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有这样居高临下的视野,触碰到老爸的目光,小家伙心中不免一抖。

    蔺君尚这时才一步步走过来,看着独自坐在马背上的小家伙,垂在两侧的两只小腿儿还不到马腹下。

    也就是这马已经跟小家伙很亲把他当玩伴,才没有把他摔下来。

    “爸爸……”

    千辛万苦上了来,小家伙黏在马背上就不想下来了,即便知道老爸就在跟前。

    “会骑马了?挺威风。”

    蔺君尚看着儿子,那看不出喜怒的神色让小家伙心里逐渐没底。

    “幼安来喂马,阿骍说,它想要幼安带它玩。”

    小家伙一脸认真,企图自救。

    蔺君尚唇角噙着一抹不知是无奈还是看透一切的淡笑。

    马儿找他玩,这种理由也唯有他这儿子能想到。

    此刻座下的阿骍依然站着丝毫不动,一脸漠然。

    “爸爸怎么说的,没有大人在场的情况下,不能爬上马去玩,摔下来不疼?”

    此刻高大挺拔的男子跟坐在马背上的小人儿对话,倒是难得的平视视角,目光里那张不到五岁的稚嫩小脸,真是让他爱恨不得。

    “幼安有穿马术装,还有帽子。”小家伙还指了指自己的护膝跟小头盔,意是说明自己的防护措施做得很好。

    跟来的何琴却不禁感慨,难怪小家伙从幼儿园回来要喂马,还要求换全套装备,她心想说怎么跟平时不一样,没想到,小家伙是早有预谋。

    “那也不行。”

    蔺君尚依然板着脸,上前直接将小家伙从马背抱下来,转了身就往马房外走,同时吩咐了一句让佣人把马牵回去。

    幼安趴在老爸肩头,看着阿骍离自己越来越远,小小的心里很怅然,好不容易爬上去,还没玩够呢。

    往客厅回去的路上,男人低沉威严的声音问:“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小家伙垂着浓密的眼睫:“偷偷骑马。”

    “还有呢?”

    这一问换来小家伙的茫然,蔺君尚叹息,将他带到楼上书房去。

    “不顾安全不听话,要有惩罚。”

    在书房椅子坐下,幼安才站好就觉得自己下身一凉,裤子已经被扯下来。

    下一瞬,他整个小身子已经被提到老爸膝上趴着,朝上的小屁股挨了一记巴掌。

    说疼倒也不是特别疼,老爸的大掌宽厚,打在俏嫩的小屁股上声音很响,但也只有那么一下。

    “知道错了?”

    蔺君尚明白自己的力道并不会打疼儿子,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会有惩罚。

    别的事情还好,不顾安全的行为必须严厉对待不能纵容。

    幼安趴在老爸腿上,点头:“幼安错了,以后不自己骑马了。”

    情天回来的时候,推开书房的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穿着烟灰色衬衫,五官沉俊的男子坐在椅子上,膝上趴着一个与他五官相似的小人儿,长裤褪到膝盖,只穿着小短裤,露出白嫩的小腿来。

    “妈妈——”

    一看到情天,幼安就从那人膝头下来,还不忘先把裤子给提上,往她跟前跑来。

    情天看着一身马术装,还穿了护膝带着头盔一副严肃武装的儿子,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偷偷爬马背上。”

    男子低沉声线说出的几个字,情天已经了然。

    “还有——”

    幼安听到身后老爸的声音,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然后就听到老爸叹息。

    “你是不是以为,小牧的老师分不出你跟小牧的字?才多大,就会替人家写作业。”

    情天这才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小牧的作业交上去,家教老师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询问蒋珮,蒋珮从孙儿那儿知道了真相,忍不住跟蔺家老太太打电话笑谈这件事,老太太又告知了蔺君尚,所以这下子都知道了。

    情天牵着儿子到沙发跟前坐下,蔺君尚也从书桌前起身过来,坐到妻子身边。

    “擅自骑马不注意安全确实不对。还有,想弥补自己的过错替小牧写作业就不好了,作业得自己完成,老师也能区别出那是不是小牧自己的字。”

    情天好好跟儿子沟通。

    小家伙乖乖地点头,低声道:“可是,他好慢,算数还没有我快,看着急。”

    一句话把情天逗笑了,儿子的聪明她是知道的,摸着他的头:“学习终归是他自己的事,你要让他自己有进步,这个是替不了的。”

    书房的门没关,何琴上来,站在门口说已经准备好晚餐,事情也算解决了,情天让她带着幼安去换下衣服。

    人出去,书房只剩夫妻二人,蔺君尚靠着沙发背揉额角。

    替写作业这种事,在很多人的年少或许都会经历,只是,他没想到来得如此之早。

    “累了吗?”

