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单子,楚天齐详细看着这些院所情况。以前工作的时候,楚天齐就对一些科研院所有过了解,尤其在发改委做农业调研员时,更是专门了解了许多农业科研院所,还亲自去过一些院所参观、请教、学习、调研。这份单子上的几所机构,整体实力都不弱,只是在具体科研方向上有所不同。

    看过之后,把单子放到桌上,楚天齐严肃的说:“选择合作单位,必须要因实、因事、因地制宜,合适的就是最好的,在这个基础上再考虑综合性价比。我与河大农研所有过多次合作,合作非常成功,导师也给予了尽可能多的照顾。但不要因为这些因素就疏于审核,必须要当做新接触那样谨慎,这是对双方负责任。”

    陈玉军面色微现尴尬:“县长说的是,我也只是有了一定倾向认识,还打算邀请去过的三家机构到安平实地调研,根据调研情况再综合评定,进行取舍。”

    “好,你现在就可以联系他们,就实地调研做前期沟通;具体日期再行通知,要稍微等一等。”楚天齐说的语重心长,“不是我要苛刻,而是必须要苛刻,这项工作事关重大,来不得半点闪失。种植经济作物不单单只是种植方式不同,还事关农业经济转型,甚至影响整体经济结构调整,牵一发动全身。这项工作有众多眼睛盯着,尤其有一拨人表面打着特别支持的旗号,而实际却行的是破坏之举,他们时刻都在刻意放大一些东西,我们不能予以口实。这项工作现在正是实验、起步阶段,成败与否会影响到后续工作,既事关重大,也非常艰难,必须慎之又慎,我们输不起。”

    尴尬之色尽去,陈玉军庄重表态:“县长,您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去做这项工作,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若是不成功,我情愿承担所有责任。”

    “不。”楚天齐摆了摆手,“这事必须成功,也肯定能成功。现在正是开局阶段,我们不贪多,只做精。哪怕就是只有一个村进行一项种植,又种植成功了,那就是成功,就开了个好头。在此过程中,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产生多大责任,都有我担着,我自信肩膀够硬。你们不要考虑这些,只管把精力放到工作中,只管想着如何做的更优更好。”

    “是,县长,您放心,我一定保证完成任务。”陈玉军的语气非常坚决。

    “好,很好。”说着,楚天齐转向乔海涛,“老乔,你那里什么情况?”

    乔海涛回道:“根据县长安排,结合整个工作需要,我专门找过胡广成,也召集了一次公安、司法等部门领导会议,做了专门安排部署。从目前整体情况看,胡广成配合的还行,相关部门工作做的也还到位,就是个别事项上执行不好,甚至有抵触情绪。实际那些个别事项并不太难,应该是有人故意为之,他们在体现局一把手的意志。就目前工作来看,还不成问题,推进工作也不难,不过我担心在关键时刻可能会出现状况,也可能有些人正等着这种时刻。另外,一些反对势力背后使坏,采取不合作、搞破坏方式,也是我非常我担心的。”

    “没什么好担心的,但必须要把工作做扎实了,必须要掌控主要责任人,要大胆、细心工作。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是为全县人民谋福祉,任何势力和个人都不能阻挡,也不可阻挡。”楚天齐目光炯炯,语句掷地有声。

    看着县长坚毅的脸颊,听着县长铿锵有力的担当之声,陈、乔、柯三人胸中涌起一股暖流和豪气,齐声应答:“是。”

    第一千六百八十四章 他们真有勾连

    在从市里返回安平的第三天,段成来到了县委书记办公室。

    “什么事?”乔金宝继续低头批阅文件,随口问了一句。

    段成坐到对面椅子上,压低了声音:“书记,调查清楚了,全调查清楚了。”

    “到底什么事?”乔金宝放下手中签字笔,抬起头来。

    “现在有可靠信息,赵中直和楚天齐就是有交集。”段成肯定的说,“那天在市里,我就委托河西省沃源市朋友,帮我了解两人的情况,刚才他回了话。担心引起别人注意,他做的很隐秘,专程亲自去了一趟玉赤县,还到了那个青牛峪乡。他是以考察民风为由,走访了青牛峪的几个村子,同村民进行交谈,知晓了楚天齐的一些情况,也间接了解到赵中直当年的作为。然后又到县城,找到县史志办熟人,翻了一些资料,在请熟人喝酒期间,又套了一些话。这么一走一问,还真有收获,了解了好多想要的东西。

