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洛阳方面和陕州方面都没有迅速的对刑天军的行动作出反应,洛阳守军更是龟缩在洛阳城周边,压根没有敢派兵来夺回新安驿和渑池县,摆出一副准备靠着洛阳城躺着挨揍的架势,就等刑天军去打他们了。

    倒是陕州方向的曹文耀动作不少,不时的派兵前来袭扰一下,有时候还亲自率部来偷袭一把,刘宝这段时间在这一带已经多次跟陕州兵交手了,双方可以说互有胜负,因为不是大规模作战,刑天军的战阵优势不能充分的发挥出来,所以也吃了几次小亏,让刘宝早就憋着气要跟曹文耀好好的交手一次,杀杀他的气焰。

    近些天细作从陕州方面送回来消息,说曹文耀这段日子也在大肆整顿兵马,近期马上便会出兵渑池,想要再次打通和洛阳之间的联系,于是刘宝便亲自率部赶到了这个地方,将陕州通往渑池的这个要道给堵了起来。

    在刘宝的右手是磨云山,而他左手便是金银山,两山夹一沟,此地刚好就是渑池通往陕州的唯一要道,如果曹文耀想要克复渑池县的话,那么便唯有走这里方能进入渑池县境内,除此之外仅有几条小道可以绕道通行,但是这几条小道,却根本无法让大军通过,更不用说带着辎重之物了,所以刘宝卡在这里,便等于卡住了渑池县的西大门,根本不用担心曹文耀不来。

    而曹文耀在精心准备了一番之后,也终于在十月底开始行动了,先前的几次试探让他多少恢复了一些信心,觉得这一战还是能打的,所以他集结了函谷关和陕州的四千兵马,出了陕州朝着渑池县杀来,不过在到达了这里之后,得知前面通路已经被刑天军掐断,于是便下令停扎了下来。

    说实在的这一个地方不算是一个险要之处,也根本不适合大规模的作战,不管是官军还是刑天军方面,都不能投入大批人马,在这个地方厮杀,只能在两山之间硬对硬的死磕一把,刑天军如果撑不住的话,只能让开道路,让曹文耀挥师进入渑池县境内,但是如果曹文耀在这里击不败刘宝的话,那么他也只能灰溜溜的选择滚回陕州去,所以这个时候,这里便显得十分重要了。

    从兵力上来说,刘宝虽然在战前在渑池县集中了三个战兵营和两个预备营的兵力,另外还有辎重营的少量兵力,加在一起的话,手头上的兵力并不比曹文耀少到哪儿去,甚至还占有一定的优势。

    可是这一次肖天健给他的命令是守住渑池,所以这么大的地方,他手头的这几千人马既要控制这个山口,又要分兵驻屯在新安驿防止洛阳方面官军的进攻,另外还要分兵保护黄河边的码头以及渑池县城,如此一分兵,刘宝手头上的兵力就没多少可用了。

    所以刘宝在这里仅仅是率领了本部一营,加上一个永宁县调来的预备营,兵力不过两千多人,相比曹文耀的五千多官军,兵力就显得弱了一些,另外这里不比当初刘耀本驻守官道口的时候,还有一个比较坚固的兵堡可以作为工事,在这个山口处,刘宝基本上没有来得及构筑起什么坚固的工事,只能选择率部在山口一带和曹文耀野战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刘宝也一点没有表现出担忧的心态,倒是兴致勃勃的领着手下的军官们观察着曹文耀的兵力和布置,好像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一般。

    刘宝之所以如此有信心,倒不是他盲目自信,刘宝本身所率的四营,前身其实就是刑天军以前的新兵营,其中的主要军官,其实都是刑天军以前军中的强将,后来被抽调去当了教官,一个个作战经验丰富且不说,而且还具备极强的练兵经验,现如今转为战兵营,虽说骨干被抽调走了不少,但是传统还在,练兵效果也是诸营之中最好的一个营,所以刘宝麾下的四营战斗力在刑天军各战兵营之中绝对是排位十分靠前的。

