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陈兄擒斩了一斗谷此獠,也算是为咱们豫西的老百姓们除了一大害,实乃是功不可没呀!来来来!这些都是肖某的部将,快来跟陈兄见礼!”

    罗立等人听罢之后,于是纷纷上前抱拳对瓦罐子见礼,对于肖天健手下的这些悍将,瓦罐子丝毫没有敢对他们托大,人家的地位可是凭着一场场胜仗打出来的,自己初来乍到,想要以后在刑天军之中立足,不交好这帮大将,恐怕以后根本就没得混了!

    而瓦罐子在见过了刑天军几位大将之后,也赶紧将手下的几个心腹介绍给了肖天健,肖天健同样也非常热情的和这些瓦罐子的手下见了礼,让这帮人一个个都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连称不敢,并以大礼还之。

    但是当瓦罐子介绍到那个老三的时候,肖天健特别留意了一下这个年轻的头领,此人在瓦罐子手下坐第三把交椅,人送外号翻山豹,大名李延田,看上去也是二十多岁的年纪,身材中等,蜂腰乍背显得很是彪悍,肖天健和他握手言欢的时候,感觉到此人手上很有点力道,而且满手都是老茧,很显然是有着一身好功夫之人,要不然的话以他的年纪,能在瓦罐子手下坐第三把交椅,显然也是有些真本事的人。

    于是肖天健特意和这个李延田多寒暄了几句,而李延田看着肖天健,则是一脸的兴奋,说话也多少有点紧张,特别是在他扫视不远处刑天军阵容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热切,似乎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是其中一员一般。

    众人好一番寒暄之后,肖天健请瓦罐子等人上马,而他自己也带着罗立等部将翻身上马,然后策马在前带路,带着瓦罐子一行人策马以慢速驰到了刑天军大阵前面,等于是带着瓦罐子等新附之人,检阅刑天军的军容。

    当看到肖天健策马来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刑天军兵将们无不双眼散发着热切的目光注视着肖天健的身影,脸上流露出的尽是狂热的表情,肖天健则神情肃然的将手平齐于胸,向自己麾下的这些将士们敬礼,凡是他所到之处,刑天军兵将无不立即轰然抬手对肖天健和他身后的这些部将们敬礼,动作之整齐划一,让跟着他们的瓦罐子等人,不由得有些目眩神摇,不自觉的也都严肃了起来,挺直了腰杆。

    “大丈夫当如是也!”跟在瓦罐子背后的李延田不由得感慨万千的说了一句。

    肖天健率领他们在阵前巡视了一圈之后,放下了右手,提马回到了军前,大声喝道:“今日陈将军率部前来于我部合兵一处,弟兄们欢迎他们!”

    众军听罢之后,立即便振臂高呼了起来:“刑天军万胜!”

    这一声集体的大吼,如同平地响起了一声炸雷一般,震得周边林木之中的飞鸟应声便飞了起来,队阵一侧观礼的那些当地士绅,更是有得差点被吓得坐在了地上,在这样寒冷的季节里面,居然一个个额头出了一头的冷汗,不住的拿着袖子擦拭着冷汗,喃喃说道:“此军威武,威武呀……”

    瓦罐子这个时候也稍微平静了一些,他也猜得出这是肖天健在向他展示刑天军的威风,含有向他示威的意思,也想通过这样的仪式,震慑一下他们这些新附之人,但是他却在心中兴不起半点的反感之心,因为肖天健这么做,已经彻底达到了目的,以前他在豫西一带活动的时候,还有点心理自我膨胀的感觉,觉得他拥兵数千,已经相当厉害了,可是今天拿到刑天军面前一比,他才知道,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算,这世上谁的拳头大,谁腰杆就直,自己比不得人家,又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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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八章 如何差遣

    肖天健满意的点点头抬手止住了兵将们的高呼之声,扭头对瓦罐子笑问道:“陈兄,今日看罢肖某的兵将,可还感觉满意吗?”

    瓦罐子在马背上赶紧低头答道:“大帅威武,刑天军在大帅麾下,堪称是一支铁军,陈某有幸能归附大帅,乃是在下的福气,也是这些弟兄们的福气!陈某从今往后,愿以大帅马头是瞻!如何处置,尽听大帅吩咐!”

    其它的那些个跟着瓦罐子的部下们,也都知道这是他们表忠心的时候了,于是也赶忙纷纷对肖天健低头抱拳叫道:“我等愿听大帅吩咐,原为大帅效死!”

