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过也找到李自成复命,李自成点头道:“先派探马跟上他们,随时有事快马回报!”

    不多时,几骑快马扬起一片尘土,冲出了辕门,朝着刑天军离去的方向衔尾追去……

    第四十八章  兵至大石桥

    肖天健步行让手下亲卫牵着他的那匹爱马,和众军一起步行前进,而随行部曲之中的兵将有马的也皆下马步行,以此节省马力,战马这东西要爱惜才行,平时假如总是骑在马背上,一旦战时战马可能就已经没了力气。

    所以刑天军有严格的规定,非战之时以及行军途中,非不得已,任何人都要下马步行,以此省下马力,在临战之际,才许上马,即便是作为刑天军的主帅,肖天健也一样身体力行,和诸军一起步行前进。

    而且他还披挂着一身三四十斤的鳞甲,这徒步行军消耗的力气便更大一些,这让军中上下人等无不钦佩,所以更没人会犯这个忌讳,偷懒骑在马上前进。

    只有派出的斥候来来往往将前方的消息报回军中,基本上贺人龙部的情况都在肖天健的掌握之中。

    不过肖天健也留了个心眼,着令队尾之人留意他们的背后,果不其然,他们离开大营不过才一会儿时间,便从队尾传来消息,说看到几个李自成的探马鬼鬼祟祟的缀在他们队伍后面,压阵殿后的李栓柱派人赶上来问肖天健如何处置,要不要教训教训他们。

    “告诉李栓柱,不要理他们,他们爱跟过来看看,就让他们跟过来长长见识好了!哼哼!”肖天健摘下头盔,微微拭了一下额头的细汗,把他那半长不短的头发微微理了一下,又扣上了头盔,扭头朝着来路上望了一眼,冷笑了一声对李栓柱派过来的护卫答道。

    当今天肖天健去向李自成辞行,告诉他自己要率部南下去阻击贺人龙所部的时候,虽然并未指望李自成派出大批人马配合他,但是李自成的态度也让他彻底失望了,他并非是对李自成就有什么好感,之所以选择和李自成一起行动,只不过是因为李自成毕竟历史上名气大了一点罢了!

    而且接触之中,李自成也没有高迎祥那样的傲气,显得比较亲善,所以肖天健对李自成还是多少有些好感的。

    而今天当李过抢话怂恿他率部出战,顾君恩又在一旁对李自成使眼色,李自成便没有劝他不要出战,也未表示要配合他行动,他便明白了李自成和顾君恩的心意。

    李自成到底还是目光短浅之辈,眼下他们处处和官府朝廷作对,本来对他们最佳的办法,就是联合诸多同道中人一起行动,才能抱成团对抗官军,而现在他们却并无这种觉悟,动辄便勾心斗角,想保存自己的实力,还想看他肖天健倒霉,然后趁机捞便宜。

    李过和顾君恩的表现,已经充分的说明了这一点,肖天健不是傻子,自然猜得出他们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不过肖天健也真就没有寄希望于李自成身上,他之所以要来独立对抗贺人龙,就是要让李自成和高迎祥之辈,看看他刑天军的真实实力,省的他们以后为了自己这支兵马,动辄便想做小动作,地位和名声这东西,靠的是自己打拼出来的,不是摆架子靠人吹就能获取的,既然他们都认为他刑天军是块肥肉,那么他就要让他们看看,他刑天军不是什么肥肉,而是一个浑身长满毒刺的刺猬。

    “弟兄们,加快速度,早一会儿赶到,咱们的胜算就大一分!”肖天健对从他面前走过的部下们大声叫道,说罢抬起腿,跟着队伍又一次大踏步的踏上了征途。

    铁头扛着猩红的刑天军大旗,立即便紧跟着肖天健朝前走去,刑天大旗随着风,猎猎招展,行军鼓的鼓点声再一次加快了节奏。

    十几里路,对于刑天军来说,也就是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便能赶到,这绑腿的好处现在他们都已经知道了,长途行军确实让他们小腿肚舒坦了许多,走起路也轻松了不少。

