶糖不便宜,谁那么大方赔礼道歉送这个?”警惕性令他瞬间起了疑。

    李婆子还在那里哄着荣锦放手。

    刘部长走过去看了下,伸手碰了碰荣锦手里的糖果,将里面的奶糖抠出来扔掉了,只留糖纸给她。

    手下们:“…………”这样也行啊?!

    勾陈的气息还在,荣锦朝刘部长翻了道白眼,将糖纸握进手心里一头扎进了奶奶的怀抱。

    李婆子愣了一瞬,而后恍然地笑着朝刘部长道谢,说还是他有办法。

    月台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之前到处逃窜的小偷不见了踪影,追着抓他的几个中年妇女们散入了人群中。

    被人叫来的警察上来转悠了一圈,没找到小偷,问了大家都说没看到跑去哪里了。

    等了不到片刻时间,一声长笛鸣响,伴随着哐哐哐的节奏声,火车到站了。

    刘部长打头上车,李婆子抱上荣锦跟在后面,两边都是护着他们的人。

    荣锦小手拽住大白兔糖纸,小脸埋在李婆子怀中,琉璃眼珠子转来转去,须弥球落在她脑袋上不停地蹦跶,想让她赶紧帮忙去找它的主人。

    这趟列车上干部车厢的人不多,大家很快就上来了,隐约听到乘务员在后面拦住了没有卧铺票却想往这边上的人。

    刘部长很快找到了他们定下的包厢,连续三个都是的,荣锦被李婆子带到中间的那个里面去。

    此时已经到了晌午饭时间,下属们凭票去拿了供应餐,就在隔壁两个包厢里吃,刘部长和一个手下留在中间这个看顾着荣锦。

    李婆子在给荣锦泡奶粉,但是茶壶里的热水只是温温的,像是没烧开,也不知道列车员怎么做事的。

    “我去茶水间换一壶吧。”刘部长正有上厕所的意向,顺手将茶壶拎了出去。

    荣锦眨巴着眼睛看着剩下的两个人,李婆子以为宝贝孙女是饿了,翻翻随身的包袱,掏出两只煮鸡蛋来。

    李婆子剥开蛋壳,将软嫩的鸡蛋白凑到荣锦嘴边试探,荣锦扭过头,不愿意吃。

    外面轰隆了一声,闷闷地打过一阵雷,秋雨细细绵绵地落下来。

    坐在包厢门口的手下起身去关了窗户,外面的风雨再不露一丝,完后朝荣锦瞧了一眼。

    李婆子看见后笑了笑,将没剥的那只鸡蛋给他吃,手上那颗自己吃了。

    同行这么长时间,大家都认识脸熟了,有事没事坐到一块的时候就说说这说说那的侃大山,大多是李婆子开个话头问一些问题,对方老老实实地问答,像被领导问话一样规矩。

    这回照常聊了几句,李婆子起身拿毯子时感觉腰间一酸,嘎巴一声僵在那儿动不了。

    “大娘,你怎么样了?”那位手下被唬了一跳,还以为李婆子出了什么事。

    李婆子扶着腰哎哟了两声,“刚才等车被那个女人撞的,刚才不觉得,现在突然疼上来了。”摸了摸,腰上应该是肿起来了。

    手下想到当时的情景,确实撞的不轻,他让李婆子等一下,回去隔壁包厢拿来一小瓶药酒,让李婆子试着用上揉揉看。

    那东西治铁打损伤,是他们平时经常备下带着的。

    李婆子感觉腰疼的厉害,一时都直不起来了,药酒她以前用过,说不定能缓解一下老腰,不然就这么废了还怎么在路上照顾宝贝孙女。

    她看了眼好像睡过去的荣锦,谢过那位刘部长手下,叮嘱他多看着点,她去厕所擦擦药酒,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不然万一宝贝孙女醒了有啥需求,别人不一定照顾的有她好。

    包厢里就剩下躺在床铺上睡觉的荣锦,以及那位手下,过了没多会儿,突然跑来一个年轻姑娘,对坐在包厢门口的手下说有个大娘倒在厕所里面了,叫他赶紧去瞧瞧。

    手下不为所动,盯着那个姑娘看了几眼,继续转回视线不错眼地看着床上的小女娃娃。

    荣锦躺在床铺上发出浅浅的呼吸,手里的糖纸仍在握着,须弥球摊成饼状趴在她手背上,看样子已经放弃劝说冷血无情的女夷神女了。

    跑来通知的姑娘话落后没人搭理她,气氛尴尬寂静了三四秒,下一刻就蓦然响起一道尖利的哭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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