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动乱?”庞飞眨了眨眼睛在寻思,说道,“其实谣言止于智者,只要朝廷上还有皇帝陛下这位主心骨在,就乱不了。还有,就算吴王真有了什么意外,只要查明真相捉到凶徒给天下人一个交待,再对各方施以安抚,也不会生出什么大的乱子。现在虽然我们还没有长安的确切消息,但看西疆到关内一带如此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我有一个不祥的预感……”

    “莫非你以为,皇帝出事了?”秦慕白眼中绽出一抹精光。

    “正事如此!”庞飞惊诧的低声道,“除非是皇帝陛下出了什么意外,朝廷失主,才会显得如此紧张纷乱!”

    秦慕白双眉一拧,脸上的神色更加冷肃,点了点头沉声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大唐的江山,可就真要乱了!”

    看到秦慕白这样的脸色,庞飞都深吸了一口凉气!——看他这情形,可不就是准备针对朝廷的这些举动,也做出一点应急自救的“反应”了!

    “就如你所说,不管吴王生死如何,谣言怎么盛传,只要皇帝陛下仍在主持朝堂,那就有惊无险万事无忧。”秦慕白神色严肃的道,“但如果皇帝陛下倒下了不理政事,那朝廷大权必定落入魏王与长孙无忌等人手中!……这样的局面,将对我们十分的不利!”

    庞飞的神色也紧了一紧,接话道:“再加上现在盛传关于恩师的谣言,我很担心朝廷上有人会因此借题发挥,迟早就要对我们下手!因为,如果吴王不在了,将来的太子与皇帝必是魏王无疑。那么,头一个要铲除的绊脚石,就是恩师、就是我们关西军的这些人!”

    “但——如果吴王没死呢?”秦慕白反问一句。

    庞飞一时愕然不知如何作答,迟疑道:“那可就是另一番局面了。但看现在这情形,吴王就算没死,也一定是躲起来了没在长安,或者是被绑架而失去了自由!否则,长安何必如此剑拔弩张防范我关西?”

    “聪明!”秦慕白点头而赞,“庞飞,你现在是越来越长劲了,分析得十分有道理。没错,如果吴王虽然遇伏但并未身亡,那么,泾州那边也就犯不着将消息封锁得如此严密。从而,长安也不至于现在这一片风声鹤唳的景象。之所以这样,无非两种可能。其一,吴王已死;其二,吴王就算未死,也是失踪了!就连朝廷上的人包括皇帝,也不知道吴王身在何处!”

    “没错,这样一解释,就合理了。”庞飞说道,“吴王要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恩师会做出什么反应,于是朝廷对我关西军严加防范!”

    秦慕白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眼缝之中,一抹杀气隐隐溢射。

    “严加防范?”秦慕白一字一顿的道,“我秦某人是忠心于大唐的功臣,何时就成了乱臣贼子?!”

    “哎……”庞飞无奈的叹息,说道,“恩师,我关西军上下数十万将士,包括兰州所有的仕民百姓,无不是忠于大唐。这些年来,我们在兰州这里出生入死,多少兄弟血染黄沙埋骨疆场;又有多少百姓为了支持我军奋战,献夫献子倾尽所有?当我们历经苦难战胜强敌,为大唐平定四方开疆拓土完毕之后,朝廷却像对待贼寇一样的防着我们……这真的是很让人寒心哪!”

    秦慕白闭上眼睛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算了……这就是政治!”

    “恩师,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庞飞问道。

    “两件事情,我交给你去办。”秦慕白说道,“第一,继续派谴得力之人,前往关内调查吴王下落,打探朝廷风向;第二,张榜示民,告知兰州大都督府治下所有军民百姓,说我秦慕白已经征服西域凯旋归来!然后筹备,在兰州大都府举行庆功大会,邀请都督府辖下所有的七品以上官员,与仕绅百姓代表参加。余下的事情,容我思量再说。”

