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呢,却对一个肮脏卑劣的女人动了心,还对她念念不忘!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她躺在别的男人身下时,那种绝望屈辱的心情,她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怎么可以用那无动于衷的眼神看她?

    身后响起沉重有节奏的脚步声,傅正康站在陆薇琪的身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前面,傅寒川的身影正好消失在了门厅内。

    他在她耳边道:“我知道你恨他,但这是在傅家,这么多人的眼睛在看着,别恨得太明显。越是恨,就越要镇定,懂了吗?”

    陆薇琪转过头来,对着他平静道:“我明白的。”她抬起手,整理着傅正康的大衣领子,拍了拍上面沾着的白灰,这样的举动在别人来看是感情深厚的样子。

    第264章 这一声大嫂,我委实叫不出口

    陆薇琪的手指最后在大衣领子边缘来回滑动,抬着波光粼粼的眼眸说道:“只是这儿所有的人都知道我跟傅寒川曾经有过那么一段,做做样子也是要的,你说是不是?”

    傅正康看她乖顺的模样,那一双水莹莹的眼眸尤其勾人。他捏了捏她的脸颊道:“最好是这样。”

    看着这个曾经高傲的女人被他一手调j教成这般模样,作为男人,心里的征服感是特别满足的。

    傅正康松开了手指,抬头看了周围一眼,表情便变得严肃起来,压低着声音道:“老爷子丧礼期间,还有好多事要做。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别太靠近傅寒川,更别露出什么马脚来,可别坏了我们的计划。”

    傅寒川那个人精的很,虽然他需要这个女人保持着极度的恨意,可也不希望她报复心切,让傅寒川看出些什么来,坏了他的大事。

    陆薇琪被警告,唇角牵扯出一抹笑来,她道:“你放心,我有分寸。我比你还着急,当然会更加谨慎。”

    她还等着成为薇琪夫人,凌驾在这傅家的任何人之上!

    陆薇琪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她眼中的勃勃野心倒是让傅正康觉得满意,在他身边的女人,就一定不能是那种柔柔弱弱,玩什么大爱善良的。

    这天傅家的人多,院子里搭了凉棚,摆着供客人歇息的座椅。傅正康往那边坐着聊天的几个人看了眼,又对着陆薇琪道:“对了,老爷子出殡的时候,来的人会很多。你可要习惯了那些人的眼神,别玻璃心,挺着你高贵的脖子,可别低头。”

    陆薇琪抿唇一笑,说道:“我在台上跳了那么多年,什么场面没经历过,这,你就更放心好了。”

    她连监狱那种集满最恶人的地方都去过了,她还有什么是承受不来的?

    尊严?等她登上那个位置,她才是最尊贵的人!

    ……

    傅老爷子出殡那天,在殡仪馆举行遗体告别仪式。以傅家在北城的地位,前来送行的人很多,商界大鳄齐聚,一个个神情肃穆,穿着黑衣手臂上挂着黑袖套,傅正南宣读了挽词,把老爷子的生平说了一遍,众人跟着默哀三分钟,绕着遗体三圈,告别仪式就结束了。

    这期间,在场的两个女人就格外受人关注了。

    一个是卓雅夫人,她一直被傅家的下人搀扶着,苍白的脸孔在黑衣的衬托下,更是显得格外憔悴。若说亲人去世,她悲伤过度成这样倒也说得过去。但是作为丈夫的傅正南却并没有表现出很关心的样子,夫妻二人冷漠的很。

    另一个受人关注的便是傅正康身边的女人陆薇琪,她的关注度甚至超过了卓雅夫人。

    她以前是傅寒川的女朋友,转眼间就成了傅正康的女人,看样子,以后还是要进入傅家大门的,这一转变叫人半天都没回过神来,都私心觉得,这女人兜兜转转,是离不开傅家的男人了,傅家的这对伯侄也不嫌膈应。不过这在名利圈子中,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听闻还有父子共通一个女人的,也就见怪不怪了。

    祁令扬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那个女人,心中也是惊讶,陆薇琪居然成了傅正康的人,不知道苏湘知道了会怎么想。当初这个女人害她不浅,不知道几年牢狱之灾,是不是改变了些,又或者变本加厉了。

    祁令扬微微皱眉,陆薇琪如果想过平凡生活,就不会攀上傅正康这棵大树,来者不善的可能性更大些。正思忖着时,陆薇琪察觉到他的目光看了过来,对着他弯了下嘴唇,瞥了他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