    当日近杆头的时候,肖天健终于看到了前方出现了一条小河,于是将手朝上一举,拳头握起。

    身后立即响起了一片停止前进的口令声,始终在队伍中敲响的行军鼓的鼓声也立即戛然而止,肖天健只听到身后哗啦哗啦一阵立定的脚步声。

    石冉大步走到肖天健身边,对肖天健说道:“这里便是湾子河,本来河水以前据说有六七丈宽,但是因为连年大旱,现在只剩下两三丈宽了,要不是前段时间下了一场雨的话,恐怕只剩下丈余宽,骑兵纵马便能跳过来了!”

    肖天健打量了一下这条河,确实称不上是条大河,水流也很平缓,因为这时代没有什么污染,水质很清澈,甚至可以透过水体看到河底的水草,两岸都是一些慢坡,只有前面一条石板桥架在河上,将两岸沟通。

    “也算是老天帮忙了吧!此处确实是个阻击的好地方!贺人龙所部现在离这里还有多远?”肖天健对石冉问道。

    正说话间从河对面便驰来数骑快马,在他们背后还缀着几十个追兵,对他们紧追不舍,而一个人缀在头里这几骑后面,不时的转身在马背上开弓,朝着追击他们的那些骑兵放上一箭,始终让那些追击他们的官军的骑兵无法靠近他们,只能在他们背后破口大骂着,喊打喊杀。

    刑天军部众当即便紧张了起来,微微的骚动了一下,马上便在各自军官的喝令下重新又稳定了下来。

    “列阵,封锁石桥!”肖天健立即传令下去。

    本来处于行军队形的刑天军部众,在得到了他的命令之后,随即便聚拢起来,以飞快的速度在河西岸集结了起来,并且占据了河西岸的一个高坡。

    而那几匹快马也迅速的冲过了石桥,只有最后那个人在石桥东边拉住了马缰,接连发了数箭,将两个追的最靠前的官兵的骑兵射翻到了马下,这才拨马转身哈哈大笑了一番,快速的冲过了石桥。

    “是李凌风回来了!”石冉对肖天健说道。

    “好家伙,这厮真是够嚣张的!我喜欢!呵呵!让辎兵站在前面,别弄得太整齐了!动作快点!”肖天健翻身上马,立于兵阵前面威风凛凛的说道,随即一队辎兵乱哄哄的便被带到了队伍前面,将整齐的战兵队挡在了背后。

    而那几十个官军的骑兵当追到河边之后,一眼便看到了聚集在石桥另一端的这支刑天军,顿时吓了一跳,赶紧纷纷拉住了马缰,圈住了战马,惊疑不定的朝着这边望来,再也不敢冒然朝前追击了,只是紧张的在河对岸朝着河西岸打量。

    “启禀将军,标下回来了!贺人龙所部离此仅有不足五里的距离了!贺人龙所部共有两千五百以上步兵,骑兵不过三百人,随行有辎重车辆五十余辆,随行征调民壮一千二百人左右,随军备有将军炮四门,弗朗机炮六门,虎蹲炮数量不详!这些人是他麾下先头探路的骑兵,刚才发现了标下,便一直追了过来!”李凌风过河之后,跳下战马,将累的浑身是汗的战马交给了他的手下,大踏步的朝着肖天健走了过来,一到近前便抚胸敬礼,对肖天健说道。

    “干的不错,凌风你这一次又抢足了风头!立功不小!呵呵!怎么样?你们损失如何?”肖天健带着欣赏的笑意,对李凌风说道,李凌风确实是天生斥候的料子,从编入斥候队一来,便立下了数次功劳,这一次更是将贺人龙所部的。

    “不算大,折损了两个兄弟,但是标下也干掉了他们四五个人,不算是吃亏!”

