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继君眼中闪过惊异,刚刚奔出时,这奇怪的人还是一动不动,却转眼间又出现在自己身旁,而且嘴中念叨着的都是自己从未听闻的话语。什么贫僧,什么无量寿佛,什么无边地狱…….他到底是什么人,看他这副慈悲之态莫非是天行者?

    念头闪过,周继君张口便问,“你是天行者?”

    “无量寿佛。”那光头胖子脸上的表情陡然一换,一副庄严肃穆的神情,“贫僧不是天行者,贫僧也非这七州之人。小僧来自这茫茫沧澜之海外又一处大洲,北俱芦洲,乃是佛家子弟。”

    周继君心头扑扑跳了起来,望向那光头胖子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却又转瞬消失。

    原来这七州之外的茫茫沧海里还有大洲,里面有个宗派叫佛家……..那又是个怎样的地方,会不会有玄道、诡道?

    “那你,为何来这?”周继君好奇地问道,“你又姓甚名甚?”

    “贫僧法号摩尼,俗名姓沙。”说着,沙摩尼突然呵呵笑了起来,“至于我为何来这,佛曰,不可说,不可云。”

    “我还以为你是去参加天下第一武道大会的。”

    “哦?”沙摩尼听着周继君有意无意说出的话,眼中闪过一缕深思,“那是什么?有哪些人参加?”

    “天下第一武道大会嘛,五年一次,是皇室在京城举办的比武大会,来参加的皆是大煜乃至七州、海外诸国最杰出的修炼武道的弟子,但只限四十岁以下。”

    周继君淡淡地说道,看着眼中冒出精光的沙摩尼,嘴角微翘。

    “你难得大老远来一趟,而这天下最大的比武大会也是难得才举行一次,摩尼兄你不去见识一番实在可惜。再说,你真没必要一直跟着我,我真的不喜欢也不想杀人。”

    怀疑地看了看一脸坦然的周继君,沙摩尼眼中闪过犹豫,可是生平最爱热闹的他实在忍受不了少年口中天下第一武道大会的诱惑。

    “那,你可要答应贫僧,不可胡乱杀人。无量寿佛!”

    目光闪烁地看了周继君一眼,似乎生怕自己会反悔,沙摩尼转头便向那东方跃去。看着沙摩尼那诡异的身法,周继君瞳孔剧睁,眼中浮起浓浓的震撼。这来自七州之外的沙摩尼竟然不似疾走也不似飞跃,仿佛瞬间移动般,消失一下,接着出现在十数丈外,再消失,再出现…….

    站在高空鬼头枭上的宁臣雪白新嫩的鹅蛋脸上滑出一道怒意的绯红,恨恨地看着狂闪的沙摩尼,重重一脚踩在枭背上。

    “该死的,我一定要去让总店责罚西方客栈的伙计无能,把人跟丢了半天到现在还不出现,这下子好了,要由我来跟踪他,将他的修为习惯等消息记入《来福纪》里了。”

    不舍地看了眼依旧向北浪湾奔波着的周继君,宁臣咬了咬下唇,转身驾着巨枭跟随沙摩尼而去。

    。。。。。

    。。。。。。。。。

    夜幕下的北浪湾,潮起潮落。

    偌大的沧海书院人去楼空,但隐约还能看出兵戈蹂躏过的痕迹,周继君那雪白的衣袖卷遍整个沧海书院,沾上厚厚尘埃,却没有发现半个人影。

    月光拂过少年微微抽动下巴发红的鼻尖,晶莹如水银,流淌在主院的木柱上,上面的墨迹尚未干。

    “为人者,行可邪,心需正,君儿谨记。”

    “为父此行远出海外诸国,三年必修成尊者,救回你娘。”

    “君儿此行进京,可明哲保身,暗护于你娘身旁,切勿莽撞。”

    “好生教护你妹妹…….勿念爹。”

    (第一卷完了。。。其实本来还有2章多准备写这一段,但还是不想拖了。。。尽快进入下面高chao热血的那卷吧)

