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脱了外套,地上摊着个行李箱,也不收拾,乱七八糟东西往里头一丢,瓶瓶罐罐全堆在一起。徐燕时倚着卧室门,看她整理,向园头也没抬,随口问了句:“你订机票了么?”

    “订了。”

    “几点?”

    “下午两点。”

    “那我等会看看你那班飞机还有没有。”

    徐燕时:“我帮你订了,同一班。”

    向园:“啊?你有我身份证信息?”

    “上次看了眼。”他漫不经心地说。

    “好。”

    向园再次感叹了一下他的记忆力。

    徐燕时到阳台抽了支烟回来,向园还哼着歌心情愉悦地收拾行李,一看墙上挂着壁钟,还真是没心没肺,眼看快十二点了,还在纠结要带什么衣服回去。

    向园手脚爬伏在床上,卧室壁灯拢着她细瘦的身线,紧身牛仔裤衬得她臀部曲线圆润挺翘,双腿笔直地跪着,曲线玲珑韵致,歪侧着脑袋,从床头缝里卯足了劲抽出一条围巾。

    男人脱了外套,穿这件白色运动服坐在客厅沙发上,人靠着。

    没开电视。灯也没开,就着她卧室里透出的微弱光晕,整个房子,都她的房间亮着一点暖黄色的光。格外温馨,徐燕时目光一瞬不瞬地瞧着她爬伏着倒映在门上的影子。如碧波荡漾,柔若无骨,光影微晃,动若脱兔。

    间或能听见里头传来一些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声音。

    余声都静谧,窗外树影萧索,唯那抹纤柔的倒影透着余温。

    十二点半,向园终于收拾完毕,从卧室出来,徐燕时已经开了电影在看,她坐过去,随手捡了颗桌上葡萄吃,“什么电影?”

    谁料,满满一盘通体碧绿,全是剥了壳的,跟翡翠珠子似的,饱满莹润。

    “你剥的?”

    她乍然一看,何止啊,旁边还有一盘剥了壳光溜溜的满盘瓜子。

    男人斜眼睨她,默不作声地拿起一旁的山核桃。

    向园仿佛看见那袋子山核桃发出一连串悲天恸地地哀嚎:“天哪!!救救孩子!!!”

    向园忙拦住,“别啊,别拿孩子撒气。”

    “……”

    徐燕时哪真生气,也就逗逗她,丢下那袋山核桃,人靠回沙发上,目光转回电视上,笑她:“你把男人想得也太小气了点。”

    “可不是吗,以前迟到半小时,被骂得狗血喷头。”

    徐燕时转头瞥她一眼,视线重新转回,漫不经意地说:“你说我?”

    “不是,前男友。”

    他哼笑:“所以他们是前男友。”

    “……”

    卧室灯关了,电视机蓝光洒透整个客厅,画面流转间光影变幻,如梦似幻,空间窄密,气息交融,向园贴过去,坐在他敞着的腿上,勾着他脖子,温软再次贴上他,蹭他温热的颈窝,“话别说这么满啊,你能做到你以后永远都不骂我?”

    徐燕时被她搂着,勾眉轻挑地看着她,“确实,我这人脾气也不太好。”

    “没事,我要是跟你约会,一定不会迟到,我一定是跑着去见你的。”

    他笑,十分了解她,“得了,你见哪个准时上班是跑着去的,迟到了才跑。”

    他捡了个葡萄塞进她嘴里,懈驰地窝进沙发里,“跟我约会,没那么多要求。”

    向园嚼完,说了句:“真的?”

    然后要吐籽,徐燕时自然地伸出手,她犹疑一霎,吐进去,男人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拍了拍手嗯了声。

    向园忽而说不话来,心头仿佛是热流涌过。

    是真觉得,这个男人最让她心动的地方,是他用最随意的态度许下的每一个承诺。

    两人窝着看了会电影,是一部老片,黑白影画,主人公情意绵绵。

    徐燕时忽然一本正经地问她:“刚刚走神了,那女的说什么了?”

    向园看哭了,还沉浸在两人可歌可泣的爱情里,听见他这么一问,脑中混沌,心道还有你走神的时候,却也下意识瓮声瓮气地把刚才女主角说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老公我爱你啊。”

    ……

    说完,向园就意识到上当了。

    又逗她!

    男人笑得不行,忍着笑被她打,向园又想哭又想笑,眼角还挂着两道泪痕呢,气氛全然被破坏,男人仰在沙发角上,笑得一如从前那个坦荡赤诚的少年。

    电影开始播放片尾的鸣谢,密密麻麻。向园气急,要站起来去洗脸。

    被人拉进怀里,要亲她。

    向园躲开。

    “不是怕头不正吗?”

    徐燕时把人拉下来,双手环到自己腰后,丝毫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就重重咬住她的唇,呼吸渐重在她耳边,一只手扶着她的脸,哑声道:“你不想?”