    “好!记下那两个弟兄的名字,报到罗颖杰那里备查,此战之后祭奠他们的英灵!对于有功之士,另作奖赏!你和你手下弟兄速速下去休息!”肖天健满意的点点头,对于损失两个斥候来说,他们这一次遭遇多于他们数倍的官军骑兵,只损失两人,并且突围出来报信,已经算是不小的奇迹了,所以肖天健很是满意。

    李凌风立即抚胸敬礼,快步退下,带着他的几个手下牵马走到了阵后。

    这一次肖天健率军赶来的很是及时,如果再晚上一个时辰的话,估摸着这石桥便会被贺人龙夺占,那样的话,他就不得不在平原上拦截贺人龙的兵马了,估摸着想再占便宜,就没这么容易了。

    斥候的作用历来被肖天健所重视,如果不是斥候事先将这一带的地形查探清楚的话,这一次他也不会选这里作为阻击贺人龙所部的地点,而贺人龙这一次显然是小心过头了点,如果他先派出一支兵马轻师前进,提前占领这处要隘的话,这一次肖天健想要率部抢得优势地形,恐怕没有一场激战,估计是不可能了!

    肖天健也懒得去管对岸的那几十个骑兵,他眼下手头的骑兵数量太少,昨天又派出三组斥候去了周边各地打探消息,以至于他现在手头上的斥候骑兵数量只剩下了不足五十人,不可能派出去让他们去和对岸的这几十个官军的骑兵火并,于是干脆就不搭理他们,直接无视了他们,反正这几十个敌军骑兵也不敢冒然冲过石桥来攻击他们,如果那样的话,就正好便宜了刑天军了。

    那几十个官军的骑兵惊诧的望着对面的这支奇怪的队伍,为首的一个军官止住了手下要冲过石桥的冲动,驻马仔细的朝着对岸望去。

    只见对岸这股乱军之中竖起着一杆奇怪的旗帜,他定睛观瞧了一番之后,立即想起了一个传言:“刑天旗!对岸乃是汧阳的刑天军!该死!他们怎么也跑到陇州来了?”

    身边的一个官兵拉着马缰,对他说道:“估摸着是他们是投靠了高闯贼了!卑职听说高闯贼率部去过汧阳几天时间,以刑天军那路杆子,投靠高闯贼估计也不奇怪!这刑天军应该是跟着李贼一同来的陇州城!”

    那个军官点点头道:“很有可能!不过怎么没见到李贼的旗号呢?为何只有这刑天军一路贼军到了这里?难不成他们就凭这点兵力,就像堵住咱们不成?”

    又有一个军官提马走了过来,对他说道:“这倒也不是不可能!像这样新入伙的杆子,贼军是不会可惜他们的,估摸着是李自成那个贼首想派他们来挡一阵咱们,为他们争取一些时间攻城吧!”

    这个军官看了一阵之后,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什么狗屁刑天军!不过还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就他们这些乱民,也想挡住咱们大军!真是螳臂当车,不知死活的东西!别理他们了!先让他们威风一会儿,回去报知贺将军得知,一会儿过来再收拾他们!咱们走!”

    说罢之后,这个军官一拨马头,率领着手下这几十个骑兵,带上了中箭受伤跌下马的两个同僚,一扬马鞭便绝尘而去,朝着贺人龙所部来的方向驰去。

    第四十六章 火中取栗

    (晕,这两天经常头疼,居然更新也会出错,无语!)

    少年噙着泪躺在铺上,哽咽着点头道:“将军对小的的恩情,小的不知道该如何报答!要不是将军的话,小的今天恐怕早就死了!小的林洛,家中排行老九,所以小名林九,以后小的的这条命,就是将军的了!……”

    肖天健对这个少年印象颇深,毕竟是他第一个点名要回来的伤员,所以肖天健也很乐意跟他聊上一聊,于是侧身坐在了他的地铺旁边,接口道:“林洛,林九!好的,我记住了!这时候儿先别说这些话,养好伤才是最重要的,我看你今天中了四箭,而且全都是在身前,真真是条好汉!我很是佩服你呀!呵呵!对了,我看你年纪还不大,你家是什么地方的,怎么会到了李闯将营中吃粮了呢?”

