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门口方向,楚天齐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样子。

    ……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乔海涛来了。

    在对面椅子坐定,乔海涛直接道:“县长,我刚从公安局回来,了解了那个案子的一些情况。从对方局传来的确切消息,一撮毛陈大海已经交待,这次挟持小娟,全是秦博昭,也就是所谓的秦哥指使的。据一撮毛说,秦博昭自从那次在熊家饭庄被收拾后,一直耿耿于怀,既恨大个子,也恨小娟。一撮毛的交待中,没有提及到你,只是以‘大个子’代替,不知是否因为不知道你的身份。

    这次劫持小娟,虽然为秦博昭直接指使,但具体要达到什么目的,一撮毛说不清楚,只说秦博昭表示‘要教训那小娘们,让她知道老子厉害’。省城警方已经赶到新合市,到了秦博昭单位,也去了他的家里,但却没有抓到秦博昭。向其父母做了解,也没有获知秦博昭去向,只知道从前天就没回家,电话也打不通。

    穆小雨也进一步交待,那天一撮毛在中途下车前,就给他发了短信,告诉让他去接。穆小雨不知道一撮毛具体什么情况,就开着家里那辆私家车到了约定地点,他到的时候,一撮毛刚从无牌照越野车上下来不到五分钟。一撮毛跟他说,自己被人追赶,这个人在县里很有势力,需要跑的远远的。反正都在秦博昭手下混,以前类似的互相帮忙也多的是,穆小雨就没有细问,而是开向了县城相反方向,走了不到五十公里,就出了县境,到了邻县。

    在一撮毛的供词中,也说到了穆小雨助他逃跑一节,与穆小雨的描述相一致。其实从他们两人的交待时间看,当时派出所警察和他们也就差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而这二十分钟却足以让他们跑到邻县,同样也是邻市。关键那天下着雨,路上没有留下痕迹,那条路上又没有监控设备,才让他们从眼皮子底下跑了。这俩家伙躲躲藏藏,辗转到了省城,正准备继续逃跑时,就被省城警方抓了。”

    楚天齐插了话:“省城警方怎么就逮住了他俩?又因为什么?县里没向省里发送协查通报类的东西吧?”

    乔海涛回复:“一撮毛的一个省城酒肉朋友与人群殴,使对方致伤,在接受警方审讯时,情急之下说了一撮毛的名字,还说了几个月前与一撮毛见面的地方。警方根据这条信息,摸*到了那家小旅馆,正好就把一撮毛和穆小雨捂住了。在接受审问时,警方让他俩交待,穆小雨和一撮毛都以为是县里这事,便一五一十交待了,对方就给县里发了通报。”

    楚天齐“嗤笑”一声:“真挺巧的。”

    乔海涛也回以微笑:“是挺巧的。”停了一下,他又接着说:“经过与对方局联系,对方已经同意移交那二人。胡广成亲自带人,去省里移交穆小雨和一撮毛了。”

    楚天齐“哦”了一声,停了停,又问:“对了,穆学军那事怎么样了?”

    乔海涛讲说起来:“政法委庞海龙跟我说,穆学军被带到政法委后,一直大呼冤枉,既不知儿子用私家车助劫匪逃跑,也不知银行卡在儿子手里。根据穆学军的说辞,政法委也进行了核实,初步认定穆学军所言不虚。穆小雨当时尚不知道一撮毛犯了什么事,包括到被抓也不太清楚,穆学军也就不知道了。至于那张银行卡,其实穆学军一直给他老婆吴慧敏拿着,是吴慧敏偷偷给了穆小雨,而且穆小雨也一直装在身上,并非出逃时才拿。听庞海龙的意思,再核实核实,应该就让穆学军回去了,至于有什么处分还不知道。”

    楚天齐点点头:“不出所料。穆学军如果不在那个位置上,应该不会有这一劫,他们也并不准备把穆学军怎么样,只要把他赶下去就行了。不过有此一折,穆学军仕途是停止了,应该会提前退休吧。如果真准备把他怎么样的话,那就不是庞海龙介入,应该是樊若冰出手才对。”

    乔海涛接道:“这就是适可而止,过犹不及。他们不会让纪委出动的,一旦把穆学军逼急了,也许就会讲出一些东西来,那样可能就会对某些人不利了。而穆学军和我们却没有正常工作之外的瓜葛,他们不会做那傻事的。”

    “好多事其实都是这样的,适可而止最重要,否则可能就会物极必反。”感叹过后,楚天齐又道,“一会儿你再嘱咐一下胡广成,在往回押人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路上安全,另外,能要的证据全都拿上,最好都是原件,也许在抓秦博昭时能够用上。对了,要小心提防这个姓秦的小子。”

    乔海涛点头应允:“嗯,我明白。我已经专门跟胡广成吩咐过,让他密切关注秦博昭动向,也要特别保护县长安全。”

    “不不不。”楚天齐摆摆手,“我经常在政府大院,又有安保人员,还有这么多人。再说了,就他那两下,有个十个八个,我连眼皮都不撩。重点是要注意那些弱势人群,比如小娟,这次就是个例子。若是再有类似经历,还不把那孩子吓出好歹来?”

