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咱们虽然和李自成一起进击陇州,但是不得不防着洪承畴的兵马!”

    肖天健对洪承畴那可是比谁都要重视,虽然洪承畴所为一直被后世所诟病,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洪承畴在投降后金之前,确确实实乃是大明的定海神针之一,死在他手中的义军可以说是不计其数,其麾下的秦兵更是堪称大明目前的精锐之师,他敢率领刑天军和凤翔府的官军为敌,但是一旦遇上大批洪承畴麾下的秦军,他眼下也只有赶紧跑路的份!

    “付先生说的极是,恐怕这一次高迎祥和李自成想要吃掉贺人龙这一路官军并不那么容易,咱们眼下还是要多加小心一些才是!”肖天健点点头对付德明的话肯定道。

    “付某还有一事想要提醒将军,这次前往陇州,因为将军和高闯王闹得并不愉快,眼下虽然合兵一处,共谋陇州,但是也不能不防着高迎祥一手!我军装备虽好,但是兵力却有限,攻打陇州不比当初攻打李家庄,一旦攻城的话,将士伤亡会很惨重,高迎祥和李自成消耗得起,但是咱们却消耗不起!将军要早做提防才成!”付德明不无忧虑的对肖天健说道。

    听罢他的话之后,阎重喜、罗立、石冉、冯狗子等人都纷纷点头称是,他们开始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现在付德明一提醒,让他们都警觉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刑天军搞不好就会成为给别人垫底了,他们干活,让人家取利,这买卖就赔大了。

    肖天健淡淡一笑道:“付先生不必担心,此事我已经料到了,我们这次陪同他们去打陇州,对于他们来说,咱们只能算是客军,咱们又不是他高迎祥的部下,他们无权调度咱们!打于不打,都在咱们控制之中,这一点大家不必担心,我不会拿弟兄们的命,去填到陇州城的城下的!”

    商议过后,众人便分头休息,每隔一个时辰,值哨的兵卒便会被替换下来,除了偶尔换岗时候的口令声之外,整个大营之中都一片肃静,只有一队队的巡哨兵将,在营盘四周来回巡视,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而在营中的西北角的女营之中,只有营帐之中的油灯还在亮着,范灵儿低头在灯光下面缝补着肖天健的一件衣服,而在她的一侧的地铺上,却坐着另外一个年轻的女子,一直在打量着在灯下缝补衣物的范灵儿,这个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高迎祥送给肖天健的那个凤蝶。

    “妹妹!大当家为何不来这里留宿呢?”凤蝶终于忍不住对范灵儿问道。

    范灵儿扭头看了看凤蝶,眼神中有一丝敌意,冷冷的答道:“咱们刑天军之中有规矩,行军打仗期间,将士不得留宿于女营之中,即便是将军也绝不例外!更何况将军事务繁忙,又岂会有时间来这里呢?姐姐还是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范灵儿很不喜欢这个凤蝶,她才刚刚把身子给了肖天健,转眼肖天健便从外面又带回来一个女人,而且无论是相貌上还是身材,都比她要强上一些,而且这个女子还是当今非常有名的闯王高迎祥送给肖天健的女人,范灵儿立即便从这个女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威胁,所以虽然两个人被安排在一起,但是没事的时候,范灵儿并不愿意和这个女人多说什么,只是表面上保持着客气罢了。

    凤蝶看了看略带敌意的范灵儿,微微一笑对范灵儿说道:“将军果真御下严格,令人佩服!想必妹妹应该是将军的人了吧!难道不会觉得太过冷落妹妹你了吗?”

    范灵儿转身继续在灯下缝补着肖天健的衣物,淡淡的说道:“我不过只是将军的奴婢,将军能收留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又有什么理由觉得冷落呢?

    再说了,将军历来都是如此,不单单是御下甚严,对于自己也甚是严苛,我既然是将军的奴婢,就该恪守这个本分!又何来冷落之感呢?”

    凤蝶微微笑了一下,不再说这些事,转而对范灵儿问道:“妹妹是何处人士呢?为何会跟着将军做了丫鬟呢?”

    范灵儿在听罢了凤蝶的问话之后,身体微微一抖,僵在了当场,手中的针线也停了下来,忽然间心中升起一种委屈,但是她咬了咬牙,对凤蝶答道:“我家在汧阳本地,至于为何会在这里,姐姐不要多问!总之将军待我很好,这就让妹妹已经知足了!”