    听罢了肖天健的夸奖之后,林洛苍白的脸上居然泛起了一丝微红,很有点腼腆的感觉,看肖天健居然坐在他身边和他聊天,于是赶紧答道:“小的家就在陇州城东三十里的林家铺,家父乃是猎户,家里面靠的是打猎为生,小的今天十七,前两年家父上山行猎,打了只红狐,本来是件很好的事,但是没想到却因为这张红狐皮,招致了一场大祸。

    家父本来想拿这张红狐皮到陇州城卖个好价钱,换些盐粮回家过年,但是没成想却被城中一个当官的看中了红狐皮,非要强行索去,家父不答应,结果便被那厮污为贼人,被官差拿去到了衙门里面,结果没几天便活活被害死在了牢中!

    家母来陇州城领家父的尸体,看到家父的尸体,于是便要告那当官的,结果也被官差一脚踹中心口,被抬回家几天时间便断了气!

    小的当时便发誓要为爹娘报仇,这一次听闻义军要来打陇州城,便投入了李将军的营中,结果小的命不好,今天连中四箭,要不是将军的话,今日小的恐怕就没命了!”林九说话的时候,脸上渐渐的露出了愤恨的神色。

    肖天健听罢之后,微微叹了口气,这参加义军的人,可以说都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说白了还是官逼民反,这大明官府上下,可以说早就烂透了,也难怪会逼得这么多人冒着杀头丢命的危险,还要造反。

    他拍拍这个林洛的肩膀道:“好样的!那当官的确实该死,不过这天下该杀的也不止那一个当官的,天下如果不是这些该死的官吏的话,也不至于闹到如此地步,这里恐怕任何人都是活不下去,才来干这个的,看来这朝廷是指望不上了!

    说到底,皇帝老儿和那些贪官污吏之所以能作威作福,不全靠的是咱们这些老百姓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们吃的喝的穿的,什么不是咱们为他们提供的?而他们却只会鱼肉百姓,大灾临头,却毫不思老百姓的饥苦,照样横征暴敛,让咱们大家伙都活不下去!既然他们视我们为咱们为刍狗,那么咱们凭什么还要让他们随便欺负?

    所以咱们只有凭着咱们自己的一双手,给自己博出一条生路,大家伙都好好养伤,到了这里,我肖某绝不会让大家自生自灭的,养好伤,咱们接着跟官府,跟朝廷干!要是你们信得过我肖某的话,伤愈之后,便留在我这儿,以后咱们拧成一股绳,这天下之大,总是要能挣出一块能让咱们安身立命之所的!”

    肖天健看到他和这个林洛说话间,帐下的不少伤兵都直起身子,听他们说话,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愤恨的神色,于是趁机对这帮人说道。

    “将军说的是,咱们谁不是被逼得活不下去了,才来干这个的?今天要不是肖将军的话,咱们估摸着都活不成了,咱们这条贱命不值钱,既然将军救了咱,那么咱们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以后这条命就卖给将军了!大家伙说是不是?”一个躺在林洛铺边的汉子听罢了肖天健的话之后,立即便捏着拳头叫了起来。

    那些同在一个医帐中的伤兵们纷纷都跟着叫了起来,表示只要伤愈之后,便跟着肖天健干。

    肖天健心中暗自高兴,站起来对帐中之人拱拱手道:“蒙大家不弃,肖某这边谢过大家伙了!咱们刑天军万事讲究一个公平,只要大家伙愿意留下,那么肖某便当大家伙是自己的兄弟,好好养伤,肖某愿意恭候弟兄们加入咱们刑天军!”

    当肖天健从医帐中走出来的时候,忽然看到付德明也站在医帐外面,正带着笑意看着他,一见到他出来,便抱拳对肖天健小声说道:“属下恭喜将军又获二百悍卒!”

    肖天健看了一下付德明,便知道自己这么做的目的,是瞒不住这个聪明的家伙的,付德明肯定是早已看出他这么做的最终目的的,于是呵呵一笑道:“不说这些,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出去说吧!付先生来找我作甚呢?”

