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白回到军营,开始料理一些军务。此前李恪留下的王帐,成了他办公的帅帐。原绛州府都尉的下属,两名果毅都尉、长史、司马、旅帅与各曹参军人等都候着他审批一些折子,这一天的事情才算完毕。

    历来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手中有权,就是好办事。秦慕白这个皇帝派来的大人物,还没出手就“收拾”了马昆,自然是让现在手下的这些人有些胆战心惊不敢造次。别说是对待秦慕白了,就是这一百名普通的百骑将士当中的任何一个,这些绛州府的官将们也像大爷似的伺候着,不敢有半分怠慢。

    赈灾抚民与修堤筑坝的事情仍在进行,每天进出军队的钱物与粮草不在少数价值巨万,秦慕白手中的笔竿一挥,可能就关系到数以万钱的收支。在府里当兵的都是普通的农夫,没有俸薪的。辛辛苦苦出来抗洪救灾,谁不巴望落些好处?还有这些地方上的官将们,平常偶尔挪用一些军队物资,小小的损公肥私也是司空见惯。秦慕白明白这些人的心思,因此许多无关紧要的地方他也就不较真了,留得些许方便给他们,自然也让他们心服又乐意。

    如此一来,这些官将们对秦慕白是既畏且敬又有些感激,因此相处得还算融洽。

    处理军务花了足有大半个时辰的时间,完毕之后众官将们都各自拜别回帐歇息。秦慕白估摸着去县城给李恪与高阳买酒菜的人也该回来了,自己也应该去陪他们去小酌一杯才是。

    “不管怎么说,高阳公主是因我而来,出于基本的礼貌我也不该躲着她。再者,她现在闹成这样,我也的确多少有些责任,更不能在她最危难、最需要我的时候一脚撇开她……”

    想到此处秦慕白心中一堵:那难不成我还要对她“负责”了?我们之间好像没发展出什么吧,她顶多还只是个爱胡闹的孩子……算了先不想这些,解决眼前的麻烦是为当务之急。

    由于身份特殊,秦慕白完全可以自由出入军屯,不受什么地方府兵军规的限制。略作收拾之后正要离开军屯,一名百骑小卒前来报告,说有客来访。来人自称是江夏王王府中的府吏。

    “有请。”秦慕白心忖:江夏王派人来做什么了?时隔数日之后,他应该是去过长安而且又回来了。也不知道他去了皇帝那里结果如何……

    一名中年男子进了帅帐,客客气气的拱手长揖,手中拿着一张皇族专用的杏黄色请贴,说道:“秦将军,这是我家王爷下发的请贴。本月十六日是王爷寿诞,特邀将军过府饮宴。请将军百忙之中抽空前往,勿要推辞为念。”

    秦慕白上前接过请贴看了一眼,说道:“不知,王爷还请了哪些人?”

    男子回话道:“回秦将军话,晋、并、绛、蒲四州凡六品以上官将,王爷都派发了请柬。王爷说了,此次名为寿诞,实则是要与众位同僚把盏言欢,不收贺礼不办酒宴,便如诗友聚会当作家宴一般。王爷再三吩咐卑职,务必要请得秦将军前往。请将军万勿推辞!”

    “好,我明白了。”秦慕白点头微笑,“王爷雅量高致,秦某对王爷一向敬重。所幸秦某此刻仍在绛州,便有此难得的机会前往拜会,岂有推辞之礼?放心,秦某一定准时赴宴!”

    “如此便多谢将军了!”男子感激的拜礼,“将军军力繁忙,卑职不敢打扰,就请告辞。”

    “送客。”

    掂着那制作精良的请柬寻思了片刻后,秦慕白不禁婉尔一笑,暗道:李道宗有点意思,他趁自己的生日机会大宴四州官将,却着重声明不收贺礼。这是否表示他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看来他也是被这次的贪污案给吓着了,开始收敛自己贪财的老毛病,并有借机向外宣称自己不在收礼受贿的意思。看他这样大张旗鼓的请客,估计是皇帝没给他什么大的惩处,否则他哪里还敢如此高调行事?

