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你聪明能干行了吧?”秦慕白哈哈的笑。

    “讨厌!”

    过了许久,薛仁贵方才回来,已然快到了午饭时间。

    回来之后,薛仁贵径直去了后院柴房,也没人叫他,他就轮起斧子劈柴。房边的屋檐下堆了若大的一堆干柴,听天下第一酒的仆役说,这全是薛仁贵今天早上一会儿劈的。短短的半个时辰工夫,他便劈出了人家需要大半天才能劈出的柴禾,着实吓着了一些人。

    秦慕白与武媚娘一起来到后院,看到薛仁贵在那里挥汗如雨的劈柴。短短的一把柴刀,一刀下去,腿粗的木棒干净利落的一分为二,武媚娘顿时骇然的睁大了眼睛。

    “看不出啊,薛大哥生得倒是斯斯文文,居然如此天生神力!”

    “少见多怪。”秦慕白笑着走了过去,唤道:“薛兄!”

    薛仁贵连忙放下柴刀拱手拜道:“秦将军,大东家。”

    “薛大哥不必如此生分。对了,是谁让你在这里劈柴来了,真是无理!你可是我请来的客人!”武媚娘有些生气的喝道。

    薛仁贵忙道:“大东家不必发怒,没有人叫在下劈柴,是在下自己愿意的。索性闲来无事,还不如帮着做点事情,就当是打练筋骨了。”

    秦慕白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薛兄收拾一下,今日去寒舍小酌一杯吧!”

    “这……在下安敢叨扰?”薛仁贵有些为难的说道。

    “无妨,来吧!”秦慕白随和的笑道,“今日难得清闲,便想起邀薛兄过府一叙了。既然已经来了长安,薛兄怎么能不去看一看家父呢?”

    “令尊秦叔宝?”薛仁贵眼中一亮顿时来了兴趣。

    “正是。”秦慕白呵呵的笑,“家父也很想见一见,善使方天画戟的龙门薛仁贵!”

    “好,在下随你去!”这下薛仁贵二话不说了,干脆利落的一抱拳答应了下来。

    秦慕白心中欢喜,暗道:果然还是我父亲对他更有吸引力……薛仁贵是追求巅峰的武者,我父亲又是名扬天下的鼎鼎战神,这便不奇怪了。

    薛仁贵回房收拾衣妆了,武媚娘撇了撇嘴讪讪的道:“我就不去了噢,我留在这里打点一下酒肆,好些日子没来了。”

    “你怎么能不去呢?”秦慕白故作惊愕的道,“我今日可是主要请你呢!”

    “什么?不是吧!哼,哼哼,你当我不知道,你是为了薛仁贵!”武媚娘发着小脾气。

    秦慕白呵呵的笑,低声道:“他只是其中一员。你这个未家门儿秦家媳妇,还没去过我家吧?丑媳妇也总是要见公婆的,你怎么能碍着不去我家呢?”

    “去你的!我很丑吗?”武媚娘也不是该恼还是该喜,笑骂起来。

    “那就说定了,一起去哦,别再调皮了。”秦慕白哈哈的笑。

    少时过后,薛仁贵收拾妥当了,三人便往秦府而去。

    秦慕白早先便跟父母说了,今日要宴请几位客人,因此秦家早已备好了上好的宴席,虚席以待。

    秦叔宝戎马一生,以挑战高手武者为乐。早年,但逢冲锋陷阵之时,敌军阵营之中若有猛将耀武扬威,李世民便差秦叔宝突骑上前击杀敌将。秦叔宝也往往不辱使命,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这等事情,可真没好干。但若遇到可以与之匹敌的对手,定要将其亲手击败方才安心。

    就是这样一颗争强好胜追求巅峰极致的武者之心,已经沉寂了数年之久。昨日听秦慕白说起薛仁贵,秦叔宝感觉自己那一腔热血隐隐又在沸腾了。

    他在期待,秦慕白将薛仁贵带来!

    秦慕白等三人进了府,端坐于正堂闭目养神的秦叔宝便斗然睁开了眼睛,精光毕露!

    隔得老远,他就将薛仁贵上下打量了一个清楚。

    或许真是同一类人相互之间有种特别的吸引力,薛仁贵也第一时间看到了正堂之上的秦叔宝。

    二人的眼神隔空对视,半空之中似乎都有电花在撞击迸闪。

    “天生武者!”二人同时对对手产生了这样的第一印象!

    身为巅峰一流的武者,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质,与暗摄人心的煞气。相比之下,血战无数的秦叔宝气势更加奔放霸道,薛仁贵则是有些低调沉稳内敛藏拙。

    三人入堂,先行见礼。

    “爹,这位就是龙门薛仁贵。”秦慕白先行引见。

    薛仁贵上前一步,低眉顺目抱拳而拜:“在下薛礼,拜见翼国公秦大将军!”

    “不必如此多礼。既是我儿好友,便是堂上之客。”秦叔宝含笑点头,“仁贵,老夫听三郎数次面夸于你,说你一身武艺登峰造极,老夫很是期待。”

    “在下不敢。是秦将军谬赞了。在翼国公面前,谁敢提巅峰武者四字?”薛仁贵谦虚的抱拳言道。

    “哈哈,不必过谦。你且先坐下,稍后我们再细细谈来。”秦叔宝笑道,“慕白,这位女子是谁?”

