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躺下,厉剑也回来了。这是厉剑特意要求的,目的是保护楚天齐安全,高强、周仝等人包括其他干警也赞成并坚决支持这种安排。厉剑把一张空床横在门口,在上面放了脸盆、饭盒等容易发出响动的东西,又在门上拉了两条绳子,才躺在另一张靠门口的床上。

    刚才厉剑做的这一切,楚天齐都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中。

    过了好大一会,响起了“叮咚”的声音。

    楚天齐拿出手机一看,上面跳出一条信息:放心,她已经安静下来,躺床上了。

    不用看,也知道是周仝发的,楚天齐又放心了一些。放下手机,继续躺着,强迫自己睡去。尽管眼皮发涩,但脑子里不时闪过那些事情,楚天齐一时很难睡着。

    ……

    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做着一些乱七八遭的梦,不是被人追着跑,就是不停的打斗。

    “咣啷”、“哗啦”,刺耳的声音响起,把楚天齐惊醒了,厉剑也被惊动起来。

    正不明所以,响起一个声音:“她不见了。”

    是周仝的声音。她不见了?楚天齐明白对方说的意思,赶紧接了话:“别着急,我跟你去找。”

    “局长我也去。”厉剑忙道,开始解绳子,并拿开那些“报警设施”。

    “你不用去,继续休息。”楚天齐阻止了厉剑,“咱这儿是指挥部,三更半夜的不能没人在,一旦有什么事情,干警们找不到人,不行。”

    “把枪拿好,多准备点子弹。”说着,厉剑把一个*递了过来。

    本来已经有备用*,想想有备无患,楚天齐还是接过了这个*,带在身上。

    从帐蓬出来,便看到一脸焦急的周仝。二人马上移动脚步,快步走去。

    “怎么回事?”楚天齐边走边问。

    “回去以后,她就一直哭,好不容易把她安顿下,直到她睡着,我才躺下。一开始躺那也不放心,我就一会儿一会儿看,听着她发出了熟睡的呼声,我也就睡着了。刚才醒来,我一看旁边床上没人,屋里没人,到外边也没见到,这才去找你。”说着,周仝又补充道,“我躺的那时候都一点多了,离现在也才两个小时。”

    没再说什么,楚天齐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四外环顾着。附近其他同志还在休息,两人不能喊叫,只能就这样去找。

    搭建的帐蓬区域是在靠山村村口位置,二人从挡车杆那里通过,沿途看着,用手电照着。经过那栋办公楼的时候,楚天齐特意向里面照了照,自然没有什么发现。

    沿路遇到了一组巡逻干警,也说没有遇到一个女孩。

    二人继续向前走去,离着东边山坡越来越近。

    在经过一堵残破的房屋墙体时,楚天齐忽然停下脚步,关掉手电,侧耳倾听起来。

    周仝不明就理,但也站在那里,关了手电,听着。

    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楚天绕过围墙,向前慢慢摸去。周仝紧紧跟在后面。

    正要拐过一个弯,二人再次停了下来,因为他们都听到了说话声。尽管声音很低,但却听到了说话内容。

    “爸,你在哪啊?你真的做了那种事吗?我不相信。可他们应该也不会骗我,肯定是哪里弄错了。”赵妮娜的声音,“哎,爸呀,你怎么对楚天齐开枪呢?你是政委,他是局长,你俩是战友才对。对,你俩就是战友,你不会对他开枪的,他也没事呀。肯定是他精神紧张,产生幻觉了,当公安局长也不容易啊。”

    楚天齐和周仝对望一眼,都看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赵妮娜精神不对头。

    赵妮娜声音继续:“爸,刚才我做梦了,又梦见你教我吹口琴。我知道,你想我了,我也想你,我和我妈都想你。呜呜……爸,我把口琴带来了,现在就吹,你听我吹的怎么样?”

    很快,便响起了口琴声。

    口琴声音不大,断断续续的,不知道是技术不佳,还是情绪太糟糕的原因。

    琴声停歇,赵妮娜又在说话:“爸,这些年吹的少,好多乐谱都忘了。爸,我不好,女儿不孝,以后一定要勤吹。呜呜……”

    说话声停下,口琴声再起。

    刚吹了很短时间,赵妮娜再次说道:“爸,你听出来了吗?我还是用的那支口琴,你第一次给我买的那支。我这些年总在外头,很想你和妈妈,很想家。每当想家的时候,我就拿出口琴看看,就仿佛看见了你俩。有时偶尔吹上两声,就想起了你教我吹琴的点点滴滴。”

    口琴音乐再起,这次换了一个曲子。

    “爸,听出来了吗?这是你教我的第一支曲子,那时你还教育我,一定要诚实、善良,要做个正直的人。”赵妮娜忽然轻笑了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到这吗?因为这里有小树林。我小的时候,那时咱们在乡下,你就经常到小树林边教我吹琴,树林边还有小河。我没找到小河,不过这片小树林,倒是挺像。爸,我再好好吹吹这支曲子,你给我点评一下,看看我有进步没有?”

