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来出事之后,谢家的人想去找这批茶叶商人,却意外的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他们所谓的在荆西的店铺竟也是三个月前才租下来的。

    这批人就这么消失了,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简直如同没有存在过。

    这下谢家的人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及时的联系了沈琛跟卫安。

    卫老太太见卫安着急,就问沈琛:“那现在咱们知道的消息有多少?”

    “不多。”沈琛实话实说:“只知道那帮人对平安镖局已经注意许久,对镖局的很多规矩都了然于心------这批茶叶价值三十万两,他们承诺,事成之后给平安镖局二万两银子。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值得让谢良成亲自督阵走这一趟。他们应该一开始就是朝着谢良成来的。”

    而且还谋算已久。

    卫安很快就从震惊和担心中回神冷静下来,而且这其中还有个问题,他们应该是知道平安镖局做的从前的事的-----他们也料定了,平安镖局不敢把这件事闹大-----朝廷因为跟鞑靼关系紧张,也因为鞑靼人生性狡诈,总是以次充好,甚至趁着互市的借口大肆抢掠,已经禁止互市。

    谢家赚的这些银子原本就是有问题的。

    只是很是隐秘而且走的是边缘地带罢了。

    现在这帮人显然是对谢家了解至极。

    而了解谢家的人并不多。

    卫安跟沈琛对视了一眼,就道:“查当地官府。”

    她目光清澈,思维清晰:“查当地有利益牵扯的官员,包括他们的亲属。说不定便是他们想扶持自己人上位,因此要谢家的人让位。还有……”

    “还有当初的那些余孽。”沈琛接过她的话:“你放心吧,这些我早已经想到,已经让汉帛和雪松亲自去办了,不管是谁,总归他们的目的不可能只是为了杀了谢良成-----这么大费周章,肯定是因为知道背后站着的是我们,寻常人可不会有这么大的手笔。”

    他说完,便又道:“何况这批茶叶总不能是凭空飞到了荆西的,这么多东西,总有蛛丝马迹可查,这些我都知道,你不必担心。我跟你说这件事,是知道你早晚要知道,怕你担心疑虑。”

    可是卫安照样担心。

    诚然如同沈琛所说,背后的人花费这么多心思,一定不可能只是为了谢良成的一条命。更大的可能是朝着谢家的这条生意线路,或是干脆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朝着她跟沈琛来的。可是谢良成现在到底是失踪了,那些人会怎么对他,这实在是一件不能预测的事。要是谢良成真的有什么不好…

    她眼睛里猛然现出一闪而过的狠厉。

    她这一世真的很心慈手软了,看来也是她的心慈手软让这些人都觉得她好欺负,一个个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到她头上来。

    要是他们真的这么不知死活,那她不介意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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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7章 怕死

    谢良成的消息到底是让卫安有些坐立难安受了影响。

    原本以为一切顺利,除掉刘必平以后从前的麻烦便都告一段落,知道他们情况和把柄的人都已经消失。

    可是现在看来,竟还有一双眼睛一直跟着他们,在他们最不设防的时候又狠狠的给了他们一刀。

    这滋味实在是不怎么好受。

    卫安坐在收拾齐整的别庄的房间里,见蓝禾进来,便抬起眼睛看向她。

    蓝禾急忙关了窗户和门,皱皱眉头忍不住抱怨:“受了风寒之后您身子还没好呢,怎么能这样门户大开的吹了冷风?玉清也真是的……”

    年前在福建的时候,卫老太太隐约跟卫安提起过,蓝禾跟玉清都是比卫安大上三四岁的,按理来说也该配人了。

    问卫安有什么打算,是要把她们带去侯府,还是另有打算。

    带去侯府,那自然就是以后做通房或是在平西侯府许人的,现在多的是世家姑娘这样做。

    卫安问了蓝禾跟玉清自己的意思。

    蓝禾跟玉清跟着她这么多年,自来忠心耿耿,向着她替她打算,她觉得前路应当如何走,该问问她们自己的意思。

    跟着卫安久了,蓝禾跟玉清这丫头当的也同别人不一样。

    她们自然也想跟卫安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可是却不想效仿红娘跟崔莺莺-----谁都看的出来,沈琛心里只看得见一个卫安,其他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连永和公主尚且自讨没趣,铩羽而归,她们更不觉得能跟沈琛有些什么。

    何况就算是为了卫安,她们也不想有些什么。

    因此在福建,她们便诚实的将话跟卫安说开了。

    说开了,卫安便开始替她们打算起前程来。

    只是现在暂时却顾不上了,卫安看着她,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摇摇头便道:“不怪玉清,是我闷得头疼,让她开窗通风的。”

    谢家跟卫家的关系向来是亲近的,蓝禾知道卫安心里担心,因此叹了口气才劝她:“虽然担心是免不了的,可是您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要是真的身子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呢?”