    “好,学生马上着手去办。”庞飞应了诺,心中虽然焦急,但既然秦慕白已经回来了那么兰州就有了主心骨,他这心中也算是有了底,不再那么彷徨。他知道,秦慕白一向不喜欢张扬炫耀,这次之所以特意举行“庆功会”,就是为了向兰州上下的各界人仕,表明自己对朝廷的忠心,粉碎市井间的谣言从而稳定民心军心。

    只要兰州内部不乱,外界的事情,庞飞相信秦慕白都可以解决。

    从庞飞那里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并吩咐下几项事件后,秦慕白准备离开军营。走的时候,他特意在军营四处看了看,感觉还不错。自己离开兰州多时将军政大权交予庞飞代理,这小子看来十分努力。留在兰州的十万大军有七成是新军,经过这段时间的操练已经有了几成火候,精气神也十分充足,很好的继承了关西军的奋发激情与彪勇血性。

    看着眼前的大军屯,秦慕白不自禁的暗自思忖,兰州这里有十万大军,加上后方薛仁贵与宇文洪泰正挥师而回的三十万,兰州不久就将拥有四十万大军,而且是历经百战的精锐之师!

    换个角度来想,假如自己是皇帝是朝臣,在李恪出事之后的确不可能对关西四十万大军视而不见。众所皆知,近年来大唐周边多战事,内地兵马多数调往边疆战场,现在关内空虚,所有兵马加起来,顶多只有关西军数量的一半!

    而且,除了一些皇城御卫的募兵精锐,其他的闲散府兵就算数量庞大,又怎么能和关西军这种经历过血战粹炼的虎狼之师相提并论?

    假如关西真要造反,长安还真是未必就招架得住!

    恰是想到这里,秦慕白眉头一拧心中生出疑窦,暗道:以李世民的睿智,既然明知道长安与关西的兵力战力都如此悬殊,为何还要摆出一副“防贼”的架式来刺激我?这不是更容易伤我之心将我逼反吗?虽然我不会天真的以为,李世民就是个圣人绝对不会忌惮手下的臣子功高震主,但,以他一向的手腕与作风,在这时候先声夺人的对我加官进爵的进行安抚褒奖,然后召我这个大功臣进京“勤王保驾”,才是上上之策。

    可为什么,皇帝在这关键的时候,下了这样一着其昏无比的臭棋呢?

    “这太不合理了!”秦慕白的心中,斗然升起这样的惊问,继续寻思道,“这实在不像皇帝一贯的手腕。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局面,我猜有两种可能。一是李世民突然病倒甚至驾崩了,朝廷大权落在了长孙无忌与李泰等人手中。他们肯定是害怕我兴师问罪为李恪报仇的,于是先下手为强摆下了防守阵势严阵以待。照这么一分析,李恪倒是极有可能真的已经死了,而且就是死于这二人之手;第二种可能,那就是……皇帝这是在用一种极为危险与刻薄的方式,在试探我!”

    想到此处,秦慕白的心中就像一道闪电掠过,既惊且亮,眉宇一抬自语道:“如果是第一种可能,没得说,大唐天下可就真要乱了。就算我秦某人不兴兵问罪,那长孙无忌与李泰也压不住其他各地的封疆大吏与将军元帅们,天下必将大乱,甚至落得像隋末一样遍地反王四处烽火。要是这样,我反而不怕。关西四十万虎狼之师在握,西域万里疆土做后盾,另有漠北李勣、辽东李道宗都与我关系匪浅,谁能动我?如果是第二种可能……那么!!”

    “那么李恪就没有死!”

    “李世民,是在考验我对大唐帝国的忠诚与为人的胸襟与底线!他是想要趁乱剪除一些阻力然后立李恪为储,并在将来让我成为李恪的辅弼与大唐军界的砥柱领袖!”

    秦慕白闭上了酸痛的眼睛,仰起头,深深的呼吸,喃喃自语道,“就如同历史上的李世民对待李勣一样。在立了李治这个懦弱的儿子当太子之后,李世民找了个莫须有的小罪名就把当时的军界首脑李勣,给贬了官罢了兵权。然后等太子上位后再给李勣官复原职委以重任,从而让新君对李勣施以恩德,以便驾驭。同时,那也是在考验李勣的忠诚与底线。在那紧要关口,如果蒙冤被贬的李勣沉不住气叫屈报怨,或是做出什么别的出格举动,那就意味着将来新君肯定也管不住他,那李勣就是死路一条!李世民必定会除之而后快,为未来的新君剪除后患!”