    付德明陪着肖天健走出了医营,在营中步行走到营门外面,站在营门外,看着眼前这座陇州城对肖天健说道:“明日贺人龙即将率部赶回此地,将军不知有何打算呢?”

    肖天健扭头看了一眼付德明笑道:“想来付先生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主意,就不要和我绕圈子了,请付先生直说好了!”

    付德明看了看耸立在黑暗之中的陇州城,陇州城城墙上面灯球火把布满了城头,即便是城下也抛下有火堆,将城墙外几十步之内,照的通亮,一副严防死守的架势,于是对肖天健说道:“此次我等没有想到陇州城居然防御如此严密,守将率部抵抗的如此坚决,本以为可以和李自成合兵一处,拿下这陇州城,但是没想到事情却发展到如此地步,明日贺人龙再回援此地之后,陇州城肯定就更不好打了!不知将军有合作想呢?”

    肖天健也驻足营门之外,远远的看着灯火通明的陇州城,笑道:“这世上不可能做任何事都一帆风顺,本次我随李自成前来陇州,其主要目的你也知道,打不打陇州城对我来说,都不是关键,以刑天军的实力,现在我还没有狂妄到以为对如此坚城也可以做到攻无不克的地步,否则的话,当日我便率众去打凤翔府了!”

    “难道将军就真没有想过打下陇州城的好处吗?”付德明还是在绕弯子对肖天健问道。

    “想过,打下陇州城,我们可获得粮秣器甲无数,便可大肆招兵买马,但是这又能如何呢?以陇州现在的情况,明摆着咱们就啃不动,难道我要为明知吃不下的大餐感到可惜吗?说吧付先生,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肖天健转身过来,盯着付德明说道。

    “好吧!既然将军让在下直言,那么在下也就不客气了!以在下看来,将军此次前来陇州,恐怕不单单只是结好这李闯将吧!如果属下猜得不错的话,将军应该本是想要通过打下陇州城,在义军之中一鸣惊人才是吧!”付德明对肖天健正色说道。

    肖天健眼睛的瞳孔猛的一缩,但是神色马上又舒张开来,看着付德明道:“难道我这么做有错吗?”

    “当然没错!只是这一次咱们都选错了目标罢了!咱们都没有想到陇州城居然如此难打,这么消耗下去,对将军来说,恐怕绝非是什么好事!现如今以将军的名气,远比不上高闯王和李自成他们,假如将军在此地盘亘下去,既无法于他们争夺兵员,也无法闯下更大的名气!如此下去,只会渐渐的消耗刑天军的兵力,直至被高迎祥他们吞并掉,至于将军从李自成那里挖来一些伤兵,虽然不是不可以,但是却非长久之计!

    请恕属下直言,假如将军想要一鸣惊人的话,眼下就必须要做一件大事才行,如此才能在现如今的困局中跳出来!”付德明盯着肖天健的眼睛对肖天健毫不客气的说道。

    肖天健有些语塞,因为付德明说的不错,他这一次随同李自成来打陇州城,并非只为了给李自成交好关系这么简单,同时他也想要趁着这一次攻打陇州城在义军之中一鸣惊人,只是这次运气显然不好,遇上陇州守将是一个干才,居然让他和李自成在这里碰了一鼻子灰,这种情况对肖天健来说,让他确实很是郁闷,虽然损失不算是太大,但是如此下去,高迎祥再率军一来,他刑天军在这里便算不上什么了,今日阎重喜当众提出离开这里,虽然他不同意,但是这也说明手下已经对这次陇州之行并不看好了。

    如果继续如此下去,刑天军还是无法作出什么惊人之举,别说是吸引人加入他麾下了,恐怕时间一长,连刑天军眼下的部众,恐怕也会人心离散,大家出来混,都想有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如果他作为一个头领,无法在众人面前作出一番令人折服的事情的话,那么难保不会有人转投他人,这本来就是关系的个人利益的事情,也怨不得别人什么。

    所以肖天健今天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只是眼下他忙着撬墙角,暂时忽略了这件事,但是没有想到却被付德明一下点到了要害。

    肖天健沉默了一阵之后,转而又盯着付德明问道:“那么在付先生看来,我现在又该做些什么呢?”