    口琴声仍然断断续续,中间夹杂着赵妮娜不时的哭泣,有时她还停下来喃喃几句。时断时续中,这支曲子结束了。

    “爸,听到了吗?是不是高音‘发’还不准,‘咪’的声音也不稳?爸呀,你怎么就不说话,你听到了吗?呜呜……”赵妮娜又哭了起来。

    对望一眼,楚天齐示意周仝去赵妮娜那里,把赵妮娜弄回去。刚迈出右脚,他却忽然收回,并拉住了紧随其后的周仝。

    周仝刚要询问,对方手便捂上了她的嘴,向她连连摇头。

    做了个手势,楚天齐拿开捂着对方的手。轻轻攀着旁边石墙的边沿,向前方看去。

    周仝也像楚天齐一样,从石墙边的另一个方向,看向前方。

    赵妮娜只顾着一边吹琴,一边哭诉,却没注意到有人关注着她。当然,关注她的不仅楚、周二人,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人就站在不远处那个厕所的矮墙里。

    厕所矮墙里的那个人,只露出脖子以上部分,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个披散长发的人。那个人侧对着楚、周方向,看似正望着树林边的赵妮娜。

    赵妮娜还在边哭边诉,还在不时吹上两声口琴。那个长发人则一会轻轻摇头,一会抬起手抹抹眼睛。

    “爸,你听到了吗?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哪怕你答应一声也好啊,爸,爸……”话没说完,赵妮娜又“呜呜”哭了起来。

    “诶……”一个极低极低的应答声响起,这声音几不可闻。

    但一直关注着长发人,而又耳力极佳的楚天齐却听到了。

    周仝大张嘴巴,面现惊愕的望向楚天齐,显然她也听到了那个极细微的声音。

    “爸,爸,是你吗?我好像听到你说话了,是你吗?”赵妮娜一边呼唤,一边转头四顾着。

    “那边有动静,有人,去看看。”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是巡逻干警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长发人忽然把头缩了回去,紧接着传来“咣当”一个声响,是金属东西被搬动的声音。

    “赵伯祥,休走。”周仝一个箭步蹿了过去。

    楚天齐更是加快步伐,奔向那个厕所,同时打开手电,喊道:“赵伯祥,你跑不了啦。”说完,搂住周仝肩膀,闪到了右侧一堵矮石墙下。

    “咻”一声响起,一个金属物从厕所矮墙飞出,在楚天齐右上方飞过。同时,那个长发人的头也出现在矮墙上方,喊着:“姓楚的,老子和你拼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我完了

    可能是没看到人的缘故,长发人在喊过后,没有发出第二颗子弹,而是稍微一怔。就在长发人一楞神的当口,几个小物件忽然从矮石墙方向飞出,直奔长发人而去。

    “啊,姓楚的,老子……”长发人话到一半,猛的住口,从厕所蹿了出来,向树林跑去。

    “赵伯祥,哪跑?”楚天齐一跃而起,向前追去。

    周仝紧紧跟着身后。

    “赵伯祥,赵伯祥果然在那。”干警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时响起了尖厉的哨音。

    “爸,是你吗?是你吗?”赵妮娜忽然叫了起来,并跌跌撞撞的奔向树林。

    “妮娜,快走开,快走开。”长发人边跑边喊,“不要管我,就当没这个爸爸。”喊话同时,长发人不忘向楚、周的方向发了两枪。

    楚、周二人迅速躲开。同时,楚天齐抬手射击。

    长发人自是穿梭在树林中躲避着。

    就这样,一个人边跑边躲子弹,两个人边避子弹边追。

    很快,巡逻警察跟了上来。

    不多时,厉剑、仇志慷等人也到了。

    长发人在接近树林另一侧边缘的时候,忽然不跑了,而是隐在一块不大的石头后面,向楚天齐等人射击。

    此时楚天齐身侧左右,已经聚集了五、六十名警察,能赶来的都赶来了。

    楚天齐叮嘱众人:“不要急于互射,要注意隐避,安全第一。看他能有多少子弹?”

    “姓楚的,你他妈可真够阴险,想让老子把子弹打光啊?没门,老子子弹可多了,身上光*就有上百个,还背了半口袋呢,老子不怕你。”话虽这么说,但长发人的射击频率明显低了下来。

    就在对方喊嚷的时候,楚天齐伏在仇志慷耳朵低声说:“你带人从右侧包抄,让高强和高峰带人从左侧包抄,赵伯祥现在是困兽之斗,你们千万要注意安全。”

    仇志慷点点头,去传达楚天齐的命令了。

    听不到楚天齐的回声,长发人又嚷了起来:“姓楚的,听到了吗?你倒是放个屁呀。你躲哪去了?”

