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虽说是被妈妈逼着去跳芭蕾的,但她本身也没有因此产生多么大的抵触心思——毕竟是从小学到大的,当时因身体原因放弃学习的时候,她自己也伤神了许久。

    此次扮演女主角奥杰塔的是著名的俄罗斯芭蕾舞演员尤利娅莎拉波娃,从她出场的一刻起,钟意就屏住了呼吸,沉浸在她身姿所带来的魔力中。

    一段段,白天鹅在舞台上翩翩而舞,钟意也曾练习过,虽然也被老师夸奖过,但她深知,自己永远都不是那种有天赋的人。

    直到散场,她都没有从那种如梦似幻的氛围中脱离出来。

    观众们纷纷离席,钟意仍不舍地坐着,星星眼看向梅蕴和:“她真的好棒!”

    那么多美好的形容词在她脑子里,最终脱口而出的只有一句好棒。若是夸她美丽呢,就体现不出她舞技的绝妙;可若夸舞姿优美,又像是忽略掉了她的美貌。

    梅蕴和看着化身小迷妹的钟意,笑着问:“那你想不想和她单独聊天?”

    “啊?”

    钟意发出短促的惊呼声,捂住了嘴巴,迟疑地看着他:“可以吗?”

    “当然可以。”

    话音刚落,有名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过来了,他望着梅蕴和,礼貌地开口:“梅先生对吗?请跟我往这边来。”

    有观众驻足,好奇地看着这两人——坐在首排不说,又被工作人员请去,这究竟是什么来头?

    梅蕴和冲还处在死机状态的钟意伸出了手:“走吧,小家伙。”

    钟意伸出了手,觉着自己今天似乎在做梦,一场美好到不可思议的梦。

    但手里的触感是那样的真实。

    先前看的时候,只觉梅蕴和手很白,手指细长,可如今摸起来,却发现他手指关节还是大的。这是一双男人的手,皮裹着肉,硬硬的,似乎没有多余脂肪。

    她就被这么一双手牵着穿过了走廊,梦游状进了后台的化妆间。

    尤利娅正在休息,大概是为了与她见面,她没有卸妆,依旧穿着舞台上的那套裙子。

    她是典型的欧洲美人,深眸高鼻,四肢纤细,脖颈优美。

    钟意知道尤利娅是芭蕾界的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在她面前,半途而废的钟意就像中途辍学的学渣看到学霸一样,有些不敢搭话。

    倒是尤利娅友好地先伸出了手,微笑着开口:“泥嚎~”

    钟意握住她的手,又紧张兮兮地松开:“你好。”

    梅蕴和始终微笑着看她,他开口与尤利娅交谈,竟然是流利的俄语。

    几乎一句话也听不懂的钟意目瞪口呆。

    他竟然还会俄语?不可思议。

    梅蕴和等尤利娅说完了以后,望着钟意:“我对她说你很仰慕她,是她的粉丝。尤利娅很感谢你对她的喜欢。你想对她说些什么呢小意?”

    有了梅蕴和做翻译,钟意与尤利娅的沟通顺利了不少。但她毕竟还要休息,会面的时间并不长,就这么一小会的聊天,钟意已经心满意足了。临别的时候,两人面带笑容地合了一张照片。

    尤利娅还亲自在照片背面写下了对钟意的祝福。

    钟意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进了包中,仿佛那是件易碎品。

    都走出剧院了,钟意还沉浸在喜悦之中:“蕴和,她真的好漂亮啊!人也亲切!”

    梅蕴和摸摸她的头:“你更漂亮。”

    钟意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听清梅蕴和的这句话,自顾自地念叨:“天呐,我今天简直像是做梦一样。要不你掐我一把吧,梅蕴和——”

    梅蕴和忽然不走了,拉住她的手。

    钟意停住了脚步,不解地抬眼望他:“怎么了?”

    梅蕴和不回答,低着头,把她脖子里的围巾取下来,一圈又一圈,重新给她系上,严严实实把她包裹起来。

    路上行人不多,只有个老爷爷,背着手,慢吞吞地往前走。他旁边跟了条摇尾巴的小狗,撒欢儿往前跑了一圈,又绕回来,跟上主人的步伐。

    路灯昏黄,旁边的叶子被照的透了层透明的光圈,有微风过,吹得枝叶摇曳,沙沙作微响。

    钟意目不转睛地盯着梅蕴和。

    虽说梅蕴和比她大很多岁,但其实一点也看不出来。似乎时光对美好的事物会格外宽松一点,他看上去还是那样完美。

    梅蕴和忽然俯下身,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

    这是一个带着微凉气息的吻。

    钟意睁大了眼睛。

    从她这个角度,能近距离看到梅蕴和长长的睫毛,苍白的肌肤,干净的脸庞。

    与梅蕴和那副冷硬的外表不同,他的唇意外的软。

    像是软糖。

    钟意听云凝月形容过初吻,说和吃猪肉没啥区别。

    可现在看来,区别大了。

    至少,吃猪肉的时候不会有缺氧,心跳加速,头昏脑胀的感觉。

    更重要的一点,猪肉不会趁她发呆的时候入侵啊啊啊啊啊!