    看来事情的结果并不太坏,至少皇帝没有和李道宗撕破脸皮。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想通这些秦慕白的心情轻松了不少,便动身前往小树林木屋,若将这消息告知李恪,想必他也是高兴的。

    秦慕白|带了三五心腹百骑离开军屯,自然无人敢多问。走到树林边时,冷不防一旁的树上跃下一条人影来。

    陈妍。

    “我就知道你会来。”陈妍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慕白,似有话说。几名小卒识趣的闪得远远的,可不敢偷听她与秦慕白的“私语”。

    “你不是去祭奠祝成文了,没走?”秦慕白说道,“看来是找我有事了。”

    “别无大事。”陈妍的表情倒是淡定,只是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的戏谑味道,“我只是有点好奇,你和那个刁蛮的小公主……似乎关系很不一般?”

    “朋友而已。”秦慕白笑道,“你在此等我,就为了打听这个?那我也就会有点奇怪了,这不是你一贯的作风。”

    “没什么奇怪的,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陈妍说道,“对待亲人和朋友,我会比任何人还要关心,甚至赶过我自己。我不知道你对我如何看待,但此刻我已把你当作我的朋友。我只想提醒你一句,那个小公主并不适合你。我看得出来她是个惹是生非的能手,和她走得过近你迟早惹火烧身。我言尽如此,你自己斟酌便是。”

    “多谢。”秦慕白也不想多说什么了。陈妍的确是一个说到做到、爱憎分明的人。她从不直接袒露自己的心迹,感情比较深沉,总给人一种理智到冷酷的感觉。可她要是偶尔感性一次,真的很迷人。

    就好比现在。秦慕白听到她说“我已把你当作我的朋友”的时候,感觉就非常棒。他在想,要是这个冷若冰霜的女人温柔起来,一定比她的剑还要致命。

    “还有一件事情。”陈妍说道,“过几天就是江夏王的寿诞,我会去他府上为他贺寿。我想问问你,是否有意与我同去?我没别的意思,我看得出来江夏王对你很感兴趣也颇为器重。你们两个也像是同一类人,应该能彼此意气相投。多个朋友,不是坏事。”

    “巧得很,我刚刚就接到王爷的请柬。我会去的。”秦慕白微然一笑,“到时候我们结伴而往如何?”

    “王府再会。”陈妍也不拒绝只是微然一笑,说罢双手握剑抱拳,“先告辞了。”

    “天色已晚,何必急着走?”秦慕白说道,“小木屋里备了酒菜,何不来小酌一杯?稍后我派车马送你。”

    “不必了,我没那么矜贵。”陈妍略微笑了笑,“李恪,小公主,我与他们不是一路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就不扫你们的兴了。你去吧,我们王府再见。”

    “好,后会有期。”

    陈妍走了,潇洒自如英姿勃勃,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很快消失在夜色弥漫的山林之中。

    “一个外刚内柔的女人……”秦慕白摇头微笑,“多有个性的女侠,有意思!”

    小木屋里,前去县城购买酒菜的小卒早已经回来了,还将这木屋收拾了一番,勉强也算能住人了。

    高阳公主坐立不安的屋里屋外走来走去,时不时的踮起脚尖朝树林边眺望几眼,嘴里嘟嚷道:“真是的饭菜都凉了还不来……喂,你们去催催你家将军!”

    “算啦小妹!”李恪笑道,“这才多大一会儿不见人,你就急成这样了。秦慕白是个知道轻重缓急的人,而且言出必行。他之所以还没来肯定就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他既然说了会来,就一定会来。”

    “我知道!”高阳公主撇着嘴瞪了李恪一眼,低声的碎碎念:“我只是……看这饭菜都要凉了,吃了要坏肚子的嘛!”

    “哈哈!好借口,好借口!”李恪大笑。

    “三哥你坏蛋!”