    “是,县长说的是。对小娟等人必须加以保护,但县长的安全更不能忽视,虽说他没法和你比,但毕竟咱们在明处他在暗处,不得不防。我这就去安排。”说着话,乔海涛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第一千七百五十三章 耍威不成自取辱

    穆学军咬了咬牙,迈步走进这处曾经特别熟悉的所在,但今天他没有丁点熟悉的感觉,感受更多的是陌生和孤寂。

    虽然这几天自己度日如年,可也才一周时间,怎么人们就不认识自己了,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说话?所有人都躲的大老远,就像对待瘟疫一样,唯恐避之不及,但一双双眸子却隐在门缝里窥视着,神情完全似在看一只光腚的猴子。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不是别人太冷漠,只是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已不是那个大权在握的财政局长,而仅是一个裹满污点的穆学军了。心中感慨万千,穆学军迈着沉重的步子,丈量着到局长办公室的距离。

    三楼到了,右边尽头处便是那间没有挂牌子的房间。以前每当自己走向那间屋子,便会不时响起开门声音,一张张笑脸探出屋子,谄媚的称呼“局长”,说着肉麻的问候语和奉承话。今天是甭想喽!穆学军自嘲着,向右拐去。

    错了,穆学军想错了,当然不是全错,而是错了一部分。在他经过这些房间的时候,不是没有声音,而是每个房间都震的山响,“咣”、“咣”的声音此起彼伏,只不过不是开门而已,当然也没有笑脸。个别屋子要特殊一些,本来是关着的,却突然猛的打开,然后又“咣当”一声重重磕上。

    妈的,至于吗?穆学军现在也只能在心中暗骂,而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了。假如真骂出声的话,怕是任何想不到的事情都可能出现,反正瞬间变成猪头是可能的,肯定会有“正直之士”出面“伸张正义”的。

    听着“咣”、“咣”声响,穆学军也不禁疑惑,关门表示讨厌就罢了,何至于把门摔的那么响?即使不是你自已家东西,但耳朵是你自已的呀,震坏是要自个负责的。旋即他就明白了,那些声响既是要传给楼道里的倒霉老头,更是要让尽头那间屋子听到。

    再次暗骂一声“妈的”,习惯性抬手向后拢了拢头发,穆学军大步走去。这段距离根本不够走,几步就到了。

    站在门前暗嘘了两口长气,穆学军举手轻敲在上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太别扭了,平生自己还是第一次敲响这个屋门的。

    “进来。”一个貌似威严的女声传了出来。

    闷*哼了一声,穆学军推开屋门。看到桌后女人瞬间,他脑中马上闪出一个词来:鹊巢鸠占。

    两道凌厉的眼神袭向开门处,顷刻间目光里便装满了不屑和鄙夷。

    装作没看见,穆学军硬着头皮迈步进屋,奔正面办公桌走去,“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这是穆学军?看着迎面走来的谢顶老头,肖月娥不禁纳闷:开展除杂草行动了?几天前也仅是中间露地皮,怎么现在是遍地白光?直接弄成秃瓢算了。脸上也不对呀,几天就成榆树皮了?还有草包肚……

    忍着被两把“光刀”剜来剜去,穆学军说了话:“我来做移交?”

    “移交?”肖月娥显得很诧异,“我来的时候,这个位置已经空着,前任早被撤职了呀,是因为犯错误被撤。你不知道?”

    穆学军道:“你错了,我没被撤职,而只是暂时停职,现在证明我是无辜的。”

    “是吗?无辜的?这么说你要官复原职喽!我怎么没见到文件?也没见到……”话到半截,肖月娥拿起电话,“等着,我问问他们。”

    “我没说官复原职呀。”穆学军做着解释。

    肖月娥不管这些,早已按下免提,在话机上面拨了几个数字。

    很快,里面传出一个谄媚的声音:“局长,您……”

    “让所有副职都过来,你也来,核实一件事。”肖月娥说完,“啪”的一下关掉免提。然后身子向后一仰,双臂环于胸前,闭上了眼睛。

    “我没有……”又说了几个字,穆学军停了下来。心道:我说这有屁用。

    很快,传来了敲门声响。

    肖月娥睁开眼,懒散的坐起来,说了声“进来”。

    “吱扭扭”,屋门轻轻被推开,几个脑袋出现在门口,异口同声称呼了一句“局长”,然后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屋子。

    虽然没有回头,但穆学军知道,身后这些人肯定是躬腰塌背进来的。

    看到几人停在老远的地方,肖月娥沉声道:“往前站,你们又没犯错误。”

    四男一女闻声,脸上都挤出媚*笑,小碎步到了办公桌前。这么一来,五人就和穆学军打了照面,一丝尴尬迅速掠去,很快就都换上了横眉冷对的神态。

    看到五人的神态,肖月娥暗自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然后讥诮的开了口:“各位,这个人都认识吧?他说他是无辜的。你们见到相关文件了吗?还是看到组织部来人宣布了?”

