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唉。”我继续喘息,等缓过气来再说吧。

    “这…小凡,这不是那个赊菜刀老人的担子吗?你怎么给挑回来了?”我哥哥傻眼的看着那担子。

    “我和爷爷在河边看到那老人在歇脚,就上去搭讪了,然后那老人说累了,不想干了,让我挑试试看,如果能跳得起来就送给我,然后我就挑回来了。”我简要的说。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担子就是衣钵,你怎么如此冒失,难道你以后这一辈子也要到处去赊菜刀吗?”我哥哥骂道。

    我猛吃一惊,坐了起来,连连摆手说:“哥,我真不知道,老人也没说啊,他说担子送给我,我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也没说让我继续挑担子。”

    “爷爷肯定是气你把人家的担子挑回来了。”我哥哥瞪了我一眼。

    “只是说让我试试,而且是说担子,又没说啥衣钵。”我也火了,明明没我啥事,那老人也是长辈,长辈让我挑,我就挑,怎么我还有错了,我又没说要继承他的衣钵。

    我气呼呼的进房间,索性关上门,躺在床上生气!

    连晚饭都没吃,而是我嫂子晚上十点的时候给我煮了一碗面,还打了两个鸡蛋。

    我吃得狼吞虎咽,还是嫂子好。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美梦,突然听到我哥哥在门口喊:“爷爷,起来,出事了。”

    声音甚是急切,爷爷的门开了,我也顾不得许多,穿着睡衣就开门奔了出去。

    只见厨房的灶台之上,密密麻麻的摆满了鹅卵石,每块石头之上均有一滴红色的印记,而鹅卵石之间缠绕着红线,鹅卵石的下面则是压着木屑,这些木屑看着有点像棺材的碎片,因为有的上面还有红漆。

    “吴晴呢?”我爷爷将我和哥哥拦在身后,转头问向我哥。

    “她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所以早上我就起来煮稀饭,没想到一进厨房就看到这东西!”我哥说。

    “万幸,万幸!”爷爷连说万幸,而后睁大眼睛看着灶台上的东西。

    “爷爷,怎么啦?”背后传来我嫂子的声音。

    “吴晴,你站在后面,别乱动。”我爷爷说道。

    听爷爷的声音如此急切,而且是命令的口吻,我嫂子哦的一声,然后就站在了后面观看,一动不动,不过转头看向那灶台,说了句:“谁家的小孩这么调皮,把这么多的鹅卵石放在咱家的灶台?”

    “不是小孩,而是有人要害我们,这是降术,石头降。”爷爷眯着眼说。

    “降术?”我哥瞪大眼睛说:“幸好今天是我早起煮早餐,要是小晴来煮,估计她就中招了。”

    “嗯。”爷爷点了点头说:“你们别怕,有爷爷在,让爷爷好好想想,该如何破了这降术。”

    “爷爷,您小心点。”我有些害怕,心里有一种很糟糕的感觉,可能是之前的借寿蛋阴影。

    我爷爷转头看向我说:“没事的,昨日那老哥刚提醒我枪打出头鸟,今天这人就来了,真是迫不及待。”

    “这个人是不是上次给我下借寿蛋的人?”我问。

    “八九不离十。”我爷爷说:“你们进屋,我想想破这降术的办法。”

    我们就坐那长椅上,我心里砰砰直跳,看着灶台上的鹅卵石,感觉有点吓人,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爷爷想了一会说:“我也没有多少解降术的经验,以前也只是听说过,这石头降上的血是女人的经血,无比的污秽,那红绳也用精血抹过,鹅卵石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是降头师画上去的符文,人一旦去清理那鹅卵石,就会中降头。”

    “爷爷,您有破解之法吗?”我哥看着爷爷。

    爷爷突然转头看向吴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丫头,吴过说你身体不适,是不是来事了,如果来事最好,赶紧换一张带红的卫生巾来,或许可破。”

