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白用脚尖一挑,那钥匙跳到了手中。他狐疑的道:“你们玩这么多花招,有意思么?有条件,直接提。我可不想浪费时间。”

    “那可由不得你。”那人说道,“就好比进了一座迷宫,你想不兜圈子也不行。好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现在就将我拿下制住,看到我的真面目,对不对?你还是省省吧!我知道你身手很不错,但是现在,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只要你稍有异动,恐怕就会有一些人头落地。那可就不好啦!”

    秦慕白将钥匙拽在手心,冷冽的一笑:“放心,我一向很沉得住气,没兴趣跟你斗匹无之勇争之一时之长短。你这样蒙头遮面,无非是不想让我知道你是谁,无非是因为,我认识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你是谁的。到时候,我会把你的面具,连着脸上的皮一起撕去。”

    秦慕白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泛着微笑。那黑衣人却不由自主的浑身轻轻颤了一颤,强作镇定,哈哈的大笑:“你别自作聪明了,你是不认识我的。好了,你快去吧!这会儿,花娘子该是洗浴干净了,已在床上等着你去享乐呢!”

    “哈哈哈!”黑衣人大笑,扬长而去。

    秦慕白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你就大笑吧,装腔作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比我还恐惧胆怯么?——还是不妙,中计了!方才花娘子故意戏弄我一回,应该是在拖延时间,敢情就刚才我离开小楼的这一会儿,那里面肯定有了什么变故!

    管它的,既来之,则闯之!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看他们能奈我何!

    再度回到小楼大门前,秦慕白用钥匙开锁,果然开了。推门入内,即刻闻到一股女子闺房中特有的脂粉之味。房中有些暗,因此还点了灯。还是那种吊在屋顶上的八盏琉璃灯,富人之家惯用的昂贵奢华之物。敢情这灯油之中混有香料,因而房中一片沁人之香。

    房内的摆设也很整洁高雅,家具用物都显得颇为高档,怎么看,也不像是一户私娼家中该有的摆设。

    一楼大厅无人,转角处露出一截儿楼梯,秦慕白不作他想,直接登楼。脚步特意放得重了一些,踩得楼梯登登作响。

    “奴家巴望着你许久了,负心的汉子,你为何才来?”忽而听得楼上传来一阵咯咯的娇笑。

    “是么?”秦慕白走上二楼,微然一笑,“我们很熟吗?”

    “神交已久,当然熟了。”花娘子侧卧在榻上,玉身半裸,一件赤红色的锦缎搭在臀上,上半身却是赤裸的,仅有那条粉红色的披帛略微遮掩。玉|峰半露欲隐欲现,凝脂肌肤被红粉的被褥与披帛映照,又镀了一层桔黄色的灯光,分外的迷离诱人。

    秦慕白毫不掩饰自己的眼神,在她周身扫视了一遍,啧啧的道:“的确诱人。此刻,我真想脱光了衣服趴到你身上,死活都逍遥痛快一回了再说。”

    “那就快来吧,还等什么呢?”花娘子伸出一条戴了几圈湛绿色臂玉环的手臂,手指轻扬冲秦慕白招手,娇滴滴的呻吟道,“快来吧,臭男人,看你有没有那本事,让我欲仙欲死!”

    秦慕白一撇嘴,摇头:“还是算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明知道是一具粉红骷髅我还冲上去,那不是活腻了么?再者说了,你虽是诱人,但比起我的女人来说,还有些差距。要是被她们知道,我在外面和一个风骚下贱又心如蛇蝎的小寡妇苟且偷情,那肯定都会要阉了我的。倒不是责怪我风流放|荡,而是恨我……太没品味!”

    “你真是贱!”花娘子瞬时又变了脸,表情肃杀眼神如刀,一把扯过衣服套到身上,冷冷道:“老娘看得起你这个有几分姿色的小男人,想和你快活一把再收拾你,你却这么多废话!”

    “还是谈正题吧,本男人今天刚好来了天葵,对女色没兴趣。”秦慕白丝毫不动怒,冷冷道。

    “胡说八道,男人何来天葵!”花娘子显然是真恼了,杏眼一瞪,飞快麻利的穿上衣服,还显出几分孔武之气。

    秦慕白轻挑嘴角微然一笑:“你不是真正的花娘子。”

    花娘子略一怔:“何以见得?”