    四男一女稍微一楞,全都摇了摇头。

    “说话。”肖月娥脸上带了冷色。

    “没有。”

    “没见。”

    五人都表达了否定的意思。

    “对了,他说他是无辜的,那么他到底犯了什么事,你们谁跟我说说呀?”肖月娥的神情又换上了讥诮。

    五人对望了一眼,没有言声。

    “你们不知道吗?”肖月娥声音沉了下来,“难道谁都不知道?”

    “我,我知道。”唯一的女副手先开了口,“他儿子用他的车拉了嫌疑人,他还把存折给了儿子。”

    办公室主任接着说话:“对,用私家车帮助劫匪逃脱,向犯罪分子资助活动经费,助纣为虐。”

    其他三名副手也相继发言,痛数穆学军的“罪恶”。

    看到这种“踊跃”情形,肖月娥脸上才又阴转睛。看着穆学军说:“穆学军,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都说没见到文件,也没……”

    穆学军已经看出来,这个女人分明是要“公审”自己,分明是要进行当众羞辱。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也太过分了。想至此,他怒声打断:“我再重申一遍,我只说我是无辜的,并没说有什么文件或是什么人,那都是某些人凭空推测的。还有,我今天是来进行移交,不是来听你们扯蛋的。”

    妈的,老东西,都成这德性了,还敢耍横,我看你是不想好了。想至此,肖月娥也怒道:“穆学军,自己思想堕落,犯了错误,现在不思检点,还趾高气扬,喧哗吵闹,我看你是想二进宫了。”

    “肖月娥,说话可要负责任,什么叫二进宫?思想堕落又是谁说的?我犯了什么错误,是纪委下的结论,还是监察局出了文件?你倒是说呀?”穆学军瞪起了眼睛。

    肖月娥气的手直发抖:“你……你也太猖狂了,你竟敢……”

    穆学军提高了嗓门:“你想说什么?我告诉你,是你太狂了,别以为今天坐到这就了不起,能够坐长才算好汉。别看今天有人给你捧臭脚,等你下台的时候,拍你越厉害的人跺你越狠,不信走着瞧。”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本来想着“公审”这老家伙,狠狠灭其威风,同时增加自己威信,也让那些属下当众表态服帖。不曾想,反被这老家伙质问,这他娘的反了,还有没有天理?气的半死,肖月娥说话也就口无遮拦:“穆学军,别以为你那些事我不知道,领导都说了,你早晚要遭殃,你……”

    听闻此言,穆学军就是一震,随即冷笑一声:“哪些事?是哪个领导说的?你倒是说呀。”

    “我……”肖月娥也意识到言语有失,一下子被噎住了。

    “局长,一会您还要开会。”办公室主任及时插了话。

    并未接纳属下给台阶的好意,肖月娥反而把火撒到了对方头上:“怎么回事?连个门都把不严。告诉保安、门卫,财政局是机关重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准放进,尤其无赖、罪犯更要严防。”

    “那……那来办事的人呢?”办公室主任支吾着。

    “严格履行登记制度呀,少他娘的像以前一样敷衍了事。”骂出脏字后,肖月娥停了一下,又沉声道,“办公室负责人员的交接手续,你要全程监督、监视,以免重要东西丢失,哪怕一张纸、一根笔芯也不能流失。”

    办公室主任脸上肌肉动了动,答了声“好的”,又转向穆学军:“跟我走。”

    看到那个女人气的不轻,穆学军反倒心气顺了好多,挑衅的瞟了女人一眼,背手走去。

    “局长,我先去了。”打了声招呼,办公室主任快步跟上穆学军。

    看到那个“谢顶”闪出屋门,肖月娥“哼”了一声:“倒是减肥了,草包肚也……”

    不曾想,秃脑门再次闪现在门口,吐出一句话来:“不用羡慕,你很快就会去减肥的,会减的更彻底。”

    “你他……”肖月娥刚想骂人,发现那个老家伙已经闪开了。

    ……

    财政局发生的这一幕,很快便传到了楚天齐耳朵里。

    听完刘拙的汇报,楚天齐没有说什么,而是挥挥手,让对方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自己,楚天齐才缓缓的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耍威风不成,自取其辱呀。”

    第一千七百五十四章 子不教,谁之过?

