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钟意说了两个字,就停住了。

    是啊,他说的很有道理哦,自己竟然没办法反驳。

    梅蕴和摸摸她脑袋:“那就去拿户口本吧,现在过去,民政局应该还没有下班。”

    完全不能反驳他的钟意,就这样拿着户口本和身份证,跟着他去拍了照片,跨进了民政局的大门。

    再出来的时候,人手一个红本本,还有几个赠送的套套。

    钟意:“……”

    这证领的,实在是猝不及防啊。

    相对于她的懵逼,梅蕴和显然要开心多了。

    他揽着钟意的肩膀,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似乎终于完成了一件大事:“一会你回家休息休息,我晚上过来接你。”

    钟意下意识地问:“去哪里?”

    “爷爷说想见你,”梅蕴和亲昵地拥着她,“景然也想你了,把话梅也带过去。”

    算算,钟意也有些日子没看到梅景然了。

    钟意点头:“好。”

    梅蕴和把她送回了家,宫繁购物归来,正在客厅里喝茶,看她魂不守舍的模样,问了句:“蕴和送你回来的?你们做什么去了?”

    钟意说:“也没干什么……”

    她停顿了一下,把包放在桌子上:“就是去领了个证。”

    “噗——”

    宫繁一口茶,全部喷了出来。

    第30章 愤怒

    “什么?”

    钟徽一回到家,就听到了这么个重磅消息。

    不声不响的,女儿和梅蕴和把结婚证给领了。

    虽然说这一直是钟徽和宫繁所期待的,但当事情真的发生了,他们还是有种猝不及防的感受。

    钟徽眉头紧锁,来回踱步,停下来,转脸问钟意:“你们两个有没有去做婚前财产公证?”

    钟意摇头:“没有。”

    她有些不明白:“做那个干什么?我基本上没什么——”

    钟意忽然反应过来。

    是啊,她是没有什么婚前财产,可梅蕴和有啊。

    钟徽懂得这其中的意味——现在不少联姻的年轻人,为了防意外,都事先会在婚前做好财产公证。当然,也有担心会破坏感情,不去做的。

    但像梅蕴和与钟意这种情况,还不去做的,就有点罕见。

    梅蕴和不怕日后钟意闹离婚,要分走他的财产吗?

    钟徽坐回沙发上,点了根烟,一边抽,一边想事情。

    他起先只觉着梅蕴和贪图自家女儿年轻貌美,可现在看来,似乎还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像是真的……被钟意迷住了。

    不然,连婚前财产公证都不做,这一点儿也不像是梅蕴和的风格。

    梅蕴和可没有那么大度。

    钟徽吸完了一整根烟,还没想出来个所以然来;他把烟头在烟灰缸里碾灭,下了个结论:“这是好事。”

    宫繁赞许地点头:“我们以后也不怕小意吃亏了。”

    钟意心神不定地回了自己房间。

    相对于父母的欣喜,她的心里只有满满的不安。

    她何德何能,受梅蕴和如此偏爱?

    因了宫繁的“教导”,从小到大,钟意便没有觉着自己和他人有什么不同,只是家境略好点;在学舞蹈的时候,钟意还常常因为自己天赋不如他人而感到自卑。

    梅蕴和到底图自己什么?若他真是想要这皮肉之欢的话,那么那天晚上就已经得手了,当时都那种情况,他还是强忍了下来。

    如果说,还有一个理由能够解释的话,那就是——

    梅蕴和喜欢她。

    钟意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觉着不可能。

    她和梅蕴和认识不过几个小时,他就开口求了婚。

    这不像是喜欢,倒像是……年纪到了,找个差不多的人将就着?而她,恰好是那个可以将就的人选。

    嗯,肯定是这样。

    话梅始终温顺地躺在她旁边,它明显长长了一截,也开始换毛了。

    钟意抱着她在床上思考了一会,就被沾了一身的毛毛,她不得不爬起来,去衣柜里拿衣服重新换。

    这么一扒拉,就把那件海军领的裙子扒拉出来。

    当时被梅蕴和说像高中生。

    钟意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那天梅蕴和给了她个红包,开玩笑说是聘礼,她随手塞进衣服口袋里了,还没拿出来看。