    凤蝶似乎感觉到了来自范灵儿的那种敌视,于是淡然一笑道:“既然妹妹不想说,那么我也不问便是了!咱们女人都是可怜人,充其量不过只是男人的玩物罢了!长的丑一点的话,倒还罢了,长的漂亮一些,反倒是一种罪孽!随时都被人当作礼物一般,送来送去!”说罢之后,凤蝶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自嘲的笑容。

    范灵儿听罢之后,忽然间对这个凤蝶倒是生起了一些同情感,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转过身对凤蝶说道:“那是别的男人,但是咱们将军绝不会是这样的人!咱们将军绝不会把女人当作礼物随便送人的!”

    凤蝶眼神闪烁了一下,抬头对范灵儿问道:“何以见得?”

    “将军自己说的,他说不管是什么情况,他都绝不会把我送给别人,我相信将军的话!”范灵儿对凤蝶说道。

    “哼哼,男人都是好色之徒,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个男人还喜欢你的时候,一旦他们玩儿腻了,自然就不会记得以前说过的话了!”凤蝶冷笑了一声之后说道。

    “不许你这么说将军的坏话!将军绝不是好色之人!我已经跟着将军数月时间了,将军绝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范灵儿听出凤蝶对肖天健似乎并不尊重,立即生气的为肖天健辩解道。

    “哦?那么照妹妹这么说,你难道还是完璧之身吗?”凤蝶似乎故意在气范灵儿,有些挑衅一般的对范灵儿问道。

    范灵儿顿时被堵得有些气短,如果放在几天前的话,她还能理直气壮的告诉这个女子,她还是完璧之身,但是现在她却无法再这么说了,因为什么她自己当然清楚,那一夜的疯狂,到现在还让她的下体有些隐隐作痛,一想起来便有些害怕,还有些期待。

    “不和你说了,我要睡了!总之将军绝不是好色之徒!如果你再这么说的话,我便不饶你!将军是个好人!只是被逼得才做了这个行当的!他手下的那些人也都是被这世道逼得,不管他做过什么,我不会怪他!还有,要是将军是个好色之徒的话,你被送给将军也有几天了,可曾见过将军吗?哼!”范灵儿被堵得气闷,于是便立即反击了过去,说完之后,便一口吹灭了油灯,翻身和衣躺在了地铺上。

    帐中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凤蝶于是只得跟着也躺了下去,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看着从黑洞洞的帐篷顶,陷入了沉思之中,她被范灵儿最后一句也呛得够呛,因为范灵儿说的不错,当日肖天健将她从高迎祥哪儿领回来之后,直接将她丢给了范灵儿,说是照顾,实则是管制,然后便再也没有见到过肖天健。

    本来她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被肖天健带回来之后,便会被肖天健占了她的身子,但是没成想肖天健如同把她忘了一般,再也没有搭理她,这让凤蝶有些无所适从,仿佛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一般,一点力都不受。

    本来高迎祥对她交代的很清楚,让她随了肖天健之后,力争博取肖天健的宠溺,想办法说服肖天健投靠于他,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她只能每天看着这个忙忙碌碌的范灵儿,连肖天健的影子都看不到,根本就无法做到高迎祥吩咐她做的事情。

    这个肖天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难道他真的如同范灵儿所说的那样,不是一个好色的男人,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么她岂不是等于白来这里了吗?

    凤蝶睁着一双秀目,在黑暗中很长时间都没有入睡,反反复复的想着这些烦心的事情,直到帐篷的缝隙之中开始透出了一丝光线之后,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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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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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太阳再次将她的光芒投向这片大地的时候,两座营盘都热闹了起来,马夫和伙夫早早的起床,两营之中升起了一道道的炊烟,马夫们给牲口们喂足了草料,每匹牲口都又喂了一些豆子,这些大牲口的食量可以顶的上五个人的食量,只喂它们草料是万万不成的,特别是现在要让它们出力拉车,便更要照料的仔细一些,否则的话很快便会严重掉膘,特别是战马,几天如果不喂精料的话,便会没了力气,无法供人骑乘了,所以负责照料这些牲口的马夫们,很是小心的伺候着他们。