    当年,新任玉赤县委书记赵中直到青牛峪乡考察,向乡里干部询问西芹种植的事。也不知是他问的太专业,还是那帮家伙太笨,竟然回答的驴头不对马嘴,主管农业的常务副乡长温斌更是一窍不通。当时赵中直发了火,把乡干部们狠狠训斥了一通,还问有没有明白人,有人说了楚天齐。

    于是,县里紧急打电话,召回了在村里蹲点的楚天齐。在西梁村西芹种植基地,楚天齐可算露了脸,好一顿白话,把赵中直忽悠的一楞一楞的。赵中直在基地待了好几个小时,对他赞不绝口,临走时,还对乡干部暗示“人尽其才很重要”,并且拍着楚天齐肩膀说‘好好干’”

    “这么说,他们真有勾连?后来呢?”乔金宝插了话,“话又说回来了,小小乡长助理在县委书记面前就不露怯,还讲的头头是道,楚天齐倒也挺能。”

    段成一撇嘴:“能什么能?他就钻营能。他当时之所以能回答上来,主要是以前种植西芹的事就是他联系的,从一到乡里就管农业。而当时的常务副乡长温斌刚接农业没几天,还没太熟悉情况,好像也不是个干事的料。这正好给楚天齐提供了机会,把前期参与的事,把从专家那里听来的东西全拿了出来。我朋友听一个姓蒋的乡干部说,其实楚天齐那天说的也很平常,只不过上午赵中直什么都没听到,心里落差很大,下午有人滔滔不绝一讲,自是感觉什么都好。

    他也命真好,从那以后,好事都来了。先是再次分管农业,这活他也熟。恰好那天西芹大丰收,价钱也好,一下把他显出来了。后来又搞什么绝色无公害,反正噱头挺大,动静整的挺大。到乡里不足一年,就成了副乡长,还混了个县里科级后备干部资格,不到两年就成了常务副乡长,后来没几天就去了省委党校学习。

    刚才说的这些事,都是赵中直做书记时发生的,不用说,肯定是赵中直给帮了忙,否则是不可能的。刚上半年班的人就成了县里后备干部,这正常吗?一个工作两年的副科,就上省委党校学习,而且是两个指标之一,没有县委书记出力,能办到吗?”

    沉吟了一下,乔金宝缓缓的说:“看来两人关系还真不一般,那天晚上,他是极有可能去见赵中直了。要是这种情况的话,还真难办了。”

    “书记,有什么难办?不过就是两个外来户而已,你可是二十多年的本土干部,市里也有支持,没有什么好怕的。现在了解到他们的底细,也不是坏事,以后多防着就是了。”说到这里,段成面现神秘表情,“书记,除了这些内容,还有意外收获。”

    “什么收获?”乔金宝追问。

    段成道:“姓楚的还真能,在青牛峪乡的时候,不但升官挺快,还把那个女乡长搞到手了。我朋友听姓蒋干部说,那两人当时几乎形影不离,白天黑夜在一起,后来还是政府一二把手,简直开的就是夫妻店。自侍傍上了女上司,姓楚的那是飞扬跋扈,独断专行,打击异已,成了事实上的乡政府老大。后来那女的就调到了市委组织部,据听说现在在省委党校上班。”

    “女乡长能到省委党校上班,肯定挺有来头,背后靠山不小呀。”乔金宝不无疑惑,“他会不会也傍上了那个靠山?”

    段成并不认同:“不,不可能的。当地都传那个女的有靠山,有说是来自官宦之家,也有说是傍上了当官的,反正应该有点关系。不过两人混了不到两年就臭了,女人直接调到了市里,到现在也有七八年了。他俩都臭了,女人的靠山还能护着他,没准还找机会收拾他呢。”

    乔金宝“哦”了一声,不置可否,而是摆了摆手:“就这些是吧?你回吧。”

    段成没有起身,而是神情更为神秘:“书记,还有意外发现。”

    “有话就一起说,这一股一股就跟尿不灵似的。”乔金宝训斥着,“有话就一块说完。”

    “好,好。”段成答应着,缓缓起身,但他不是要离去,而是把上半身探过去,压低了声音,“那个谁……”

    对方声音足够低,乔金宝凝神静气才听清楚。听完以后反问着:“消息属实?”