    肖天健哈哈一笑道:“效死谈不上,在刑天军做事,别的讲求不多,就是规矩太多,我还有些担心,诸位入了我刑天军之后,恐怕会受不了约束!”

    瓦罐子摇头苦笑道:“不瞒大帅,陈某无能,虽然起兵造反也有几年了,但是对于手下这些弟兄却约束甚少,真是让大帅笑话了!今日看罢了咱们大军的威风,才知道什么叫天!真是羞煞俺等了!俺姓陈的也是爽利人,今天俺就在大帅面前咬个牙印,既然今日俺们投入大帅麾下,那么一切便尽听大帅吩咐便是,如有人不尊号令,将军大可行军法便是!陈某绝不敢有半点怨言!谁要是不服的话,大帅吩咐一声,俺就砍了他!”

    肖天健哈哈一笑,点点头道:“既然有陈兄这句话,那么我肖某也就放心了!以后咱们也就是一家人了!这不,听闻弟兄们要来,我这里也没什么好准备的,看到没有,哪儿正在建的就是给咱们弟兄们用的大营,现在尚未全部建好,不过也算是可以安置弟兄们了,总不能让弟兄们来了,还住在撂天地里面喝西北风不是!至于粮秣兵器,也准备了一些,亏不了弟兄们的!不过我也不瞒着陈兄你们,这兵器方面眼下还不凑手,回头要从山西那边调运过来一批,至于甲胄,我也丑话说前面,咱们这些老弟兄们,绝大多数都是凭着本事从官军手中夺来的,想要的话,以后要凭自己的本事!可不要说我肖某人厚此薄彼了!不知道陈兄可还满意吗?”

    听到这里,瓦罐子朝着肖天健所指的地方望去,果真看到有不少民夫,尚在那里忙碌着,一个简易的兵营正在逐步的形成,还有一队队的车马,正在朝着这里运送粮秣之物,显然是给他们来的人准备的。

    于是瓦罐子赶紧连声道谢,说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话间瓦罐子陪着肖天健来到了他带来的这几千部众面前,不待肖天健说话,他便立即提马来到众人面前,大声吼道:“尔等都给我听了,自今日起,咱们便都是肖大帅的人了!你们也都看到了对面弟兄们的威风了,想像他们一样,你们就给老子打起精神了,谁要是不听肖大帅的吩咐,那么你们自己小心自己的狗头吧!”

    肖天健提了一下马缰,一脸肃然的来到了这些瓦罐子的部众面前,只见这数千人立即便呼呼啦啦的跪倒在了地上,口中大呼:“参见大帅……”

    肖天健缓缓举起手,等着众人对他见礼完毕之后,这才对他们还了一个刑天军的标准军礼,然后大声叫道:“弟兄们请了!承蒙弟兄们抬爱,来这里投奔我肖某!既然来了,那么以后我们便都是一家人了!

    在刑天军之中,我给不了你们太多的东西,更多的是严苛的操练,不停的征战!也没有军饷给你们,最多也就是顾住大家的温饱!但是我可以给你们以前你们没有的东西,那就是尊严!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将你们的腰杆站的挺直的尊严!

    我相信你们和我背后那些将士们都一样,是被这该死的世道逼得无以为生,所以才不得不走了这条路!不求别的,就是为了一条活路!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跟着我,迟早有一天,你们会有自己的土地,再也不用交不完的粮,应不完的差,咱们将一起打下一片天,属于咱们老百姓的天地!再也不受官府的欺压敲诈!再也不用担心吃了这顿没下顿了!

    都起来吧!在我刑天军之中,不兴这个!我希望你们从今以后,都像我背后的那些弟兄们一样,将腰杆站的挺直!好了,今天只是跟大家伙先见个面,以后大家相处的还长着呢!在我麾下做事,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大家也要有点心理准备才行!

    刑天军规矩很多,约束也相当严格,甚至可以说是严苛!但是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在刑天军之中,别的没有,有的便是公平,只要你做到了,立下战功,便会有重赏,绝不会有人吞没你们的功劳,前提只有一个,就是你们今后要按照刑天军的规矩来做!希望大家能记住!

    至于详细的事情,以后会有人专门负责告诉你们,并且操练你们,使你们也成为我背后的那些弟兄们一样!

    好了,今天就说这些,来我这里,别的东西还赏不了你们什么,但是也不能让大家伙在这里喝风,今天杀了几头猪,算是我肖某人欢迎大家来刑天军吃的第一顿饭吧!”

