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里外外搜寻一番,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询问服务员,对方说客人今年一直包的这间套房,平时都是过一、两周就回来住几天,但近一周却一次都没露面过。

    在要求保安和服务员保密后,楚天齐、曲刚、高峰等三人离开房间,出了歌厅,上了自家汽车。

    “市长,去哪?”高峰回头问。

    沉吟一会儿,楚天齐道:“周边转转,可能彪子不会跑的太远,也许就在附近。”

    曲刚马上问:“局长,刚才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哪有发现?就是看到那张照片而已,你们不也看到了?”楚天齐说,“我其实就是一种感觉。”

    “是吗?那就有谱了,局长的感觉一向是很准的。”曲刚冲着高峰一挥手,“按局长的指示办。”

    高峰答了声“是”,发动了汽车。

    “老曲,你这分明是讽刺我。我今天感觉彪子可能在‘嗨哟喂’,不也扑空了吗?”楚天齐笑着道。

    “不敢。”曲刚赶忙一抱拳,“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在我印象当中,你还没有感觉不准的时候。”

    高峰接了话:“曲局说的对,楚市长在做局长的时候,的确感觉一直很准的。”

    曲刚赶忙附合着:“对,对,楚市……还是叫局长习惯。局长的感觉确实都很准。”

    越野车驶上公路,来来回回的跑了两圈,除了看到偶尔驶过的车辆,连一个行人都没见过,哪有彪子的人影?当然也没看到类似的车辆。

    “感觉就只是感觉,果然没把握。”自嘲过后,楚天齐一指远处的灯光,“那好像有一家商店,过去买盒烟,打道回府吧。”

    高峰闻言,把汽车开了过去。

    到的正是时候,果然是一家小超市,老板正准备拉下卷帘关门呢。

    “老板,等等,买盒烟。”高峰停下汽车,率先跳了下去。

    楚天齐、曲刚也相继走了过去。

    超市老板停下手中运作,走进屋子,边走边说:“真是奇怪,坐半天没人买,一到关门就来人。”

    “是吗?”楚天齐接了话,“生意不好做?”

    “嗨,就这样,饿不死也撑不着。”超市老板一笑,“不过今天晚上是白干了,少验了两次,就收了一张百元假钞。也不知是买矿泉水那人给的,还是买卫生巾女人给的,我这不还在调着监控吗。”

    “拿三盒河西大雁。”说话间,楚天齐一边掏钱,一边瞅向墙上那台小电视。

    小电视上是一个购物画面,看时间应该是老板在放着快进。

    “我来。”

    “我来。”

    曲刚和高峰都抢着掏出百元大钞,伸向超市老板。

    楚天齐没有抢着付钱,目光却紧盯在小监控电视上。他忽然道:“你俩快看。”

    曲刚、高峰赶忙凑到近前,目光一下子直了。

    监控屏幕上,正是一个女人站在收银台处,一边往塑料袋装着几包卫生巾,一边看向门口方向。

    “是她,就是她。”高峰一指屏幕上的女人。

    “是她,你怎么看出来的?”超市老板快步过来。

    知道对方理解成了另外的意思,楚天齐忙道:“老板,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说她拿的是假钱,而是说她长的像我们的亲戚,非常非常像。真没想到,七、八年没见了,竟然在这儿能遇到她。”

    “是呀,是呀,自她家搬走后,就再没见过。”曲刚随声附合,然后看似随意的说,“她应该就在附近住吧?”

    超市老板接过一张百元大钞,一边在验钞机上验着,一边说:“反正过一段时间,就能看到这个女人,我也不知道她具体在哪住。对了,好像是在那条胡同,就是紧挨汽修厂那条。”

    曲刚赶忙一抱拳:“谢谢老板,要是能找到我家亲戚,一定请你喝酒。”

    “不必客气。”超市老板找完零钱,连同三包香烟,一并递了出来。

    ……

    汽修厂旁边的胡同,黑咕隆咚,没有一点光亮。楚天齐三人鱼贯向前,一边走着,一边侧耳倾听着。三人走的很慢,而且走走停停,每走到一家院落门口,都要扒着门缝向里张望。看着队友蹑手蹑脚、屏息前行的样子,楚天齐不觉好笑,这哪像是警察,分明很像小偷。

