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因为整夜气鼓鼓的,他也没找自己,二是因为车上好多人,也不方便电话。她两手握着手机,看着那两条消息,想回。

    仿佛心有灵犀,冒出一条新的。

    lin:?

    他清楚她的作息,这个时间早该醒了。殷果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给他拨了语音通话。

    电话接通。

    入耳,背景显得很空,应该也是在户外,有路旁的喧闹感。

    她没说话。

    “还生我气?”林亦扬在电话那头问。

    她还是没说话。

    “我在你家小区外,”他说,“什么时候起床了,就下来,不过也不急。”

    ……

    “我不在家,”她把帽子压了压,挡住日光,心慢慢软了,“封闭训练,现在都出省了。”

    这回,换他不出声了。

    “回来可以赶上你的公开赛后半程。”殷果说。

    听他一直不出声,她又喃喃着:“谁让你昨晚不找我,我一生气,今天早上就走了。要不然今天还能见一会。”

    过了半天,他仍旧不说话。

    殷果看到司机走向车这里,低声又说:“你快说话,马上有人在,不方便打电话了。”

    “回来说一声,”电话那边的男人终于出声,“想你了。”

    ***

    林亦扬一早上功夫,把殷果家小区前后门和北门,还有底下停车库的两个出入口都摸清楚了。昨天开得是江杨的车,今天江杨开走,他是坐地铁过来的。

    此时,也不急着干什么,沿着后门的小马路上了一坐跨河的石桥,去了河对面。想兜兜殷果平日里走得路,就看到一家卖摩托车店。

    上午人不多,店最里处摆着几辆顶级摩托跑车,还有几辆哈雷,店主看林亦扬这身板打扮,就知道肯定玩过这个,过来一通介绍,将一辆纯黑的哈雷新车型给他推到店外,又推了一辆阿普利亚出来。

    店主给他指了一条小路,林亦扬林亦扬大长腿往上头一跨,接了头盔绑上,腰猫下来直接启动机车,在巨大排期声浪里,骑了出去。

    人再回来,头盔没摘下来就引了不少人在看,简直是活广告。他把头盔摘了搁到车上,手肘撑着头盔,问店主:“国内驾照要多久?”

    “一天全考完,等几天本子就能做出来。要改哪,和我先说。”

    林亦扬让店主把过高的车把改装,和车座一个水平线,直接刷卡交了定金,要了个黑头盔,又看了看四周,说:“定个头盔,白色的。”

    作者有话要说:  0.0本章那段少年事的前情提要,在十七章

    第41章 王者归来日(5)

    司机手里捧着盒臭豆腐,还没吃,见殷果趴在扶手上,心事重重,将那个纸盒子递到她眼皮底下。她摇摇头,说了句谢谢,但没心情吃。

    司机看人没到齐,趁空拨了个电话给儿子,大意是和老婆吵架了,让儿子帮着说好话。

    树荫下,凉风习习,司机挂了电话后,难得现出一丝老派男人的窘迫:“我啊,就是没给孙子洗袜子,天天洗,那天犯懒不想洗了,被我老婆骂得狗血淋头。”

    真是千奇百怪的吵架理由……

    “可过两天一想,不就洗个袜子吗?一口气的事儿。”司机又说。

    她想想,也对。

    也就是一口气的事。

    ***

    林亦扬中午回到球房。

    江杨正在他衣柜里翻找能穿的衣服:“今天要见人,借一件。”

    “见女的?”他问。

    “对。相亲认识的,”江杨主动交代,从衣柜里抽出件浅灰色的衬衫,套上两个袖管,一颗颗系着纽扣:“去年刚离婚的姑娘,见了两次,还不错。要发展顺利,说不定比你结婚快。”

    说完,又道:“不想谈朋友了,累。看你昨晚都替你累。”

    江杨穿完衬衫,看到林亦扬扔在桌上的一叠宣传画册和定金发票,拿起来瞧了眼。

    上上个月,俩人一起在外比赛,就骑过一回机车。

    算是赶了一回潮流,是从澳洲和欧美那边先风靡起来的绅士骑行。男人们都要穿最正统的西装和衬衫,打着领带飙车。

    西装和飙车,都是东新城这些男人的爱,于是江杨来了兴致,借那些人的车玩了几圈。当时林亦扬一身黑西装加上衬衫,倒是没系领带,江杨是深灰的西装,为了戴头盔还特意买了隐形眼镜换上,玩得很痛快。范文匆在一旁点评两兄弟,一个是裹着绅士外皮的流氓,一个是包着人皮的老狐狸,哪个姑娘碰上心都要摇上一摇。

    江杨猜他买这个,又哄老婆用的。

    昨晚看林亦扬坐立难安的,就知道他和女朋友吵架了:“刚开始都是戴滤镜的,怎么看怎么好,慢慢就没了保护膜,好的坏的全要适应。这点谈朋友的事,晚上和你聊。”

