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危急时刻,周子凯出现了,阻止了他们行凶。

    高峰被转移到医院,接受治疗,但仍有便衣监视着。

    两个月后,高峰出院了,回家去养伤。

    这时他才知道,所长陈文明被放了出来,被记了一次过,到秋胡镇派出所做了一名普通民警。那三名持枪者也被放了,都是一个记过处分,被开除回家。而那个和陈文明形影不离的瘦子警长,成了下命令者,被继续羁押,后来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大约一年后,高峰背了一个警告处分,被安排到看守所做民警。

    ……

    说到自己在假测试室的遭遇,高峰用了四个字形容——非人折磨。此时,他眼中泪光闪闪,声音哽咽。虽然已经停止讲述,但看的出来,他还带着浓浓的恐惧和心悸。

    过了一会儿,待对方情绪稳定一些,楚天齐说道:“高峰,有些事情确实不堪回首,想开点。”然后话题一转,“我还有几个疑问。”

    高峰点点头:“局长,您问吧。”

    “不是周局长一直负责调查吗,怎么会允许刑讯逼供的事发生?怎么会有人要你承认是下令者,而真正的下令者却最终能够把最大责任推给别人?你对陈文明这个人怎么看?”楚天齐一连*发了三问。

    高峰苦笑了一下:“后来我才知道,刚调查了有一周,周副局长就被安排去省里学习,由另一名副局长负责此案。周副局长去解救我的那次,就是他被要求出发之时,两个小时后他就坐上了出发的火车。大约十天左右,周副局长学习归来,但没有让他再负责此案。

    至于为什么有人让我承认下令,我想肯定跟陈文明的神通广大有关系,有人在捞他。我可见识过他的厉害,不过我这也只是猜测。对于他这个人,我没有一点好感,他对我也恨的牙根痒。当然,他对我的恨,不只是单纯因为我,也因为我爸爸。三年前我爸死的时候,他还专门请客、放炮,说是去了一个大祸害。”

    楚天齐很疑惑:“哦?还有这么回事?”

    高峰刚刚转睛的脸色又阴郁起来:“我爸以前是许源镇派出所教导员,陈文明是副所长。有一年,他借老丈人过寿,收了好多钱,结果被人告发了,他退了收的钱,同时背了个口头警告处分。他怀疑是我爸所为,就在酒后到我家撒酒疯。当时我爸不在家,只有我妈在,他就砸了我家玻璃和大锅,就是现在咱们在的这个屋子。

    我爸回来后,到单位找他,他依然很强硬,两人还动了手。就因为这事,他和我爸都受到了口头警告处分,我爸也被调到乡下做了副所长。那里没有所长,人们习惯叫他所长或老高。

    虽然同样受处分,可是半年以后,陈文明就升任许源镇派出所的所长。他逢人便说,领导的眼睛是雪亮的,分的清好赖人。还到处扬言说,要让姓高的永不得安宁。

    后来,经常有人半夜往我家扔石块、砖头,吓的我妈不敢独自在家住,也到了乡下,和爸爸一起住。

    可能陈文明就是我家的克星,我从警校毕业后,分配到许源镇派出所,那时他刚升任所长不久。从我入职那天开始,他就一直给我小鞋穿,更是不分人前人后说什么父债子还。就是现在,我也没有脱离他的魔爪。

    我爸从到乡下以后,职务就一直没变。对此,他倒不在意,他觉得只要见不到陈文明就是幸事。我爸虽然只是个副所长,却也为老百姓办了好多实事,和百姓关系很好,百姓对他也很称道、佩服。

    在到乡派出所不到三年的时候,我爸就横死了,我妈为此受到惊吓,一病不起,仅仅一个月就也撒手而去。对于我爸的死好多人都表示同情,而陈文明却专门放了十挂鞭炮,还在饭馆摆了两桌,他说这就叫善恶终有报,还说只有做了损事的人才会被毒蛇咬死。”

    听到这里,楚天齐脱口而出:“你爸是秋胡镇的前任所长老高?”