    小巷不宽,不过却很长,整个巷子大约不下二十多户人家。整个小巷都快走到头了,但所经过的人家大多都已熄灭光亮,只有两户人家还有灯光。从门缝看不到什么,便扒着门头或墙头向里张望,其中一家传出“哇哇”的小孩哭声,另一家则传出老人起夜的声音。

    还剩最后一家了,如果再找不到目标,那就不好断定该怎么找了。但却必须要找,因为刚才超市监控电视里买卫生巾女人,分明就是那个叫乔小敏的。

    来在门前,透过门缝,可以看到一丝微弱的光亮。侧耳听了听,听不到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其它响动。

    三人再次扒着墙头,向里张望,却发现看到的是几块整块的石棉瓦。石棉瓦的一个边沿和小南房相连,另一个边沿几乎挨上了正房,整个院落都在石棉瓦覆盖之下。

    曲、高二人看向楚天齐,那眼神里分明写着三个字:怎么办?

    迎着二人的目光,楚天齐一时陷入沉思中,不知如何决断。这并不是楚天齐优柔寡断,也不是曲、高二人没有主见,而是因为不明白屋子主人的身份,不敢贸然行动。如果里面就是要找的人,那没什么好说的,直接抓人、带走即可。可一旦不是要找的人,那这事可就麻烦了,这可是私闯民宅,是违法的。当然,凭三人的身手,如果到院里后,即使发现并非要找之人,那也能够全身而退,对方未必就能看到自己的容貌,更不可能抓到自己。话虽这样说,但堂堂副处级领导,堂堂公安局长,这样做的话,也太有失体统了,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呀。

    怎么办?怎么办?楚天齐连问了自己两次,脑中迅速拿着主意。

    “吱扭”一声响起,把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正门光影一闪,应该是屋门打开了。

    “踢踏”、“踢踏”一阵响动,听声音是有人从屋里出来,直奔院子西南角去了,然后便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这一系列的声响判断,院子西南角应该是一个简易厕所,是有人去上厕所了。

    现在是听到动静了,可也不能判断是否嫌疑人呀,究竟该怎么办呢?

    “你怎么又出院了?这天多冷呀。在外屋方便就得了,到时早上再倒。”一个男声忽然响起,是从小院正房传出的。

    “没事,反正都一个院里,也没几步,我一会儿就回去了。”女人声音从院子西南角传出。

    男人声音再次响起:“小敏,干脆咱俩还回歌厅住吧,省的你受罪。”

    女人忙道:“那可不行,那里人来人往不安全。我这也就是几天的事,很快就会过去。彪子,我不能让你为了这么点事去冒险。”

    “歌厅”、“小敏”、“彪子”这三个词连在一起,再明确不过,还犹豫什么?楚天齐三人双手离开墙头,互相一比划手势,迅速向西边绕去。

    出了巷子,在西墙紧挨正房的位置,高峰当先攀上墙头,跃进了院子。紧跟着,楚天齐、曲刚接连跳入。

    高峰推开屋门,走进正房。

    楚天齐第二个进入屋子,同时回身一推曲刚,指了指西南角方向。

    曲刚略一迟疑,退出屋子。

    “小敏,是你吗?怎么这么多脚……”一个男人声音从里屋传出。

    还没等男人说完,高峰掀起门帘,冲进里屋。一个箭步到了床前,跨步到了那人背上。

    “什么人,你们……”床上男人赤露着上身,拼命挣扎。

    “警察。”话音未落,高峰已经把一双铮亮手铐铐到对方胳膊上。

    楚天齐站在床前,冷笑一声:“彪子,你可真是狡兔三窟呀。”

    床上男人马上像是一只泄气的皮球,长叹一声:“哎,在你们警察面前,狡兔三窟也枉然呀。”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我交友不慎

    十一月十四日早晨六点。

    成康市公安局审讯室。

    彪子已经被带进来三个多小时,但自始至终都是一句话“我什么都没干,我是守法公民”,后来干脆闭目不语。

    揉了揉眼睛,高峰下意识的瞄了监控头一眼。

    监听室里的曲刚,在监控屏幕上捕捉到了高峰的表情,转头对楚天齐说:“局长,看来只能当面对质了。”

    楚天齐点点头:“是呀,这小子分明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曲刚马上按下拾音器,说:“高峰,带证人。”