    “花娘子是土生土长的襄阳人,名门闺秀,落落大方纤细柔弱。哪像你,生就一副粗大的脚板,还孔武有力,显然身怀武艺。你虽努力装作柔媚,更多的却是风骚,骨子里没有那种江南女子的温柔可人与小家碧玉的味道。你虽是口音像极了襄阳本土人仕,但毫无疑问,你肯定是北方人。”秦慕白说道。

    “哼,小男人果然有点眼力,不是寻常货色。”花娘子撂起一个二郎腿,别着脸冷眼瞟着秦慕白:“是,老娘的确不是花娘子,但这重要吗?你也分明不是来找她的。你要见的人,不正是我吗?”

    “你是宋漕主?”秦慕白问。

    “呵!你真够白痴的!”花娘子再度鄙夷的冷笑,“宋漕主会这么笨,亲自来见你?他若是有你这么笨的话,恐怕早已不在人世多时了。”

    “那你便是他的姘头了。”秦慕白笑道。

    “油嘴滑舌!”花娘子恼火的哼骂。

    “听你这口气,仿佛没有四十,也有三十七八了。”秦慕白笑道,“怎么相貌与身段仍像十七八岁的小女子?别说,我差点就把持不住被你哄骗上床了。”

    “老娘有采阳补阴的驻颜奇术!实话告诉你吧,老娘当真生养得你出来!”花娘子冷冷的笑,“跟你明说了吧,老娘瞧得起你这俊俏的小伙子。今日,你若是乖乖与我云雨行乐,让老娘舒坦了,老娘就跟你聊上一聊,说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给你听。否则,你非但什么也听不到,还会横尸当场。”

    “那你奸|尸好了。”秦慕白十分平静的淡淡道,“我宁愿挥刀自宫,也不和你这样的老妖婆上床。”

    “你!……真是找死!”花娘子怒声斥罢,突然沉吼一声,人影如刀朝前袭来。

    秦慕白只觉得眼前疾光一闪,显然那婆娘还抽出了刀刃。急忙抽身一避,冷冷的一股刀风从脸庞边掠过。花娘子武艺当真不弱,一招未尝用老,手臂一抖,又朝秦慕白脖间横抹过来。

    秦慕白眼疾手快,轻喝一声不退反进,一掌切出正击她握刀的手腕。

    临机应变一招制敌,此刻被他应用得炉火纯青!

    花娘子显然吃了一惊,没想到秦慕白的反应居然这么快,胆子也这么大,脚下一踏,突然抽身而退朝后斜斜的飘飞,如同一团轻扬的柳絮,居然直接蹿上了房顶,坐到了房屋的横梁之上。

    秦慕白仰头看了一眼,笑道:“老妖婆,你走光了。我看到你生了坐疮的花白屁股。”

    “小贼痞,老娘非撕了你的破嘴,再挖了你的眼睛。”花娘子有些恼羞成怒喝骂,长斥一声,如同飞鹰扑食从房顶飞跃而下,目露凶光,一把锐匕闪着寒芒直取秦慕白的眼睛。

    秦慕白冷笑,一晃身轻巧的避开,大喝道:“够了,不用再玩了!你还是现身吧!”

    花娘子分身错步几个腾挪站到一旁,手握利刃横在胸前,冷冷的看着秦慕白,说道:“你胡说什么?”

    “你们还想继续戏耍下去么?”秦慕白不耐烦的冷笑道,“方才你突然变脸把我气走,无非是为了争取一点时间,放人进入小楼来。而且,之前开窗的小丫头也不见了。难道这房中除了你我,再无第三人?我不信。如果有,那么,另一个人,才是真正我想见的!”

    花娘子脸色微变,慢慢放下了刀:“你果然够聪明!”

    “呱、呱!”床后突然响起几声巴掌声,一个同样穿着黑色斗蓬衣袍的人走了出来,用同样低沉而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秦将军,果然非比寻常,我很满意。只有聪明人,才配当我的对手,才配与我较量。恭喜你,秦将军,你过关了。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谈正事了!”

    秦慕白摇头叹息:“和你们这些人打交道,真是累!什么鬼域伎俩也要搬出来使两手,你累不累啊?直接坐下来,有事谈清楚,不可以么?”