    “这就是所谓的,天降降大任于斯人吗?”秦慕白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喃喃道,“莫非这一切,都只是帝王心术在作怪?”

    第547章 伊人犹在

    秦慕白回家,令一家人喜出望外,举家欢腾。

    至从上次回京与高阳公主完婚后离家,秦慕白已经有几年没有看到母亲和妹子了。这几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秦叔宝阵亡,秦慕白诈死,然后是灭吐蕃平西域……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家里的男人行军在外厮杀疆场,最可怜的恰是家中的女眷。

    母亲刘氏与妹子秦霜儿接到秦慕白,喜极而泣抱头痛哭,劝都劝不住。惹得秦慕白的几个小儿女也跟着哇哇大哭,一会儿又是哈哈的大笑,任外人听了摸不着头脑,还以为这家人是怎么了。

    回到家里,秦慕白的一颗心仿佛也像落了地,踏实不少。他暂且也将外界的一切烦恼抛诸脑后,享受天伦之乐。

    久别重逢的儿女最是让秦慕白欢喜。吃饭的时候,他都左右揽着秦鹰和秦笛,亲自给他俩喂饭吃。长女小楼儿吃醋了不干也趴到秦慕白这边来嚷着要喂饭吃,一家人乐开怀,其乐融融。

    最让秦慕白欢喜的,就是阿史那?血莲给秦慕白生的二子。小家伙大概是因为身上融合了秦家武者与草原男儿的双重血统,生得相当的壮实,饭量极大顶得过同龄的两三个孩子,哭起来的嗓门也响亮到夸张。

    母亲刘氏说,家族多有征战男子,血莲名字里的这个“血”字不吉,还是叫“雪”莲比较好。血莲当初是因为要报仇血恨才改了这个字。如今仇人已死大仇得仇,她也就乐得改回本名——阿史那?雪莲。

    而她给秦慕白生的儿子,起初是有约定的,要姓“阿史那”。开始刘老太太还有点不大乐意,毕竟是老年人,家中子嗣岂能随了母亲的外姓呢?秦慕白给母亲做工作劝解,说草原第一贵族的阿史那嫡系血脉一族已经被薛延陀灭族了,雪莲这也是为了尽上一点孝道,让阿史那族的血脉得以延续。将来如果朝廷封赦,雪莲肯定能继承阿史那家族的爵位。到最后,自然也得让她的儿子来继承。

    这未必是坏事。

    刘老太太哪里说得过秦慕白,她本性向来也是宽容大度,见雪莲孤苦一人没了父母也甚是可怜,于是也就同意了。

    于是,秦慕白的二子被取名为——阿史那?承嗣。这便是典型的“华胡结合”的名字了,寓意明显。此外,刘老太太为了让孙儿容易养大少灾少病,按照中原的古俗给他取了个小名,就叫——小狼、狼儿!

    狼,是突厥人的图腾,雪莲对此很满意。在这个大家庭里生活了这么久,怀胎生子已为人母,她也渐渐的融合了进来,并接受了这许多的亲人。从此,她也不再感觉孤独,只是对依旧留在北方的妹妹夕言十分的想念。

    秦慕白说,等薛仁贵回来后处理完了手中的事情,就让他去一趟北方草原把夕言也接回来。到时候,就一家团聚了。

    虽然大事临头诸多纷扰,但秦慕白很沉得住气,他就在家里足不出户的休息了三天,不谈国事不理军务,好好的休息了一回。西征一场又长途奔袭的跑回来,他就像是一颗快要耗尽能量了的电池,现在在家人的温暖之下又充满了电,精气神十足。