    这些瓦罐子手下的喽啰们,跪在地上连口大气都不敢出,静静的听着肖天健把话说完,心里面多少都有些紧张,虽然跟着瓦罐子日子到过的轻松,可是毕竟今天看了刑天军的威风之后,大家伙心里面也都起热,都是带把的爷们,人家活的那才叫人样,看看他们这些人,跟刑天军的那些老弟兄们一比,真是只要有点脸皮的人,就觉得羞愧,是人都知道,想要成为这样的悍卒,不吃点苦是不成的,所以对于肖天健的话,他们倒是也没有觉得什么,反倒觉得这个大帅倒是说话爽快,有什么说什么,于是听罢之后纷纷称是,然后稀里呼隆的站了起来,等候着有人带他们去开饭。

    为了接收这些瓦罐子的手下,肖天健提前在各营之中抽调了二百名各级军官,都是经过几场血战的老卒,而且各个都是受过刑天军系统训练的老兵出身,同时还从教导营的刘耀本手下,抽调了三十名少年军官,作为他们的骨干补充到了新附军之中,别的不要求什么,就是想用这些刑天军的老兵,控制住这些新附过来的人马。

    至于瓦罐子等头领们,肖天健则将他们请入到了永宁县城中,专门在原来的县衙里面设宴,款待了他们一番。

    席间瓦罐子犹豫了几犹豫,才最终实在忍不住,对肖天健问及了有关他们这些人在刑天军的差遣问题。

    肖天健端着酒杯,微微一笑道:“陈兄先莫要着急!我肖某做事,历来光明磊落,既然诸位来归,我肖某也绝不会亏待大家伙!

    不瞒诸位兄弟们,咱们刑天军自建军之日开始,便走的是精兵路线,讲求兵不在多,而在于精!

    刑天军练兵不同于一般军队,恐怕诸位刚才也都看到了,之所以刑天军这些年来,对付各路官军,连战连胜,罕有一败,就是因为我们控兵于其它军队大有不同!

    所以诸位来归之后,最先要熟悉的就是刑天军的规矩,咱们刑天军也不论资排辈,一切都凭借个人的本事说话,眼下的诸将,可以说各个都是凭着战功进至眼下的位置,所以只要弟兄们有本事,就不用怕在咱们刑天军之中出不了头!

    陈兄你们也知道,我肖某起家虽然在陕西,但是立足却是在山西阳城,那里才是我们刑天军眼下的根据所在,诸位既然来了,就要融入到我们之中,我也想过了,现在就给诸位一个什么官职,恐怕肖某难以做到,诸位不妨就先去我们山西的老营看看,在那里,熟悉一下我们的情况,我会安排专人负责带你们,绝不会慢待诸位!”

    瓦罐子和他手下听罢了肖天健的话之后,脸色都微微一变,肖天健让他们去山西那边,不就是等于将他们现在的兵权给剥夺了吗?他们这些人凭的就是手头有兵,才会受到重视,如果不是凭着这些人马的话,谁会当他们是盘菜呀!

    于是瓦罐子立即便想说话,但是那个李延田却抢在了他的前面站了起来,大声对肖天健说道:“肖大帅,俺觉得这么安排不太妥当了,俺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河南人,来投奔大帅,就是想跟着大帅建功立业,能博出个名声,现如今大帅把我等撵到山西那边去,又算是什么?难不成还怕我等以后不尊号令,反水不成?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帅干脆现在就杀了我等拉倒,也不必如此折腾咱们弟兄了!”

    众人听罢之后顿时都脸色大变,就连坐陪的罗立那帮刑天军的部将们也都变了脸,一个个露出了不满的神色,大厅之中顿时气氛变得有点紧张了起来。

    肖天健瞪了一眼正要上来呵斥李延田的铁头一眼,铁头这才悻悻的按着腰刀的刀柄退到了一旁,挥挥手让伸头的那些近卫都退了出去。

    肖天健也放下了酒碗,但是却并没有生气,点点头抬手让李延田先坐下,然后起身背着手在大厅之中转了一圈,脸上还是带着微笑的表情。

    “恐怕是李兄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肖某人绝没有你想的那样小人,之所以让你们先到山西那边看看,是因为我刑天军成军至此,已经有自己的一套体系,想让大家先了解一下我们刑天军的根基如何!只有到了山西那边,你们才能体会到我刑天军能否成就一番事业!

    另外我也看出来了,李兄弟应该也是个有本事之人,这一点虽然肖某不会看相,但是却也有点识人之能!