    秦慕白忙道:“父亲大人,这位就是……武媚娘。”

    “武照拜见翼国公。”头次见面,武媚娘可不敢含糊,急忙上前拜倒在地,行起了大礼。

    “哦,是媚娘啊!”秦叔宝见她规规矩矩的拜倒施礼,略感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不必行如此大礼,起来罢!”

    “谢翼国公。”武媚娘起了身来垂手站在一旁,脸上红扑扑的。看来头一次来秦家,她多少还是有点紧张。

    这时,也不知是谁赶早就把消息告知给了刘氏与秦霜儿。她们听闻秦慕白终于带武媚娘过府了,顿时将女人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笑嘻嘻乐呵呵的也跑到了前堂来。

    武媚娘的脸更红了,急忙又给刘氏施了大礼。

    “哎哟,快起来。”刘氏急忙上前亲自扶起武媚娘,拉着她的手儿细细打量,大喜的道,“瞧呀,真是天仙一般人物呢!媚娘,你娘怎么把你生得这么漂亮又乖巧呀,真是喜煞我也!”

    “咯咯!”秦霜儿在一旁大笑,“娘,看你这般激动,莫要吓到媚娘才好!媚娘……嗯嗯,你是我哥未过门儿的妻子,我虽是年龄比你略长,还是得称呼你媚姐哦?媚姐,咱们到后府叙话去。这里呀,是他们男人的天下,咱们就不讨这份热闹了!”

    “谢谢小妹!”武媚娘还真是如释重负,乐得跟她一起离开这大堂。面对虎威自露的秦叔宝,任凭是个生猛的大男人也会浑身不自在,就别提她这个头一次过府的小媳妇了。

    于是,刘氏与秦霜儿,左右拉着武媚娘的一手只,笑嘻嘻的将她拉走了。

    秦慕白心里就琢磨着:我娘会跟武媚娘说些什么呢?不会刻意关注她的臀部尺寸吧,貌似她最在乎这个了……

    “慕白,你怎么还愣着?快陪仁贵坐下。”秦叔宝说道,“来人,上宴!”

    第176章 龙争虎斗

    三个男人便饮宴开来。薛仁贵曾经家境贫寒因此一惯不太饮酒,但碍不过秦氏父子的颜面,只好作陪喝了一杯秦仙酒,呛辣得他不行,顿时满脸通红直达脖颈,宛如关公一般。

    秦叔宝至从身体开始好转后,连酒量也开始恢复了,名符其实的海量,就算是浓烈的秦仙酒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喝上个一两斤,依旧谈笑自若。薛仁贵只能暗暗叹服,光冲秦叔宝这股子豪气干云的气势,他现今就有些自叹弗如。

    正喝着酒,府中突然来了客人。远远就听到一阵豪迈奔放的大笑:“哈哈,老子闻到上好的酒香了!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程大叔!”秦慕白心中一喜,急忙迎出大堂。果然,只见身材魁梧的程知节正从马上跳下身来,身后还跟着他儿子程怀弼。

    “程大叔、怀弼兄!”秦慕白上前迎接,“今日是何等仙风,将你们二位吹来了?”

    “哈哈,臭小子!”程知节大笑的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一年没见,你脱胎换骨成大器了啊!不是什么仙风臭风把咱们吹来的,是你大叔肚子里的酒虫,把俺逼来的!——二郎,还不快快上前拜见你秦大伯去?”

    “是!”程怀弼冲着秦慕白一笑,然后大叔进堂与秦叔宝见了礼。

    秦叔宝忙叫下人摆几加宴,也将薛仁贵与程氏父子做了引见。一堂酒宴,添至了五人,更加热闹了。

    原来已近年关,远任州官们多半都有了年假能回老家来省亲过节。程知节昨日傍晚方才回到长安,今日就到秦叔宝府上来讨酒喝了。这一对生死过命的老兄弟,当真是比亲兄弟还要亲。平日里一年到头都难得见上一次面,重逢之后分外亲热。他们之间的这种友谊,就如同是陈酿的老酒,经年越久越是香醇。

    酒过三巡,程知节与秦叔宝闲聊说起薛仁贵之事后,突然兴奋的一拍大腿:“姓薛的小娃娃,你当真有秦三郎说的那么厉害?”

    “不,程老前辈不要误听秦将军谬赞,在下不过是一名山野村夫,闲来无聊胡乱自练了一些把式,上不得台面。”薛仁贵抱拳回话道。

    “嘿嘿,越是谦虚之人,往往越有真才实学,就跟俺老程当年一样。”程知节哈哈的大笑,眼珠子左右一轮,说道,“来来来,俺还是年前调教秦三郎的时候活动过筋骨,这快有一年没跟人动过手了。今日俺颇有兴致,姓薛的小娃娃,来陪俺老程过几手。”

    “在下岂敢!”薛仁贵急忙拱手推辞。

    “薛兄不必推辞。”秦慕白心中已然有些暗自激动了,从旁劝道,“你可能还不了解程大叔的性子。他若是认定了要跟谁比试,那是逃也逃不掉的。想当初……我愣是被他拽上马,活活抽打了百八十回。”

    “吓!俺老程有这么不讲理么?秦三郎你莫要败坏你大叔的名声!”程知节喝了点酒,趁着酒性大喇喇的叫道,“薛仁贵,你若当真是怕了老夫,老夫也就饶过你了,不跟你打,老夫挑上秦三郎,试试他的武艺进展如何!”