    林亦扬正心烦,向外挥挥手,让江杨该走就走。

    “你在这上面真不行,一看昨晚就不行。”江杨丢下这句,走了。

    江杨走后,林亦扬和二楼盯着装修队的孙尧打了个招呼,回房去睡了。

    客房房间小,他这里大。

    林亦扬把窗帘拉拢了,不透一丝光亮,在分不出白日黑夜的房间里,右臂搁在脑后垫着,靠着床出神。其实睡意全无。

    干躺着也是消磨时间,还不如练球。他掀了被子下床,背对着门,看到脚下有一道光,是身后门缝透过来的。

    “被放鸽子了?”他以为是江杨。

    门外的人扶着门边沿,从有光的空间望进来,望到漆黑的房间里:“是我放人家鸽子,让她们先去了。”

    他一回身,进来的姑娘把门重新关上,摸着黑走到他眼前。

    殷果的手伸出去想抱他,一想他没穿短袖,迟疑了一秒,被他抓着手按到腰后去了。

    “不是集训吗?”林亦扬先开了口。

    “怕你一直心里不痛快,影响比赛,”她声音很轻,“回来看看你就走。”

    手腕上有了他掌心的温度,顺着下去,温热覆盖到手肘上。他喜欢这样,喜欢她的所有关节,皮肤很滑。“知道心疼我了?”他又问。

    “我心疼你,你也不心疼我。”殷果抱着他。

    都是被他那句“想你了”,三个字戳到心坎了,觉得不回来就是让他受了委屈似的。

    林亦扬在找她的脸,她的嘴唇:“就算你不来,我晚上也会开车过去。”

    他受不了和她吵架,她也是。

    昨晚他辗转反侧,想了一整夜要什么时候找她,怕晚上说,两人再生气,她肯定一晚上都睡不着了。这是其一,其二也是很多事在心里,千头万绪,想到李清严不爽,想到公开赛,想到这次回来要拆解的诸多问题,心中起伏,也是一夜未眠。

    她脸靠到他的肩上,在说昨天的处境:“昨天和我姐争了两次,都在说你的事。结果你还凶我,凶得莫名其妙……

    “看着烦,”他在她耳边说,“看孟晓东带的那小子。”

    “……我和他又没事。”

    “承妍当着你,话都没和我说过。你提了几次?”他反问她。

    都是一回事,干醋一口口吃。

    心情不好时是争吵源,眼下,却是迷迭香。听着喜欢的人为自己吃醋,是最能满足虚荣心的情趣,他的手指在解她的衣裳:“最晚什么时候要到?”

    “今晚,没有具体的时间。”

    倒是有个晚餐,也不是人人要去。

    那还早。

    “问你一句,”他在她脸边问,“是谁和我说,她很好哄,买点好吃的就能哄好的?想给你拿樱桃,叫都不回头。”

    趁说话的功夫,他早把她都剥得干净,囚在手臂里:“脾气不小。”

    她没习惯这个陌生的空间,想着还没锁门,抓他的手臂很用力:“门没锁……”被他身体磨得想咬下去,也真咬下去了:慢点……

    他哑着嗓子说:慢不了。

    两人在墙边折腾了会,他抱她到床上。殷果的背一蹭上白床单,就毫无征兆地抓他的后背,额头磕到他的锁骨上,叫他的名字。

    他答应了。锁骨上,是殷果额头紧紧压迫的力度,像要压断似的用了力气。慢慢地,她浑身卸了力,偏头将脸埋在枕头里,下意识想蜷起身子窝到他怀里睡。

    “太想我了?”他低声问,咬着她耳朵,“这么快。”

    殷果脸蹭着枕头,面颊红透了,耳朵后头都是红的。

    枕头里全是林亦扬的味道,房间里也是,唤醒着身体对他的全部记忆。

    她小时候听一首老歌,叫味道,里边唱词始终在重复着,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味道,那时不懂这么深入层面的东西,还在有什么好想的,男孩子不都是臭臭的吗……打完球,上完体育课,尤其是夏天简直了。

    可现在才懂,歌词指得是两人之间独有的嗅觉识别,尤其是彼此有过之后。

    汗渐渐从皮肤下沁出来,被他用手抹开,两人的汗都混到了一处。林亦扬在她背后垫了两个枕头,也不再和她多说话,继续干正事。

    全程都用被子裹着她,怕她着凉,毕竟是四月初,还寒得很。

    等最后结束,林亦扬摸到床头旁的墙壁上,手指在墙上头划拉了三两次终于揿亮了壁灯……不亮不暗,一看就是江杨这种老江湖挑得灯具,很适合这时候的亮度。

    林亦扬处理了一下后续,将她连被子裹着,抱到身上。

    她任由他搂着,小声嘀咕:一见面就这样。

    他笑:“都快两个月,要还不想,那你才真要掂量掂量,是不是该换个男朋友了。”

    上回是生日,到今天确实很长时间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和年纪来看,都绝对算是清心寡欲了。只是相隔两地不方便,没结婚也不好过于频繁。

    殷果用下巴磕他的锁骨:流氓。

    林亦扬一笑。

    好久没听她这么说自己了。

    被子是用来裹着她的,所以他没盖。

    殷果看到他腰上的指南针纹身和上回不一样了,起初以为是壁灯光线不足,自己体力不支,看得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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