    而且这段时间肖天健命令刘宝坐镇渑池,考虑到渑池县东西两面腹背受敌,压力很大,所以在武器配备上和物资供应上,对驻守渑池县的诸军倾斜很大,往往山西运送来的自生火铳,紧着渑池这边的营队先装备,而且晋南运来的火炮也紧着刘宝使用,故此刘宝的四营之中现在的老式鸟铳已经全部换装成了新式的自生火铳,而且营中火铳手的比例高达一半以上,同时四营还临时配属了一个加强直属炮队,不但有十门三磅炮,而且还临时配备给他们了五门新运来的六磅炮和两门八磅炮,火力可以说十分凶悍。

    再加上这一次配合四营的永宁预备营也不是普通的预备营,它的前身乃是以前瓦罐子带领投效过来的部下为主体组建起来的新营,训练时间已经很长了,虽说其中部分人员已经被抽调补充到了战兵营之中,但是骨架还在,训练程度也在各预备营之中最高,装备质量也最好,他们的装备质量已经基本上直追正规的战兵营,除了刑天军标配的长枪刀牌之外,鸟铳装备也达到了近三成,甚至于战斗力堪比一些新组建的战兵营。

    而率领这支预备营的不是旁人,正是当初瓦罐子手下的三当家李延田,当初瓦罐子和李延田率部投效之后,肖天健先将他们和以前的旧部割离,将他们派到了晋南跟着阎重喜历练一下,以免他们在刑天军之中拉帮结派形成小团体,可是瓦罐子到了晋南看罢刑天军的规矩这么多之后,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约束,不由得心灰意冷了下来,觉得在刑天军军中混下去没钱途,于是干脆领了一大笔钱,带着家人去了泽州城当了个富家翁,过小日子去了,而这个李延田则留在了军中,经过一番历练之后,今年又被阎重喜派回了河南,先是在当了个连长,后来转到永宁,接管了永宁的这个预备营,现在已经是预备营的营长了。

    李延田天生是个带兵的料,加上年轻又有上进心,在军中干的很是不错,而且约束自己也很严格,颇受肖天健赏识,所以破例提拔重用,带了这个预备营之后,李延田也一心要干出点功绩,想把这个预备营转为刑天军正式的战兵营,而这一次跟着刘宝来这里,也正是他展示一下他本事的机会,所以这个他这个预备营的战斗力同样也不能小觑。

    如此一来,别看刘宝兵力没有曹文耀多,但是战斗力却根本不输于曹文耀一点,这也是刘宝信心十足的原因。

    可是刘宝信心十足,曹文耀却比起以前小心了许多,官道口一战他彻底领教了刑天军兵将的厉害,后来又多次和刑天军交手,他几乎没有占到一点便宜,这一次虽然受洪承畴之命,率部前来克复渑池,但是曹文耀却变得小心谨慎了许多,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骄横的心态了。

    当他率部刚到山口,得知刑天军已经堵住去路之后,便立即下令停止了前进,就地开始扎营,不但没有轻师冒进,反倒缩成一团构筑营盘,作出了一副守势,根本没敢率部直扑山口。

    结果是刘宝和李延田摩拳擦掌的等了两天时间,曹文耀除了仅派少量兵将来试探了一下之外,根本就没有硬攻,反倒是带着手下的官兵夜以继日的在山口外修筑营盘,还到处抓民夫,帮他们修筑工事,整个摆出了一副要死守山口的架势。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奶奶的!这曹文耀唱的是哪出戏?他来打渑池,却到了这儿作出一副缩头乌龟的架势,到底是他来打咱们,还是等着咱们去揍他?”李延田气急败坏的站在山丘上用刘宝的望远镜观看着下面的曹文耀的兵营。

    刘宝呵呵一笑接过了望远镜也朝着曹文耀兵营看了看,然后拍了一下李延田的肩膀走下山丘。

    “这曹文耀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一次他的兵力来收渑池,根本就是在给咱们送菜!可是不来吧,又有抗命不尊之嫌,打又打不过,所以干脆才来了个阳奉阴违,到了这儿就缩在营里面,可能是想要观望风头等候陕西方面再加派援军吧!”刘宝一边走一边对李延田说道。

    “那么咱们就这么看着他堵在这儿,不上不下吗?”李延田卯足了劲,想要建功立业,可是到了这儿却一腔子的力气没地方使,岂能不着急呢?

