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锡被他这个样子逗笑了,道,“怎么这副表情看着我。”

    清境道,“被枪杀?”这总觉得不像是真实事件,虽然新闻里也经常有社会不安定,哪里发生了枪杀案这样的报道出现,但总觉得不会与自己有关。

    冯锡道,“嗯,我小时候曾经和我母亲一起被人绑架了,她为了保护我,就被枪杀了。”

    他的语气很平常,清境甚至不知道他是否有在难过,问,“你当时是不是很害怕?”

    冯锡靠坐在那里,眼神倏地更加幽深,面无表情,清境坐在他身边突然感觉到身体发寒,不过,马上就好了,冯锡眼里又带上了一丝柔和,说,“嗯,当时很害怕,以为我也会死。不过我逃出来了,所以,嗯……”说到这里,他在全神贯注听他讲故事的清境脸上抹了一把,笑着道,“所以你才能够看到现在的我。”

    清境心里觉得怪怪的,说,“亏你还能够笑。”

    说着,不知为什么对冯锡有了很深的疼惜之情,大大的黑眼睛望着他,心想难怪冯锡走哪里都带着保镖,一定是小时候留下的心理阴影吧。

    冯锡道,“人生哪里能够一帆风顺,总会遇到很多问题,既然当时大难不死活下来了,也就不必一直纠缠在那件事情上。当年胆敢绑架我和我母亲的人,已经全都死光了,他们以为自己可以逃脱,却不曾想他们可以忘记自己犯下的罪,我可不会忘记,他逃十几年二十年,我也照样要把他们找到,让他们后悔做当年的事。”

    冯锡虽然语气平和,但是杀气依然隐隐透出,清境看着他,又伸手抱住了他的背,靠在他的身上,突然之间觉得闷闷的,比起冯锡的童年,他想自己应该还算不错的了。

    70、第七十章

    清境身上散发出的对他的温柔的爱惜之情,冯锡如何会感受不出,这样的温柔,像是柔化了空气,让冯锡心也软化了下来,刚才想到旧时而起的戾气,也被清境的温柔的拥抱所融化。

    冯锡说,“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种事情,我不会让再发生,你不用再担心了。”

    清境还是默默地抱着他,还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背,说,“以前我以为你总是带着保镖是为了装b耍帅,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

    冯锡,“……”

    冯锡很是无语,就像是刚才还是风花雪月,两人柔情蜜意缠绵悱恻,突然之间,就有城管走过来,说,“这里不允许谈恋爱,要谈恋爱请交纳恋爱费然后到指定地点谈。”这么大煞风景。

    冯锡说,“在你心里,难道我一直就是做这种华而不实的事情的?”

    清境看冯锡把脸沉了下来,就赶紧摇头,“不是,我只是看刚才气氛太沉闷了,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冯锡,“……”

    清境又对冯锡讨好地笑了一笑,一双黝黑明亮的眼睛里带着探询,问,“刚才遇到的那个美女,好像对你很有意思啊?”说着还对冯锡眨了眨眼,“嗯?”

    冯锡道,“问这个做什么。”

    清境道,“冯锡哥哥?”清境学着刚才那位美女的声音叫冯锡,冯锡皱了一下眉,又听清寂继续说道,“是不是很有成就感,这么多人爱慕着你呢!”

    冯锡捏了清境的下巴,在他的唇上亲了亲,又贴着他的耳朵说道,“你这是在吃醋吗?已经十一天了,你说你要写论文不让我碰你,今天你论文写完了,总算是可以解禁了吧,嗯?”

    清境被他在耳朵上吹气痒地往后缩了缩脖子,冯锡则搂着他不让他避,因为是在车里,前面有司机,冯锡便也没有太过分。

    过了一会儿,还对清境解释道,“她是我继母的侄女,因为他父母不争气,我继母又没有生育,她和她的弟弟就一直在冯家长大,叫我哥哥也是当然,你不要多想。再说,我喜欢男人,对她根本不可能有意思。”

    清境其实并不是很小器喜欢计较的人,此时没有多想,随口就说,“你喜欢男人,她不正好有个弟弟,你对他没有意思吗?”

    冯锡眼神危险地看向清境,“你把我想成什么了?难道谁我都看得上?”

    清境道,“难道不是吗?别忘了我们第一次遇到的时候,你就和人在乱搞。”

    冯锡皱了皱眉,道,“这次事情,你得说多少次才会罢休。”

    清境道,“谁让你让我抓到这种把柄,说一辈子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冯锡,“……”

    遇到清境,冯锡算是彻底栽了,从来说不过清境的,明明清境给人很文静的感觉,冯锡知道他的本性之后,就完全知道他的文静只是拿来骗人的,不懂眼色和最毒才是他的本质。

    冯锡道,“好吧,你说了一辈子,我就等着你来说一辈子。”

    清境没想到被冯锡反将了一军,不过,心里依然甜蜜蜜的,嘴里却道,“你的缺点本来就要好好记在心里,这也是为了提醒你不要再犯。”

    冯锡说,“即使有那份心,也被你折腾得没那份力了。”

    清境一下子睁大眼,“难道你其实一直在起色心吗?”

