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个患者是纪院长的朋友……”欣欣欲哭无泪,蚊子哼哼似的小声,但大家也已经听明白了。

    不知为何,明明和自己不相干,众人却皆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就说嘛,纪元洲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孙博涛脸色瞬间难看下来,冷冷地道:“朋友?医保卡外借就不是违规操作了吗?这是欺诈行为,是骗保……被查出来一样完蛋!”

    这话一出,大家面上就带出了点异样表情了。

    怎么说呢,虽然孙博涛这话在理,也的确不应该外借自己的医保卡,可现实生活中,亲戚朋友没有医保的,去买个感冒药消炎药什么,大家也都会借出去帮忙刷个卡。

    反正他们年轻身体好,一年到头也生不了什么病,根本用不到医保卡里的钱。

    这种事,孙博涛还这么揪着不放,上纲上线地将事情往严重里说,简直是司马昭之心了,实在太明目张胆。

    要真的认真追究,他们口腔科很多治疗项目都不在医保范围内的,可有时候患者想刷医保,他们想赚钱,还不是将消费改成可报销项目,让患者能够走医保呢。

    你自己都上梁不正了,还怎么要求下面的员工不歪?

    纪元洲镇定自若,淡淡地问:“孙主任,你知道让办公室去查监控,怎么就不知道查一查缴费记录呢?”

    孙博涛一愣,心里突然涌上了不好的预感。

    俞玉已经机灵地跑去了前台,点开系统,根据监控上的日期,查询了当日缴费情况。

    “纪老师的患者没有使用医保缴费的!”俞玉绷着的神经一松,瞬间充满了斗志,毫不犹豫地大声道,“当日所有缴费都是现金支付,纪老师没有医保套现,也没有骗保。”

    孙博涛的脸色难看至极,阴沉地看向纪元洲。

    纪元洲不躲不闪,语气平静无波:“这个患者是我的朋友,家里经济情况不太好,我帮忙也是人之常情。当日所有治疗费用一共三百五,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跟他收这个钱。实际上,因为我们的价目表中没有唇腺囊肿摘除术,我是参考脓肿切排引流的收费标准,加收了缝合,以及康复新液两瓶。”

    孙博涛沉着脸一言不发。

    纪元洲淡淡一笑:“欣欣说现在规定不准记账,我就替我朋友付款了……社保卡可不止能当做医保卡,还可以当做银行卡使用。”

    孙博涛缓缓转头,看向一旁瑟缩的欣欣。

    欣欣弱弱地点头:“纪院长刷的是银行卡余额……”

    孙博涛沉默许久,陡然爆发,指着她怒骂:“那你怎么不早说!”

    欣欣委屈不已,差点哭出来,又没有人问过她,孙博涛直接拿着监控甩上来就兴师问罪,她怎么会知道。

    孙博涛愤怒不已,一把火全烧到了别人头上:“还有办公室,你们是怎么核查的,要真是冤枉了纪院长,你们能负责吗?”

    办公室的人垂着眼,不管心里怎么想,面儿上都是老老实实认错的态度。

    “这么严重的事儿,居然一点都不慎重!”孙博涛骂骂咧咧,将所有脏水泼给了别人,转头换了副表情,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元洲啊,你看这事儿搞的,大家也都是为医院着想,公事公办而已,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纪元洲微微一哂:“怎么会,孙主任劳心费力的,一颗心都是为了雅美,我怎么可能会在意。”

    孙博涛面色微僵,笑着道:“元洲我还是放心的,其实这事儿刚报到我这儿来的时候,我也是不相信的。不过既然有人举报了,怎么着都得走个过场……嗨,谁想到办公室这群人干事儿这么不靠谱,让元洲受委屈了,我这心里真是不好受。”

    纪元洲但笑不语。

    孙博涛假惺惺地说了半天,话锋一转,严肃地教育道:“不过这件事也给大家提了个醒!关于医保的方方面面,每个人都要谨慎,一旦出了问题,责任自负!”

    孙博涛喋喋不休说了许久,给自己刷足了面子,才终于散会。

    大家各自回去忙,纪元洲眼神一使,示意俞玉跟自己过来。

    俞玉忙收敛心神跟上去,出了这种事,想必纪元洲也很生气。

    不过以他小心眼爱记仇的个性,这事儿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俞玉想象着纪元洲冲冠一怒,奋起反击,胸中瞬间磅礴涌动,做好了为纪元洲不顾一切上阵厮杀的准备,斗志昂扬地追上前。

    纪元洲脚步不慢,带着她上了二楼,穿过阳光房走向对面的回廊,往自己办公室而去。

    俞玉小跑步跟上去,刚进了屋,办公室的门就被关上了。

    “我……”

    纪元洲突然转身,将她压在门后,气势磅礴地亲了下来。

    这边回廊背光,房间里又没开灯,暗沉沉的,又阴又冷。

    可这一刻,铺天盖地的亲吻,唇舌如火,如同落在了干柴中,瞬间熊熊燃烧,将这满室的阴冷,都炙烤出劈啪作响的激情。

    俞玉被动地承受着这一波又一波的热情,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玻璃门,前面却是火热的胸膛。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两人暧昧的声音,却因为太过安静,一点点动静都被无限放大,更加让人脸红心跳。