    刑天军的大营天刚刚亮,便响起了号声,一队队兵将在听闻了号声之后,立即便钻出了帐篷,整理了装束,按照往日的习惯开始出早操,在各自的军官的率领下,喊着嘹亮的口号列队出操,引来了不远处李自成的老营中不少人也跟着钻出帐篷驻足朝着刑天军的营盘张望着。

    刑天军的做派确实有些特立独行了一些,虽然李自成他们这些义军时常也会组织操练,但是像这样的行军途中,根本是不可能进行这样的操练的,而刑天军却大反常态,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晨操也没有取消,一个个刑天军的部众,龙精虎猛的围着营盘一队队的奔跑着,然后就在营盘外面,还进行了短时间的队列的操列,直到营中再一次吹响了号声之后,才一队队收队返回大营,开始撤收兵帐,将兵帐装在大车上面。

    昨晚高杰和邢氏折腾了很晚,但是高杰还是没有敢留宿在邢氏的帐中,而是半夜时分,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军帐之中,天不亮便被不远处刑天军大营中的号声惊醒了过来,起身来到了营外,朝着刑天军的大营望去。

    刑天军的每一个举动都让高杰感到惊讶,他越发觉得有些看不透这支杆子出身的队伍了,高杰作为行伍多年之人,当然能看得出其中的道道,刑天军处处都透出了那种异于常人的做派,但是所有的举动,都说明了他们绝非是一群普通的杆子,更不是一帮乌合之众,能做到如此令行禁止的一直兵马,无论如何都可以称之为一直精兵了,别说他们义军之中没有,即便是以前无数次和官军交手的时候,他们也没见过官军之中有如此表现的军队。

    即便高杰心高气傲,到了这会儿,也不得不承认,那个肖天健确实不是泛泛之辈,苦笑了一下之后,摇摇头反身走回了自己营中,开始张罗着拔营起寨的事情。

    虽然有李自成老营的拖累,但是他们还是于第二天的傍晚时分赶至了陇州城外,而这个时候,陇州城外早已是一片喊杀之声,李自成率领其麾下主力,在上午便提前赶至了这里,随即便开始着手猛攻陇州城。

    大半天下来,陇州城还是未能被李自成攻破,倒是李自成在城南城墙下面丢下了上百具部众的尸体,可见这一天激战,陇州城的守军也抵抗的十分激烈。

    当看到刑天军护着老营赶至陇州城外的时候,李自成这才鸣金收兵,停止了对陇州城的进攻。

    当肖天健和李自成见面之后,李自成不等肖天健问他这里的情况,便主动对肖天健说道:“肖将军来的正好,前日驻守陇州城的贺人龙已经率部离开了陇州,赶往了宝鸡县方向!城中只剩下了不到以前官兵,还有陇州知州刚刚在周边招募来的一千多乡勇,只是愚兄缺少攻城器械,今日并未能迅速攻下陇州城!倒是还损失了不少弟兄!

    肖将军来的正好,事不宜迟,明日还望肖将军能帮愚兄一起攻城,最好能赶在贺人龙回防之前,打下陇州城!”

    肖天健看了看夕阳照耀下的陇州城的城墙,点了点头答应道:“这是自然!明日在下自当率部协助李闯将攻城!绝不会推辞的!”

    李自成看肖天健答应的爽利,于是哈哈大笑道:“肖将军果真爽利,今晚就先到这里,弟兄们今天一刻不停的打了一天了,好好休息一下,而肖将军和贵部兄弟们也走了一天路,今晚也好好休息一下,明日一早,咱们便合兵一处,一起攻城!”

    一堆堆篝火在陇州城外的西南方向的空地上燃了起来,肖天健着令手下开始就地扎营,而他则跟着李自成,带了自己的几个手下主要将官骑马围着陇州城走了一圈,看了看陇州城的情况。

    但是这一圈走下来之后,肖天健便有些不太乐观了,因为这陇州城比起他所见过的其它几座城池,显然城墙要新不少,而且夯筑的很是结实,连一条裂缝都没有看到,城墙外面包着青色的城砖,如同铁铸一般,很是结实,而且城墙的高度足有三丈余高,每隔一段便建有箭楼,一共留有三个城门,每个城门都建有一个高大的城楼,城外又有一道完善的城壕,城壕之内还有羊马墙,各种御守设施很是完备,对于攻城来说,肖天健和他的部众绝对可以说是属于菜鸟中的菜鸟,虽然他们也攻打过几个庄子,但是即便算上李家庄再有钱,也不可能建起像城墙这样的庄墙,所以攻城和打庄子根本就是两回事,他们以前积累下的那点攻城的经验,拿到这里,简直如同儿戏一般。

    李自成似乎看出了肖天健的犹豫,于是便对肖天健说道:“说起来这陇州城乃是新建起只有几十年的新城,据说嘉靖三十五年的时候,陇州当地曾经发生过一次大地动,那次地动来的非常之猛,一夜之间整个陇州城便全部毁于地动,城内城外老百姓死伤不计其数,连城墙也都被地动所震塌!

