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是摔坏了吧?

    傅寒川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放下来,手指就要去掀她的嘴唇。

    苏湘偏过头,抬手挡了他。此时她嘴里血腥味弥漫,刚才摔下去的时候,牙齿咬到了上嘴唇,那么重的力道,嘴唇已经破口了。

    “我看看!”

    傅寒川见她别扭的不给看,心里更加着急。别的他可以让着她,可这个时候容不得她拒绝。

    他将她顶在了电梯的墙壁上,一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另一只手硬是撬开了她的唇,就见咬破的伤口,血水滋滋的往外冒,连牙齿上都染上了红色。

    傅寒川看得心里一疼,同时也放松了下来,还好没什么大事。

    苏湘羞恼极了,他怎么能随便翻女人的嘴唇。她气得想打人,要推开他的时候,电梯到了七楼,叮的一声门打开了。

    楼道里的自动感应灯亮起来,傅寒川不等她做什么,又一把抱起了她走了出去。

    傅寒川寒霜覆面,在门口冷冷开口:“密码自己摁。”

    苏湘瞧了他一眼,她素来怕他,哪怕两人闹翻了,看他这样寒透了的脸孔好像条件反射似的,伸出手指按了起来。

    门打开,傅寒川把她放在沙发里,闷不吭声的又去掀她的裙摆。

    苏湘连忙按住他的手,他只抬头冷冷看她一眼,拨开她的手就掀了上去,看到膝盖上蹭破了的皮,脸色更黑了几分。

    苏湘抿了抿嘴唇,开口道:“我自己摔的,你黑脸干什么。”

    一开口,她嘴里就一股疼痛。

    傅寒川没理她,脱了她的高跟鞋按了按她的脚踝:“疼吗?”

    苏湘摇了摇头,这双高跟鞋不算很高,她没有摔伤脚踝。

    傅寒川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但也没多好看。

    他站起来,突然转身走了出去,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苏湘被那大力的摔门声吓了一跳,感觉那个人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她又打了个喷嚏,身上的寒气没有驱散,她搓了搓手臂起身往洗澡间走去,放了满满一缸水,将温度调高了,泡了个热水澡,直到脸上发汗了才出来。

    这个时候,屋子里的暖气温度也升起来了。苏湘穿着厚厚的珊瑚绒睡衣,趿着绒毛拖鞋往厨房走,打算烧一锅驱寒的姜汤。

    她走得很慢,膝盖摔伤还是很疼的。

    正要走到厨房的时候,大门忽然打开了,苏湘转头,惊愕的与站在门口的傅寒川大眼瞪小眼,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你,你不是走了吗?”

    她问完,看到那扇敞开了的门,立即又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随即她想起来,刚才她按密码的时候,傅寒川是看到了的,以他的记忆力,记住那几个数字还不是小菜一碟?

    然后,她看到了傅寒川手里拎着的袋子,是药店的包装袋,隔着一层白色的塑胶,可以看到里面装着的瓶瓶罐罐。

    她一连问了两个问题,到最后都自己找到了答案,一切都变得像是她的自问自答。

    苏湘道:“我没事,你可以回去了。”

    她又找回了疏离冷漠,拒绝了他的关心。她不想因为一点事就把两人关系又弄得暧昧不清。

    傅寒川看了她一眼,却是根本不理她的逐客令。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拖回了沙发边上,一推就把她推翻在沙发。

    他像是个煞神似的,看着吓人。

    苏湘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人格分裂了。摔跤是她自己摔的,他刚才还笑她来着。

    苏湘洗澡的时候顺便洗了头发,此时头发被毛巾毛裹着,坐下的时候毛巾掉下来了,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肩膀。

    傅寒川看着她那湿润的头发就有气。

    她伤口出血了还跑去洗澡,伤口沾了水很容易发炎。

    如果她等一会儿的话,贴了防水胶布再去洗澡就没事了。

    此时他根本没想到,他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气哼哼的就走了。

    傅寒川抿着薄唇不说话,卷起了她的裤腿。一截白皙润滑的小腿出现在视线里,隐隐的透着沐浴露的清香。

    男人的呼吸微重,看到那已经微微肿起的一片青紫,他的呼吸再一沉,板着脸侧头,在那药品店翻了翻,拿出了消毒药水给她擦拭消毒。

    溴水不疼,凉丝丝的,贴上皮肤的时候苏湘微颤了下就没感觉了。

    苏湘垂着眼皮,看着傅寒川半蹲在她面前给她擦药。

    他的表情依然很冷很生气的模样,好像苏湘弄坏了他的宝贝似的。

    这么恶劣的天气,他跑出去给她买药?

    苏湘马上掐断了冒出来的不该有的情绪,她又恨恨的想,那个姓周的简直就是个衰神,从遇到他以后,她后半个夜晚都过得不太平了!

    药水清凉,棉花棒轻轻的在她的肌肤上擦拭,又有男人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皮肤上。苏湘不能乱了心绪,只好在心里把那个周老板,还有那两个女人骂了十八遍。

    傅寒川给苏湘擦了消毒药水,又抹了点去淤消肿的药膏。药膏的盖子没拧上,放在了茶几上。

    他坐在苏湘的旁边,推高了她的衣袖到肩头,白花花的肌肤毫无瑕疵,所以那清晰的指痕就分外明显。

    傅寒川的眼中闪过刀子似的寒光,他要把那姓周的剁成肉碎!