    祁令扬可以感觉的到,她的眼眸内玩味意味很浓,这时祁海鹏轻碰了他一眼,低声道:“傅家看起来要变天,你别掺入那趟浑水。”

    傅正康常年在国外,当年他跟傅正南的兄弟之争势同水火,傅家最近事多,傅正康这个时候回来,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祁海鹏眼眸微微一动,说道:“看样子是了。”不然陆薇琪的那眼神,不会那么的得意,目空一切。

    不远处,傅正南一直打量着祁令扬的方向。他也是傅家的血脉,却以祁家人的身份前来吊唁,傅正南心里这滋味不舒服,顿时脸色更加难看了些。他心里像是装了一杆秤,摇摆着盘算着,垂着的手指握了起来。

    傅正康瞥了他一眼,再看了看祁令扬父子,唇角微微掀起,眼底忽闪着精锐光芒。

    殡仪馆外面有媒体偷拍,照片流传出去,陆薇琪参加了傅老爷子的葬礼,在网络上又起了一波热度,狗仔新闻下,微博上都讨论翻了。有人说她起起落落,手腕了得,有人在那膜拜,认她是励志偶像,都这样了还能入豪门。众说纷纭之中,殡仪馆内一切都还是庄重肃穆的气氛。

    仪式结束,老爷子的骨灰盒被傅正康捧着,遗照则是傅正南捧着,他们二人走前头,傅正康一声“父亲,我们回家了”,一辆辆豪车跟着离开。按照习俗,老爷子的骨灰盒还要在家中放一放,等到了吉时才能去墓地下葬。噼啪的鞭炮声中,老爷子迎入家门,灵位跟骨灰盒都安放在了灵堂中,众宾客则是暂做休息。

    休息,即是众人谈天说地的时候,众人吃吃点心喝喝茶,祁海鹏久不露面,这次人来了就被人围着在那说话,祁令扬不想在这个场合跟人叙旧,便独自找了个僻静地方单着。

    傅家老宅他来过一次,如果可以的话,其实他并不想再来到这个地方。

    祁令扬手里拿着一杯热茶,仰头看着那处副楼的阳台位置,微微的眯起了眼睛,三年前的那一幕仿佛还在眼前。这时,身后忽然冒出一道娇柔的女人嗓音来。

    “那里是傅老爷子曾经居住过的地方。他得病以后,就盖了那栋楼,常年住在里面,不出门也不见客,纵横了一辈子,却没想到自己最后的十年是在那里渡过的。人生无常,是不是?”

    陆薇琪说完,偏头看着祁令扬,唇角微微的弯着,眼睛里又是带着那种玩味眼神。

    祁令扬听出她话里有话,对着那楼喝了口茶后别过头看着她说道:“人生无常……陆小姐是想说你自己?”

    陆薇琪勾唇笑了下,转眸看向人群最热闹的地方,开口说道:“我知道这里面有很多人瞧不起我。”她自己先自嘲一笑,“一个年轻的女人,跟了一个年长自己很多的男人,能有什么好话出来?”

    “不过如果我不是之前跟傅寒川有过一段的话,我跟着傅正康也没那么多闲言闲语吧。”

    陆薇琪看向了祁令扬:“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祁令扬跟她对视了两秒钟,转开了目光淡淡说道:“我对别人的事没兴趣。”

    陆薇琪浮唇而笑,抱起了手臂,一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臂膀,她道:“你猜我刚才在殡仪馆看到你的时候,想到的是什么?”

    祁令扬垂着眼皮喝茶,目光微动了下,他不作声,陆薇琪自己先说了下去,她噙着笑道:“我在猜,苏湘怎么没出现?”

    “她以前也曾是傅家的一份子,跟老爷子有那么一段爷孙的缘分在,就算是现在,她还是傅赢的母亲,于情于理,她怎么都该出现的。”

    “不过我又想着,听说她现在是你的女朋友了,就这么出现在人前的话……”

    陆薇琪故意停顿了下来,看了眼祁令扬后转头看向了那栋副楼,脸上的笑意落了下来:“祁令扬,不管你有没有看不起我,但你没有那个资格……”

    意识到自己就要说漏了什么,她马上转而道:“如果她出现的话,傅老爷子可能会气得从那水晶棺里面跳出来。傅家起了那么多事,可都是她惹出来的。她是觉得愧疚,才没敢来的吧?”

    她噙着冷笑看向祁令扬:“卓雅夫人这一手做的可真不够漂亮的,把自己也搭了进去,倒是成全了你。不知道傅寒川对着你是什么心情?”