    高峰点点头:“嗯。”

    “当地正月一般有蛇吗?”楚天齐追问。

    “一般根本没有,可我爸就赶上了不一般。哎,老天不公呀,好人竟然是那样的下场。”高峰声音凄凉,眼中再次充满泪花。

    是呀,老天不公,高家的遭遇太惨了。楚天齐心中也不禁感叹。

    第八百六十六章 不虚此行

    过了一会儿,高峰的情绪稳定了好多,他歉意的一笑,说道:“局长,您还有什么问题,继续问吧。”

    “我看了你的履历,河西省警校毕业,毕业成绩门门优异,擒拿还是全年级第三,射击更是全年级第一。在校时也曾因为见义勇为,受到过区政府表彰。依常理推断,你应该会去到一个更广阔的舞台,当然我不是贬低许源县局。就是回县局的话,以你的综合素质,到刑警队或是经侦队要更合适一些,应该更能人尽其才吧。”说到这里,楚天齐停了下来。

    高峰苦涩的一笑:“哎,还不是因为没人。在毕业那年,省厅去选了五个人,其中就有我,我也参加了复试,各项成绩都是数一数二,可是在面试前夕却落选了。接着区公安局也去选了十个人,依然有我,结果也是仍然止步于面试前。后来,我就只得回到了户籍所在地。一开始我认为是自己命运不济,后来一位同学告诉我,我被关系户顶替了。关系户采取了偷梁换柱的方式,我糊里糊涂的成了别人的替考者,为他人拿下了优异的成绩。同学的叔叔是人事部门的领导,这位同学是无意中听到了这些情况。

    刚回来的时候,看我各方面素质都不错,县局表态要重视,让我暂时在刑警队。可是刚过了半个月,就让我到了许源镇派出所,当时给我的理由是‘父母病故,家中单传,派出所要比刑警队安全的多’。派出所就派出所吧,在哪好好干都一样。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一到派出所,我就被穿小鞋,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是那个挨批的人,年终评定更是很差。为此我也曾找领导理论,可是理论的结果却是又多了一条罪过——目无领导。

    后来,就遇上了三年前那件事,我被调到了看守所。看守所地处郊区,平时多接触的都是犯人,几乎就是一个半封闭的社会,得到局领导赏识的机会很少。我明知道被打入冷宫,但我很庆幸,庆幸离开了总给我穿小鞋的人。可是我的愿望再次落空了,因为那里的相对封闭,队领导的一些权利要大的多,我还是没有逃脱被整治的命运。后来我才知道,给我穿小鞋的这些人本来就是一个鼻孔出气,他们是好哥们。

    我也承认,我的性格也是我招致祸端的根由,我这个人认死理,不会奉承,也不会说假话。当然现在我改了好多,主要还是忍耐功夫见长,但要是让我违背原则说假话,我做不到。同样我的父亲也是这样的性格,与他合的来的好多同事也和他性格差不多,这种性格的人往往也当不了领导,有不了多大权利,所以这些人对我现在的境况也是有心无力。”说到这里,他意识到刚才的话,容易让局长产生歧义,又补充道,“我的认识可能有些偏执,有的领导就不在此列。”

    明白对方补充的目的所在,楚天齐点点头,微笑着说:“我就是要听你心里的真实想法,怎么想就怎么说,是否对错不重要。我再问你,在三年前,你为什么最终放下了手枪,不会仅仅是因为被我说服了吧。”

    高峰先给了一个看似矛盾的说法:“是,也不是。”然后道,“三年前的那天,本来我在调休,忽然接到了警长的电话,说是有任务,让我马上回所里。等我到所里的时候,那三位已经全副武装到位,所长、警长也在。警长告诉我,现在所里有一个危险分子,看起来是悍匪、惯犯,需要我们提前做好应对准备。所长还对我说,小高,你不是一直抱怨无用武之地吗?今天就是考验你的时候,你一定要带好头,执行好这次任务。

    虽然平时我不受待见,但当我听到是这样的任务时,也没有多想,心里只是考虑着行动的事。后来我们就在屋外待命,听到命令后闯进了屋子。刚刚见到你的时候,我只觉得你的眼神凌厉,相信了领导说的那个‘悍’字,提高了警惕。

    接下来,你露出肩头疤痕,说那是贩毒分子报复你见义勇为留下的,你质问‘人民警察会在我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我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我被他们当枪使了,我放下了手枪,心中愧疚不已。我觉得愧对自己良心,愧对头顶的国徽,也愧对泉下的父亲。”

    楚天齐插话道:“我的几句话就那么有说服力?”

