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与这也差不了多少。

    “你还清醒么?”周厌语小腿微微用力,试图推开他站起来。

    “当然清醒。”谢酌按住她的脊背,她挺直背,脊椎骨硌着他的手指,他偏过头,想寻找她的嘴唇,声音带着烟熏味的哑,“别动,我想……”

    眼睛紧紧盯着她的,像是陷入了某种魔怔。

    周厌语咬了咬牙,突然拽住他卫衣领子,在他还没说完该说的话时,用力将他的身体甩向椅子扶手那边。

    含着烟味的灼热呼吸终于远离,周厌语感觉自己的呼吸道瞬间清爽了不少。

    尽管网吧里自带的烟味仍旧徘徊在周围,但总归比不上谢酌身上的味道。

    “现在,清醒了吗?”

    周厌语依然紧紧攥着他的卫衣领子,手指骨节狠狠绷着,绷出嶙峋的冷感,衬着她冷冰冰的嗓音,足以让旁边无辜路人默默打个哆嗦。

    谢酌半斜着身体,肋骨抵在坚硬的扶手上,头偏向一边,额前的碎发斜到一处,遮住他的眼睛。

    他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扣在她腰间的手不知何时垂落下去,无精打采地搭在椅子边缘,食指指尖漫无目的地摩挲着椅子下面的劣质软皮。

    周厌语手指都在发颤,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不知道哪里在用力跳动,她几乎要摆不出能看的表情了。

    她站起身,脚腕在某个瞬间失去支撑力,软了一下,险些又跌回去。

    她很快稳住,拇指指甲盖狠狠摁进指腹里,疼痛使她的身体多多少少恢复了一点控制力。

    “刚才的事,我就当你心情不好,肾上腺素激增才做出不经大脑思考的事。”她说,“下不为例……不,没有下次。”

    音调听着没太大问题,只是说到最后尾音稍稍变了调。

    谢酌转过头,发梢从他侧脸滑过去,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因为想做,才去做,和肾上腺素有什么关系。”他勾了勾嘴角,隐约恢复到平常的模样,腔调泛着懒散,“你不相信?”

    “不信。”周厌语斩钉截铁。

    “不信啊。”谢酌自嘲地笑笑,“所以也不会愿意……”

    “不愿意。”周厌语面无表情打断。

    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愿意。

    谢酌现在这个状态,他说的任何话,做的任何事,她都不能当真。

    人类一旦钻进某个牛角尖,很难那么快走出来。

    她只会把这一切当做谢酌心情不好时选择的发泄方式,绝对不会当真。

    也绝对不能当真。

    她就当被蚊子咬了一口,反正又没掉一块皮,况且话再说回来,她并不讨厌谢酌对她那么做。

    她在意的是,他那么做时,是否掺了哪怕半点的真心实意。

    他究竟是被内心的负面情绪控制而做出那种事,还是出自真实的内心想法而选择那么做,两个不同的答案,走的也将属于两个不同的极端,选错了,就不能回头了。

    周厌语宁愿选择最保险的那个答案。

    谢酌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往后靠上椅背,摘下脖子里的耳机,随手扔到桌上,耳机与桌面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他抬着眼皮,倦怠地看着她。

    片刻后,无奈地选择收手。

    “那就当是,肾上腺素的副作用好了。”

    只能怪他选错了时机。

    -

    深夜,周厌语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睁着眼睛和宿舍的天花板干瞪眼了许久,最后发现自己仍然没有半点睡意,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闪过下午谢酌亲吻她脸颊的画面。

    侧脸上的那股子灼热仿佛生了根,死活降不下去。

    周厌语抬手遮住眼睛。

    她果然喜欢上了谢酌。

    沉默许久,她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开机,点进谢酌的朋友圈。

    从头到尾也没几条朋友圈,顶多不超过十条,不是表情包就是表情符号,至少这些说明了他当天是个怎样的心情。

    最新一条是今晚十一点刚发的,一张蹲墙角画圈圈的委屈巴巴表情包。

    他究竟委屈个什么劲?

    底下庄闻评论:酌哥,你还好么?

    谢酌没回复他。

    周厌语立即退出,不想再看了,没多久,她又迟疑着点进庄闻的朋友圈。

    和谢酌冷清的朋友圈比起来,庄闻的朋友圈简直称得上菜市场,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周厌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短短一个小时,她居然真的把庄闻的朋友圈刷完了。