    庞飞安排的大都督府庆功宴,过几天就要开始了,秦慕白心想也该露一露面,去见一见都督府上下的官员与军队里的将军们了。正准备出门前往都督府衙门,家中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自称是秦家长公子秦通家里的管家,姓鲁。秦慕白去大哥府上的时候也曾见过,但印象不深。刘氏与霜儿倒是认识,说鲁管家五六年前就在大哥府上供事了,专管秦通名下永业田的田产租佃这类事务,时常在长安郊外的田野之间与佃户们打交道不常呆在大哥府中。说他一向忠厚老实,是秦通最信任的人。

    秦慕白虽然对这鲁管家不熟,但有母亲与妹子作证,也便没多想了。他见这鲁管家风尘朴朴行色仓皇,像是逃难来了,于是心中有点担心是不是大哥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于是,他将鲁管家私下叫来问话。

    鲁管家年近五旬而且面相很苍老,一副劳苦人的老实模样。秦慕白还没开问,他就扑通一膝跪倒下来,泣不成声的道:“三公子,你一定要救长公子和二公子啊!”

    秦慕白吃了一惊,“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鲁管家哭诉道:“长安盛传谣言,说三公子要造反。长公子与二公子都是忠义之人,为免朝廷猜忌祸及家族,于是主动的自缚到宫中请罪。没想到,那长孙无忌却借题发挥,当真把二位公子秘密扣押起来,投入了大牢!这还不算,他们还将两位公子全家老幼连带仆从都没放过,一并全都抓了起来投入了大牢!”

    “什么?!”秦慕白大怒,拍案而起,“如此混账?!”

    “三公子救命啊!”鲁管家连声哭求,“要不是小老儿去了郊野收租,恐怕也被一同扣押起来了!……此时二位公子危在旦夕,急急盼望三公子前去相救!”

    秦慕白怒气填胸拳头捏得骨骨作响,咬牙切齿咆哮道:“长孙无忌,我与你誓不两立!”

    一拳头砸在了桌几上,茶杯迸飞水流满地,这结实的红木桌几都被砸得快要蹋裂了!

    “三公子救命、救命哪!”鲁管家只顾在地上磕头、哭求。

    秦慕白眼角瞟了瞟鲁管家,将他从地上扶起,对他道:“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一路远来辛苦了,先下去好生休息。记住,这件事情对谁也不许说,包括我母亲与妹子。”

    “是、是,小老儿自会严守口风。只盼三公子早作计较,救回二位公子!”

    “下去吧!”

    鲁管家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方才还在勃然大怒的秦慕白却突然变得冷静异常,他关上了房门,自己将打歪的桌几扶正,还将地上的茶杯捡了起来摆好,另用新杯添上新茶,然后独自静坐,冥思。

    这时房门被敲响,是陈妍。

    秦慕白心中一动,“进来吧!”

    陈妍进来了,反身关上门。左右四下看了一眼见桌几上的东西都是摆放整齐的,抿然一笑道;“摔了东西,又自己复原?”

    “吓到你们了?”秦慕白笑。

    “可不是。”陈妍走过来坐到他身边,给他添上茶水,说道,“方才你那几嗓子怒吼,就像要杀人了似的,隔着几间屋子也能听到。孩子们都被吓哭了,老夫人也被吓到了,差我来问你究竟怎么回事?

    “没事。”秦慕白笑了一笑说道,“听到了一些长安的流言。”

    “与你大哥有关吗?”陈妍问道,“我听到了‘长孙无忌’四字,莫非长孙无忌把你大哥怎么样了?”

    “听起来,是这样的。”秦慕白嘴角微微一挑,说道,“鲁管家告诉我,长孙无忌将我大哥二哥一家都抓起来了。”

    “理由呢?”

    “当然是将他们扣为人质,防止我起兵造反。”

    “你信吗?”

    “我要是信,就不会发怒了。”秦慕白笑道,“这么愚蠢的事情,不是长孙无忌能干出来的。”

    陈妍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的在家里发这么大的火,吓到家人。你是故意发火给那鲁管家看的吧?”

    “没错。”秦慕白眉宇一沉,说道,“仅凭无足轻重的匹夫之言,怎么可能触动我秦某人的真怒?说到底,我一点也不信任这个鲁管家!”