    后来朝廷拨款重修了这座陇州城,所以在陕西这里,陇州城可谓是最新的一座城池了,故此才会如此坚实!

    不过肖将军也莫要担心,城中官军很少,剩下的也就是一些刚招来的乡勇罢了!只要我等明日发动猛攻,一鼓作气便能拿下陇州城,愚兄已经打听过了,陇州城中屯有数万石粮草,这些钱粮本来是要转运到西宁卫的,但是因为咱们来的够快,结果却没来得及运走!只要打下陇州城,那么咱们便再不愁粮草不济了!有了这些钱粮,咱们便可以招募更多的流民入军,到时候官府便拿我等没有什么办法了!”

    肖天健倒是很欣赏李自成的乐观,但是他对这一次打下陇州城却有些底气不足,李自成看不起乡勇,但是他却不能看不起这些当地的乡勇,别看乡勇不拿朝廷的粮饷,但是这陕西本来就是秦人故地,本地民风本来就很是彪悍,对于他们来说,守城就是守家,只要不让他们离家到外面打仗,让他们守城的话真的打起来的话,这些乡勇比官军还要敢于拼命。

    更何况了,陇州城又建的如此坚固,别看里面的守军不多,而外面他们这些义军的战斗力也很是有限,攻城器械又根本没有什么准备,要真打起来的话,能不能如同李自成说的那样乐观,就真的说不定了。

    不过这话肖天健也没法说,否则的话,就显得他太过没有本事了,于是连连点头,答应明日帮着攻城。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亮,肖天健便点齐了刑天军的兵马出营,来到了陇州城外,不管怎么说,现在趁着陇州城守军兵力有限,倒是可以打上一打的,不行的话就再说不迟。

    李自成此时也早已点齐了兵将,出了他的营盘,在陇州城南开始列队,比起肖天健的刑天军来说,他们的兵力显然要多出不少,但是装备质量就不敢恭维了,只有一多半的人配备了兵器,而还有一些人显然是刚刚入伙,尚未拿到什么像样的兵器,但是这也并不影响李自成军中的士气,昨日一战他们虽有损伤,但是毕竟只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阵亡百余人,对于他们来说,早已就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不像刑天军这边,走的精兵路线,要是死伤过百的话,对于刑天军已经是伤筋动骨了。

    而且李自成所部昨日便已经临时打造了一批攻城器械,主要是几十架拼凑起来的长梯,除此之外,他们用几辆大车的车轱辘,临时改造了两辆洞车,比起刚刚过来尚未来得及打造攻城器械的刑天军,显然要好上一些。

    不过刑天军也有优势,他们的火炮数量远超过李自成所部的火炮数量,五门弗朗机炮一字排开,加上百余条鸟铳,还有十余门虎蹲炮以及碗口铳,看得同样让李自成那边的兵将有些眼红不已。

    只是两方的兵力实在没有可比性,李自成所部本次前来陇州,除去老营的三千人属于老弱妇孺之外,可用的兵力足有四千余人,而且李自成先期赶至陇州,途中又裹挟了近千人的流民,这些人随即都被编入其部伍之中,充作战兵使用,整体兵力超过五千。

    而肖天健这边刑天军之中,战兵不过八百,减去斥候队的兵将,只剩下七百余人,加上尚未编入战兵的新兵数量,也不过只有一千二百余人,再刨去一些杂役兵员,上阵的兵力不过一千人左右,不足李自成兵力的五分之一,所以列阵之后,虽然肖天健的刑天军部伍整齐,但是远远望去,还是不如李自成所部的气势雄壮一些。

    第三十四章  陇州之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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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看到刑天军已经出营列阵,李自成麾下部曲都忍不住斜眼看着刑天军,眼神中既有鄙夷的神色,也有羡慕的神色,鄙视的人觉得刑天军兵力太少,羡慕的人却在为刑天军的装备质量感到眼热,但是不管怎样,这些李自成的部曲士气还是相当不错的,一个个腆着胸脯等待着李自成下令攻城。

    而肖天健在审视了一下两军的情况之后,主动策马奔至了李自成的面前,来和李自成商议一下攻城的事宜。

    “肖将军来的正好,今日我等联手,定要一鼓攻破这陇州城,只要拿下陇州城之后,即便是那贺人龙再回援陇州,也来不及了!