    刘宝摇摇头道:“李兄弟不要着急,曹文耀不敢打,不代表咱们就在这儿跟他耗着!这厮也是个狡猾的家伙,别看缩在这儿不动,可是也没有闲着,咱们再等两天看看这厮的动静再说也罢!我估摸着这厮不会就这么甘心趴在这儿的!肯定是还会想出坏主意的!”

    李延田虽然有心想要上去打,可是这儿是刘宝说了算,他一切要听刘宝的吩咐,于是只能点头答应,不过还是有点不甘心,跟刘宝商量是不是给官军来个夜袭什么的。

    “恐怕是不成!要是曹文耀刚来的时候,咱们给他来一家伙估计还有成功的可能,不过现在看来机会已经错过去了,要知道当初曹文耀刚来河南的时候,耀本可是就给他来过这么一次,这厮肯定是已经接受了教训了,想要再靠夜袭对付他,估计是很难成事!李兄弟你先不要这么着急,既然你现在已经是营长了,还怕没仗可打吗?放心,以后有得仗让你打的,咱们大帅早就说过,咱们打完了这朝廷之后,回头还要去收拾北面的建奴,打仗的日子长着呢!呵呵!”刘宝摇头否定了李延田的建议,继续劝道。

    李延田听罢之后,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跟着刘宝回转了山口营中。

    刘宝预料的其实确实没错,曹文耀虽然不敢轻犯山口,但是却不代表着他就一点想法也没有,他这些天除了督军加强营地的工事之外,还不断的派出夜不收在附近打探。

    又是两天时间过去之后,刘宝突然间将李延田招到了他的帐中,对李延田说道:“我说李兄弟!这次看来还是让俺给料中了,曹文耀这厮确实不是好玩意儿,真没闲着!

    这两天斥候就在北面发现不少曹文耀派出的夜不收,在黄河边转悠,我就觉得那个姓曹的玩意儿要耍花活!果不其然,今天咱们的斥候抓了俩曹文耀的夜不收,一通好打之后,那俩货竹筒倒豆子般的都供出来了!

    原来曹文耀压根就没打算强攻这儿,而是打主意要率偏师从黄河边趁着眼下黄河水少的机会,绕过这一带,直扑渑池,打咱们个措手不及!嘿嘿!这一下咱们有活干了!”

    李延田一听就来了精神,立即操着一口河南话对刘宝问道:“刘大哥你快说说,咱们怎么收拾那玩意儿,这鳖孙太猖狂了吧!当咱们是傻子不成?”

    “当然不能放过这孙子了!今天叫你过来,就是跟你商量这件事,曹文耀已经打算明天晚上从北面率兵偷袭渑池县,我打算这么办……”刘宝和李延田详细说出了他的计划。

    李延田一听脸就垮了下来,不过刘宝说的话也不错,这儿总是要有人盯着才行,于是只得敬礼表示听从刘宝的吩咐。

    刘宝哈哈笑道:“放心伙计,俺知道你想啥呢!不就是想让你的预备营转为战兵营吗?打完这一仗之后,俺老刘去给大帅说,保证如你的愿好了!呵呵!这儿就交给你了!”

    李延田一听这才喜笑颜开,刚才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笑得是那张黑脸是见牙不见眼,连连称是,肩膀都垮了下来,只差扑上去搂着刘宝亲两口了。

    曹文耀入夜之后披挂整齐,出了大帐扫视了一下手下的诸将,对夜不收把总问道:“山口贼军情况如何?”