    可是我来问你,还有陈兄你们等人,假如我给你们粮秣、兵械之后,你们可不可以将你们麾下的那些部卒们练成现在我麾下的那些兵将的程度?你们又可知我刑天军练兵之法?如果李兄弟说可以的话,那么我也绝不会非要李兄弟去山西看看!尽可将你麾下的部卒还给你便是!李兄弟可敢给我打这个保票吗?”

    李延田听罢之后,顿时有些语塞,他刚才在城外也见识了刑天军的威风,说实在的对于肖天健能练成这样一支精锐兵马,他可以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也是跟着瓦罐子拉杆子起家之人,这些年来也没少打仗,但是却弄不清楚,刑天军为何能被肖天健练成如此强兵,肖天健这么问他,让他无法回答,他现在刚投到肖天健手下,根本连北还没有摸清楚,让他打包票,练出一支堪比刑天军其它诸营的兵马,他要是有这本事的话,就不来投刑天军了。

    而瓦罐子也是一脸的尴尬,坐在那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只是连连给李延田使眼色,让他坐下不要生事,现在既然入了刑天军的营,就轮不着他们说话了,肖天健怎么安置他们,他们也只有照办就是了,如果肖天健想要架空他们,闲置起他们的话,他们眼下也没有一点办法。

    看着李延田面红耳赤,瓦罐子等人一脸的无奈,肖天健走到他们身边,亲自为他们斟满了一杯酒,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们心中不高兴,以为我要架空你们,以后来日方长,你们先在我这里安住神,看看我肖某到底是不是那种人,如果你们发现我肖某确实是那种人的话,到时候大可一走了之,我肖某绝不留难诸位!

    诸位来的时候,我便说的清楚,只要诸位有本事,那么在刑天军就没有被埋没的道理,我们刑天军之所以走到这一天,就是因为我们精诚团结,在我们内部,是绝不许闹什么生分的!这杯酒我敬诸位,大家不管满意不满意,请喝了这杯酒,以后我肖某还是当大家是自己兄弟!干杯!“

    说罢之后,肖天健端起酒杯,先一饮而尽,亮出了酒杯对瓦罐子和李延田等人示意。

    而瓦罐子和李延田也都咬了咬牙,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李延田抱拳对肖天健说道:“请肖大帅见谅,俺就是这么个脾气,有什么就说什么,只要大帅不是这种人,那么俺李延田就愿意跟着大帅打天下!山西那边俺去就是了!倒也去看看咱们刑天军的老家是何等景象!”

    瓦罐子也放下酒杯,对肖天健说道:“请大帅多多见谅,我这兄弟就是这直脾气,还望大帅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既然大帅这么安排了,那么我等便听从吩咐便是!希望大帅有朝一日能想起我们,我等愿意追随大帅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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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九章 新附军

    张二本背着手,身体站的笔直,用冰冷的目光扫视着面前这些站的东倒西歪的新附军的兵卒们,鼻翼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一脸的鄙视。

    “老实告诉你们这些混账东西,今天你们都给老子记住了,你们最舒服的日子是昨个儿,只要你们还有口气在,那么就要给老子好好操练!

    你们自己也都瞧瞧你们站的这队,这是人站出来的吗?即便是猪,也不能站成这样!还有你们瞧瞧你们自个,一个个没吃饭吗?垂头丧气的,看着就让老子生气!现在为了惩罚你们这帮烂菜,让你们长点记性,都有了!听我的号令!围大营跑一圈,谁要是在落在老子后面的话,就直接滚蛋好了!

    跑步……走!”

    一群刚刚才跑了两圈下来的军汉们,听到这声命令,险一些趴在了地上,可是他们又都没话可说,因为他们的这个张队将,一步也没比他们少跑,既然当官的都这么跑了,他们还有什么屁可放呢?

    到了这里之后,他们才知道那天肖大帅说的话不是虚言,在刑天军吃军粮,不是个轻松的差事,从他们入营第二天,这些刑天军老卒们便接管了他们的操练,先是将军中那些老弱病残者清了出去,接着几天时间又清理掉了一大批身上带着痞性不尊号令的家伙,经过这一番清理之后,原来瓦罐子带来的四千多部众,只剩下了不到两千人,而且这两千人也全部被打散和一些从一斗谷手下俘获来的俘虏以及官军中的精壮俘虏混编在一起,开始了地狱一般的操练。