    肖将军所部新到此地,可能尚未打造攻城器械,那么本次攻城,就还交给李某所部来做好了!还望肖将军能在侧支援我部,另外一旦城内官军如若出城袭扰咱们攻城的话,还望肖将军能率部策应,将其击退如何?不知道肖将军意下如何呢?”李自成一看到肖天健率众出营,并且主动过来和他见面,于是便主动和肖天健商量道。

    肖天健怕的就是李自成将他的刑天军当枪使,让他们打头阵攻城,当听到李自成主动提出,让他麾下的刑天军担当策应,支援李自成所部攻城,也算是正中下怀,于是当即便点头答应道:“既然李闯将已经如此安排,那么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李闯将放心,肖某一定不会令李闯将失望!”

    李自成也属于那种比较爽快之人,对肖天健拱拱手之后,便说道:“那么就有劳肖将军了!我部大炮有限,我观贵部火器不少,还请贵部先压住城上官兵的火器,李某即刻便率部开始攻城!务求将这陇州城一鼓而破!”

    肖天健也不废话,点头答应之后,拨马便回到了本队兵将之中,将任务分派了下去,黄生强的炮队作为首发阵容,颇为兴奋,暗自拿定主意,要在这一战之中先露一脸,让那些李自成麾下的变民军见识见识他们刑天军的厉害。

    于是他受命之后,立即吆喝一声,大步回转到了自己的炮队之中,大声吼道:“弟兄们都给老子听了!咱们将军有令!让咱们炮队先上,给城里面的官军瞧瞧咱们的厉害!都打足精神了,别给咱们刑天军丢人了!

    将炮给老子推上去,架好!”

    炮队的兵卒们一听便来了精神,现在他们可是跟传说中的李闯将一起攻打陇州城,谁也不想给刑天军脸上摸黑,从刑天军新兵营开始,教官们便每天都不停给他们灌输有关刑天军荣誉的思想,谁也不想这会儿掉链子,让人把他们刑天军看扁了,一听到黄生强的命令,这些炮兵们便立即摘下了拖炮的骡马,手脚并用的将他们的火炮朝着城下或推或抬的移动了过去。

    城上的杨玉麟手扶垛口朝着城外观望着这新来的一批变民军,当看到他们从队阵中或推或抬移出了这么多门火炮之后,心顿时便开始沉了下去。

    杨玉麟乃是贺人龙手下部将,前两日从宝鸡县传来消息,说高迎祥率过万部众兵至宝鸡县城,宝鸡县城兵力单薄,担心顶不住高迎祥所部变民军的猛攻,连连派人赶到陇州来向贺人龙求援。

    跟上一次凤翔府段有志派人来请贺人龙出兵前往汧阳剿匪不同的是,这一次宝鸡县城受到的是变民军中的魁首高迎祥率军攻击,贺人龙便没法再推辞不往了,否则的话,一旦有人弹劾他坐视不救的话,那这个罪名可是着实不小,贺人龙可承担不起这样的罪名,所以在得到了宝鸡知县的求援的消息之后,贺人龙不敢怠慢,当天便点了三千兵马,出了陇州赶往宝鸡县应援。

    但是贺人龙也留了一个心眼,生怕自己一旦离开陇州,其它变民军又来偷袭陇州,所以在离开的时候,将其麾下的一千兵将留在了陇州城中驻防,而率领这一千官军的便是其麾下的千总杨玉麟。

    杨玉麟现年三十七岁,乃万历年间吴举人出身,入军之后便跟随贺人龙为将,这么多年以来一路从总旗官擢升至眼下的千总之职,虽然历经十余年时间,但是却大小战阵历经数十次之多,而且是胜多败少,可算是贺人龙手下的一员猛将了。