    “绝对属实,我朋友说……”话到半截,段成不得不停下来。因为桌上固定电话响了。

    扫了眼来电显示,乔金宝马上说:“你先回吧。”

    看出书记对这个电话的重视,段成极不情愿的起身,悻悻然离开了书记办公室。

    乔金宝急忙拿起电话听筒,可里面是挂断的声音,他马上按了回拨键。

    “嘟嘟、嘟嘟”,电话里是短促的占线声。再打还是如此,一连打了三遍都是占线,乔金宝便只得做罢,放下听筒,等着电话响起。

    电话并未随即响起。乔金宝尽管有些焦急,但也只能干等着,大脑中又盘算起了事情。

    其实自从听说了赵中直与楚天齐可能有关系后,乔金宝就不踏实。在之前,因为担心楚天齐背景强大,乔金宝才没敢彻底撕破脸,但毕竟一直只是猜测。可赵中直却是活生生的人,是正二八经的正厅级市委副书记,若是真和楚天齐有瓜葛,若是真在上周私下见面,那可就麻烦了。结果今天终于证实了这个消息,他便又问起了先前的问题:我该如何自处呢?

    还没给出问题答案,乔金宝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就是段成最后说的意外收获。如果段成提供消息属实的话,那他这人可就太老成了。看来以前的确小看了对方,不曾想这小子手腕竟然这么长。

    忽然,乔金宝心中一惊:若是类似的事还有,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叮呤呤”,固定电话响了。

    扫了眼来电显示,乔金宝立即拿起听筒,喊了声:“老领导。”

    电话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金宝,我发现你最近似乎在躲我,打电话不接,说话也躲躲闪闪的。我告诉你,我都是为了你好,不忍看着你做错事,影响你的仕途。今天我就不多说了,只提两个问题,你好好想想。你为什么要和他斗,你俩有什么仇,有斗的必要吗?这是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你能斗得过他吗,你知道他有什么背景吗?反正我是不知道,不过我相信他肯定有来头,来头还不小。”

    乔金宝赶忙解释:“老领导,我没和他斗,我和他合作一直……”

    电话里“啪”的一声响起,接着就是占线声,显然对方已经没耐心听了。

    把听筒压到话机上,乔金宝喃喃自语着:“我为什么要和他斗,我们有仇吗?”

    没有吧,你不过就是担心人家抢你位置呀。人家会抢吗?乔金宝心中发出这个声音,同时眉头也皱了起来。

    “叮呤呤”,铃声再起,这次是手机在响。

    看到上面来电显示,乔金宝略微迟疑一下,按下了接听键:“司……”

    “以后电话里不用称呼。”提示过后,手机里声音继续,“怎么样?听说前几天他让你下不来台了?堂堂县委书记,县里一把手,竟然被人弄成那样,这也太那个了吧?我就奇怪了,怎么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了,还会是这个结果呢?”

    本来已经有些转化的心思,现在被对方这么一激,乔金宝又犹豫了。

    ……

    楚天齐可没闲心总想着对付人,他现在要争分夺秒,要全力促成经济作物种植产业开局。虽然前路很艰难,但有柯扬、乔海涛、陈玉军几员大将助阵,还有一批志同道合的同志努力,而且这又绝对是正确举措,他相信一定会成功。如果操作顺利的话,今年肯定也会收获巨大的。

    当然,要想成功,不只是有人就行,不只有恒心就行,还必须要有周密的计划,细致的安排,严谨的操作,也要有应对突发状况的举措和能力。楚天齐现在就在做这些工作的统筹,就在做着策划和导演这幕人生正剧的工作。

    第一千六百八十五章 斗不斗不由你

    四月初的首都,春意盎然,万物复苏。

    街边,枯槁一冬的树木长出长长的嫩芽,枝条早已披上新绿,在一场春雨洗礼下,变得郁郁葱葱。

    花圃中,各色花朵争奇斗艳,竞相开放,有的品种已经结上了籽粒,孕育着新的生命。

    裹了一冬的人们,早已剥去厚重的衣物,换上了薄薄的衣衫。年轻男子直接就是半袖在身、凉鞋上脚,女孩大多穿上了颜色鲜亮的长裙,个别女子更是尽量缩短着裙摆,去掉颈部过多衣物的遮挡,能多凉快就多凉快。