    看着那个沙发上歪斜的秃瓢,感受着屋子里的空寂,吴慧敏心灰意冷。

    本来是令人羡慕的吴经理,顷刻间就成了家庭妇女,辞退的理由竟然是“家庭成员品行不端”。自以为能力不错,人脉很广,可信心满满跨过一个个企业门槛,却又垂头丧气离开一个个屋子;虽然拒绝聘用的说辞千差万别,但吴慧敏能感觉出来,其实“子不教,母之过”才是关键因素。

    在吴慧敏的概念中,就没想过赋闲在家,自己要活到老干到老,这并非是他愿意受累,更不是因为家里缺那些钱,而是要体现自己的价值。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没什么价值,就是一个人老珠黄、遭人厌弃的普通女人而已。

    自己虽然没有一官半职,但那些官场中人都要尊称一声“穆夫人”,能够喊一声“嫂子”都是好多人的荣幸。这还不仅局限在财政局,就是同样级别的局长,见到自己也要尊敬有加。可这已经是过去时了,往日还是让人敬仰的局长夫人,霎时便成了“犯错男人”的老婆。现在进行时则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却还要躲在一旁指指点点。将来时会是什么样,想都不敢想呀。

    说到将来,宝贝儿子就是最好的将来,是吴慧敏最大的希望所在。生儿子那天,正下着小雨,吴慧敏感觉这就是穆家的及时雨,是给千倾地送来的一根独苗。在高兴之余,吴慧敏也不禁担心,担心儿子随了那个“秃脑门”,也担心三十多岁的种子品质不佳。后来证明,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孩子那眉眼、那皮肤,样样都随自己,看着就亲的不行。关键儿子还聪明,虽说上学不用心,可是其它事情什么都懂。

    和好多家长不同,吴慧敏对儿子的期望很是多元,当官也行,做生意亦可。结果这小子还真有经商头脑,小小年纪就知道做生意,虽然没有捞到第一桶金,可也是一场历练,关键他有这种意识呀。死老穆非要拿学习数落儿子,又是不成器,又是不学好的。可吴慧敏不这么看,他觉得自己儿子最优秀,比任何人的孩子都强百倍。不爱学习怎么啦?当不了官怎么啦?条条大路通罗马,不当官更自由,有出息的人多的是。

    想到儿子,吴慧敏就恨的要命,当然她不是恨穆小雨,而是恨穆学军。儿子不想学习,就应该让他去做生意呀,可那个老东西就知道今天转这个学校,明天接触那个当官的子弟。都怪老东西,要是不接触所谓的“官二代”,要是不和那个姓秦的家伙混,何至于如此?自己儿子太单纯了,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总被那个姓秦家伙当枪使。明知姓楚的家伙要逮儿子,可姓秦崽子偏让儿子出面,结果中了人家的圈套。儿子你傻呀,那个一撮毛让你接,你就去呀?你也不问问他是什么事,你太善良了。

    单纯、善良的儿子也不知关在哪了,肯定那里边又黑、又潮、又闷,他那嫩胳膊、嫩*腿可怎么受的了?他们会怎么对待他?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呀。想到儿子,吴慧敏忍不住大放悲声:“小雨,妈想你,你过的怎么样,他们欺负你了吗?你就是太老实了,都怪……”

    穆学军猛的坐起,大声吼道:“嚎,嚎,就知道嚎。要不是你成天惯着,他也不至于成这样,我也不至于这个结局。都是……”

    “自己没能耐,窝囊废,倒把错怪到老娘头上,怪到儿子身上了。你要是有能耐,咱们何至于让人欺负?你何至于被人骟了?又何至于大前天让那骚娘们羞辱?”吴慧敏手指对方,反唇相讥,“在官场混了三十来年,你白混了,跟着乔金宝好好的,非要跟姓楚的混。这下怎么着,乔金宝下手了吧?你的楚县长呢,你不成天对他溜须拍马吗,他怎么不管你了,连个屁都不放呀?他就是拿你……”

    穆学军破口大骂:“放你*娘个屁,说老子就说老子,少他娘捎带别人,少他娘埋汰楚县长。人家是吃你一颗米了,还是收你一根线了?身为财政局长,服从领导管理,执行政府决议,那是天经地义的事。都是你成天叨叨叨,又是乔金宝树大根深,又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了,成天让老子站稳立场,排好队的。要是一开始就规规矩矩做事,本本分分做人,还没这事呢。要是那个逆子不闯祸,也根本找不到老子头上。都是你这个败家娘们……”

    “好啊,我败家,他逆子,那就你一人过吧,我们娘俩都不活了。”吴慧敏“嗷”一声,扑了过去,用头去顶穆学军,双手也不停的舞着,“打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留你一个老绝户自个过。给你打,给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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