    高峰也笑了:“我刚才说到,初见你的第一眼,从你眼神中看到了‘悍’字。可是,当你质问的时候,我看到你眼中分明‘正义’两字。我在警校学习的时候,就有关于眼神识别的课程内容,我还是很有心得的。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天的安排本身就有些出乎意料。平时他们没少干这种敲竹杠的事,但从来没让我参加,我本身也不愿参加。那天竟然让我参加了,我认为他们肯定不是玩“仙人跳”,而是真的遇到了悍匪。

    我在外面待命的时候,也听到了你们在屋子里的个别对话,我就有点怀疑,怀疑可能不是遇到了真正的悍匪,而是他们敲竹杠遇到了拒不认帐的主。当时我已经有点后悔,后悔参加这次行动,但也不好临时跑掉。当看到你,并听你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意识到,你根本就不是他们指认的那种人,你是彻底被冤枉的,于是我放下了手枪。”

    “你当时就没想到那样做的后果吗?”楚天齐反问。

    “当时没细想,但我知道,肯定是更不招待见。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只要不让我做违背大原则的事,就是他们当面指着我鼻子骂,我也能忍受。”说到这里,高峰补充道,“从我内心来讲,我并不怕那些人,但我知道我斗不过他们,唯有忍耐。否则,就可能为我的家人和亲人带来灾祸,可能就会有陌生人跟踪我媳妇,我岳母家的窗户玻璃也要被人砸了,以前就发生过几次,都是在我刚刚有过反抗行为之后。”高峰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哎,那件事后还是发生了家人被惊吓的事,但我不后悔放下手枪的举动,我不能太违背自己的良心了。”

    “妈的,太无法无天了。”楚天齐爆了粗口,然后停顿一下,又笃定的说,“小高,你放心,用不了多长时间,你的这种困扰肯定会不复存在。”

    “局长,我相信,正是因为相信,我才说了这么多。”高峰说到这里,抬头看着对方,眼中满是坚毅。他继续道,“干脆,我都说了吧。在你到许源县时间不长,我就知道了你是三年前的那位。我也曾想过,咱俩有过一面之缘,想过是否要去见你。但最终我没有去,我觉得不能那么唐突,我要看看你是不是那个能够让我改变命运的人。我这里说的命运,是指被人欺负的命运。

    我虽然一直在忍耐,但我也期盼着有人能帮我改变现状,而这个人必须是上级领导,是能主持公平的领导。当然,我并不是影射其他领导不公平,而是因为我现在已经被每年的年终评定所否定,已经被忽略,不会引起领导的重视。谁会去管一个工作落后,思想偏激,不服从领导的人呢?

    你来了,我看到了希望,因为您有一种斗志,因为我们彼此都有一些印象。但我要观察你,同时更要给你留出观察我的时间。也是巧合,那天我们竟然又见面了,而你也让厉剑约了我。说实在的,从您近一阶段做的事情来看,我心中的希望更大了。本来,我还想再观察您一段,但您给了我这个见面的机会,我绝对不能错过。否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说出这些话。”

    楚天齐问:“你刚才说的都是要改变自己被欺负的命运,那么就不想改变这种工作现状吗?”

    高峰眼中一亮:“想,非常想。但我也知道什么事情都不能好高骛远,当前只要不被欺负,只要我的家人不被惊扰,我已经是无比幸福了。而且我坚信,只要没人给我穿小鞋了,我就能正常的全身心投入工作,那么领导也肯定能够看到我的努力,了解到我的能力。”

    “高峰,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楚天齐又问道。

    “局长,我刚才说了这么多,可能有些说法难免偏激,也未必正确。但我保证是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而且自认为是按我理解的客观去说,肯定没有故意扭曲或颠倒黑白。”说到这里,高峰话题一转,“局长,还有一件事要告诉您,不知道能不能对您有用处。前几天被处理的那个交警警长乔晓明,是乔晓光的亲弟弟,他们两人都喊张副局长‘二舅’。”

    楚天齐“哦”了一声,恍然大悟。乔晓光与乔晓明的关系,楚天齐倒是猜出来了,但他们喊张天彪“二舅”却是第一次听说。怪不得张天彪对乔晓明百般呵护,千方百计给其减轻责任,更是只提议给一个口头警告的处分。怪不得对撤消乔晓明警长职务,并派到乡下做普通交警,张天彪会那么敏感,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看来,今天真是不虚此行,既有了一个意外收获,还从高峰这里听到了这么多有用的东西。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楚天齐看了下来电显示,按下了接听键:“说……我还在外面……哦,好的,我马上就回……不用接……我等你。”