    我嫂子小脸一红,赶紧转身进了屋子,不一会儿便拿着带红的姨妈巾出来了,还用纸巾包着,递给了爷爷。

    爷爷拿着姨妈巾就进了厨房,低头看着那些红绳和鹅卵石,而后捏着姨妈巾,沿着那红绳又抹过去了一遍。

    下一刻,我们所有人吃了一惊。

    被姨妈巾抹过的红绳砰的一声竟然冒火了,整条红绳燃烧了起来。

    爷爷眉头舒展,看样子用这个办法是可以破解石头降。

    可当红绳燃尽,爷爷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们定睛一看,我了个艹,原来红绳的中间包着一根如头发一般粗细的铜丝,红绳虽然燃烧了,但是铜丝依旧将所有的鹅卵石相连。

    “这?”我爷爷傻眼了,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红绳怕火,铜丝可不怕火,那下降头之人只怕也知道红绳容易被破,所以就在红绳里加了铜丝。

    我爷爷退后几步,我瞬间揪着心,不经意间瞅见了放在地板上的那个菜刀架子,突然想起老人昨天的话,便大声的提醒爷爷:“爷爷,难道您忘了昨天那老人的提醒了吗?”

    我爷爷猛然转头,不解的看着我,我说:“他说在他的担子抽屉里有一把老剪刀,平常的时候不用,但用起来的时候很顺手,什么铜丝,红绳,线都能剪断!”

    爷爷一拍额头,骂道:“对了,都是你,昨天把我气得把这事都忘了。”

    说话的同时,爷爷蹲在刀架前面,寻找着抽屉,在剪刀架子中间果然有一个抽屉,爷爷伸手拉开了抽屉,抽屉一拉开,我们低头一看全傻眼了。

    倒是爷爷的眼睛一亮,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阴阳剪!”

    “什么东西?”我和我哥见我爷爷这样如若至宝般的眼神,就知道这把剪刀不简单。

    只是它是一把木头剪刀,上面的木头纹理很清晰。

    第76章 阴阳剪

    爷爷伸手拿起那把剪刀,我们这才看清剪刀的模样。

    这木头剪刀和普通的剪刀大小一致,样式也一模一样,无非就是木头做的。

    但仔细一看,剪刀之上竟然刻字了:阴阳剪,剪阴阳,一剪生,二剪死,三剪阴阳与生死。

    我咕噜一声,虽然不知道具体说的是什么,但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我看爷爷眼睛直直的看着那把阴阳剪,还左右翻看,待回过神来,拿着剪刀就到灶台的边上。

    然后拿着阴阳剪就朝着那根钢丝伸了过去,我睁大眼睛,我倒要看看,这木头剪刀如何剪断钢丝?

    咔嚓一声,阴阳剪剪了下去。

    崩的一声,钢丝崩断!

    而后所有的红绳几乎同一时间崩断,再接着便燃起熊熊烈火,而且那些鹅卵石下压着的棺材木屑也冒火了,绿油油的鬼火,炙烤着那些鹅卵石。

    鹅卵石上的那些精血则是滋滋滋的作响,并且如同热锅里的水滴一样起了气泡,不一会儿就干了。

    我和我哥嫂都看呆了,犹如木头人一样直直站立,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而我们的嘴巴都张着,可谓目瞪口呆。

    待棺材木屑上的火熄灭之后,所有的鹅卵石被烤得黑乎乎的,而且上面刻的那些符文全部被烧没了。

    “成了。”爷爷惊呼了一声,欣喜无比。

    我们三个赶紧往前走了几步,来到爷爷的身边,爷爷继续端详着那把剪刀,满脸的不可思议。

    “爷爷刚才那火怎么跟我小时候看到的鬼火是一样的?”我疑惑的问,心里依旧砰砰直跳。

    “这就是鬼火,也叫磷火!”爷爷说:“我以前也搞不清楚,后来追过一次鬼火,扑灭之后,里面就是没有烧完的棺材板木屑。”

    我恍然大悟,接着问:“二狗他们说,鬼火是鬼点的灯,用来走夜路的,是吗?”