    他拿起那药膏,再均匀的抹上推开,给她按揉了起来,直到皮肤微微发热将药膏都吸收。

    这过程里,谁都没有开口。等到结束了,傅寒川都没开口,他把药膏拧上盖子,收拾了起来。

    苏湘抿了抿嘴唇,说道:“你不用特意去买的,家里有。”

    不管两个孩子是不是会过来,小孩子磕磕碰碰常有,医药箱是家里的储备物资。

    傅寒川收拾完了东西,拎着袋子随手往茶几下面的空间一塞,坐回到沙发上道:“我不这样,你会乖乖的听话让我擦药?”

    他看她一眼,脸上覆着的寒霜散去,脸色已经没有那么难看了。

    苏湘一怔,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什么。

    他是知道的,她素来习惯家里备好医药箱,但他若开口要的话,她肯定不给,还会把他请出门。

    他板着脸不声不吭,她看他那样就会害怕。

    苏湘揉了揉脑袋,感觉好像自己一直在他的手掌心里。

    她道:“现在我已经没事了。”

    傅寒川坐着没动,苏湘又道:“已经很晚了。”

    窗外的雪花没停下来过,玻璃都已经被斜飞的雪花黏上,一坨一坨的白色。

    傅寒川这时开口道:“现在挽回你苏小姐的高冷已经晚了,要我说出去,尊贵的苏小姐摔了个大元宝吗?”

    苏湘倏地一张脸红透,握紧了拳头咬牙:“傅寒川!”

    傅寒川起身,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似的,径直的走向了她的厨房,拎了烧水壶烧热水。

    傅寒川简单粗暴,切了几片姜放在开水中就端过来了:“姜汤喝了。”

    苏湘目瞪口呆。

    因为傅寒川抓着她出糗的把柄,又说雪太大了,车子已经不能开,司机也住到附近的宾馆过夜去了。

    他赖在了这里不肯走。

    苏湘简直要气炸了:“这里没你能睡的地方!”

    傅寒川长腿一翻,整个人横躺在沙发上,把一颗抱枕垫在脑后,说道:“去给我拿一床被子来。”

    苏湘捏了捏手指,差点就撸起衣袖上去把他给拽起来了。可她也深知自己跟傅寒川的力量悬殊,她上去硬拉的话,说不定还要吃亏。

    她怒道:“孤男寡女,你住在我这里像什么样子!”

    傅寒川闭着眼,眼皮都没睁开一下,说道:“放心,这里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男朋友,还带了个拖油瓶。”

    那些大妈大婶们说的话他都听到了,话很不中听,但此时能堵苏湘的抗议。

    苏湘喉咙一梗,他三天两头的来他这里,能不让人说闲话吗!

    苏湘今晚弄得一身伤,已经是心力交瘁,面对这么个货也是毫无办法了。

    她恼恨的踩着拖鞋进房间去了,身后男人幽幽的声音突然响起来道:“苏湘,其实你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抗拒我的。”

    苏湘脚步一顿,回头气道:“脸呢?”真不知道他的自信哪儿来的。

    傅寒川坐起身,趴在沙发的椅背上对着她道:“你明知道我比那个姓周的更想睡你,我更危险,可你却在我的身边睡得安心。”

    傅寒川不会把自己跟那种混蛋放在同一条线上,但在这方面是事实。

    苏湘的喉咙梗了一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气得脑子都混乱了,竟然没有找到话来回怼他。

    “你滚蛋!”她噎了半天,挤出来这么一句话,然后就进了房间,还落了锁。

    她怕再跟那厚脸皮的说话,她会被活活气死。

    小小的屋子,落锁的声音传到客厅,傅寒川却微微的翘起了唇角。

    她会好好想想,然后睡个好觉的。

    随后,他的唇角落了下来,脸上露出了冷意。

    他对自己保证要保护她的,却又让她受了伤,他气的是自己。

    那姓周的,他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傅寒川站起了身,走到儿童房那边,从傅赢的床上拽下了他的被子抱到客厅,在沙发上重新睡下了。

    房间内,苏湘翻来覆去的没睡好。

    她又把那周老板,还有洗手间的两个女人的事儿在脑中过了遍,觉得这里面一定是有关系的。

    她把他们再骂了十八遍,心里依然不解气,睡不着,脑子里就浮现傅寒川给她擦药时的情景。

    凉酥酥的触感仿佛留在了皮肤上,一直印到了心头里。

    他那话儿也一遍遍的在脑子里回旋了起来,复读机似的。

    苏湘捂住了耳朵,可那是从脑子里响起来的,她捂住耳朵也没有用。

    窗帘缝隙里,透出来一点点雪花反射的白光,苏湘愣愣的盯着那一条狭窄的缝隙,看到外面还在纷飞的雪。

    过了很久,她终于想通了,这完全是傅寒川对她的误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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