    “启禀大人,山口贼军没有什么动静,还是死死的堵在山口哪儿,看不出来有啥不一样的!”那个夜不收把总赶紧答道。

    “那么北面的情况如何?”曹文耀接着问道。

    “今儿个晌午几个兄弟才去罢北边,也没发现大股贼军的踪迹,贼军应该料不到大人会走那边!”夜不收把总有点献媚的陪着笑脸答道,这些天他手下的夜不收损失不小,刑天军在这一带撒了不少的明哨暗哨,出去十个夜不收,往往只能回来多一半就算是烧高香了,所以夜不收现在几乎没人愿意干,可是他偏偏是个夜不收把总,只能硬着头皮撑着了。

    曹文耀点点头道:“好!看来贼军这次料不到本官也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传令下去,被选出来的人立即集结!随本官出战!记住,给我做到人衔枚马摘铃!出营不许喧哗,不许举火!谁若是坏我大事,就休怪本官手下无情!”

    众将赶紧应命,纷纷下去开始准备,半个时辰之后,曹文耀亲率一千多官兵,小心翼翼的出了大营,也不举火,所有人都屏着气,小跑着跟着前面的人迅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曹文耀选的这个日子倒也不错,天上有月亮,不用太担心路上不举火把会看不到路,而且选出来的也都是身体素质不错的兵将,不存在夜盲的情况,所以一路上就这么在月光之下跟着几名探路回来的夜不收,一路朝着黄河边摸去。

    刘宝躺在草丛里面默默的计算着时间,天气到了这会儿夜间的气温已经低到了快结冰的程度,在他的头盔上结着一层冰冷的露水,可是他却不以为意,搓搓手继续等着。

    在他的周边山坡上,密密麻麻的趴伏着不少刑天军的部卒,也都和他一样,忍着刺骨的寒气,在坚持着。

    “四更天了!也差不多该来了吧!不会是曹文耀那厮临时变卦了吧!还是发现了咱们?”一个跟着刘宝的军官蹲在刘宝身边对他小声说道。

    “来不来都老老实实的等,他来最好,不来的话,就当咱们这次出来夜间拉练了!怎么?忍不住了?”

    “嘿嘿!哪儿的话,不就是冷了点吗?以前咱们当流民的时候啥苦没吃过呀!现在这点苦算逑呀!就听您的,再等等就是了!娘的,曹文耀来还不早点来!赶紧收拾了这厮,回去也好睡个安稳觉!呵呵!”

    “别废话了!回去看看你手下的弟兄们睡着没有!别他娘的有人睡着了打呼噜,刚才我就听见北面有人打呼噜了!谁要是暴露了咱们的话,老子打断他的腿,让他回去睡个够!”

    “是……”这个连长一溜烟的便扒开草丛朝着他手下潜伏的地方摸了过去。

    刘宝看看天上的月亮,叹口气也摇头自言自语道:“也该来了呀!怎么还没出现呢?”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在不远处山坡下面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刘宝一翻身便爬了起来,噌的一下便蹿到了坡地边,朝着下面望去。

    借着月光,刘宝果真看到一队披星戴月身上同样结满了露水的一支人马走了过来,渐渐的开始进入到了他的伏击圈之中。

    刘宝这一下总算是放心了,一呲牙踢了旁边一个手下的兵卒一脚,这个兵卒立即便将手拢在嘴边,马上发出了几声惟妙惟肖的山鸡的叫声。

    在他学吧了山鸡叫之后不久,周围的几处高地上也纷纷传出蛙鸣还有夜枭的鸣叫声,刘宝这才彻底放心了下来,伸手从身边拉过来了一杆自生火铳,借助月光检查了一下药池的引火药,又盖上了药池盖,轻轻的咔吧一声,将卡着燧石的机头给扳开,伸手将自生火铳从山坡上伸了下去。