    红包还在。

    她打开看,抽出几张纸。

    快速浏览一遍,她愣住了。

    是股权转让协议,转让的是香港那边的分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

    梅蕴和已经签了自己的名字,都说字如其人,他字也极骨气洞达,苍劲有力。

    钟意摩挲着这两张纸,纸张干净,而那上面的字,扰乱了她的一颗心。

    这还真是……聘礼啊。

    七点半,梅蕴和准时到来,来接钟意去他的家中。

    路上,钟意问他:“那股权转让合同是怎么回事?”

    梅蕴和漫不经心地回答:“送你的,免得你没有安全感。”

    确实,一直以来,钟意潜意识里就将自己当做了交易品。毕竟她背后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东西,除了梅蕴和。

    “其实这东西只不过以防万一,”梅蕴和解释,“回头签了名给我,走走流程,就生效了。平时你也不用去,交给我来打理,你只安心地做梅太太就好。”

    梅太太。

    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仿佛有了种特殊的魔力。钟意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愣愣地瞧着梅蕴和的侧脸,忽然觉着这样也挺好。

    话梅乖乖地趴在她膝盖上,舔着自己的毛。

    到了梅家,第一个冲过来迎接他们的是梅景然,声音响亮:“小婶婶!”

    钟意笑着摸摸他的头,故意逗他:“看来这两天没少吃,腮上的肉都鼓出来了。”

    梅景然摸摸脸,大惊失色:“真的吗?”

    梅蕴和说:“下次和我一块晨跑。”

    梅景然哭丧着脸,看着钟意,控诉:“小婶婶,你现在没有以前那么温柔了!都被二叔给带坏了!”

    话虽这么说,当钟意把自己做的花生牛轧糖拿出来的时候,他迅速转了口风,一口一个“好婶婶”。

    梅雍精神气还是十足,笑呵呵地说:“蕴和惦记了这么多天,总算是把你给娶到家了。他今天做事太草率了,没吓到你吧?”

    钟意忙笑着说没有。

    她确实没有被吓到,被吓到的人是她的妈妈。

    晚饭还是挺和谐的,梅雍问了几句未来的打算,钟意俱如实相告——她依旧做小学教师,目前还没有辞职做全职太太的打算。

    她是真心热爱自己的这一份工作。

    只是吃过了饭,梅雍笑眯眯地叫了钟意:“小意,你跟我去楼上一趟,我有话对你讲。”

    梅蕴和站了起来。

    “坐下,”梅雍笑,“我和小意单独聊,你不用跟上来。”

    钟意看看梅蕴和,后者表情平静地点了点头。

    梅雍带钟意去了会客室。

    钟意还是第一次进这个房间,这房间以深棕色为主,家具不多,疏落有致,墙上挂了幅水墨画,透着一股古朴之气。

    梅雍招呼她:“坐。”

    待她坐下之后,梅雍这才慢悠悠开口了:“其实今天要和你说的呢,是件大事。”

    钟意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来:“您说。”

    “蕴和年纪不小了,”梅雍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在灯光下更加明显,“这孩子的父母去的早,过的也苦,就我这么一把老骨头,把他照顾大。”

    他的声音里,颇多感慨。

    这些事情,钟意都知道,她表明了态度:“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蕴和的。”

    “他一开始说要娶你的时候,我还存了疑心,觉着你年纪太小,配他不太合适,”梅雍说,“但后来见你待景然不错,性子好,这才放下心来。”

    钟意隐隐约约觉着,梅雍要和她说个不太好的事情。

    ——所以他现在才做这么多铺垫,是怕她直接接受不了吧?

    “我说这么多呢,也就一件事想拜托你,”梅雍缓缓说,“钟意,你愿意尽早为蕴和生下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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