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正南的脸色难看至极,他沉着声道:“只是嘴硬,我就不信,她还真能做的出来!”

    从别墅回到了两人的小窝,俞苍苍冲了杯冰糖菊花茶给他降火,傅正南心烦意乱的揉着额头,只看了那茶一眼,摆了摆手推开了。

    现在祁令扬是要回到祁家去给祁海鹏做儿子,祁海鹏现在膝下无子,就只有那么一个孙女,为了那唯一的香火,便什么都能忍了。

    哪怕那个女人曾经跟过傅寒川,对他来说,不过是回到了苏明东最初的算计。

    祁海鹏能忍下,可他不能咽下这口气。

    祁令扬是他的儿子,他迟早要他回来认祖归宗。如果他跟那哑巴结婚了,就算他带着祁家的家产回来,那时候也成了全城的笑话。

    傅正南头疼的很,那女人的脸皮之厚,为了报复回来,是什么都不怕了。

    俞苍苍见他不想喝茶,便将茶杯放在了茶几上,上前给他揉按了起来。她缓缓的道:“苏湘是令扬除了杜若涵以外,第二个心动的人。”

    “你要让他改变心意是很难的事,慢慢来吧。”

    “慢慢来?”傅正南的语调提了起来,“他们这就要结婚了,祁海鹏现在是急着要把这关系给定下来,好让他的孙女有个安稳的家!”

    “这老混蛋!”

    傅正南就只差没怒骂起来,三十多年前收了他的女人,三十年后,又抢他的儿子。

    俞苍苍看着又怒起来的男人,没再吭声,只更用力的揉着他。

    说起来,这都是他的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望着前面墙上的一幅花田油画,心里的倦意更浓了。

    过了会儿,等他的火气降下来了,她若有所思的道:“老傅,你之前说,等你选出了继承人,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

    她垂下了手,走到傅正南的面前,在他的膝盖上坐了下来:“你不要管这些了好不好?嗯?”

    望着面前一双委屈的眼睛,傅正南的脸上露出了些愧疚。他拧着眉,摸了摸她的脸:“苍苍,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一定带着你离开。但是我现在走不开身。”

    “你知道现在”

    俞苍苍打断了他:“那你给我一个孩子好不好?”

    “你的那两个儿子都不听你的话,不然我给你生个女儿,不是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吗?”

    “等我们离开了这里,带着女儿一起生活,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单调。”

    俞苍苍近乎渴切的看着他:“好不好?”

    傅正南拧着眉:“苍苍”

    傅家老宅。

    傅寒川带着傅赢回去以后,卓雅夫人安慰了常妍好一会儿才把人送走,正要上楼的时候,傅正南拉长着脸走了进来。

    她微微的愣了下。

    这两年,卓雅夫人跟傅正南的关系毫无改进,反而因为她算计了祁令扬的事情,关系更加恶劣了。

    卓雅夫人心里也有火,她一心为了这个家,可现在弄得丈夫对她横眉冷对,儿子对她不理不睬。

    对傅正南,她从来没有讨好的脸,也没有软言软语,只冷声道:“今天怎么不在替身那里过夜?”

    对于俞苍苍,她连句狐狸精都懒得骂,不过是个死人的替身。

    而这场婚姻到至今,不过是人前的逢场作戏。

    这傅家老宅,不过是座活死人墓。

    不过就算她留不住自己的丈夫,她也是这高高在上的卓雅夫人!

    傅正南对着卓雅夫人那一张冷淡的脸,脑子里又一次的浮现苏湘说的那些话。

    若不是她设计了那场局,也不会被那个女人抓住了机会,死抓着祁令扬不放。

    他道:“卓雅,你有时间争风吃醋,不如好好看住你的儿子!”

    “你造下的孽,迟早要还的!”

    第146章 你想把我骗走,然后找我爸爸要钱对不对

    傅正南说的什么意思,卓雅夫人当然清楚。

    祁令扬放弃傅家的继承权,跟着那个哑巴远走他乡,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她像是被针扎到了,惊叫了起来:“你说什么,我造下的孽!”

    她优雅的面容顷刻间变得狰狞:“傅正南,如果不是你欠下的风流债,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吗?”

    “这造孽的人,该是说你自己吧!”

    傅正南本就在气头上,卓雅一激,眼睛猩红了起来道:“闭嘴!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他喘着气,恶狠狠的指着她:“你!把这一切都搅浑了!”

    卓雅夫人之前就被儿子说了一顿,现在又被丈夫责骂,一时心中悲愤委屈,眼睛酸涩了起来。她微微带着鼻音道:“傅正南,寒川也是你的儿子。他做傅家的继承人,就让你心里那么不舒坦,非要让那个野种坐上,你才高兴?”

    傅正南深吸了几口气,声音阴冷了下来。

    “你再说一句他是野种试试看!”

    谁做傅家的继承人,都是他的儿子,只看谁能够把傅家带往更高处。而卓雅的一句野种,在眼前的情况下,更让他愤怒。

    卓雅夫人望着他瞬间冷下来的脸,心中也更加的悲愤。

    她嫁给他几十年,他一点都不顾他们的夫妻情分,只想着那个死了的女人,就连找个情妇,都要跟那个女人一样。

    就连那个女人的儿子,他也要千方百计的找回来。

    卓雅夫人快着往前走了两步,一直到傅正南的跟前,咄咄逼人的道:“我说错了吗!他本来就是野种,在你们傅家的族谱上,有他的名字吗!”