    祁令扬漠漠的看着这个此时在他面前抻着天鹅颈装高傲的女人,他漠漠道:“陆小姐,我也想问一下,自己的前女友突然要变成自己的大伯母,他是什么心情。你们反正就要成为一家人,不如你连着那个问题一起去问了?”

    陆薇琪手指敲着手臂似笑非笑的看了他几眼,随后轻笑道:“这场葬礼可真有意思……”

    因为是局中人,所以陆薇琪即便知道这些人里的暗潮涌动,也只是发发感慨,没再说太多。

    她站在那兀自笑了下,笑完了转头看向祁令扬一脸严肃的道:“祁令扬,我跟你本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人。她现在是你的女人,你也很维护她。你知道我跟她有过节,对我此时心里也很防备吧?”

    祁令扬眼皮一掀起,目光中透着几分冷意,他道:“那么你是吗?”

    “你要登高处,以你的条件,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我不觉得你会因为坐过牢而小看了自己。以你的骄傲,你也不允许自己被人小看了。如果你要大树,多的是给你遮阴的,可你偏偏选择了傅正康,又入这傅家的门,你想做什么?”

    陆薇琪被他眼中的寒光所摄,心中暗自惊了下,喉咙翻滚了下转头看向了别处。她自嘲一笑道:“你太高估我了。这个城市,那么多年轻漂亮又聪明的女人,我陆薇琪又算什么,不过是一个过气了的女人。”

    “再者,如果我真有你说的那么有能耐的话,我找你,你愿意吗?”说完,她的手指搭在祁令扬的手臂上,祁令扬见状眉头一皱,马上甩开了。

    陆薇琪笑笑看着他道:“看吧……”

    “祁令扬,不妨告诉你,我是恨她,她毁了我的一切,我巴不得她过得比我还惨。但我这么恨她,又有什么用呢?她不是照样过得好好的?”

    “我听说了,在我之后,常家的那位小姐也败在了她的手下。她这个哑巴,可不是个什么等闲之辈,是蜇人的马蜂。”

    “我上有父母,下有未出世的孩子,可经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了。”陆薇琪轻轻的抚着肚子,此时锋芒尽敛,脸上竟泛起几分母性温柔,一副小女人姿态,“祁令扬,我现在过得很好,以后有可能过得更好。傅正康,他能够给我我想要的一切,我便傍着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我说这么多,你可以放心了?”

    祁令扬淡淡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握着杯子往前离开了。

    陆薇琪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冷了下来。那个哑巴,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这么多人维护她?

    曾经,她的身边也是围满了人,她是人群中的中心,风光无限,是最耀眼的存在。脑中蓦然浮起一句飘忽的声音:“有的人是为了算计别人,有的人却得到了人心……”

    陆薇琪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面目狰狞了起来,她握紧着手指,一根树枝被她掰断。

    什么人心,哪个人不是在为自己筹谋算计着,没有目标的活着便是行尸走肉!

    脚步声传来,陆薇琪马上恢复过来,待看清是卓雅夫人时,她的姿态又变得冷傲起来,淡淡笑说道:“夫人,回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来得及跟您打招呼,事情紧急,疏忽了请原谅。”

    卓雅夫人虽然人还虚弱着,但那高贵仪态是她从骨子里就透出来的,面对陆薇琪的故作姿态,她冷笑了下道:“没关系,个别无关轻重的人,我还没那么放在心上。”

    她看了眼陆薇琪的肚子:“很多艺人为了演绎事业,就算怀孕了也不敢往外公布,千方百计的遮遮掩掩,但陆小姐就不一样了,八字才画了一撇就迫不及待的亮出来,看来陆小姐是不想要自己的那个舞蹈家身份了……”

    卓雅夫人低头拍了下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眼睛故意的往她脚踝处一扫:“陆小姐,你这脚可是好了?”

    “傅家对夫人的要求很高,可别以为生了孩子就稳当了,你的家庭背景配不上傅正康,拴不住他,小心别被卸磨杀驴了。”

    傅正康的妻子儿子亡故,也没见他有什么伤心的,可见是个心狠的,陆薇琪这样的,不过就是图她那年轻的身体,漂亮的脸蛋罢了。

    卓雅夫人几句话,没有一句重话,却明里暗里的把陆薇琪讽刺了个遍,陆薇琪那张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气得牙根要咬碎。

    当年,她就是为了跳舞才离开了傅寒川,如今反而是没名没分的跟着一个可以做她父亲的老男人,这又是何其的讽刺?