    向园红了脸,身体更诚实,嘴已经反咬住他的唇,甚至主动地将舌头伸进他的嘴里,去寻他的。

    以实际行动证明了一切。

    但徐燕时这男人不好说话就不好说话在,其他都宠着让着,唯独这个想不想的问题,他非得要向园说出来,任她舌头怎么搅,他也不动,全然端着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向园咬他唇,吮他唇角及眉眼,都无动于衷,女人刚哭过,泪眼涟涟地看着他。

    却听男人不紧不慢地看着她,呼气热气全在她耳边,“想不想?”

    向园也不甘示弱,人伏他身上,手覆上他腰间的拉链,“我脱你裤子了。”

    徐燕时眼微沉,瞧她半晌,他慢慢闭上眼,反唇重重咬住她,舌头不由分说地长驱直入,力道又重又急,狠狠搅着她,随后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吻她。

    他算不上保守,对有些东西也坚持,也很注重仪式感。

    总觉得上床这种东西,一定是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在双方都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最好是双方再开个会讨论下,对这件事的容忍程度,比如能做到什么姿势,或者最大尺度是多少。至少在得到向园的许可后,再带她领略男女之情的快乐。

    而不希望她糊里糊涂地就把自己交出去了。

    他不知道她以前跟别人有没有做过。

    至少,在他这里,全然只当她是第一次疼。

    不过有时候flag就是用来倒的,徐燕时这么注重仪式感的男人,是打死也想不到第一次是在那种小破地方发生,还被人给偷听了。

    第67章

    电影画面暂停,散出微弱默淡的光。

    屋内寂静昏暗,窗帘敞着,一小束白月光落在窗台上的盆栽上,巍然不动的兰叶似乎正在谛听着两人缠绵间或泄出的细碎亲吻声,这声响,全回荡在偌大的客厅。

    沙发上,纠缠着两道人影。

    徐燕时运动套拉链解开,只隔着一件t恤衫的硬邦邦胸膛压着她,唇上力道没减,舌头在她里面一通搅。

    向园被亲得头脑发昏,手脚并用地如同一只袋鼠勾这他的脖子,缱绻地在他唇上轻轻吮着。

    没一会儿就出了汗,两人都湿哄哄,甚至连眼神都湿漉漉地看着彼此,胶着的视线仿佛是化不开的糖,朦胧又暧昧。

    徐燕时盯她半晌,转而在她耳边亲了下,向园轻颤,触了电般。

    徐燕时了然。

    他眼神含笑地看她老半会儿,恶作剧似的又在她脖子上亲了口。

    向园又抖了下,酥麻感从头皮一直蹿到脚底,笑着求饶:“痒。”

    “只是痒?”

    就着黑夜,他声刻意压低,全然没了白天里在人前的那股冷淡劲。

    见他又要下口。向园如实说:“还有点麻。”

    似乎没说到他心坎上,男人盯了她一会儿,作势又要亲她脖子,“再感受一下。”

    向园躺着沙发上,长发如瀑散着,笑着颤了颤身子,忙不迭求饶:“别,别,很难受,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男人没动,直勾勾地看着她。

    向园勾他脖子,撒娇道:“你想要什么感觉嘛?”

    看她半晌后,徐燕时扑哧笑了:“还能是什么感觉?”

    随后他坐起来,运动服拉链敞着,躬着身从矮几上摸了盒烟过来取了支吸燃,吐着烟气,一边低着头掸烟灰一边对她说:“第一次谈恋爱,我不知道正常的流程怎么样,不过我也不想试探来试探去,更不想让你糊里糊涂把自己交出去,哄着你让你跟我做。我觉得这些行为跟耍流氓没什么区别。”

    向园知道他说话向来直白,却也因这份直白更吸引她。

    屋内静谧,窗台上那盆被月光照得通亮的兰叶,在夜风中如晃荡的小船轻轻摇啊摇。

    在昏昏暗的客厅里,那抹清瘦的身影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揿灭在烟灰缸里,人往后靠抱胸问她:“既然你现在不打算结婚,所以咱们先以正视听,谈多久能上床?在那之前,我不碰你。”

    “……”

    这话听得向园的心扑通扑通,为他的直白,也为他的坦率。

    她小声说:“昨天不还说不想先上车后补票吗?”

    他坦率地看着她:“我得先确保我在精神和身体上都能给你双重快乐。”

    “……”

    这人,越说越没谱。

    向园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你刚刚只是想骗我结婚?”

    “……”

    男人挠了挠鼻尖,轻咳了一声,别开头。

    向园逗他,随口说:“两年。”

    徐燕时显然是受到了惊吓,但是仍然没有多余的情绪,非常淡定地确认了一遍:“你确定?你想象一下,两年后说不定狗瑞都有孩子了,咱俩连床都没上,他一定会介绍上海最好的男科医生给我,然后每次酒局上喝多了逢人就说,我有个朋友,他跟他女朋友都谈两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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