    “当然不可以。”黑衣人说道,“若非狡兔,何来三窟?若无三窟,我们何以活到今日?秦将军,你就担待一些吧!这,只是我们的习惯而已。”

    “废话少说!”秦慕白低喝道,“谈吧,你们要怎么样,才肯放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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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5章 与虎谋皮

    黑衣人用它空洞洞的面具眼洞看着秦慕白,好似挺得意,拍拍衣服坐下来,慢条斯礼道:“别心着嘛,秦将军。生意,都是慢慢谈过来的。我们都已耗了许多时日,不在乎再多谈一会儿。”

    “什么意思?”秦慕白便也坐了下来,问道。

    “嗬嗬!”黑衣人大笑,笑得好不得意,“时至今日,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从去年秋天各地开始上缴税粮时起,我们就在打听张罗,谁会是下一任的襄州刺史,谁会接任襄州军府。后来得知是你与李恪,这真是让我们欢欣鼓舞。”

    “为什么?”秦慕白不禁有点恼火。

    “因为只有在你们这样的大人物的掩护之下,我们才能活得更好,才能赚更多的大钱。等赚足了钱,我们也该收山不干了。”黑衣人喋喋的怪笑,好不得意,“你是不是觉得挺气愤的,秦将军?其实你不必动怒,我们没有丝毫看不起你的意思。实际上,我们真的很怕你们,尤其是你,秦慕白。你精明,强干,很难对付。李恪嘛,空有声望和名头,其实无足威胁,因为他的心思很大,区区的襄州他只当作路过之地,没放在心上。所以一开始,我们就策划了详尽的计划,如何与你周旋。”

    秦慕白拧了拧眉头:“这么说,从我们踏入襄州地面时起,你们就一直在密码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了?”

    “错了。”黑衣人道,“是从你们还没有离开长安时起,你们的一举一动,就都在我们的监视范围之内。我甚至知道你父亲去了兰州,你未过门的妻子在长安经营酒肆,而且还在计划到襄州来开店营生。”

    秦慕白不禁有点恼火:“你如果敢动我家人,后果肯定非常严重!”

    “别动怒嘛,秦将军。咱们只是求财,从不无辜伤人,也不想四处树敌。一番苦心经营许久,还不是为了和秦将军交个朋友,一同发财?”黑衣人倒是淡定,平静的说道,“想必,你大约也对我们知道了解一些了。我也不必瞒你。是,我们手上的确有一大批粮食急于脱手。粮食这东西,你知道的。江南气候湿润,容易霉变。一但霉变,那就不值钱了。上次你不是还扮成了客商,冒充长安武元庆去正昌粮号谈生意吗?狮子大开口,说要五十万石粮食。巧得很,后来郑安顺真的来了襄州,这真是天赐良机。然后,我们的计划发生了一些改变。”

    “那可以说说,你们原本的计划么?”秦慕白冷冷道。

    “嗬嗬,告诉你也无妨!”黑衣人大笑道,“原本,我们是计划等你未过门的妻子,也就是近年来名声雀起的女商人武媚娘到了襄州之后,再想办法拉上她一起发财,然后通过她,走通你的门路,为我们行些方便。不料,我们在八鬼渡演了一场戏试探你的态度之后,你却主动找上门来了,巧不巧,还搬出了郑安顺。这可真是天赐良机。长安郑家,这可是天下最大的买主。如此,新的计划诞生了。”

    “于是,郑安顺失踪了,吴王妃母女失踪了,我的副手庞飞与水军统领赵冲也失踪了,对么?”秦慕白冷冷的道。

    “你说得一点也不错。不过,事出无奈,还请秦将军多多担待啊!我们这些草寇要想坐下来与秦将军好好的谈生意,手中总该有些本钱嘛,对不对?不过你放心,我们绝对没敢虐待其中的任何一人,全都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个个都很安全,很舒坦。”黑衣人说道,“说一千,道一万,我们无非是想,秦将军能与我们一同发财。大家各取所需各行其道,何其悠哉?”