    她想到了什么,随即一笑道:“夫人,谢谢你的忠告,我会牢记在心的。不过刚刚,我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说夫人跟大傅先生……”

    “夫人,你跟大傅先生夫妻同舟三十多年,我还记得,你们的三十周年结婚纪念日办的多风光啊,伉俪情深惹人羡慕,当时那场景我还历历在目,怎么闹成这样了呢?”

    卓雅夫人本就身体不好,被陆薇琪这么一刺激,气息不稳了起来,她白着一张脸瞪着对面的女人,就听陆薇琪继续说道:“夫人,你高贵优雅,端庄又冷艳,在这太太圈里,没有一个人可比得上你的。作为小辈,也一度的让我非常的敬仰。”

    “不过有句话,我也藏在肚子里很久了。夫人,你虽然高贵优雅,端庄冷艳,可你就是太端着了,不肯放低自己,没有用女人的如水柔情将那男人变成绕指柔,这才走到了这般地步,我也很是为夫人惋惜啊……”

    “呵呵……”卓雅夫人冷睨着她,发出一声冷笑,“可别这么想。正好,如此一来,我便不用跟你做妯娌,这一声大嫂,我委实叫不出口啊。”

    “哦,对了,趁着傅正康对你还有兴趣,多往自己娘家搬点钱,以防万一也是好的。”

    卓雅夫人讽刺着说完便迈开步子走开了,陆薇琪咬着牙也是一记冷笑,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有什么可端着的,可笑至极。

    又过了会儿,快到下葬的吉时,老爷子的骨灰盒跟遗照被人从灵堂捧出来,一行人去往墓地,送他最后一程。

    傅家这样的名门,祖坟墓地自是在风水宝地,背山面水。山路笔直宽阔,汽车在山脚下停下,一路人往半山腰上走,到了目的地,又按着习俗将骨灰盒下葬,傅老太太去世的早,老爷子的骨灰盒放在旁边,最后封起来。

    送葬司仪站在一边说着保佑的吉祥话,等到仪式结束时,傅正南看了眼最末端的祁令扬一眼,他显得心事重重,最后眼睛一沉似是下了什么决定,忽然开口道:“诸位请等一下。”

    仪式结束,众人正要准备下山,闻言转头看了过去,只见傅正南缓缓的往前走了几步,他正对着众人开口道:“很感谢各位来送老爷子最后一程,不过老爷子生前没有听——”

    “老爷子跟各位都是至交好友,谈论过无数大事,老爷子也爱跟大家说话,不过生病以后便独居起来,生前没有听到各位再与他叙旧,想来心里是寂寞的。”傅正康走出来,一边走一边说着,到了傅正南身侧站定。

    傅正南突然被打断,拧眉瞧着他,傅正康身体微微侧过去,压低了声音在他耳侧道:“这里不少都是商界大佬,在这里把祁令扬的身份公布出来,你应该比我更知道后果吧?卓雅夫人的丑闻还没结束呢,你真的要为了你的儿子,至傅氏于不顾吗?”

    傅正南一怔,眼底透着火光与惊愕,这个秘密没几个人知道,他又是怎么得来的消息?

    在傅正南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傅正康转过头,面色平静的对着众人道:“十分感谢各位来此一趟,陪我父亲走完最后一段路,让他不再孤单,父亲若在天有灵,心中必定欣慰。我傅正康心里也万分感激,以后必定再设酒宴,宴请各位表达感谢。”

    送葬结束后,晚上在酒店另备晚宴感谢宾客,傅正康此番却说以后再备酒宴,就更加印证了傅正南心中的想法,不由皱紧了眉头,气息沉了下来。

    这边墓地看着悲凄,实则暗流涌动,在另一处地方,一棵松树后面,苏湘默默的看着那里,一脸的平静淡然,等山上所有人都下山了,她一个人慢慢走过去,将捧着的一束白菊放在上面。

    春意料峭,山间的风更冷,吹在皮肤上有种微微的刺痛感,苏湘捏了下冻僵的手指,淡淡说道:“老爷子,这回我没请示你,自己过来了。当年你一句话,我便进了傅家,我想着,怎么也要来送送你,以后,这段缘分就结束了。”

    她对着新墓鞠了三个躬,原地等待了那么久,却在此时只说了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人死如灯灭,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就在她转身之时,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男人薄唇开合说道:“谁说这段缘分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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