    看看身旁众人,楚天齐没有说话,也没有生气,而是笑嘻嘻的听着。

    “老子今天才知道,什么叫银样蜡枪头,原来就是指你这中看不中用的东西。看着长个傻大个,却连面都不敢露。敢不敢和老子正大光明的比试比试,敢不敢和老子玩对射?”赵伯祥“哈哈”大声着,“以前我还多少有点佩服你,今天一看,你就是熊包一个。干脆你把脑袋扎裤裆里算了。”

    本来不想搭理对方,想等对方疲惫了再突然出手,可对方骂的这么难听,要不接话,也太那个了。于是,楚天齐回击道:“你也配说‘正大光明’?黑灯瞎话给老子打冷枪,你他……”

    “呯呯呯”、“咻咻咻”,一阵密集的子弹射来,打到楚天齐隐身的树木和石头上,有一颗子弹离头皮也不过十厘米。

    楚天齐心中暗道:这家伙果然狡猾,在玩引蛇出洞,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旁边伸过一只手,拉上了楚天齐的衣服,示意他换一下位置,拉他的人是周仝。

    正要坚持,又一阵密集的子弹射来,差点就打中了周仝的手臂。

    射击间隙的瞬间,周仝已经到了楚天齐身后,把楚天齐推向她刚才隐身的地方。楚天齐只得到了那块大一点的石头后面。

    长发人继续叫嚣起来:“姓楚的,怎么哑巴啦?害怕了吗?你不是经常自吹自擂,和一切犯罪行为势不两立吗?现在怎么成了缩头乌龟?不敢露面,连个屁也不敢放。该不会藏到女人裙子里了吧?”

    他*妈的,无耻的人骂人也无耻。楚天齐回击道:“赵伯祥,放你*娘的狗屁,你才是缩头乌龟呢。放着好好的男人不当,非要戴个假发,弄的不男不女的,不愧和明白人是一伙,果然狼狈为奸。”

    “放屁,少拿‘假娘们’和老子相提并论,别侮辱老子。老子这是被你们逼的,是不得以。老子一个人,你们他娘的一下子好几百人,老子是弱势群体。这公平吗?”长发人边嚷边发射着密集的子弹,忽然他暂停了射击,质问着,“你小子是不是换地方了?”

    真没想到,对方竟然可以这么无耻,什么没理的事都能被他搅出理来。

    “你要是害怕的话,干脆就带人回去,万一丢命就不值了,反正我现在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怎么样?”对方谈起了条件,“当然,我保证以后再不做这种营生,不给社会添乱,也不给你找麻烦。”

    “赵伯祥,你觉得我会同意吗?”说到这里,楚天齐话题一转,“那你不做这营生,要干什么呀,你能躲到哪去?”

    “凭着一把力气,还能饿死?至于躲到哪,再说,我……”话到半截,赵伯祥突然咆哮起来,“妈的,兔嵬子,竟然让人包抄老子。”说着,长发人猛的起身,跑出了树林。

    几十名干警迅速跃起,从不同方向追了过去。在众人即将冲出树林的当口,楚天齐忽然大喊:“卧倒。”他已经借着黎明的光亮,看到赵伯祥站在前方不远处,面向树林方向,正把胸前一个长套子去掉,露出了里面的一把*。

    虽然众人听到了楚天齐声音,大都及时收住脚步并趴在地上,但仍有两名小伙子出了树林。

    “哒哒哒”,一排子弹扫来,那两名本已半伏下*身子的干警,应声倒地。

    高强、高峰二人趴前几步,把两名战友拖进树林。

    “不许动。”楚天齐喝止了准备起身奔向负伤干警的众人,他则迅速匍匐到了近前。

    两名干警脸上、身上都是血,已经昏迷,也看不出来究竟伤在哪里?

    楚天齐双手放在二位干警身上,命令道:“高强,赶紧把他俩弄到安全地带,紧急包扎,运下山去,火速送往县城。周仝,联系周局,赶快派医务人员来迎伤员……”

    就在楚天齐安排救治事宜的时候,外面再次叫嚣起来:“来呀,不怕死的来呀。姓楚的,老子还就不信了,你一个黄嘴叉未褪的东西,也敢跟老子叫板,你配吗?有种的出来。”话音未落,又响起了一阵“哒哒哒”的声音。

    受伤干警已被转移,楚天齐趴在地上,看着外面。他发现对方在一边退,一边射击着。每射击两到三次,就换一次子弹,看样子身上子弹最少在好几百颗以上,赵伯祥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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