    挂断电话,楚天齐对着高峰道:“今天就到这儿,谢谢你。”说着,伸出了右手。

    高峰赶忙握住对方右手:“谢谢局长,慢走。”

    第八百六十七章 投资商被打

    从平房离开后,楚天齐是打车回的公安局。

    进到办公室,看了看时间,楚天齐坐到椅子上,开始等人,一边等,一边想着刚才的事情。

    看来自己找高峰是对的,不但听到了好多对自己有用的内容,也对高峰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在见面之前,楚天齐特意看了高峰的一些资料,有在校期间的信息,也有工作后的记录。不同的时间地点,同一个人的表现竟然如此迥异,这让楚天齐疑惑不解。

    通过刚才的交谈,结合自己对陈文明、乔晓光的印象,再参照杨二成对老高所长的评价,楚天齐给相关当事人做了个简单的结论:高峰父子是好人,陈文明、乔晓光是他们的对立面。当然这只是楚天齐的一个简单直观印象,在处理具体人和事的时候,绝对不会运用这种脸谱化的“非黑即白”思维。

    从高峰的讲述中,楚天齐觉得高家父子都富有正义感、心地良善、坚持原则。但在处理具体事情上,也可能过于直白、不够委婉,给对立面的印象就会是不合群、对抗领导。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有人觉得高家父子碍眼,就是要收拾他们,要让他们从眼前消失。

    由于有好多的不得以,高峰选择了忍耐,甚至忍受了羞侮。但他的正义感还在,还是那么善良,从他三年前放下手枪就可以看的出来。今天再通过两人的交谈,楚天齐对高峰又多了相对全面的了解,印象也更好了一些。

    今晚在自己进小院时,高峰只打手势不说话,而且还提前准备了矿泉水,都说明对方心思慎密。同时交谈的地点选择也符合隐秘、安全的特点。这可能是警察的职业特点决定,也可能是对方为情势所致而形成。无论是那种情况,都说明这个人有一些城府。

    任何事情都有特殊情况,本来以为很隐密的地方,还差点遇到了熟人。所好的是自已在暗处,熟人在明处,自己发现了对方,对方却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更不知道自己出去干什么。

    楚天齐发现,高峰在叙述的时候,尽量采用了对事不对人的讲说方式,但依然可以感受到他对陈文明、乔晓光的痛恨,当然更多的还是无奈。也怪不得高峰无奈,那两人确实都不简单,以他们两人现有的职位来说,也可以称得上是神通广大。

    从乔晓光的履历可以看出,那就是一个初中没毕业的小混混,后来被招进公安局,做了一个编外民警。时间不长,就入了编,然后又陆续做了派出所副所长、教导员,后来就到看守所当了教导员,再后来就当了看守所所长。看守所所长看似不显山不露水,只是一个股级干部,但待遇却是副科,和县局副局长一样。而且在看守所,所长就是一个土皇帝,类似于特区一把手的存在。他不但会对警察颐指气使,想必嫌疑人家属也会另眼高看,即使他对案子未必能帮上忙,但求所长适当从生活上照顾一下,肯定是少不了的。

    那个陈文明更是神通大的很,处分好像对他就没影响,而且越受处分反而却有权。在高峰的讲述中,因为和老高打架,陈文明背了一个处分,但时间不长,他反而由许源镇副所长升成了正所长。

    三年前,陈文明敲楚天齐竹杠不成,被市局主管警容风纪的副局长抓了现行。但他却成功让别人顶了缸,只受到了一个较轻的处分,也丢掉了许源镇派出所所长职务,由县城到乡下做了一名普通民警。可这只是暂时的,很快他就成了副所长,而且是所长、教导员权利一肩挑的副所长。乡下看似没有县城风光,可是更自由,权利也更大,陈文明照样活的滋润自在。

    那天在陈文明上门汇报的时候,楚天齐就发现对方一个特点,特别能奉承人,说假话根本都不带脸红的。这种人往往脸皮都厚,脸皮厚的人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想必陈文明能有这么大的神通,也与其无所不用其极有关。

    有一副对联说的很形象,“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这副对联的上联用在陈文明和乔晓光身上就很贴切,尤其横批四个字更像是专门送给这类人的——不服不行。

    嘴里念叨着“不服不行”,楚天齐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录音机,“啪”的一下按下了播放键。