    与此同时从几处山坡上,都开始发出悉悉索索的轻微的响声,一杆杆自生火铳被火铳手们都伸了出去,纷纷对准了下面的这条小道。

    走在队伍中央的曹文耀一路上都感觉着很紧张,而且似乎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可是他又说不出这种不祥的感觉从何而来,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督着队,一路朝着前面急赶。

    当走到这一段临近黄河的小道上之后,半个时辰下来,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这让他多少有点安心了一些,按照带路的夜不收所说,通过这一段,就出山了,他到时候率领这些兵将,在天亮之前突然间出现在贼军后面,可想而知贼军即便是再厉害,也会被吓得魂飞魄散,一旦开打,两面夹击之下,贼军如果想要不败的话,根本是不可能的,击败这支贼军,那么渑池县就等于在他的刀锋之下了,所以这一战他的胜算还是相当大的,不过前提却是贼军没有料到他的这次偷袭行动。

    这一路上行来,曹文耀也不断的派出夜不收在前面探路,同时也非常留意观察前方路侧的高地上的情况,其中通过几处险要的地方的时候,他都紧张的要死,生怕会有贼军的伏兵埋伏在哪儿,可是最终他还是安然通过了那些地方,现在走到这里,总算是已经快出山了,不但是他,几乎所有跟着他的官兵也都开始有点放松了下来。

    右侧的山坡上忽然间响起了几声野鸡的叫声,接着又传来了夜枭的鸣叫声,这一路上他们对于这种夜鸟的啼鸣声早已都习惯了,所以倒是也没人怎么关注这种声音,起码有这些夜鸟的啼鸣,说明了山上不会有人,要不然的话不会有夜鸟这么叫,早就被惊飞的没影了。

    所以曹文耀继续催马赶路,可是走了一段之后,他突然间拉住了马缰,对跟着他的一个家丁问道:“刚才你听到有蛙鸣了吗?”

    这个家丁有点迷糊,楞了一阵之后,忽然间点点头道:“好像是有蛙鸣!听的不怎么真切!”

    “快撤!后队变前队,向后撤!快走!”曹文耀突然之间打破了队伍的沉默,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边大叫一边拨转马头,他的声音立即撕破了整个夜空,让所有跟着他的兵将都大吃了一惊,不是曹文耀机警,而是刚才刘宝的手下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现在已经是十月底了,天气已经十分冷了,哪儿可能还会有青蛙在外面活动呀!所以一声蛙鸣却引起了曹文耀的注意,使得曹文耀意识到这里极可能埋伏有贼军的辅兵,所以才立即断然下令掉头回撤。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名将之死

    而就在这个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官兵感觉到脚下突然间绊倒了一根绳子,还不待他闹清楚绊住了什么的时候,就听得在队伍前面突然间爆发出了一声巨大的轰鸣声,瞬间地下闪出一道闪光,大量的土石从地下被掀了出来,包括前面几个官兵的身体也被掀到了半空之中,落下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碎块。

    即便是没有被炸飞的官兵,也没有好到哪儿去,距离炸点比较近的一批官兵,顿时便被气浪掀翻,东倒西歪扑倒在了地上,甚至有些官兵当场便被剧烈的爆炸给震得五脏俱裂七窍流血,活活的被当场震死在了地上,官军猛然间受此打击,顿时便炸了营,开始乱窜了起来。

    原来刘宝这一次在这里用上了高成新搞出来的秘密武器“地雷”,其实地雷这玩意儿也不是什么肖天健的“创造”,而是明朝早有人发明了这种东西,刚开始的时候地雷是用明火引爆的,在埋在地下的火药桶上面放一个瓦盆,里面乘装着炭火,当敌人走到埋设地雷的地方,拉动绳子拉翻地雷里面乘装炭火的瓦盆,让火落到火药上引爆地雷,不过那种地雷实在是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把埋设地雷的人给炸上天,所以后来据说是在戚继光的年代,有人发明了一种钢轮发火雷,靠着钢轮击发火星,引爆地雷,为此皇帝还亲自观看过能人演示这种地雷的效果,在万历年间甚至于还专门组建了一支队伍,负责搞这个。