    这个季节的首都本应该艳丽无比,只是天空多少有些不做主,要是没有雾霾的蓝天该多好啊。

    正是由于天气转暖,由于白日空气灰蒙,加之白天还要工作,晚上则成了许多人出行的时光,当然晚上也便于做一些隐秘的事情。

    周末的首都夜晚,灯光璀璨,人流穿行,好一派逍遥时光。而北城区的一条街道却多少有些另类,行人并不多,车辆也不多,但路边的建筑里生意大多不错。说是生意不错,并非指人流多寡,而是这些屋子里消费都非常可观,其中那家名叫“隐庐”的更是贵中之贵。

    一辆出租汽车停靠在“隐庐”门前,右车门打开,一个中等微胖身影走下汽车,看了眼门前招牌,径直拾阶而上。

    看到夜晚戴着大墨镜、大礼帽客人,服务人员没有一丝讶异,已经见怪不怪了。若是进来一位素面朝天人士,反而会显得不正常,来这里的人大多都要“包装”,因为人们都是为“秘密”而来的。

    迎宾女孩迎上墨镜客人,面带微笑:“先生,请问您有预订吗?”

    “雅士。”墨镜男给出了回复。

    “先生贵姓?”女孩再次询问。

    “乔。”这次墨镜男回答的更简洁。

    “请跟我来。”女孩做了个手势。

    墨镜男没有说话,而是随着女孩,拐过廊道,向前走去。看着身旁的设施,结合大厅所见,墨镜男不禁腹诽:妈的,这么华贵的地方,偏偏叫个“庐”,那我的屋子该叫什么?难道也要反其道称之为“豪”?

    没走多远,便到了一堵全屏蔽门前,屏蔽门打开,女孩请墨镜男进去。墨镜男跨进门里,身后门扇自动关闭,先前女孩被隔在门外,里面空间已换了另一名女孩。

    这名女孩做着手势,说了声“请”。

    墨镜男没有说话,顺着“请”的方向前行,目前也只有这一个方向。

    一路上被转手两次,墨镜男来在一处房门前。看到门上“雅士”二字,他知道到地方了。

    门前女孩轻轻推开屋门,示意墨镜男进去。

    墨镜男略微稳了稳心神,走进屋子,身后屋门关闭。

    这是一间里外屋,在暖色灯光映照下,外屋装修典雅、别致,富有文气,倒是与“雅士”二字相符。

    看不到外屋有人,也没有服务人员在旁引导,墨镜男来在中间屋门前,轻轻敲了敲。

    “进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传出。

    墨镜男推进屋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房间更雅致,也更安静。空无一人,当然静了。

    人在哪?刚才声音来自哪里?墨镜男很是疑惑,转头四顾着,并没发现类似屋门的装置。

    “去掉‘武装’。”那个沙哑声音再起。

    搞什么鬼?看不到人,也弄不清方向来源。但墨镜男没有废话,而是按要求去掉墨镜、帽子,这是一个梳背头男人。

    “坐下。”还是那个沙哑声。

    坐下就坐下,背头男人坐到了一张单人圈椅上。圈椅旁边是一张茶几,茶几另一端还是一张圈椅。

    屋子里静了下来,没有声音响起,也没见到有人出现。等了一会儿,还是如此,背头男不禁有些忐忑,再次转头搜寻着。里屋灯光要暗于外屋,但景物都能看清,确实没发现隔断类的装置。

    “别看了,我来了。”沙哑声响过,屋子西北角墙壁出现一个洞口,一个清瘦男子出现。

    哪有门?怎么刚才没发现?尽管心中狐疑,但背头男还是迅速起身,迎了上去,热情的招呼着:“您好,司……”

    “阳哥有事要忙,我是常哥。”清瘦男子打断对方,“你是老乔?”

    阳哥?常哥?司长就是阳哥?好几个问号涌上脑海,背头男应了一声:“我是老乔。”

    常哥坐到另一张圈椅上,老乔坐回了原来位置。

    “老乔,你的表现实在差劲,阳哥很不满意。”常哥直接开门见山。

    妈的,老子还不满意呢。说好的让我来见面,等了多半天也没见到本人。尽管心中暗骂,但老乔没敢这么说,而是辩解道:“常哥,并没那么差劲,只是互有胜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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