    兄妹俩正斗着嘴,秦慕白的声音突然响在门外:“怎么,好像有人背底里说我坏话呀?”

    “看吧,来了!”李恪笑道,“坏话没人说,只有人等得不急了,骂了你几句。”

    “抱歉,军务繁多又不容缺席,是我来迟了。”秦慕白歉意的笑了笑,说道,“公主殿下,这穷僻小地的粗劣饮食,你不会介意吧?”

    高阳公主嘿嘿的笑:“我饿了!饿了吃什么都香!再者说了,三哥能吃你也能吃,我凭什么就不能吃呀?”

    “那你可别跟我们比。”李恪笑道,“我与慕白在这里的二三个月,吃住都是跟那些普通将士们一样的,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你别小看今天这桌上的白切鸡、清蒸鱼和炖羊肚,这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打牙祭的盛宴了!”

    “呀,你们有这么苦的?”从小养尊处优的高阳公主颇为惊讶左右打量李恪和秦慕白,最后将眼光定格在秦慕白脸上,心疼的道,“真的瘦了呀,还黑了!快点,快点坐下来多吃一点!等你回了长安,我叫御厨天天做最好最补的饭菜给你吃!”

    “呃……好。”秦慕白看着李恪,尴尬的苦笑一声坐了下来。

    李恪唉声叹气道:“可悲啊可悲!我当了某人十几年的哥哥,好像还没被她这样关心过呢!这当哥哥的,就是不值钱!”

    “三哥,你坏蛋!!”高阳公主羞赧的低骂一声,先夹了一大块鱼放到李恪碗里,“这下可以了吧?快吃吧!三哥也真是黑瘦了,那便要多吃些,脸色好了才更英俊!”

    秦慕白和李恪一起放声大笑,高阳公主窘恼的挥手嚷道:“不许笑!不许笑!吃饭呢,笑什么!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跟孩子似的?——吃饭啦!”

    “好,好,吃饭!”

    此刻,秦慕白和李恪,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第140章 四有新人

    饭吃完了,满桌狼籍只剩汤汤水水,三个人都有些饿了,将饭菜吃了个干净。

    “哎呀,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多东西呢!”高阳公主嘿嘿的笑,有些不顾形象的拍着自己鼓起的小肚腩说道,“你们两个太坏了,干嘛要吃得那么香,害我看着你们的吃相都食欲大增。胀肚子了,胀肚子了!”

    “男人嘛,就是要能吃,才能有力气办事。”李恪不怀好意的坏笑,说道,“尤其到军队里混过的男人,那肯定个个都喜欢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嘿嘿,虽然很是简单的饮食,但也别具风味哦,蛮好吃的!”高阳公主站起身来蹦跳了几下,哼道,“哎哟,肚子胀死了!姓秦的,陪我到树林里走走吧?”

    “正有此意。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秦慕白便起了身,高阳公主嘻嘻的一笑,很自然的走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肘儿:“那快走吧!”

    李恪呆坐在那里翻起了白眼,连着冷哼了两声以示不满。

    “噢……三哥,三哥你也一起来吧?”高阳公主脸上略微一红,急忙说道。

    “不去了!一点诚意也没有,不去了!”李恪开始耍宝,装作生气。

    “嘿嘿,不去就不去!”高阳公主冲他吐了下舌头扮起鬼脸,又转过脸来得意洋洋的冲着秦慕白婉尔一笑,“三哥不去耶,那我们走吧?”

    秦慕白看着李恪呵呵的讪笑了几声,也只好随高阳公主一起出去了。

    李恪看着二人的背影,连连轮着眼睛:“这两个人,真是做得出啊!……罢了!人家花前月下,碍我什么事?我还是老老实实的睡觉吧,懒得去打扰这对小男女了。等回了长安,自有数不尽的美娇|娘来伺候本王!”