    第二卷 天下第一武道大会

    第四十八章 皇室妖孽十七郎

    神龛前是一个穿着淡素宫装的少女。

    案上的火烛在僻静幽暗的深宫内闪跃着,柔柔的黄光一股脑地倾泄在宫装少女凹凸有致的身形上。高耸挺拔的胸部,隐约可见的丰腴白皙的藕臂,紧细柔软的腰身,跪坐时显得愈发滚翘圆润的臀部以及那两条笔直修长的大腿,都被火烛的昧光偷走了一丝芳泽给刻画在周边的金壁上。那个被勾勒出的影子带着灵动的韵律对着如山海连绵而叠的神龛祈祷这,弯腰俯身的间或,被挤涨出来丰满弹性媚意无边,配上她一脸如同圣女般高贵不可亵渎的端庄,看的人身体发软垂涎欲滴。

    少女并没发现,在这个祭祖殿内,并不只有她一个人。

    两颗发黄的眼珠隐约出现神龛后面,迷醉和亢奋在那双的眼睛中起伏交替。随着那道肆无忌惮的目光逡巡在少女完美诱人的身体上,那个人的左手放在下身不住地来回撸动着,他的脸上也渐渐浮起一丝红晕,低低的喘息声终于从他喉咙口卡了出来。

    “鸾凤公主…….若兮……………..妹妹。”

    陷入亢奋和幻想中的男子通红着脸闭上眼睛,他却没有注意到,如山临的神龛之下那道美轮美奂的素白身影已然消失。

    自从进入这宫殿后,千若兮便感觉神龛之上似乎有一道目光死死盯着自己。初时她尚以为是依附着历代人皇英灵的塑像给她的压抑,这种感觉自她两个月前被罚入这祭祖殿为祖先祈祷开始就一直有过,然而今天却有些不寻常,那目光不再像往常一般死死不动,仿佛如手指一般,在自己身上来回蠕动着。直到刚刚,千若兮听到了那个令她恶心的喘息声。

    少女轻手轻脚地踮着脚尖绕上神龛侧面,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拨开那层金黄色的帘幕,映入她眼中的是一个黝黑颤抖着的怪物。

    “啊!”

    千若兮眼见那个长在男子胯下短烛般大小的怪物竟然朝着她喷出一波波乳白色的液体,心中涌起莫名的畏惧和恶心,尖叫着避开,退后时却一不小心滑到在地。

    “三哥,你在做什么!”

    被千若兮称作三哥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他有些病态的脸上一片惨白,不知所措地看着花容大失的千若兮,眼中慌乱无比。当目光移到千若兮那不断起伏的挺翘峰峦上时,他那高、潮已过的脸上却又绽现出一丝贪婪,在庄严肃穆的大煜千氏神龛下,宗室里最美丽最高贵不可亵渎的公主跌坐在自己面前,身形摆动,正面色通红好奇地打量自己的那里……而且还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男子眼中的懦弱慌乱渐渐消去,虽然依旧有些紧张,但包天色胆已让他头脑发晕,那个垂下去的部位也渐渐有了动静。

    看着自己的三哥一边抓着那个怪物做着奇怪的动作,一边喘着粗气向自己扑来,表情古怪复杂,千若兮脑子里忽地滑过一个人影,那个她已经很久不去想了的白衣少年。

    想着想着,身体某个部位渐渐燥热起来,可抬头看到那个向自己逼来的三哥,千若兮却恶心得要吐。眼中猛地闪过一丝骇意,未经人事的大煜鸾凤公主终于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个向来懦弱怕事、平日里却对自己呵护有加的三哥,只感觉心跳猛地一停,随即张口尖叫起来。

    那皇室男子吓了一跳,看到千若兮含着粉舌的樱桃小口,复杂多变的脸上陡然浮起一丝急躁的色欲,深深呼吸着直往千若兮身上扑去。

    “啊!”

    千若兮看着如狼似虎即将扑到自己身上三哥,只感觉身上完全使不上半点劲来,眸角滑出滴滴香泪,绝望地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祭祖殿的殿门猛地被推开,无数漂浮着粉尘的光线涌入大殿,将那男子抽搐着的恶心嘴脸暴露在光天白日下。

    “千若文,你,找死吗?”