    想到他刚从公司回来,情天关切问。

    那人伸手将她搂入怀里,叹息:“累,需要情天安慰。”

    第1094章 番外:吾家有儿初长成

    情天抬手给那人揉太阳穴,结果被他握住手腕,扶在她后腰上的另一只手带着她顺势倒向了沙发里。

    原本坐着的两人,瞬时变换了姿势,她被他压在身下。

    那幽深的瞳眸染上深情,他渐渐俯身,低头在她耳旁,她感觉到自己耳下颈脖处有温热的鼻息喷洒拂过,痒痒的感觉从肌肤入了心尖。

    “……该下去吃晚饭了。”

    情天不免提醒,书房的门没关,原本何琴带着幼安离开以后,他们两人也差不多该下楼了的。

    “就一会。”

    那人声音低沉磁性,贴着她的耳边低语,薄唇依然留连在她颈脖上,从耳后一寸寸亲吻到锁骨,带着珍惜的意味。

    “今天公司里很忙……三个小时的会议,午饭都差点忘了。傍晚回来的路上接到老太太的电话,回来又看到那小家伙擅自爬上马……”

    男人话语间的叹息,有因公事的疲惫,也有因儿子的不省心,情天听他这样讲,本虚虚抵在他胸膛前的手默默放下,浓密的睫毛轻动,任他予取予求。

    曾经执掌沐氏时体会过的繁忙情天懂得,更不说他掌管着盛辰多年,向来于公事要求严格,在外那么累,还要记挂着她跟孩子。

    “别让自己太累……”

    在男人的亲吻里,情天的声音已有不自知的软。

    她不觉伸手攀上他的颈脖,“冬天儿子就要五岁了,你也该歇一歇。”

    闻言,蔺君尚一笑,低低在她耳边叹息:“情天这是在暗示我老了?”

    已经三十七岁的他,确实已经不再年轻。

    情天勾着他颈脖的手收紧了些,望着他:“不是这个意思,没说你老。”

    他凝着她,享受着这样回到家之后两人的亲昵,除了爱情,更多了相伴多年之后生出的亲情。

    那样的亲情不会消减他与她之间的爱,却能让那份爱更从容心安,心里会笃定,这个人会陪着自己一辈子,无论什么样的境遇,怎样的四季,都会携手一起走过。

    时间无情,时间也往往是检验感情的利器,不是谁都以七年为坎,就像他与她,今年刚好已入第七年。

    “那是什么?”

    男人声音温沉,不掩情深。

    她松开搂着他颈脖的手,指腹抚上他眼尾淡淡笑纹,没有说话,一双静眸却像含了千言万语。

    她的眼睛向来很好看,以前总是透着一股淡默清凉,后来被他呵护温暖,逐渐有了温度,这样的一双眼此刻含了情愫软软望着他,那种楚楚动人轻易就能让他心头牵起悸动来。

    她在乎他这个人,包括他的一切,身体,健康。

    “想你多保重身体。”

    生过病的人,往往最懂得健康的可贵。

    男人俯首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贴着她软软的唇瓣斯磨,哑声道:“情天放心,我身体很好。”

    刚才在她面前说累,不过是与她玩笑,想要享受她的关心与体贴。

    他从她身上起来,将她抱出了书房,情天以为他是要往楼下饭厅去,结果却发现是卧室的方向。

    “不信,情天检查检查。”

    ……

    独自吃过晚饭之后,幼安在客厅里乖乖画画。

    晚饭前被何琴牵走去换衣服时,蔺君尚曾交代,小家伙的惩罚没完,晚上要么默写五首新学的诗,要么画一幅马儿的速写。

    速写与素描不同,素描有细节,画完整耗时长,这是不到五岁的幼安还没有学的,蔺君尚只是让他用最简单的线条笔触去抓住马儿的动态神韵,速写重在抓形与轮廓。

    幼安没有去马房照着阿骍画,而是在客厅里用默写的方式,画出自己每天都接触的阿骍模样来。

    何琴在旁边陪着,心中感叹,幼安虽然年纪很小,学习与绘画水平都高于同龄孩子很多,不禁往楼梯那边看一眼,小家伙定是遗传了父母的优点。

    正想着,楼梯上有人下来,正是蔺君尚与情天。

    何琴忙起身走过去:“先生,太太,饭菜一直热着,我这就让他们端上来。”

    已经换了一身米色棉布裙的情天轻“嗯”了一声,抬手将发丝挂于耳后,先往客厅去看儿子。

    本是要一起晚饭,她跟蔺君尚现在才下来,发生了什么别人可想而知。

    蔺君尚手抄裤袋,望着妻子的背影有淡淡笑意,知她害羞,随后跟上去。

    饭后,情天在卧室接电话,蔺君尚跟儿子在书房。

    让小家伙画的马儿不错,已经不像是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的幼稚线条,自然流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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