    “算是吧!”爷爷随口回答的,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剪刀之上。

    待回过神来,他将剪刀递给了我,而后自己拿了一把刷锅的刷子和一把打猪泔水的勺子,然后将那些鹅卵石以及那些烧完的棺材板的木屑灰全部扫到了勺子里,一点都没剩下。

    然后拿着勺子就朝着云溪的方向而去,我们三个赶紧跟上。

    到了云溪那块大石头的边上,也就是昨天和赊菜刀老人交谈的地方,爷爷将整个勺子,连同里面的鹅卵石,还有那竹刷子全部扔到了云溪里面。

    然后站在大石头上,看着还在潺潺流水的云溪,脸色很凝重。

    我也看得入神了,脚下踩到了烟头,是昨天爷爷和那老人抽的,所以挪了下脚,不经意低头,却发现脚下的沙地上有字,我猛然睁大双眼。

    “爷爷,这地上有字!”我喊了一声,爷爷和哥哥嫂子全看向了地上。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赊刀剪度人,却难自度。

    刀剪担上肩,切莫落地,阴阳剪相赠,万望金安。

    两支中华烟,权当上香,老夫去也,珍重!

    我爷爷扫了一眼之后,身体不稳,连退两步,幸好我哥和嫂子扶住了他。

    “他什么时候写的?昨天我们走的时候,地上都还没有字?”我爷爷的眼里已经噙着老泪。

    我的眼泪已经掉落下来了,我哥和嫂子是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要不然肯定也会哭的。

    我蹲下来,眼泪落到这些字上,我说:“他肯定是算到我们还会再回来,所以等我们走了,又回来在沙地上留字告别。”

    爷爷也蹲了下来,老泪一直掉,却没有出声,我知道像爷爷这种江湖人,特别懂得惺惺相惜这个词,而如今江湖人又出奇的少,走一个少一个,如今又去了一个,而且又是帮助过我们,而且是救命恩人,此刻却走了。

    那种心情我能理解,我经历过师傅的离去,素昧平生,却倾囊相授,甚至是搭上了性命,那种受了人家的恩惠,此生却不能报答,而压在心里的耿耿于怀,那种心情是很沉重的。

    “走,沿着云溪走,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老哥的尸体。”我爷爷突然站了起来,抹了把老泪说。

    “好。”我们三人也便跟着爷爷,沿着云溪的下游走。

    “爷爷,您怎么知道老人家就一定死在云溪里?”我问了一句。

    “泥菩萨过江,必定是死在水里,整个镇子就这么一条云溪,必定在这里无疑了。”爷爷很肯定的说。

    此刻才早上的七点半,水边风很冷,而且没什么人。

    走了大半个小时,突然在一处溪边的石头上发现了老人带的草帽和喝水的葫芦,爷爷一把冲了过去,拿了起来。

    “应该就在这附近!”爷爷瞪大眼睛看着汹涌的云溪水。

    这一段区域是深水区,旁边还树立着警示牌子:深水区域,水流湍急,禁止下水游泳!

    “爷爷,要不报警捞吧?”我哥哥看着那湍急的水流,如果我们自己捞,那估计是捞不上来,即便水性再好也不行。

    “报警没用的,因为没有证据,而且昨天还见到他,失踪不到四十八小时,警察不会出警的。”爷爷深呼吸一口气说:“何况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怎么报警,我们还是找人捞吧。”

    然后爷爷就让我哥和嫂子守在这里,万一老人的尸体浮上来了,便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我和爷爷叫了辆摩托车,到了云溪村,不错,就是以云溪命名的村子,因为这条溪的源头就是从这个村子所在的山上流下来的。

    到了云溪村口,摩托车把我们放下,我们就朝着云溪村而去。

    我问爷爷,我们去找什么人,他说去找水鬼,我当时就懵了。

    他见我一脸的盲然,便说他所说的水鬼不是人们口中那种拉人下水替命的水猴子,而是捞尸人。

    我微微惊讶,怎么会有这种行当?

    爷爷说这个镇子虽然不靠海,但是整个鹭岛市是靠海的,而云溪的淡水绕行村子后也是入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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