    从殿门口飘过一个卓尔不群的身影,白衣潇洒翩跹而来,千若兮心头如小鹿乱撞般怦怦直跳,可转眼间目光落到那个人身上,眼中划过黯然。

    “十七弟……”

    千若文看着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的白衣少年,张大嘴巴,眼中闪过恐慌,仿佛面对的不是那个比他小了近十岁的弟弟,而是妖魔。“扑通”一声,千若文跪倒在少年面前,如捣蒜般磕着头,重重地巴掌毫不留情的扇在自己脸上。

    “我,十七郎,不是,十七弟。”

    白衣少年皱了皱眉,似乎很讨厌阳光一般,张手一挥,隔着十来丈的殿门悄然关上。少年眼睛细长,眉毛直飞双鬓,鹰钩鼻,薄嘴唇……这些五官组合在一起却有种别样的邪美,可让人一看就觉得必定是天性凉薄之人。

    “姐姐,别怕,有我。”

    千十七郎淡淡地对千若兮说着,眸影深处藏着浓浓的关切,以及那丝隐蔽的依恋。看了眼似要开口说着什么的三皇子千若文,十七郎突然抬脚重重地踩在他嘴巴上,千若文连半句哼声都没来得及发出,看着千十七郎愈发淡漠的表情,千若文眼中的绝望之意愈发浓重。

    “十七,留他一条命吧。”

    站起身来,千若兮红着脸对她唯一的亲弟弟说道,目光从那衫熟悉而又陌生的白衫上飘过,竟微微有些迷茫。

    “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姐姐,闭眼。”

    千十七郎看着挣扎呜咽的千若文,眸中突然暴绽出一片紫光,长发飘飘无风飘向脑后,手指挽了个奇怪的法诀,“疾!”

    一道紫光如龙游般上下飞舞,眨眼间没入千若文眼中。

    剧痛从眼中传开,千若文惨白着脸在地上打着滚,想用手捂住脸,可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双臂消失在肩膀上,而下身传来一阵剧痛,那个东西渐渐变小,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身金黄潜龙皇子服的千若文如同死狗一般在地上嚎啕大哭,可眼泪却被堵在眼眶中。竟是他那双眼睛中陡然长出长长的手臂,仿佛发芽开花一般,带着红白的血丝,诡异无比。而从他眼睛里生出的那条手臂合拢在提起,双手紧紧握住,手心里赫然是那个从他裤裆中消失的东西。

    “啊!”

    形如妖魔的千若文承受不了眼中里那对手臂的重量,跌跌撞撞地在大殿内爬滚着,声音都叫得嘶哑开来

    “姐姐,走吧。”

    十七郎看也不看一眼千若文,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千若兮披上,一脸冷漠。

    “嗯,那他怎么办?”

    “没事,东来客。”

    看了一眼仿佛对一切都无动于衷却总喜欢藏在自己身边的弟弟,千若兮心中一疼,伸手抚向他的脸,却被十七郎微微踌躇后闪过。

    无声地轻叹,千若兮看向身前那个略微削瘦的背影,不由得拽紧手心。

    即便这宫中千万人视你为妖魔,你却只是我弟弟。

    两人走出大殿,这里是皇宫深处可容纳千多人的祭祖殿,却只是大煜古雍宫中三千大殿中不大不小的一间,而这古雍宫又是三千宫中不大不小的一座,在三千后宫外又有高如云天的玉石城墙,在这连绵不绝的玉石城墙城堡外是驻扎无数皇室卫的内城,内城之外是拥有宽广护城河的外城……….如此方构成了大煜皇宫,这大煜皇宫虽然在京城,却只占据了京城中央偏东一块,在京师外域居住的子民有时走上三天三夜都无法走到中央的皇城附近。

    拥有百万人口的京畿之地,是扬州乃至天下最大最繁华也是最牢固的城池。

    雨过天晴,风和日丽。

    京城高拔坚实的城墙外,一个穿着如雪白衣的少年赤脚而立。

    刚下过雨地面泥泞肮脏,可少年的那双稳稳立在地上的脚却晶莹透明,不沾滴尘。

    “回来了呵。”