    不过后来地雷并没有大面积推广,但是肖天健却没忘了这种阴人的大杀器,在刑天军研制出自生火铳之后,便着令高成用自生火铳的燧发机构研制地雷,现如今一批地雷已经被应用到了军中。

    这次刘宝跑来伏击曹文耀,便在曹文耀预订的道路上埋设了几个这样的家伙,而且是装药量非常大,仅仅是引发了一个,一下便炸死了一大片官兵。

    刘宝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大声咒骂道:“奶奶的!赵四这货埋了多少火药?差点把老子的耳朵给震聋了!奶奶的回去再给你算账!给我打!一个都别放走他们!谁打死曹文耀,老子亲自给他请功!”

    随着他的吼声,突然之间在黑乎乎的山坡上到处都开始响起了爆豆般的火铳声,黑暗之中的山坡上到处都是闪烁的铳口的火焰,一股股青烟在山坡上四处腾了起来。

    几百支自生火铳劈头盖脸的便打了下去,期间还有一些刑天军的部众摇燃了火折子,点燃了一个个霹雳弹,振臂奋力的也跟着朝下面砸了下去。

    这一下曹文耀带着的这些官兵可就倒大霉了,道路本来就很窄,他们被拉成一条线,混乱之后又挤在了一起,谁也没法快速的逃离这块死地,刑天军的火铳手几乎像是打靶一般,一个个的将他们打翻在地,每一个霹雳弹的爆炸,都能掀翻几个官兵,直杀得官军是哭爹喊娘,在山脚下乱窜。

    火铳声一直响到了快天亮时分,才在刘宝的喝令下停止了下来,大批刑天军部众脖子上缠上了白布,冲下了土坡开始打扫战场。

    整个凹地之中到处都是官兵的尸体,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许多刚刚被打死的官兵身上的血还在冒着热气,到死他们都没有想明白,贼军为何手中的鸟铳在黑暗中不点火绳便能开火,如果贼军点燃火绳的话,他们为何提前又发现不了贼军在这里埋伏,一直让他们走到死地之中,贼军才悍然发火。

    不过这会儿他们即便是想不通也太晚了,一千多官兵在这里几乎被打死了小一半,同时还有不少被打伤的,剩下的活着的也没有跑掉几个,都成了刘宝的俘虏,而天亮之后,有人跑来找到刘宝,兴奋的报告刘宝了一个好消息,说曹文耀已经找到了。

    当刘宝跟着手下走到一具尸体旁边的时候,接着晨曦的光线,低头看到一个身披重甲的官军大将趴在一个小土堆上面,全身上下都是快要凝固的血迹,一匹战马就倒在离他不太远的地方,马尸上也遍布弹孔,显然昨晚曹文耀发现刑天军的埋伏之后,想要拨马逃走,可是因为整支队伍之中没几个人骑马,所以刑天军部众们一开火便大多先瞄准了他们这几个骑马的军官,结果是曹文耀身中数弹,被连人带马打死在了这里。

    翻过曹文耀的尸体,只见曹文耀还张着嘴似乎在呐喊着什么,眼睛也瞪得大大的,似乎还带着一丝震惊和不甘,脖子上被弹丸开了一个硕大的血窟窿,正是这一枪要了曹文耀的命,抓几个俘虏过来辨认,也都确认此人正是曹文耀,刘宝这才下令把曹文耀的人头砍下,用盒子乘装起来,撒入了石灰带离这里,尸体就令俘虏们就地掩埋在了这个地方。

    天亮之后,刘宝留下两队兵将看押这些战俘,打扫战场,立即率部赶回了山口,此时李延田早就在山口等的是上蹿下跳了,后半夜北面的爆炸声,火铳声喊杀声传出了很远,就连在山口一带都可以隐约听到那一声巨大的地雷的爆炸声,李延田便断定刘宝这一次肯定是打胜仗了,所以天不亮便指挥兵卒们出来做好了出战的准备,就等刘宝回来下令出发了。