    “好的。”耳机里传来高峰的声音。

    紧接着,高峰和身旁属下耳语一番,属下转身出去了,审讯室陷入了宁静。

    其实在审讯彪子之前,高峰就询问过“是否让王耀光当场作证”,当时曲刚的答复是“能不用就不用”,楚天齐也赞成这么做。之所以这样,楚天齐和曲刚都有考虑。他们发现,在彪子被抓后,不再有任何反抗行为,直接跟着就走,反而还一路上安慰乔小敏“没事,肯定是警察搞错了”。从彪子当时从容的状态来看,显然这小子准备打马虎眼、装糊涂,准备耍小聪明,这也表明这小子身上的事可能并不少,知道的秘密很多。

    既然彪子很可能掌握好多情况,那就应该首先尽量不对其设定框框,让其不知道是哪件事犯了。在这种情况下,彪子一旦交待,那么所交待内容往往更真实,也更全面。正是基于这种考虑,才没有让王耀光出场,以免让彪子的交待挂一漏万。但从这三个小时的情形来看,这小子显然具备一定的反侦查能力,显然是想死扛到底。既然对方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只能请出王耀光这口棺材了。

    很快,高峰背后屋门一开,那名属下带着一个人进来了,被带进来的人正是王耀光。

    在高峰示意下,王耀光被推到了铁栅栏前。

    高峰咳嗽两声,说道:“彪子,你看看,谁来了?”

    彪子缓缓睁开眼,然后直直瞪视着栅栏对面的人,面露惊愕之色。

    透过监控屏幕注意到彪子的神情,楚天齐和曲刚相视一笑。他们意识到,彪子看见“棺材”了,这回该“掉泪”了吧。

    彪子还在瞪视着王耀光,眼中满是恨意,就像是要喷出火似的。而栅栏旁的王耀光同样满脸怒色,牙齿也咬的不时发出声响,现场充满了浓重的*味。

    “彪子,这回该交待了吧?”高峰打破了僵局。

    “交待什么?”彪子反问。

    高峰道:“你还在装糊涂?你认识他吧?”

    “认识,当然认识,他不就是*那家公司的司机吗。”彪子回答的很轻松。

    “那你就别装糊涂,究竟干了什么,全都交待了吧。”高峰说,“早些交待,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不明白,你让我交待什么?”彪子摇摇头,“是不是他犯了什么事,需要我证明一下,那也应该他坐在这里,而不应该是我吧?看来警察也有弄错程序的时候。”

    高峰“嗤笑”一声:“彪子,你倒装的挺像。那好吧,就让王耀光帮你回忆回忆。”说着,冲王耀光做了个手势。

    王耀光喉头动了几动,开口说话:“彪子,你可把我害苦了,我现在让你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王耀光,说话可要讲良心,你这话什么意思?”彪子厉声质问着。

    王耀光提高了声音:“彪子,明人不说暗话。你今年一直以包工程为由,说是想让我给你引荐公司领导。我就是一个小司机,能有什么关系?只好应付你说,介绍曹经理给你认识。后来你总是追着我这件事,但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没有给你引荐。

    结果你就炮制出录像的事,假装替我摆平,逼我就范。尤其还在我和曹经理返回成康的当晚,你言说担心我言而无信,一遍遍追问我和曹经理‘走到哪了’。我被你圈套控制,不得不向你报告着我们的适时位置。只到我发现曹经理被打了,才彻底明白,你根本不是要包什么工程,更不是所谓的担心我言而无信,其实你就是适时掌握曹经理的位置,以便对他大打出手。”

    “等等,你说的这些,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彪子打断对方,“曹经理被打,我也听说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当时的确担心你言而无信,担心你跑了,没想到你现在的做法远比言而无信更可怕。”

    王耀光急道:“好汉做事好汉当,你现在怎么成缩头乌龟了?”

    “闭上你的臭嘴,你配提‘好汉’二字吗?我虽然不是好汉,但最起码也不是倒打一耙的小人。”彪子怒斥对方,“你凭什么说我打了曹经理?是我和你提起过,还是你亲眼见过,或是有人能够证明?请拿出证据来,人证、物证都行,你有吗?”

    “我……你……我……”哼哧了好几声,王耀光也没能对答出来。

    “怎么不说了,你有吗?你这么诬赖我,不觉得亏心吗?你拍着自己胸口想想,我哪点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彪子显得理直气壮,言语咄咄逼人。

    “彪子,我说不过你,否则也不会着了你的道。”王耀光换了话题,“我问你,录像的事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你搞的鬼?你凭什么要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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