    付德明于是反问道:“那么请将军告诉属下,李自成对于这次贺人龙回援之事,又是作何安排呢?”

    肖天健微微一愣,立即答道:“李自成也知道贺人龙麾下乃是官军中的边兵,不容轻视,所以有心闭门不战,放贺人龙入城!以避其锋芒,待高迎祥率部赶来!”

    付德明点点头道:“如此就好办了!这对将军来说,应该是个机会,李自成不敢正迎其锋,那么将军可敢在明日率部拦击贺人龙部吗?”

    肖天健的瞳孔再一次猛然一缩微微吃了一惊,瞪大眼睛对付德明问道:“付先生的意思可是让我明日率部正面迎击贺人龙部吗?如此做先生觉得我们可有胜算?”

    “如何不能?贺人龙先是被迫率部赶往宝鸡县应援,虽然他并未督师急行,但是毕竟还是要耗费不少精力,现如今贺人龙惊闻陇州被围,再一次掉头回援陇州,且不论他麾下兵将是否精疲力竭,起码对于他们士气来说,来来回回的在宝鸡和陇州两地之间奔走,也足以令他们士气大跌!

    贺人龙之所以敢轻师赶往宝鸡应援,凭借的不过是他麾下兵将大多都为边镇悍卒,这些边军历来骄横,虽然悍勇但是也并非真的就不怕死!

    而付某纵观将军练兵之法,虽然我部新立不久,但是却几乎日日操演,虽然时日不算长,但是也足以堪称一支悍军了!只是将军自己不觉得罢了,而在属下看来,虽然李自成和高迎祥所部皆已征战多年,但是和我部一比,终不过还是一支乌合之众罢了!

    我军弱于攻坚,但是却强在野战,为何不敢与之一战?这一战属下并不求将军一战将贺人龙所部击垮,只要我部此战小胜,挫一下贺人龙的锐气,想必将军以及咱们刑天军便定会名声大噪,又何愁以后会被人轻视呢?”

    肖天健听罢了付德明的话之后,忽然间似乎有一种眼前恍然一亮的感觉,虽然他自刑天军成军之日起,便一直致力于强兵,并且在汧阳一带敢于和凤翔卫官军一较高下,但是他自己心中始终有一种感觉,就是总觉得刑天军的战斗力,尚不足以和精锐官军一决高下的能力,所以这一次才会对于眼下该何去何从,有一种茫然的感觉。

    而付德明的话,却一下点醒了他,刑天军初创不久不假,但是从他们每日的操练量来说,却已经顶的上大量官军几年的训练量了,并且他麾下将士绝不乏敢战之士,而且刑天军从草创至今,军纪始终都是他们所极为重视的事情。

    还有他的刑天军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那可是他借鉴了后世的练兵方式,打造出的一支已经类似近现代军队的一支军队,无论是队伍的结阵方式,还是军中的军纪,都超过这个时代大多数军队了,其战斗力可以说已经在和官军两次正面交手之中检验过的,已经表现出了他们强悍的战斗力。

    贺人龙麾下确实是比较精锐的官军中的边军不假,但是他们毕竟是一支旧式军队,无论是军纪上,还是编练方式上,都和他的刑天军有很大的差距,即便他们是久经沙场又如何呢?刑天军凭什么就要怕他们呢?

    而他可以说是身处其中,反倒看不到这一点,而付德明自从入伙之后,并未介入太多实务之中,反倒可以站在外人的角度,来审视他的刑天军,反而比他更能看得出刑天军的优势所在。

    所以付德明这一次才敢提出来,让他率刑天军,孤军直面贺人龙所部,肖天健自己却没有敢朝这方面想,现在听了付德明的话之后,肖天健的心一下就活泛了起来,想了一下之后,脸上的表情很快放松了下来,露出了笑意,忽然间他哈哈大笑一声道:“多谢付先生提醒!此计甚好!哈哈!倒是肖某没有想到这一点!”说罢之后,他重重的在付德明的肩膀上拍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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