    白少年仰头望着阔别十二年的雄壮城墙,眼神如水,波澜不惊,可却更似暴风骤雨前的一刻安宁。

    第四十九章 脚踩京畿百丈城

    将近三个月的跋涉,周继君从七州西北的云州一路走来,经过兖州、雍州、豫州最后到达位于扬州的京城。十二年前离去时,匆惶逃离,十二年后归来,亦是忧心忡忡,沿途别具一格的人文风情名胜古迹周继君几乎未驻足欣赏,倒是前后寻访了十来个武者作为他修行突破的踏脚石。

    三个月前,周继君还只是完成炼皮的武师人品修为,如今来到这京城脚下时,他已经完成了两次炼骨,两次炼血肉,一身武道修为已然达到武师天品,只等全身血气骨肉融合炼化到至刚至柔的境界,便可突破到那开始凝炼五脏六腑并可以运用天地外力的武侯境界。

    普通人炼皮炼骨等往往只会炼一次,或是刚或是柔,可周继君在两天月前机缘巧合下用猎风精华炼了第二次皮,而之前那次炼皮绝大多数是靠着《极墟天书》里玄道的道义炼成的,沧海柔猎风刚,这刚柔交替间,舒畅无比,于是周继君在炼骨突破那地品时候也轮流炼了两遍,而之后又同样地炼了两次血肉。此时周继君全身散发着如朝日般蓬勃的血气,只待时机一到,完成一次或两次全身血肉骨皮的凝炼,即可突破到武侯境界。

    在寻求突破之路上已经越走越远的周继君,一路上化名君公子,挑战各地的武道名家,以求武道突破的踏脚石。被他挑战的有武师天品者九名,武侯境界者三名,武王人品一名。对阵武师,周继君全胜。对阵武侯,周继君突其不易地吐出武道蛇人两胜一平。在于那名武王交手时,周继君将至扬州,《玄武神经》中的十八般武技包括先前学会的那三招外,周继君共修炼了八招,而《极墟天书》的筑人篇已修炼完成,开始修习天音篇,但诡道却一直没有进展,只是借助着四道精气和玄道武道的光,吭此吭此的蹭着进入诡师天品。面对那武王境界的高手,周继君开始只凭他武师地品的修为以及八招武技硬生生地撑了一炷香时间,却无力为继,之后陡然吐出三道蛇人勉强又支撑了半柱香时间,就在即将溃败时,那血气被蒸腾到极致,血肉完成第一次凝炼,借着突破到武师天品的那番气势,周继君侥幸逃脱。

    即便如此,周继君以武师修为从誓将他灭杀的武王手中逃脱,也是引起一番轰动。云州之变尚未传来,可君公子已然在兖、雍、方州之地小有名气。然而似乎因为今次的天下第一武道大会,这七州之地突然冒出不少武道天才,成名的武侯被挑战落败者不乏少数,更有武王境界被灭杀的战事。因此,即便周继君数次越级挑战成功,成为有名的天才武者,但远不是风头最劲的那个。

    京城高耸入天的城墙外,白衣少年站在川流不息的车马行人,格格不入,却没引起城守的注意。今次武道大会报名还剩两天,这些日子来形形色色的人纷纷涌入京城,比之白衣赤足的周继君奇怪百倍者亦不在少数。周继君虽然一身气质卓然于众,但面容清秀,姿态儒雅,嘴角又总带着洒脱的笑意,一副平易近人的感觉。

    “娘还在白衣庵出家吗?在那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呆了这么多年,肯定很苦。”周继君眼中划过一丝黯然,望着那堵似乎密不透风如怪物般将他的娘硬生生拘囿了十二年的城墙,少年那副亲和写意的表情陡然一变,暴怒的杀意自他眼中喷涌而出,卷起冲天气势涌向那圈城墙。

    “轰!”

    形如实质的杀气却在即将撞向城墙时候被肉眼看不清的金黄色光泽挡住,仿佛雷公暴怒的轰鸣声砸进周继君脑海中,周继君身体微晃,脸色发白,嘴角溢出血丝。

    这京师的城墙其历史要比大煜皇朝的历史都要悠久,无数王朝再此立都建邦,王朝破灭时,这城墙被冲垮,待到新的王朝屹立,这城墙又被筑高筑厚了无数倍。积攒千万年的皇道王者之气,充满威严的灵性,容不得半点侵犯。

    “好,好,我就不信我活生生的人还治不了你这个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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