    中间刷到一张拍出来的照片,画面有些糊,但能看得清照片里那个人是谢酌。

    他穿着n市某所高中的校服,倚着白色护栏,曲着一条长腿,微低头,头发比现在长点儿,遮住他大半张侧脸,看不清神情。

    背景有些不太清晰,正好是灯火低迷的时间,照片里的光线略显昏暗,但他指尖那点猩红却格外扎眼。

    他在抽烟。

    周厌语看见这张照片时,脑海里,下午才见过的那个谢酌,和照片里这个完全重合起来。

    原来他以前也抽过烟。

    可他本人并没有烟瘾。

    周厌语停顿许久,长按图片,选择保存。

    保存完,她蓦然清醒,仿佛刚做了什么坏事的小孩,心脏开始剧烈撞击,手机扔到一边,她闭着眼再次试图入睡。

    十分钟后,入睡失败。

    她挫败地翻了个身,正好看见被扔到墙边的手机,她看了眼时间,已经两点多了。

    -

    许开升觉得,这些天,大佬和酌哥之间的气氛很是奇怪。

    那俩人好像刻意保持着什么距离,如果说以前他们喜欢打闹,这些天他们连碰个胳膊都会立刻分开很远。

    虽然酌哥依然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大佬依然面无表情,但这并不说明他们俩之间无事发生啊!

    许开升很忧郁,和杜行帅就此讨论了好几次,没讨论出什么有意义的结论,他甚至自暴自弃地猜测,酌哥和大佬是不是都到了每个月那几天。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除了他和杜行帅,乔俏和徐文清几人也明显感觉到了那俩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

    比如说排练时,七个人需要变换队形,周厌语打头阵,c位出道,中间会侧身扶着谢酌肩膀旋到他身后,但每次轮到要那么做时,他们都会觉得这个队形看起来很奇怪。

    明明动作都没错,但就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导致那几秒的舞蹈动作透露出几分微妙的不和谐。

    由于只是几秒钟的时间而已,大家都不是特别关注,不出错就算过去了。

    校庆越来越近,乔俏抱着图纸开始发愁,她挑了好多家的队服,但到最后总觉得不够满意,她想要一种能衬托出所有人气质的服装。

    惯例的一天,她继续发愁,演员练习结束后,她拿着几张服装图片给他们挑选,最后全被否决,正为此头秃,仓库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影。

    “如果、如果是服装的问题,我知道一家可以定制的……私人服装店。”

    张惜蔚抱着一个厚厚的信封,站在仓库门口,怯怯往里看。

    所有人都没想到她居然会来。

    张惜蔚小声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跟来的,我只是想把钱还给周厌语……”

    她这么说时,周厌语才想起上次刘奶奶入院的那件事。

    但那会儿的医药费并非她支付,而是谢酌。

    不过谢酌这会儿也在,张惜蔚还钱给谁都行。

    队伍今天就此解散,乔俏跟着张惜蔚去了那家私人服装店,隔天回来的时候特别兴奋,她挑到了一套心水的服装。

    几个男生看了看例图,都觉得可以,就是周厌语的队长服,款式还在改。

    “我无所谓。”周厌语说,“到时候拿来就穿,我不挑。”

    她是真不挑,但她没想到,真到了校庆那天,那套服装居然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一共三件,一件黑色带链牛仔短裤,上半身是白色的无袖短款紧身衣,穿上会露出一小片小腹,老老实实穿上露的小腹并不多,但她跳舞时会做出一些有点难度的小动作,胳膊一抬,紧身衣就会往上牵扯,然后露出大片肌肤。

    周厌语看到衣服时是无语凝噎的。

    但乔俏解释说,还有件外套,黑色牛仔的,长袖的,跳舞的时候可以穿上的,两件搭配在一块儿穿,配着牛仔短裤,跳起舞来特别帅!

    周厌语想了想,勉强觉得可行。

    然而等她穿上之后才知道,牛仔外套居然没有纽扣,也没有拉链,根本遮不住前面。

    所以这和没有外套,压根没区别。

    乔俏大概也没料到这个情况,整个人都懵了。

    周厌语一向属于别人一慌她就不慌了的类型,当下就拍拍她肩膀说没问题,好歹也能遮住点,而且现在都201x年了,露点皮肤又不会掉块肉,她下半身还穿着短裤呢。

    于是她就这么穿着上场了,完全没注意到一旁谢酌,从看见那套衣服起就没晴朗过的脸色。

    十三班的表演是倒数第二场,学生会特地放到压轴,用来引爆全场,事实证明,这个节目的确引爆了全场。

    晚会表演到最后,观众多多少少有些疲软的情绪,但当“周厌语”这个名字被人故意拖长声音报出来时,全场所有人一瞬间都以为自己幻听了。

    直到他们亲眼看见那个穿着一身酷帅黑色的女生,带着六个同样酷帅的男生,彻底站上舞台时,舞台下方诡异地沉寂了几秒钟。

    舞台上的音乐前奏几乎响完,他们才陆陆续续回过神,场面顿时变得有些难以控制。

    舞台上的人却丝毫不受影响,c位的帅气女生头发全都盘了起来,露出修长白皙的颈项。

    当她踩着鼓点和节奏跳起舞来,那双亮眼的长腿明晃晃暴露在舞台暧昧的灯光下,晃晕了一大群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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