    虽说一夜守候,四营的兵将们一夜没眨一眼,还激战了一个多时辰,跑了这么远的路,可是等刘宝率部回到山口的时候,兵将们却一个个都都显得很是精神旺盛,根本不显疲态,刘宝到了这里立即便下令出发,两个营的兵将随即便呼啦啦的涌出了山口,朝着山口外的官军大营直扑了过去。

    而此时留守在大营中的官军按照原计划本来是应该列阵出战了,配合着绕到刑天军背后的曹文耀两相夹击刑天军的,可是天蒙蒙亮,便有几个跟着曹文耀出战的兵卒逃回了营中,将他们遇伏的消息告诉了留守的军将,消息迅速的便在官军之中传开,等到天光大亮,官军也没有等到曹文耀逃回大营,仅仅是零零星星的逃回来了不足一百人,基本上没有军官跟着逃出来,留守的官兵们便猜得出曹文耀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哪儿还有按照原计划出营列阵的想法呀!

    结果又等到快中午,也还是没见曹文耀回来,但是却把刑天军给等了来,两个营的刑天军呼啦啦冲到了官军大营外面,立即便竖起了一根高杆,并在高杆上挂起了一颗人头,眼神好的官兵立即便在营门处看清了这颗人头,不是他们曹大人的人头又能是谁的?

    于是这剩下的三千多官军立即便军心大乱了起来,主帅已死,谁还有心在这儿拼命呀!虽说留守的副将倒是也想要坚持一下,可是何乃军心已散,他也回天无力,眼看着刑天军就要在外面架起大炮轰营了,副将一咬牙下令撤回陕州,大批官军立即便破营而出,呼呼啦啦的朝着陕州方向逃去。

    本来刘宝和李延田还打算对官军大营打一场硬仗呢,可是不待他们开始做好攻打大营的准备,便看到大批官军从大营另一侧溃营而出,一个个像是兔子一般撒开了两条腿玩儿了命的朝着陕州方向逃去,当官的更是骑着战马一马当先的跑在前面,人挤人人碰人,人骂人,人杀人,最后说好的撤退,迅速的便演变成了溃退,那个陕州副将眼看控制不住局面,于是干脆便撒欢头前跑了,丢下了大批官兵在后面哭爹喊娘的逃蹿,什么武器了,兵帐了,辎重了还有粮秣了,这会儿都成了浮云,所有的官兵都一条筋,只想着赶紧逃走。

    刘宝和李延田看着这个景象,都张大了嘴巴,最后俩人一点头,还等个屁呀!杀呀!于是战阵这会儿也成了浮云,除了炮兵没法丢了大炮追上去之外,其余人等哗啦啦的都撒丫子跟着各自的军官狂追了出去。

    好家伙,这一仗打的可算是够乱和的,李延田和他这一营的预备营的兵将们凭着他们没有像刘宝一营那样消耗体力,居然跑到了刘宝的前面,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的嗷嗷直叫,对着那些逃走的官军是狂追不舍,一口气愣是差点追到陕州城下,要不是陕州守军得信派出一哨兵马出来接应溃兵的话,这家伙真敢一口气率兵追到陕州城里面去,不过即便是这样,陕州的官军也被吓坏了,老远就开始开炮,根本不管打得着打不着刑天军的人。

    幸好是刘宝还保持着一丝克制,派人追上了李延田,令他收兵撤回渑池,李延田这才收拢了兵将,耀武扬威的押着抓住的俘虏撤离了陕州。

    回去之后,刘宝和李延田盘点了一下缴获,乱七八糟的器甲兵帐粮食收拾了好大一堆,不得不临时征调来了不少的渑池县的民夫,这才将缴获的东西给拉回了渑池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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