    秋末冬初的夜晚,树林中颇有些清冷寒意。西风刮起,层林落叶飞翩,一副萧瑟破败景况。

    古人悲秋,眼见落叶飘零便感怀岁月不饶人。每逢这样的季节与场景,也最能勾动人的思念与情绪,变得敏锐且感性。

    对于恋爱中的男女来说,这样的场景却是营造气氛的好去处,很容易让人动情。

    高阳公主身上穿着浅蓝色的貂皮袄子,一双小手儿却是冰凉,于是她抱着秦慕白的胳膊肘儿不肯松,还有意贴着他的腰肋间取暖。饶是如此,小脸脸却是冻得有些发红,便如初熟的苹果泛起一抹诱惑的酡红,清丽之余添了一丝娇艳与妩媚。

    “嘿嘿,这小树林里好安静呀!”两个人都沉默的散着步,高阳公主没话找话,打开了话匣。

    “你冷么?”秦慕白问道。

    “还好啦,不冷。”说着,高阳公主将身子贴得紧了一些,却不经意的鼻子耸动了一下,原来是冻得鼻子快要流鼻涕了。

    “还逞强。”秦慕白笑着脱下自己的将军披风给她系上,说道,“别小看这披风,能暖和不少。“

    “哇,好大哟!从我肩头直披到脚跟儿了!”高阳公主咯咯的笑,双手将那披风扯紧了一些,脸上漾起满足的笑容,“真暖和!……可是你自己办呢,你不怕冷吗?”

    “不怕。下雪天还光帮子练武呢,练出来了。”秦慕白笑道。

    “嘿嘿!”高阳公主美美的窃笑,偷偷的将披风挪到鼻间闻了闻,脸上顿时红成了一片,芳心更是如同小鹿般乱撞,心道:这是他的味道耶!

    秦慕白将她这些细小的举动收之于眼底,差点就笑出声来,暗忖道:想不到一个无法无天的小恶魔,也会变得花痴起来……怪不得人人都说女人是感情的动物。但凡遭遇感情,什么样的女人也会体现出她女性的本色来。

    “喂,跟我说说,你来了绛州这么久,有什么好玩的事情?”高阳公主饶有兴味的问道。

    “好玩的事情嘛,确实没有。累倒是真的。”秦慕白说道,“整天不是在军营就是在堤坝上,来来回回就是那些兵将的几张熟悉脸孔,没什么好玩儿的。若说玩,还是长安最精彩。”

    “哪里,我就不喜欢长安!”高阳公主说道,“人人皆说长安好,城池宏大富丽堂皇,有天下最大的市集,还有多少歌舞楼谢酒肆莺苑,无非便是贪婪那里的富贵荣华。其实长安可算是无趣了,人多又怎么样,车马多又怎么样,多了还碍路呢,吵得要死。每个人一天到晚都忙忙碌碌的,都不肯停下来歇上半刻,就算家财万贯位极人臣又有什么意思呀?只知经营无空享受,不知道在折腾些什么。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酒肆莺菀里,多是些烂醉如泥的臭男人,分明是些挥霍败家的浮浪子弟偏却自诩风流才子。”

    秦慕白笑道:“你怎么这么讨厌长安呢?”

    “也不是讨厌长安……反正就是,只要我一到长安,就感觉闷,憋屈,心里就像一块大石头压着,怎么也无法轻松。”高阳公主皱了皱小眉头,撇了撇嘴说道,“在皇宫里就不用说了,怎么抬脚怎么挥手都不能坏了规矩,否则就是有失皇家威仪,不是父皇骂就是母妃来骂。就算是出了皇宫,那些老臣嫩臣也都要盯着我,好像我马上就会干坏事丢了皇家的脸面似的,累死我了!我看绛州这里就挺好啊,多安静呀!而且这里没人认识我,大家不会把我当公主,我可轻松了!其实,只要一离开长安,我就将所有的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可开心了!”