    “什么叫,各取所需?”秦慕白问道。

    “呵呵,秦将军何必装傻?”黑衣人笑道,“历任的襄州刺史与军府都尉,哪个不是与我们同气连枝呢?也正因为我们知道,吴王李恪与秦将军心高气傲非比寻常之辈,所以我们才谨小慎微诸般试探。看到你们似乎摆出一个与我们誓不两立的态度之后,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其实你们何必如此呢?人生一世,不过草木一晖,多赚些钱,好生过日子,娇妻美妾良田万顷,饱食终日无忧无虑,岂不悠哉?你们出身高贵,生下来就不必为了钱财生计而犯愁。我们这些草寇原本也不过是贫苦小民,要想荣华富贵,却不得不自己找些路子。”

    “于是你们就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秦慕白冷笑。

    “好啦!我不是来跟你讲这些大道理的。”黑衣人好似有些不耐烦,拳头在桌几上轻轻的敲了一敲,说道,“我是很有诚意与秦将军合作,一同发财的。只是不知道,秦将军意下如何?”

    “发财嘛,人人都想,谁也跟钱没有仇恨。”秦慕白摸了摸下巴,说道,“我只是想知道,我们如何一个合作法,我该干些什么,我能得到什么,我又要冒哪些风险?”

    “好。秦将军这么说,才是一个谈生意的人该有的态度。”黑衣人点了点头,说道,“我们需要秦将军做的,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接下来有那么几天,你对江面上的事情不管不问。同时,开出一纸军令通文,让我们能够在汉江之上畅行无阻。”

    秦慕白笑了,“那是不是还要借出军府的神鱼飞船给你们用?那玩艺,装载量大,而且无人查验。世上恐怕没有比军船更安全的载货工具了。”

    “秦将军不要冷嘲热讽。”黑衣人平静的道,“其实,只要你能有诚意,真心实意愿意与我们合作,你什么也不需要做。每年每月,我们自会上前主动孝敬。我保证,哪怕是过个中秋端午,你收到的孝敬钱也比你三年的俸禄还要多。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成为襄州的土皇帝,不管是官场之上,还是绿林之中,你必能一呼百应,人人唯你马首是瞻。”

    “那吴王李恪呢?”秦慕白说道,“他可是刺史。从道理上讲,他才是襄州之主。”

    “他嘛……”黑衣人喋喋的笑,好似有些不屑,说道,“他虽是个庶出的皇子,却野心不小。他远任襄州来做官,既不求名也不求利,我们这些东西很难打动他。但我可以保证他在襄州的这些日子里,会过得很安稳很太平,不会像之前在安州时那样,有人说三道四上本弹劾。你也知道的,李恪为人虽然聪明强干,但坏毛病也不少。随便挑一条,比喻说沉迷声色好赌滥性,就足够参到皇帝那里奏他一本了。”

    秦慕白双眉微沉,心中不禁有些惊讶:这伙人,居然有如此通天的本事?!

    “别惊讶,秦将军。也别想歪了。”黑衣人平静的道,“我们只是一群草寇,在朝中无人支撑。只是现今贞观大唐吏治清明,寻常百姓要状告皇子,那恐怕也不是难事。随便有人写个状子投到长安大理寺或是御史台监察御史那里,官员们也是不敢不受理或是隐瞒不报的,不是吗?”

    “你们果然处心积虑,够歹毒,够卑鄙!”秦慕白沉声喝骂。

    “呵呵,承蒙夸奖。”黑衣人笑道,“这年头,正人君子不是早已作古,就是两顿三餐没着落。两相对比,我还是愿意做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其实,我们真是一群胸无大志也没什么能耐的草寇,想的,只是赚些钱,然后回去安心做良民。不求大富大贵,但求衣食无忧比寻常人家过得稍稍好那么一丁点儿,那就足够了。秦将军如果为难,怕在朝廷与皇帝那里难以交待,我们也可以做出承诺。只等卖完这批粮食,我们洗手不干退隐江湖,西河漕水鬼就将从此消停下去。往后,吴王与秦将军还可以将此项政绩上报朝廷,说,你们上任之后,襄州治下政治清明贼患无忧,必可得蒙大大的嘉奖。这岂非两全齐美?”