    “笃笃”,敲门声响起。

    楚天齐略一迟疑,关掉录音机,放进抽屉,然后说了声“进来”。

    ……

    屋门一开,厉剑走了进来。

    看到是厉剑,楚天齐用手一指对面椅子:“坐下说。”其实,楚天齐现在就是在等厉剑,刚才在高峰老房子的时候,也是接的厉剑电话。

    坐到椅子上,厉剑说道:“局长,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是刚刚听说这个消息,然后马上就去医院调查。通过了解,听到的情况甚本属实,伤者叫乔丰年,是一名商人,现在在县医院重症监护室,仍然昏迷不醒,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从目前得到的消息看,事情是这样的:

    前天晚上,大约八点钟的时候,乔丰年从县城许源南苑小区开车出去。刚走出没多远,迎面就开来一辆破吉普,横着停在他汽车的前面。乔丰年下车去理论。吉普车上下来四人,不由分说,抓住乔丰年就打。乔丰年意识到,这是有人刻意报复,便拿出手机准备报警。对方一拳打掉手机,把乔丰年按倒在地,一顿暴打。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听到有警笛声传来,四人才扬长而去。等许源镇派出所干警赶到时,乔丰年早已浑身是血,昏迷不醒。正这时,县医院急救车赶来,把乔丰年拉到医院急救。现在离事发已经五十小时,但伤者还是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楚天齐问:“你的消息是从哪听来的?详细说说。”

    厉剑道:“你今天出去后,我一直在宿舍等你的电话,等着开车去接你。到了九点多的时候,没有接到你电话,我就下来敲你办公室门。确认你不在屋子里,我便下楼去看,到了单位门口。

    刚一出大院,就见有一个人从门前经过,正一边走一边打电话。他打电话的声音很高,我听到了他说话的内容,正是乔丰年被打的事。听语气他应该是乔丰年公司的人,好像在给朋友打电话,他电话中说乔丰年是投资商,县领导很重视。

    我一听这个情况,才给你打了电话,然后就去医院调查。到医院的时候,我正考虑如何了解情况,就听到服务台两个护士在说这事。我假装蹲在墙角系鞋带,听到了刚才的这些内容,知道乔丰年还在重症监护室。

    我准备到重症监护室那边转一转,看能不能还有近一步的消息。当我刚拐到那片区域,就见监护室门口有两名警察,还有四个穿便装的人。我赶紧躲到一边,准备偷偷看看情况。那几个人来回走动,根本不给我靠近的机会,后来我只好回来了。那两名警察像是许源镇派出所的,四个穿便装的人不认识。”

    “打人现场的情况,是什么人看见的?又是什么人报的警?打人的原因又是什么?”楚天齐连着提了三个问题。

    厉剑道:“听护士说,是小区居民看到现场情况,然后报的警。至于打人原因没听到。”

    楚天齐问:“还有什么情况吗?”

    “暂时没有了,我下来继续打探。”厉剑说到这里,又补充道,“对了,护士也说乔丰年这个人不简单,现在就这样被打肯定不能认了。其它的就没有了。”

    “你回去休息吧,我再想想。”说着,楚天齐轻轻挥了挥手。

    “好的,你也早点休息。”说完,厉剑走出了屋子。

    看着紧紧关闭的屋门,楚天齐点燃一支香烟吸了起来,脑中在想着刚才厉剑说的事情。同时也升起了好几个疑问。

    从厉剑讲述可知,投资商是在小区门口被打,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可见被打的很厉害。而且是把车横在乔丰年车前面,逼乔丰年下车,可见对方应该是故意为之,殴打的目标就是乔丰年。那么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这些打人的人是受人指使,还是亲自出手呢?

    殴打事件发生在前天晚上八点,那时正是人们在外面乘凉的时间,尤其前天还是周五,那么进出小区的人肯定不少。可打人者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了,一打就是二十分钟,可见对方多么有恃无恐。那么他们是真的胆子够大,还是没有考虑周全,或是有什么隐情呢?

    刚才在厉剑的转述中,说到了乔丰年要打电话报警,手机被对方打掉一事,这情形是什么人看到的,怎么能看的那么详细?按说这种打架,不同于一般的邻居闹纠纷,即使有人看到,也不敢离的太近,怎么能够知道这个细节呢。要不就是人们的主观臆断?

    警察和救护车都是接到电话来的,那么打电话的又会是谁呢?这个人是偶然遇到,还是和这件事有某种联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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