    她吓了一跳,想要挣脱,但梅蕴和力气很大,牢牢地箍住她的腰。钟意那点力气,恐怕都掰不开他的一根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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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意终于亲身体会到了男女力量的差异,或者说,她与梅蕴和力气上的差异。

    大概是为了惩罚她想要逃脱的心思,梅蕴和不仅没有松开她,反而拥抱的更用力了些,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牢牢困住。

    等梅蕴和松开她的时候,钟意的脚都软了。

    梅蕴和显然心情很好,扶着钟意,语气愉悦:“已经这么晚了,要不要在南都住一晚?明天我带你好好地逛一逛。”

    住、住一晚?

    钟意立刻想到某些事情,面红耳赤:“哎,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有车从马路上经过,照亮了这一片——钟意被吻的眼睛里似乎存了一汪水,脸颊飞上一层嫣红,娇娇软软。

    “但你晕机晕的太严重了,”梅蕴和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平和,“我有一周的休假,粗略计划,可以带你来趟自驾游,从南都开车回去。”

    钟意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可以吗?”

    这一天,她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可以吗”,而这一次,梅蕴和依旧微笑着回答她:“当然可以。”

    只要你喜欢,无论什么都可以。

    哪怕是天上月,我也摘给你。

    第27章 同宿

    钟意很少有单独出游的机会。

    宫繁对她要求严格,又看多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社会新闻,读书期间,坚决不允许女儿交男友;说来也奇怪,当时三令五申不许钟意恋爱的人是她,如今恨不得立马把她嫁出去的人也是她。

    钟意今天在外留宿,不回家,肯定是要给宫繁通个电话。

    她起先还有些担心,但宫繁听了她与梅蕴和在一起之后,语气非但没有半点恼怒,反而亲切地叮嘱她:“你难得出去一趟,好好玩。”

    钟意原以为梅蕴和会带她去酒店,结果没想到梅家在南都居然也有套房产。

    梅蕴和说:“这房子是存和的,他偶尔还会回来小住,雇了阿姨定期打扫,还算干净。”

    梅存和,钟意未见过这个人,不过听过这个名字。

    他是梅蕴和的堂兄,梅景然的爸爸,据闻是个自由画家,满世界的跑。

    这套小公寓装饰的十分符合他的自由画家身份,基本上是灰色调,桌上的花瓶里放着一束干枯的玫瑰,颓废而优雅的美。

    客房里有干净的被褥,似乎刚刚有人晒过;梅蕴和亲自把东西抱到客房里,为她铺好:“因为没有提前准备,委屈你了。”

    钟意一点儿也没觉到委屈。

    说实话,她甚至感觉梅蕴和比她的妈妈还要贴心。

    因为她下午吃的东西不多,梅蕴和又去煮了粥出来——购物袋还放在料理台上,钟意猜测,应该是他让人准备好的。

    房间里开了空调,温度渐渐地回升了上来。钟意脱掉了外面的外套,只余里面的雾蓝色针织裙,愈发衬得她眉眼温秀。

    梅蕴和煮的是红豆百合粥,因为两人都不着急吃,等煮开了以后就拿小火慢慢地炖着。

    厨房是开放式的,正对着客厅里的大屏幕,遥控器就放在桌子上。钟意走过去,随手拿起来:“你想看电影吗?”

    她按下了开关——屏幕一亮,出现了两具白花花交叠纠缠在一起,尖锐的呻、吟声把钟意吓得一抖,遥控器就从她手里掉到了地上。

    噗——梅存和平时都在看些什么东西啊!

    梅蕴和一言不发,快步走了过来,在那

    高昂的声音快攀到顶峰的时候,沉着脸快速关掉了屏幕。

    他徒劳地解释:“存和可能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更好地观摩人体。”

    钟意干巴巴地回:“确实啊……伟大的艺术家总是有些我们常人不能理解的癖好……”

    她脑子里一团浆糊,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梅蕴和说:“你想看电影?”

    钟意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想看。”

    开什么玩笑,她现在可不想再去碰那个电视了。

    虽说私下里云凝月和她也因为好奇心偷偷观摩过,但那毕竟和现在不一样啊……

    因了这么个小插曲,原本温和轻松的氛围顿时消弭殆尽了。

    两人沉默地吃了粥,钟意原本想收拾碗筷来着,结果肩膀被梅蕴和轻轻按下:“你坐着,我来。”

    钟意心里过意不去,执意要搭把手,梅蕴和思前想后,从购物袋里取出一盒西红柿,交付给她任务:“那你去把西红柿洗干净吧,明天早晨做汤喝。”

    钟意:“……”

    等她把西红柿洗干净的时候,梅蕴和正围着围裙,认认真真地清洗着碗筷。

    回想着初次见他时候的场景,那时候他眉眼疏朗,气质清冷,犹如梅上雪,如同高岭之花一般不可接近;而如今,他围着件蓝色格子的围裙,抿着唇,安安静静地冲洗着碗上的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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