    薛仁贵的心中一股好战豪气油然而升,剑眉一拧,抱拳道:“既然程老将军不弃,晚辈斗胆,就讨教一回了!”

    “好,这才象样嘛,哈哈!”程知节大笑的起了身,一挥手,“走,去后院马球场!”

    “咬金,敢情你把这儿,当成你家了呀?”秦叔宝一边起着身,一边笑着骂道,“我的座上宾,你也敢要欺负。”

    “咋滴,你还不乐意了?你家不本来就是我家么?哈哈!”程知节满不在乎的大笑,大摇大摆的朝后院走去。

    薛仁贵与秦慕白并肩而行,这时不禁笑道:“秦将军,这程老将军真是豪迈奔放,是个大气爽直之人!”

    “那你可别因此而别小看他,他可是个粗中有细大智若愚最能装傻的老人精。”秦慕白笑道,“你若把他当作一般的莽夫,那是要吃大亏的。”

    “在下记住了。”薛仁贵点头笑言道。

    一行数人来到了后院,先挑了马匹,然后是兵器。程知节擅使马槊,随手就拎起了一条丈二长的好马槊,对薛仁贵问道:“薛家小娃娃,你惯用何等兵器?”

    薛仁贵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头,抱拳道:“回老将军话,在下今日前来做客,未带兵器……在下使的兵器并不为人惯用,也不知翼国公府上可有?如果没有,请容在下回家取来兵器。”

    程知节哈哈的大笑:“薛家小娃娃这话就说得有趣的。这秦叔宝虽然一穷二白什么也没有,但府上绝不缺好马好甲好兵器,你也不看看他是干什么的,将士三宝‘兵马甲’,头等物什就是兵器!他这府上,十八般兵器定然样样不缺,你说吧,你使啥?”

    “方天画戟!”

    “哈哈,秦家大门外不是就插着十二柄方天画戟吗?你去,拔一根来!”

    “哈哈!!”一席话惹得众人都大笑起来。

    秦叔宝没好气的骂道:“你这老鬼,三杯马尿下肚就要胡闹。那勋门之戟是皇帝赐下的,且能拔来做兵器?薛仁贵,兵器库中有你要的兵器,去挑吧!”

    “谢翼国公!”薛仁贵抱拳谢过,便进了堆放兵器的房中,入眼一看,甚是有些触目惊心,大开了眼界。当真如程知节所说,这房中十八般兵器样样不缺,而且全是上等的货色。方才从进门到现在,他发现鼎鼎大名的秦叔宝府上,并没有想像中的大户人家的富丽堂皇,哪怕是一个普通的长安富商的宅第,也要比这秦府光鲜豪华。

    只是这天底下收藏了这许多上等兵器的,除了秦府恐怕再挑不出几家了!光是一般武夫少用的方天画戟,这房中就有三四柄,没有哪一柄不是千金难求的上等货色。摆放在正中的,便是秦叔宝的成名兵器——虎头錾金枪,寒光四射威风凛然,宛如神兵!

    挑了一柄趁手的方天画戟,薛仁贵从武器房中走出。秦慕白牵来自己的火云马换去了薛仁贵自挑的一匹马,对他道:“薛兄,马战以马力为先。程大叔精怪得紧,挑了我父亲最好的一匹宝马,可不能让他白占便宜。我这火云烈马正好给你助力!”

    “咦!吃里扒外啊,秦三郎!”程知节愤愤的嚷道,“老子白疼你了!”

    “哈哈!”众人一起大笑。秦叔宝道:“老鬼,你是不够厚道,就别怪三郎帮衬仁贵了。少废话,还不快开打!”

    “啐、啐!”程长节往手中啐了两口,声如奔雷的哈哈大笑两声,“薛家小娃娃,你放马过来吧!俺老程绝不以大欺小,先让你三招!”

    话刚落音,程知节却斗然一夹马腹,一挺枪就朝薛仁贵刺了过去!

    秦慕白顿时无语,心中骂道:这老家伙,真不要脸!

    秦叔宝也呵呵的长笑:“老程哪老程,这脸皮也随着年岁一起增长了,真是无耻之尤啊!

    “喝——”

    只听场中一场清啸,薛仁贵的反应倒是极快。一拧身躲过了程知节刺过来的凌厉一枪,一记漂亮的拔马转身反身架倒,将程知节的一枪之威的余力卸去,撇开了边去。

    四两拨千斤,薛仁贵这一守颇显得收敛与客气,却使得精妙异常。

    秦叔宝不禁虎眼一眯,暗自吟哦道:不错!果然有两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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