    “你倒是蛮容易满足也蛮容易开心的。”秦慕白微笑的道,心中却在暗忖:高阳公主这是有些青春期的叛逆了。她从小在皇宫中长大,享尽了荣华富贵习惯了高高在上,便不会再对这些人人都在奢望的东西感兴趣。相反,她感觉到了束缚和压抑,她本能的想挣脱这种桎梏。常年以来,她的这种情绪慢慢积累,终于在这一次皇帝赐婚的事件中爆发了。

    而我秦慕白,不过是一根引线罢了……换作没有我,或许她也会这样逆反的抗争!

    这个小女孩儿,骨子里都充满了叛逆与倔强,不服输不认命,还真有点与命运抗争的坚强与执着。

    “那要是拿你的公主身份,来交换在绛州这种地方的平民生活,你又不愿意了。”秦慕白开玩笑的说道,“平民的生活可是很苦的。要种田要栽桑,早起晚归一年忙到头,饭桌上难得见到一点荤腥,穿的都是粗布烂衣,有时生病了也没钱去治,被人欺负了还只能忍气吞生。这不是你一个公主能想像的。”

    “你少瞧不起人!告诉你吧,若真能换,我一百个愿意!”高阳公主双眉轻拧有点愠恼的瞪着秦慕白,厥着嘴,忿忿的道,“谁稀罕当什么公主了?当公主有什么好呀?一天到晚被无数人束缚着,都没有片刻是属于自己的清闲,感觉整个人都被关在一间极小的黑屋子里一样,可憋闷了!而且公主还要像一件物品似的赏赐出去嫁人,再不喜欢的男人也得要嫁,有的还要嫁到几千里外的蛮邦去呢……我是听你说的吧?那些蛮邦的家伙还没有开化,不懂礼仪寡廉鲜耻,兄弟父子共用一妇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多悲惨呀!如果能够选择,我是真不愿意当什么公主,做一个普通的民妇也没什么不好。靠自己的双手去劳作,换来温饱,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生儿育女白头偕老……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秦慕白听完后静了半晌,微然一笑打趣道:“你还真是身在富中不知富。人心哪,永远都是不知满足的。这天下不知道有多少民妇做梦都想着变成公主,或是嫁个高门大户的好男人,以期望过上殷实的好日子。”

    “这就叫庸俗!别把我和这种笨女人相提并论!”高阳公主不屑的撇着嘴说道,“将来,只要是我喜欢的男人,哪怕他是个卖酒屠猪的我也嫁,哪怕他是个残废我也死定跟他一辈子。再苦再穷,只要是我喜欢的我就一定跟定他!那种趋炎附势攀龙附凤的笨女人,真不知道她们是在嫁人,还是在嫁给一堆冷冰冰的黄白之物,还是那些热汽腾腾的牛羊肉脍,简直就是糟践自己!”

    “哈哈,你真是个四有新人!”秦慕白不禁大笑。

    “什么意思嘛?”高阳公主纳闷的道。

    “有理想,有见识,有勇气,有个性!”秦慕白笑道,“你的这些想法,可是比大唐天下绝大多数的女人都要独到和新颖。四有新人哪!”

    “讨厌啦,取笑我!”高阳公主被逗乐了,嘻嘻的笑着在秦慕白的胳膊肘儿上轻掐了几下,面带笑意喃喃的道,“你别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其实,我真不想做什么公主,可累了。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变成一个普通的小女人……我一点也不贪婪所谓的荣华富贵,可是,我又舍不得我父皇和母妃,你说我是不是很矛盾啊?”

    “有点儿。”秦慕白点了点头,面带微笑,劝慰的说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你这一点不算什么。每逢此刻,你就想想那些比你过得差的人。我打个比方,这一次洪涝灾害,许多人流离失所没了家园,还有些人不幸丧生或是失去了亲人。两相对比,你这点小麻烦真不算什么。这样一想,心里就能豁然开朗了。先有了好心情,什么麻烦都不再是大事,总能想办法顺利解决的。”

    “嘿嘿,你真会说话。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高阳公主满足的窃笑,低声嘟嚷道,“还是跟你在一起好,怎么都容易开心……你知道吗,这两三个月来我就没怎么笑过,整个人就像是被苦水泡着,都快不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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