    刑天军的操练之苦,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切身体会到,每天天不亮,这些如狼似虎的军将们便吹着尖锐的竹哨,将他们从热烘烘的被窝里面揪出来,顶着刺骨的寒风,开始在大营周边狂奔,一个个跑的快岔气了才回到营中,但是紧接着便是一遍接着一遍的列队训练,还有一些军官们天天来对他们宣讲,问他们为什么要当兵,告诉他们为什么他们要被逼的拉杆子造反,好不容易吃上了饭,不等饭碗丢下,便又响起了集合的竹哨声,接着把他们拉到校场上反复的操练队列……

    就连到了晚上,也不消停,大营之中点齐熊熊的篝火,所有累的跟死狗一般的兵卒们还要围着篝火,一个个的说他们的家世,说他们的苦难之处,美其名曰这叫什么忆苦思甜会,即便是睡下之后,有的时候后半夜,这帮精力无限的军将们还是会突然间吹响竹哨,将他们一个个的赶出营房,在校场上列队,搞什么夜间紧急集合,拉出去围着营寨跑圈,等回到营房之中的时候,天都又快亮了。

    这帮新附军的兵卒们真是想不明白了,这些刑天军的军将们好像有使不完的精力,怎么折腾起他们来,这么有兴致。

    可是好在刑天军的伙食很好,当官的从来都不克扣他们的伙食,杂面饼管饱,还时不时的会烧些加了盐的马肉汤给他们喝,平日里也有咸菜就饭,比起他们以前跟着瓦罐子躲在山中,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起码在吃食上,要好多了。

    更让他们没话说的是管他们的这些队将们,一个个都从来没有偷懒过,他们跑多远,这帮军将们便跟着跑多远,一步不比他们少跑,操练的时候他们也都站的笔直,同样在这样的寒冬之中,和他们一起挥汗如雨,当兵的不怕吃苦,毕竟这些人以前基本上都是佃户或者农民出身,从小也都没享过福,都是吃苦长大的,虽然现在当了刑天军的兵,天天枯燥的训练消耗很大的体能,但是只要吃饱饭,这些事情还是能撑下来的,更何况连他们的军官都跟他们一样在做这些事情,他们心中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了,公平在这里他们第一次体验到。

    更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到了这里之后,他们意外的发现军官们不管是大是小,吃的东西和他们也都一样,没有一点特殊可言,他们吃什么,军官们就吃什么,就连营中现在的新附军的那个营将,都每天端着碗,跟他们一起打饭、吃饭,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于是经过最初的几天惶惶不安之后,这些新附军的兵卒们也就渐渐的适应了这样的生活,虽然被操练的辛苦,但是比起以前清闲的日子,这些新附军的兵卒们,反倒是觉得充实了许多,觉得这日子并没有想的那么可怕,有人操练他们,告诉他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渐渐的也明白了在刑天军当兵,不只是混吃等死。

    有了这些觉悟,再操练的时候,这些家伙们便主动了许多,也不再像最初那样叫苦连天,耍滑偷懒了,如此一来,训练的效果也好了许多。

    看着这帮喘的像破风箱一般在前面跑的新兵们,张二本在队伍后面微微的露出了笑意,他以前不过是战兵营的一个伍长,现在却一跃成了新附军的一个队将,等于连升几级,可是他最初却并不乐意来这里带这帮没规矩的新兵们,在他看来,在这里带着五十个人,还不如他在战兵营的时候,只管四个人更痛快一些,在战兵营有仗打,有赏钱可拿,在这里却只能天天看着一帮乱糟糟的家伙,跟他们生闷气!

    可是这些天下来之后,他逐渐的开始喜欢上的这些家伙们,这帮家伙虽然最初没有什么规矩,狗屁不通甚至连左右脚都分不清,可是好在这些家伙们很老实,也没有太多的想法,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每天只要让他们吃饱饭,虽说操练他们的很辛苦,可是这帮家伙们却很少叫苦,熟悉了之后,这些天来,这帮家伙们进步倒是非常明显,跑步距离也加长了很多,队列也有了模样,行动也迅速了许多,这让他回想起当初自己刚刚进入刑天军的时候那段新兵营的日子。

    将一群什么也不知道的家伙,逐渐的打磨成一个像模像样的军人,这对张二本来说,也算是一种不错的享受,起码是颇有成就感,他现在也不寻思着还回原来的营队了,逐渐的也开始踏实了下来,跟这帮家伙们混在一起,有朝一日,他相信通过他的双手,一定也能将这帮人打磨成真正的刑天军的军人,带着他们去建功立业。

    “你们这些混账能不能再快点?晚上饭还想不想吃了?照你们这么磨叽下去,跑回去恐怕天都黑了!加把劲,你们给老子记住,咱们是一伙的,谁也不能落下,实在是跑不动的话,相互拉扯一把,咱们一起回去!”张二本收起了自己的心思,加快了步伐,又一次开始骂骂咧咧的催促起了这帮家伙们。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看到几骑马缓缓的驰向了他们,张二本眼尖,立即看清了为首的那匹马的马背上原来端坐的是他们的“大帅”,于是慌忙紧跑了几步,来到了队列前面,收住腿一边敬礼一边高声大叫道:“立定!参见大帅!”