    杨玉麟之所以被贺人龙留守在陇州城中,主要是因为杨玉麟素以弓马娴熟敢战而闻名,同时又因为他行事稳健,善于使用火器守城,所以一直都被贺人龙所重视,这一次虽然贺人龙率部前往宝鸡县城应援,但是却还是将杨玉麟留在了陇州城中。

    昨日当李自成率部赶至陇州城的时候,杨玉麟已经想明白了高迎祥和李自成的计划,他们是想要用调虎离山之计,以高迎祥率部围攻宝鸡县城将贺人龙麾下主力兵马调往宝鸡县城,之后让李自成率部来取陇州城,如果不是贺人龙提前有所预料的话,那么这一次陇州城还真就麻烦大了。

    昨日李自成率部想要趁着陇州城兵力空虚之际,一举攻克陇州城,但是杨玉麟立即便请陇州知州下令在陇州城中以及城外召集起了近两千乡勇,配合他麾下的近千官兵守城,一连打退了李自成数次攻击,使得李自成初战失利,未能取下陇州城。

    而昨晚天黑之前,杨玉麟便收到了侦骑传回的消息,说又有一路变民军正在朝着陇州城赶来,天黑之前便可抵达陇州城外。

    对于这个消息,杨玉麟起初并未给予重视,因为在他看来,陇州城城池坚固,加上城中兵力并不算太空隙,官兵加上乡勇兵力接近三千人,而且陇州城中兵械充裕,足够挡得住这些变民军的进攻了。

    杨玉麟头两年也没少和变民军交手,他当然清楚变民军的实力,加上这一次高迎祥及其麾下诸路变民军又在车厢峡新败不久,损失很大,短时间之内想要恢复实力根本就不可能,而且变民军素有战斗力极差的名声,而且很不善于攻坚战,仅凭这李自成的数千兵马和新来的这一两千变民军,杨玉麟自认为即便是贺人龙不及时率部回援陇州城,他也能率部在这里顶住李自成这批变民军的进攻。

    但是今日当他看到城外出现的这支新来的变民军的情况之后,却开始紧张了起来,因为他一眼便看出了这支变民军于其它变民军不同之处,他一早便登城关注着城外的情况,从这支新来的变民军出营列阵开始,他便发现这支变民军呈现出了很强的纪律性,行止之间都体现出了只有精锐的兵马才能具备的素质,基本上可以做到令行禁止,虽然他们兵力不算多,只有一千余人,但是装备质量却远超过他以前所见过的不少变民军,即便是比起他麾下的官军的装备质量也不遑多让,这样的一支变民军,他以前从未听说过。

    于是他立即便指着这支新来的变民军对手下这次回来报信的夜不收问道:“这支变民军是什么来头?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那个他手下的夜不收立即答道:“启禀千总,这支变民军乃是近期在凤翔很有名的刑天军!这一次不知为何却跟这闯贼(高迎祥)搅和在了一起,卑职估摸着他们应该是投靠了闯贼才是!”

    “刑天军?就是在汧阳一带活动的那路连败凤翔卫两阵的杆子?听说他们还攻破了李家庄,屠了李家满门?”杨玉麟眉头一皱,想起了刑天军这个名头,对那个夜不收问道。

    “不错,应该就是他们!说起来凤翔卫还真是窝囊的紧,居然被这么一路杆子连败两次,而且次次都是让这刑天军以少胜多,真是一群蠢货!说起来李家也真够惨的,被这刑天军破了庄子,满门都被屠了个干净,要不是那李家有人在京中做官的话,恐怕李家这次就绝后了!”那个夜不收摇头说道。

    “李家那是活该!上一次咱们将军途经汧阳,想请李家出点劳军的钱粮,那李家居然一毛不拔,还斥我等为匪兵!说要让他儿子在京中参咱们将军一本!咱们将军后来反倒还要给那姓李的送了一笔钱,才算是了事!现在他们被屠了也是活该!”一个杨玉麟手下的把总立即说道。

    杨玉麟冷笑了一下道:“难怪这次李家被屠之后,段知府来信要咱们去汧阳剿匪,贺将军不肯答应,李家这是咎由自取!哼哼!”

    杨玉麟的话音刚落,那个把总的脸色便变了颜色,带着惊惧的神色指着城下的刑天军对杨玉麟叫道:“杨千总!不妙呀!你快看,这杆子居然有这么多炮!这下麻烦了!”

    杨玉麟顺着那个把总的手指望去,也立即惊了一下:“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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