    冯锡搂过清境的腰的手,不动声色地摸进他的衣服下摆里,“你就坐在这里,你说呢?”

    清境赶紧按住他的手,道,“我才不管你,你要和别人乱搞,你就去吧。我一定把你的极品事情写成小说,到时候刊印十万本当小黄书在地摊上去卖,让大家都来瞻仰你的英姿。”

    冯锡,“……”

    冯锡不得不甘拜下风了,对着清境,就不能说只能干,实践才是人生的导师。

    和冯锡乱扯一番之后,原来的抑郁心情,便也好了很多,清境从车窗看出去,发现车已经开回住处的小区里面了,说道,“怎么回来了,你带我去酒吧玩吧。”

    冯锡道,“今天有别的事情要做,要玩等之后吧。”

    清境道,“今天有什么事?”

    冯锡没有回答他,而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他们所住楼下,冯锡下了车之后,拉着清境下车,进专用通道,坐电梯上楼。

    清境说,“为什么要住这么高的楼层,要是出现火灾或者地震,根本没办法逃生。”

    冯锡说,“顶楼有直升机停机坪,没关系。这也只是为了防止你又从墙壁往下爬,这么高,你总不能再爬下去了。”

    清境,“……”

    “你好过分!”清境很不满地瞥了冯锡一眼,他那眼神,在冯锡的眼里,和抛媚眼无异。

    进了屋,冯锡就直接带着清境上了楼,清境道,“做什么啊!”

    冯锡拉着他进了卧室,关上房门,就抱住他啃上了他的唇,低声道,“你说做什么?十天不允许我做,有比你更过分的吗?”

    热情的唇舌相交,已经让清境腿软,抬手环上了冯锡的肩膀,垫着脚尖几乎是挂在他的身上和他接吻,带着欲望的声音很是媚惑,“你就是个色魔。”

    冯锡抱着他的腰,把他抱进浴室里去,“那你也是小色魔。”

    “唔……才不是……”清境被冯锡放在洗手台上坐着,捧着他的头和他深吻,似乎整个身子都要融化掉了。

    等总算是从浴室回到卧室,清境躺在床上,浑身发热,和冯锡抱在一起接吻,感受着他热烫的大手抚摸过自己的肌肤。

    无论和冯锡发生多少次关系,每次还是会觉得疼,冯锡已经非常小心非常注意,清境还是疼得咬着牙很难受的样子,冯锡不得不停了下来,又不断亲吻他,说,“再放松一点。”

    清境蹙着眉头,“疼啊……”

    冯锡也忍得难受,只得更慢地动作,等过了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对清境来说,快感慢慢替代了疼痛,这才放松一些,感受着冯锡带给他的身体和灵魂的双重快乐。

    完事后,冯锡将清境抱在怀里,手温柔地抚摸他的背脊,身体上的快乐,总是有限,精神上的乐趣和快乐却是无穷无尽。

    冯锡在清境的额头上亲吻,说,“总要让你父母接受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才行。”

    清境身体倦怠,精神迷糊,整个人靠在冯锡的怀里,是一种最放松而安全的姿势,听他说这一句,最开始根本没回过神来,过了好一会儿,冯锡的这句话才在他的脑子里转过来,他一下子抬起头看冯锡,说,“我父母不会接受的,你千万不要这样做。”

    冯锡道,“你愿意就这样毫无名分地跟着我吗?”

    清境愣了一愣,“你这样说,好像我是你即将带回家的姨太太一样。我很好奇,你家里难道愿意你和我在一起吗?”

    冯锡眼神柔和地看着清境,手指抚过他嫩白的脸颊,“以前就说过,我的事情都是我自己做主。你难道没想过和我结婚这种事?”

    清境正要摇头,又觉得很扫兴,就没有摇,说,“其实就是这样的关系,我就觉得很好。”

    说到底,清境还是很怕承担责任,想到要让家里知道自己和冯锡还在一起,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关系,他父亲恐怕又要气得中风,而母亲则要和自己断绝母子关系了。

    清境实在不愿意面对这种状况。

    冯锡想,自己在清境的心里,看来地位依然不够重要,虽然不至于失望,但确实不太高兴。

    冯锡没有再提这件事,带着清境去洗了澡,要睡的时候,清境的手机响了,又是英姨打开的,清境不想让冯锡听到自己的电话,就握着电话走到一边更衣室里去接,而且把门也关上了。

    他坐在里面的沙发凳上,身上只有一袭白色的丝质睡袍,“嗯,姨,这么晚了,是家里又有什么事吗?”