    “听起来是不错,真的很诱人。我秦某人什么也不用做,能赚大钱,能得太平,还能得蒙嘉奖。”秦慕白笑道,“但我左右都是感觉,我是在与虎谋皮。”

    秦慕白心里想得很清楚。所谓贼人,贼心不死。就跟前世那些在d厅舞池里卖摇|头丸k粉的家伙们一样,骗那些无知小青年们上当,哪怕第一次不要钱白送,说有多爽有多痛快。然后等别人上了毒瘾就等于上了贼船,就开始盘剥要挟,甚至逼良为娼。

    眼下这黑衣人,用的无非也是这样的套路。开始说得天花乱缀,使劲浑身解数要拉他下水。等他下水之后,把柄无非就捏在了对方手里。所谓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这些水鬼,横竖都是腰上别着脑袋在玩命,时刻准备着挨刀子掉脑袋。秦慕白这种当官儿的可不想这么玩命,于是只好逆来顺受,在他们的要挟之下,不断的为他们谋利,彻底沦为工具与傀儡。

    这就是常说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既然湿了鞋,干脆洗个澡;一但下了水,永远别上岸。

    这大概,就是西河槽的水鬼们,一向以来赖以为生的套路。对于在任官员,威逼利诱拉人下水,然后就在官府与军队的放纵与支持之下,开始横行无忌。每换一任官员,他们就每每如法炮制一回。因为手上总握着别人的把柄,因此总是有恃无恐。对于一些不肯合作的,大概就都没好下场。不是被排挤走了,就是被告了污状而弹劾,想必最后死于非命的也大有其人。

    此时,秦慕白也越加肯定,军府中的杜成元,绝对就是水鬼同党。他们很聪明,绝不冒头当“一把手”,而是头顶一个戴罪傀儡似的长官,替他受过。实际上,他才是军府中说一不二的土霸王。

    反观刺史府中,韦嚣尘也定是同样的情况。

    于是历年来,襄州刺史、襄州军府都尉,都成了傀儡与受气包、替死鬼的角色。难怪这两个职位上的人,越换越勤,所有人却一直守口如瓶,没有对外泄露什么关于水鬼的消息。

    想来,襄州水鬼与官府、军队之间,几乎就要形成一条“产业链”了,有着许多的潜规则。

    ……

    “其实,与虎谋皮的是我们才对。”黑衣人接过秦慕白的话,说道,“纵观历任襄州刺史与军府都尉,没有比你和李恪更棘手的。以往,我们甚至只需派个说客给两笼金银,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了,顶多再花使一些你口中所说的,卑鄙无耻的小伎俩,逼人就范。可是你们不行。你们都是有大来头的人,而且自身有些本事。我们可不敢逼你们就范当我们的傀儡,我们只是很谦卑的要孝敬你们。赚了钱,大头归你们,我们只取一些微薄的小利养家糊口赖以为生。这难道过分吗?”

    “意思是说,从今往后,我秦某人只需四仰八叉的在军府里睡大觉,其他的什么都不必做,就能生官发财,对么?否则,我将永无宁日,还有可能丢掉官职、失去亲人和朋友、甚至家破人亡?”秦慕白说道。

    黑衣人郑重的点了点头:“如果说得直白一些,的确就是这么一个状况。”

    “那看来,我已经没有选择了嘛!”秦慕白做苦笑状。

    “秦将军是个大大的聪明人。我们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黑衣人说道。

    “我需要认真的考虑。”秦慕白说道,“而且在我做出决定之前,我应该知道,王妃母女与庞飞、赵冲这些人,是否安全。”

    “你放心,他们都非常之好。盗亦有道,我们做事都是讲规矩的,否则不可能生存这么多年。事成之后,你自会见到他们的。在此之前,请恕在下无理,不能让你见到他们。”黑衣人说道,“三日之内,我们静候秦将军佳音。你何时想通做出决定,就何时告知花娘子。”

    秦慕白斜眼瞟了一下站在一旁的花娘子,那女人就吃吃的笑道:“秦将军,何必如此小心眼,还在生奴家的气么?奴家只是见你俊俏,想逗你玩玩。就跟你们男人见了漂亮的女子,总想上前轻薄调戏一番似的,没什么两样。”

    秦慕白心中一片恶寒的拧了一下眉头,说道:“就到这里来找她么?”

    黑衣人点头:“在下要敬告秦将军一句,你的一举一动,时刻都在我们的注视之下,请你千万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激怒了我们,那可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了!丑话说在了前头,请秦将军千万恕罪。我们只想求财,不愿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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