    “你的女人她早就嫁给了别人,把你的儿子也给了别的男人养,那个男人帮你照顾了你的女人,还给你养大了儿子,你心里是不是跟捡了便宜一样的痛快?”

    “哈!现在你想要认回他了,人家还顾念着父子亲情,要给祁海鹏当儿子去呢!”

    “你以为你给些钱,就能够收买人心,就能够让你心里安宁了?”

    “傅正南,你还能再要点脸吗!你造的孽,比我深多了!”

    这就是傅正南与妻子私底下的一幕,无数次的争吵,无数次的互撕疮疤。

    但是这一次,卓雅夫人还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重的话,也没有这么的歇斯底里。

    也许是傅正南的那一句造孽刺到了她的心里,也许是她这么多年来挤压的怨气一瞬间爆发,她一股脑儿的将怨怒爆发了出来,清泪从眼窝里汩汩而下。

    她怨怼的道:“傅正南,只要我还是这傅家的夫人,那个野种,就永远别想有进入傅家的一天!”

    “这傅家的继承人,只能是我的儿子!”

    她冷笑着,显衰的脸变得冷酷而讽刺。

    “你急那个野种跟那哑巴好了?”

    “那不是很好?野种配哑巴,绝配!”

    她倒是巴不得他们尽快结婚,最好是大操大办,让所有人都知道,那哑巴嫁给了祁令扬,永远也别进到傅家的门来。

    一只花瓶砸碎在了地上,碎裂的瓷片在坚硬的地砖上弹跳了起来,擦啦啦的响成了一片。

    两个人越吵越厉害,家里的佣人都缩在一边完全不敢上去说什么,也不敢跟任何人打电话。

    这豪门中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又有谁管得下来?

    苏湘不知道在跟傅正南的那次谈话之后,傅正南心里是怎么样,也不管他怎么想,大概是多年的积愤发泄了出来,这一夜,她睡得坦然无比。

    只是在梦里,又一次的吃到了那一道日本豆腐。

    梦里面,沈烟将刚煮好的豆腐吹凉了,喂到她的嘴里,慈爱的道:“湘湘,你一定要记住这个味道。”

    沈烟摸着不会说话的小女儿的脑袋,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教不会呢?”

    厨房内,苏湘将切成一厘米厚的豆腐放在淀粉里裹粉,然后一块块的放入油锅内煎,油泡翻滚,看着那豆腐渐渐的变成金黄色。

    她的唇角微微的翘了起来,隔了那么多年,她终于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当了妈妈以后,才慢慢学会做的。

    祁令扬从楼上下来,看到苏湘穿着睡衣在厨房里忙活。她的头发随意的用一根发棒挽起,碎发落在脖颈里,白皙的皮肤泛着晨光。

    她手拿着锅铲,脸上未施脂粉,却没有人们说的黄脸婆的模样,只是让人觉得温暖,温暖到让人一早看到她,心里就会得到莫大的满足。

    祁令扬眸光一软,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在她的脸颊亲吻过去,苏湘将头偏过了一些道:“我还没洗脸,油。”

    祁令扬笑了下,飞快的在她脸上啄了一记,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里,低哑着嗓音道:“我无所谓。”

    这个时候,他只是一个心爱的人在怀的幸福男人。

    他看了一眼锅子里的东西,好奇问道:“怎么起来就做这个?”

    苏湘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笑着道:“昨天吃那个菜,觉得很好吃,就自己做来吃了。”

    祁令扬看着她将调好的番茄肉酱淋在豆腐上,这道菜苏湘偶尔会做,不知道她怎么昨天一吃那个菜,今天就特意的做上了。

    “你尝尝看。”

    祁令扬看了她一眼,拎起一边的筷子夹了一口,品尝着味道,觉得有些奇怪,但到底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他蹙了蹙眉,在苏湘期待的目光中又吃了一口:“我怎么觉得,这味道好像跟昨天的差不多?”

    祁令扬昨晚上,只顾着凝神跟傅正南说话,在菜的味道上便没有多加留意,现在重新尝了一口,就觉得有些怪异了。

    苏湘点了下头道:“我也这么觉得。”

    “所以你特意的再做一遍,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跟你做得一样?”

    苏湘点点头:“我打算再去那里一次。”

    祁令扬拧了下眉毛:“你觉得那个人,可能是你母亲的故人?”

    苏湘会做的菜,尤其是她的拿手菜,都是来自她的母亲沈烟,而这一道豆腐的味道又这么的相似,很容易联想起来。

    苏湘要查当年自己被毒哑的真相,而苏明东夫妻都已经去世,只能从活着的人身上找线索。

    那么多年过去了,尤其是那么久远的年代,那时候的人很难再找到。

    自苏湘有记忆起,她就是个哑巴,被苏明东藏在深闺里,若不是苏家要破产,她也不会被人所知道。

    那个时候的苏湘根本什么都不懂,连苏明东夫妇有哪些朋友都不清楚,此时就更不知道应该要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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