    英姨道,“清境,要不你回家来劝劝你将军和太太吧。”

    清境一颗心马上沉了下去,“是不是又吵架了?”

    英姨道,“太太前一阵子接了一份事情,是在活动中心里带合唱团,又跟着一个老先生学唱昆曲,她没敢让将军知道,但事情久了,怎么瞒得住,今天就被将军知道了,她下午回来,将军没说什么,但是刚才又闹起矛盾了,将军朝太太把手杖扔过来,太太手臂上被划了一大道乌青,还有一个小口子流了血。太太痛得脸都白了,直接从家里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将军身体不好,在家里,我又不好离开去找太太,只让小张去找去了。”

    清境沉下去的心马上发凉,虽然知道他母亲只会在疗养院范围内走动,不会出什么事情,但是还是担心,而他父亲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不做则已,一发起脾气来,每次都会让他母亲受伤,而他母亲又硬气得很,从来不会对他父亲放软姿态,即使受伤也忍着,除了冷战就只是冷战。

    71、第七十一章

    清境对于自己已经成人了,要负担起整个家庭的责任了,他于此感觉很茫然。

    虽然之前家里发生巨变,他不得不去处理家里的所有事情,他的确能够把事情都做好,但是,那是处理外部事务,对于他来说,还算轻松,现在,要处理内部事务,他父母之间的矛盾,他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清境坐在那里,虽然有地暖取暖,还是感觉有点冷,不由缩了缩肩膀,对英姨道,“我妈出门没有带手机吗?”

    英姨道,“当时太太直接走出门了,什么都没带呢。而且这个天,她穿得不多,怕会很冷。”

    清境道,“她在那里没有关系很好的阿姨吗,也许是去她们家了呢。”

    英姨道,“这怎么可能,太太手臂上受了伤,她最是好强,怎么愿意让人看到。”

    清境一想,果真是这样,不由更加担心了,道,“我马上给我爸打电话,麻烦你一会儿也出去找找吧。”

    要是不找到,他母亲恐怕能够在外面受冻一整晚不回家。

    清境总觉得他父母的脾气都太坏了,母亲就不用说了,是丝毫不愿意放低姿态的,父亲也是大家长气,要说一不二。

    所以清境就只好长成了这样软绵绵的样子,母亲说什么,他就是什么,父亲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他们不愿意放软的姿态,都由他来放软,所以,才得以算不错地长到了现在吧。

    不过这种软化,往往只是表面,在骨子里,清境也和他父母一样地倔犟而傲气。

    清境和英姨挂了电话,就又打给了他的父亲。

    打了三遍,他父亲才把电话接起来,可见他父亲的确在生气。

    清境说,“爸。”

    清季安声音低沉,虽然在生气,也已经让语气尽量平静了,说,“是阿英给你说了家里的情况吗?你这时候打电话过来。”

    清境道,“嗯,英姨说你在和妈妈生气。”

    清季安道,“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不要管。”

    清境道,“我早就长大了,再说,你们这样闹,我不管,那我要去管什么事。”

    清季安道,“我知道这事也有我不对,突然闲下来,我不习惯,身体又没有以前好,不免脾气不好,不过,你妈她……她根本很少在家里呆得住,总是出门……”

    说到这里,清季安简直要控制不住在儿子面前骂老婆,但是又觉得在孩子面前说这个不好,只好住了嘴,说起别的,“我刚才只是一时气急,伤了她,她就直接走出去了,一句话也没有。”

    清境在心里叹气,道,“现在外面那么冷,必须赶紧把她找回来才行吧。”

    清季安道,“她每次因为一点事情就走出去,这次,我是不会出去找她的,不然她根本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清境看这两个人根本就是在互相赌气,劝道,“我听英姨说是妈在外面做合唱团团长,又去学昆曲,所以你才和她生气吗?你知道妈她喜欢这些,就让她去做吧,让她总在家里,也是肯定不行的。”

    清季安道,“她没有和我说一声就去做这些事,合唱团里,都是些年轻人,一堆男人对她献殷勤,她哪里是喜欢去教人唱歌,根本是去勾引小伙子……”

    “爸!”清境打断了清季安盛怒之下说出的怒语,而清季安在儿子面前说出这种话后也很后悔,只是覆水难收,“反正我是不会忍受她去做这些的,她趁早打消这些念头。”

    清境想,他母亲又不是做家庭主妇的料子,不让她出门去做她喜欢的事情,让她每天在家里做饭打扫也是定然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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