    “可是老夫人与霜儿都说,他的确是大哥家里的管家?”陈妍说道,“而且,他看起来并不像是奸狡之人。“

    “那又怎么样?”秦慕白冷冷一笑,“这样的下人,太容易被收买或是变节,或者是,太容易上当受骗!”

    “你是说,鲁管家自己也有可能是被骗了?”陈妍疑惑道。

    “是的。”秦慕白点了点头,“要不是想到这一层怕冤枉无辜,我刚刚就将他拿下法办了!”

    “你没有拿他,也是有欲擒故纵之意吧?”陈妍笑道,“如果他是被人收买,那你刚好将计就计。”

    “聪明!”秦慕白笑道,“妍,还是你了解我呀!——不管对方幕后是谁,他这一招都使得并不高妙。他们的用意太过明显,就是要将我逼反,让我与长孙无忌明刀明枪的殊死一战。其实,长孙无忌虽然与我不和,但他并不愚蠢。虽然他极力反对立吴王为储,但他也有他的政治底线,那就是大唐的江山不能乱,否则他也无法向皇帝与天下人交待。现在我还没有做出什么异举呢,要是他先一步就拿了我两位兄长的全家,那就是诬陷大臣惑乱朝纲,专权祸国公报私仇,岂不是正好让我有了起兵勤王‘清君侧’的借口?这样,他反而会变成天下动荡的罪恶源头,立为众矢之的。这么蠢的事情,长孙无忌是不会干的!”

    “听你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老典故。”陈妍说道,“假如你真的中计起兵勤王与长孙无忌一战,那么得利的会是谁呢?”

    “现在还不清楚。”秦慕白眼中精光奕奕的摇了摇头,“但我猜测,很有可能就是半路伏击吴王的人!”

    陈妍皱了皱眉头,“难道那不是长孙无忌和魏王对吴王下的手?”

    “我敢断言,不是。”秦慕白肯定的摇头,“虽然他二人对吴王最是忌惮,但恰好也是最不敢这样轻举妄动的。因为只要吴王出什么事情,连市井小儿也能联想到是他二人下的黑手,这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吗?长孙无忌与魏王,都不会干这样的蠢事。同时,也正是因为这样的道理,如果有第三方人马要嫁祸给长孙无忌与魏王,就有十足的动机了!”

    陈妍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说,鲁管家背后的黑手,与伏击吴王的会是同一路人!他先是嫁祸魏王与长孙无忌,然后又唆使你与他们开战。两件事情,目的都是一致的,就是要你们鹬蚌相争!”

    秦慕白嘴角一挑,意味深长的笑了,“如果不出所料,长孙无忌非但不会对我两位大哥轻举妄动,还会竭力的稳住他们、保护他们。我秦某人,又岂会被妖言所惑,中了这等低级的计谋?可惜啊,那位黑手先生严重的低估了我与长孙无忌等人的智商。他大概以为,这世上的人都像他一样的头脑简单!”

    陈妍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是,你与长孙无忌都一样早已修炼成妖精,百毒不侵了!……你们这些人哪,哎!一天到晚的争权夺利尔虞我诈,累也不累?”

    “累,真累。”秦慕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妍,等眼下的事情处理完,我就退隐。”

    陈妍表情略微一变,一丝喜意跃上了眉梢,微笑道,“安慰我吗?”

    “不是。”秦慕白握住他的手,说道,“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吗?终有一天,我秦慕白会回到原点,做回我自己。到那时候,我们一家人才能真正的其乐融融无忧无虑。妍,这么多年来,只有你一直无怨无悔的跟着我。无论是惊涛弄险还在相夫教子,你都默默的站在我的身后;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从来没有丝毫的怨言,你只会默默的支持我,帮助我,全无保留的为我付出。我很感激你,同时也很愧疚。我为了追求些许的名利富贵,而忽略了许多我生命中原本最重要的东西。现在,我终于大彻大悟决定返璞归真了!而你,依旧在我的身边……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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