    其余的那些新兵们都慌忙站住脚,不由自主的自动开始列队,有些人甚至差点又跪下,但是在别人的提醒下,赶紧并直了双腿,跟着张二本有样学样敬礼并且叫道:“参见大帅……”

    肖天健在马背上还了他们一个军礼,自从瓦罐子这帮人投靠了他之后,他的称谓便被升格成了大帅,很快便在军中传开,以至于现在不管是谁,见到他都口称大帅,于是他也只好默认了这个称谓。

    “弟兄们辛苦了!”肖天健放下手之后,含笑对张二本和他身后的这一帮新兵们说道。

    张二本没想到这个时候会在营外碰到肖天健,激动的有些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大声回答道:“原为大帅效死!”而他背后的那些新兵也都一边好奇的偷偷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大帅,一边同样激动的跟着叫道:“原为大帅效死!”

    肖天健跳下战马,先拍了拍这个张二本的肩膀,问了他的名字,张二本激动万分的报出了他的名字还有现在他的职位。

    肖天健满意的点点头道:“很好,我记住你的名字了!还有你们这些新兵,这么些天过来了,你们可对在某麾下当兵还满意吗?”

    这些新兵们听到肖天健问他们话,于是赶忙乱哄哄的回答,有人说满意,有人紧张的只顾点头,但是有一个年级比较小的新兵大着胆子说道:“启禀大帅!饭吃的很饱,就是太累了点!”

    张二本一听差点没气的背过去气,狠狠的瞪了这个家伙一眼,心中暗自咬牙切齿,打定主意回去之后,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没规矩的家伙。

    可是肖天健听罢之后,走到了这个小兵面前,伸手替他扶了扶头上的毡帽,又替他拉了拉因为跑的太热,被他拉开的领口,微笑着扫视了一遍这些新兵们,这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很辛苦,但是这种辛苦,以后你们都会明白,这是值得的!因为咱们刑天军有句老话,就是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虽然以后咱们少不了要跟官军干仗,但是我却没当你们是可以随便就牺牲掉的人,我希望你们都能活下去,活着看到有朝一日咱们推翻了当今的朝廷,活着衣锦还乡回到你们家中,去安安心心的种你们自家的地,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所以现在我才会让他们这些军官们如此操练你们!为的就是让你们以后更好的活下去!

    再说了,还有句老话不是说不吃苦中苦,难得人上人吗?要是连这点苦你们都吃不了的话,那么你们还愿意回去像以前那样混一天当两晌,一个个不知道以后该干什么!混吃等死吗?小兄弟,你说是不是?”

    这个小兵本来刚才话一出口便后悔了,生怕惹恼了这个大帅,像他这样的小卒,一旦惹得大帅生气的话,碾死他还不跟碾死只蚂蚁一般吗?没想到肖天健居然会如此平易近人,不但替他整理衣帽,还这样对他们说话,顿时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嘴唇也是哆嗦了半天,才激动的大声说道:“俺再也不愿意过那日子了!还是在这儿的日子过的踏实,小的原为大帅效死!以后俺再也不会叫苦了!”

    肖天健笑着捶了这个小兵的胸口一拳,哈哈大笑道:“好!说的好!既然活着,就要活出点人样来!但是不要动不动就说什么效死不效死,记住,你们现在做的也是为了你们自己!咱们未来的好日子,就凭着你们这双手打出来!我要你们以后尽可能的都活下去!而不是去死!都记住了吗?”

    这些新兵们听罢之后,一个个都使劲的挺胸大叫道:“记住了!”

    肖天健扭头对张二本下令道:“继续操练!”

    张二本这会儿也高兴了起来,一边大声应命,一边转身大吼道:“全都听了!跑步走!”

    几十个新兵大喊着一个个拔腿呼呼隆隆的朝着前面飞奔了出去,再也看不出他们一丝的疲态,仿佛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般,一边跑还一边嗷嗷怪叫着,仿佛这会儿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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