    俞玉腿软地站不住,双手紧紧挽在纪元洲脖子上,纤细的腰肢被灼热的大手牢牢握住。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相隔不远的大厅里传来一阵阵声音,随时都可能被撞破的刺激让俞玉越发敏感,沉沦在纪元洲的汹涌热情中不能自已。

    “别……”

    纪元洲的唇舌终于离开,渐渐往下。俞玉猛地喘了口气,回过神连忙推了推他。

    “别在这儿,影响不好……”俞玉小声哼哼,一下又一下的舔/舐,让她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纪元洲慢慢停下,脑袋埋在她的颈侧,胸膛剧烈起伏,急促的呼吸全然失去了平日里的冷清,一声一声扑在耳际,更添性感,那汩汩而出的热情熏红了俞玉大片肌/肤。

    纪元洲沉沉地笑起来,俞玉越发不好意思,推拒着他,小声抱怨道:“你笑什么……”

    纪元洲抬起头,眼神黑亮:“我想到了你上班的第一天。”

    俞玉瞬间想起,那天也是在这间办公室,她以为纪元洲要那啥……差点脱了裤子。

    俞玉恼羞成怒,脸色绯红,跟条活泼又鲜艳的小红鲤似的,扑腾着尾巴,带出一朵又一朵娇嗔的水花。

    “明明是你故意耍流氓,还欺负我,真不要脸!”俞玉撅起嘴,不高兴地哼道,“你也不怕我一气之下就走人,以后都不跟你玩了。”

    纪元洲闻言,眉眼间一片温情:“不会的。”

    纪元洲伸出手,温柔地帮她正好帽子:“你再跑,又能跑去哪里呢,游来游去还不是在我的水里,哪怕有一天你鲤鱼跃了龙门,另一头也有我等着呢。”

    俞玉心里高兴,面儿上却故作不满,白了他一眼哼道:“说什么大话,我可还没答应跟你和好呢……”

    纪元洲也不着急,笑了笑,只把她的别扭矫情当成了小情趣。

    俞玉皱眉,推开他回头看:“你以后别这样了,回头让人知道,还不晓得又要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纪元洲笑容转冷:“我怕?”

    “我怕,我怕行了吧!”俞玉叹气,“这两天可把我气死了,你什么为人,他们还没眼看吗?这种屎盆子都想往你头上扣,忘恩负义!”

    纪元洲温柔地笑笑:“无所谓……我很开心。”

    俞玉点头,一脸大仇得报的畅快:“打脸孙博涛是不是特爽?”

    没想到纪元洲摇了摇头,温和地望着她:“孙博涛怎么样我从来都不放在心上……我开心,是因为你维护我。”

    俞玉一怔,突然不好意思起来。

    纪元洲笑了笑:“我很开心,不管别人说什么,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在你心里,一直都是当初那个值得你费尽心思雕牙,鼓足勇气表白的那个人。”

    俞玉心里的感动一瞬间烟消云散,愤愤地哼道:“你还敢说,你都把我送你的肥皂牙拿去洗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纪医生:鱼在洲中游,跑不掉的

    小鱼:你怕是不知道,鲤鱼跃龙门,可是会上天的

    纪医生:不用跃龙门,我也可以让你上天

    小鱼:……

    纪医生:还可以让你飘飘欲仙

    小鱼:…………

    第35章 空降

    纪元洲忍俊不禁,气得俞玉伸爪子挠他。

    纪元洲抓住她的手牢牢握在掌心,眉梢眼角全是笑意。

    “你还笑!”

    “没。”纪元洲悠悠开口,“我故意逗你的。”

    俞玉不相信地瞪着他:“你没骗我?”

    纪元洲哑然失笑:“我怎么会骗你。”

    俞玉哼了声:“你骗我还少吗?”

    纪元洲明智地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岔开道:“肥皂牙被我放在玻璃盒子里,收起来了。”

    俞玉勉强满意,嘟囔着道:“算你求生欲强。”

    耽搁这么久,俞玉怕回头被人怀疑,推开他道:“赶紧过去吧,一会儿别有患者过来找不见人。”

    纪元洲不以为意地道:“没关系,万万盯着呢。”

    俞玉:“……”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怪怪的。

    好像古代偷情的小年轻,必然有一个贴身小红娘把门望风。

    俞玉不敢再想下去,刚想拉开门走人,又突然转过了身。

    纪元洲挑起一边眉毛,就见俞玉红着脸走上前,伸手给他整理白大褂。

    纪元洲好笑地盯着她:“这么贤惠?”

    俞玉翻了个白眼:“贤惠个屁!你就这么出去,回头他们该怀疑了……”

    刚刚那番唇舌纠缠,俞玉不自觉抓着他的衣服,弄得白大褂皱皱的,领子都翻起了角,这样凌乱,和纪元洲平时一丝不苟的严谨作风大相径庭,简直是直接告诉众人刚刚不和谐了一番。

    俞玉将他衣服整理好,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确定两人都衣冠禽兽……斯文败类……道貌岸然……

    呸!

    都怪纪元洲,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了都。

    俞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蹬蹬蹬地跑开了。

    纪元洲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收拾了桌子上的几个正畸方案,悠悠然地关上门离开。

    俞玉心虚,装模作样地拿着块抹布擦拭牙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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