    她一面说,一面将食盒里的参汤端出来:“这是老太太和侯爷吩咐炖了给您补身子的,您这几天比从前又更瘦了,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谭喜他们已经去打听了,肯定很快就有消息的,您先不要着急。”

    卫安嗯了一声,她现在的确不着急。

    因为着急什么时候都不能解决问题,着急担心都没有用,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要尽力保持冷静。

    谢良成得罪的人有限,不管怎么说,就跟沈琛说的一样,凡事做过便会留下痕迹,谭喜他们也都对荆西的事情知根知底,要打听消息也并不难。

    她正想着,玉清便匆匆进来,来不及看她一眼,便急忙道:“姑娘,老太太那边请您过去一趟。”

    卫安就有些诧异,时候已经不早了,明天便要赶回京城,老太太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歇下?而且算算时间,她们刚刚才见过的。

    可是虽然诧异,她却并不敢耽误,急忙收拾了,换了衣裳去老太太的主院。

    翡翠和青鱼竟都站在廊檐下,见了她匆匆行了礼,便替她打了帘子。

    卫安越发觉得奇怪,进了门便听见卫老太太问:“老三家的我还不清楚?她是个最机灵不过的,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那边怎么说的?!”

    这时候卫安已经转过了博古架,一眼便看见了跪在地上回话的林海眉心就突的一跳------林海一直是在家中管事的,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忽然来了别庄?

    明知道明天卫老太太和卫安就会回京了,家书是一直都写着的,也提前遣了人回去送信,要是没有重要的事,今天应该就是侯府派来的那些下人伺候妥当便是了,没有理由让林海走这一趟。

    何况卫老太太刚才还隐约提起了三夫人。

    好端端的,三夫人能出什么事,值得让林海这么急赶慢赶着过来讨主意?

    卫安不明白,轻声喊了一声祖母。

    卫老太太见了她,脸上的神情才和缓了些,略微一点头便继续问林海:“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林海恭敬的应了一声是,便说起了事情原委。

    原来是三夫人家里出了事。

    荣昌侯在郊外赛马之时出了些岔子,摔伤了腿,回京之后便特地去请了孔供奉来瞧,孔供奉替他诊治了,谁知道这伤势非但没有好,反而更严重了。

    到后来,荣昌侯甚至连床都下不得了。

    隆庆帝最近对荣昌侯的恩宠日盛,很喜欢召他进宫问话,许久没见荣昌侯进宫,便觉得奇怪,派人出宫一问,才知道荣昌侯是重伤了,且伤势一直都没好。

    便亲自让王供奉也出宫替荣昌侯瞧病。

    谁知道王供奉却瞧出了不对劲之处-----荣昌侯接骨便没有接好,且用药不对,伤口已然化脓腐烂,且最重要的便是骨头没接好,现在已经歪了长好了。

    这种情况下,难怪荣昌侯会一天一天的病情加重,导致连床都下不了了。

    王供奉跟孔供奉交情好,却也知道这不是件小事,荣昌侯问起,他就委婉的说了情况。

    荣昌侯却怒气冲冲的将孔供奉告到了隆庆帝那里,指责他是庸医,误人性命。

    孔供奉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要说他是庸医,恐怕连荣昌侯自己都不信,隆庆帝也不信,让人召孔供奉前来对质。

    孔供奉却说自己当时接骨的时候荣昌侯的骨头好好的,接的位置也是对的,至于开的药,都是有药方的,自己这里也有存证,也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荣昌侯的伤势不重,荣昌侯府后来又一直没来人再说什么,他便以为荣昌侯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就没有去看。

    谁知道荣昌侯竟又说骨头没接好,还说药没用对。

    他有些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眼前的状况,更不知道荣昌侯为什么反口咬他这个当大夫的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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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8章 污蔑

    孔供奉的说词立即便遭到了荣昌侯府的反驳,他们说孔供奉说的分明就是假话,难道还有人用自己的腿开玩笑的?

    当初接骨是孔供奉接的,也是孔供奉开的药,他们出于信任,便没有再去请别的太医看,谁知道竟病的一天不如一天。

    要不是隆庆帝指派了王供奉来,只怕荣昌侯都死了。

    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话说到这个份上,隆庆帝也觉得孔供奉有嫌疑,将这一桩无头公案交给了锦衣卫审理。

    锦衣卫……

    卫安心念一动。

    如果是交给了锦衣卫的话,怎么还会扯到三夫人?

    卫老太太也是这样想的,她见林海不说了,便皱着眉头问:“锦衣卫查到了什么?”

    “孔供奉坚持说自己什么也没有做,并没有贻误时机,也并没有害荣昌侯。锦衣卫审他没审出什么,可是审他的药童…就审出了些端倪。”林海的头压得更低:“那药童招供说,孔供奉的确是故意存了谋害荣昌侯的心思,因此故意替他接骨之时接的位置不正,又开了药让这伤口更加严重。”

    真是笑话。

    卫老太太冷笑了一声:“打量着这天下人都是傻子!孔供奉是疯了才会这样做。”

    但凡有点脑筋的,怎么会做这么蠢的事?!

    冯家这栽赃陷害的手段总是这么低劣,让人简直看不下去。

    林海等她说完,才紧跟着又说了下去:“三少也是这样说,他觉得这件案子动机不明。谁知道那个药童却说……孔供奉其实早已经怀恨在心。”

    他顿了顿,小心的抬头看了卫安一眼,才继续道:“药童指认孔供奉是因为三夫人的撺掇而对荣昌侯府满怀怨忿,还说三夫人是因为郡主的事情,所以对冯淑媛格外痛恨。这回见荣昌侯出事,父亲又替荣昌侯治病,便起了戏弄荣昌侯的心思。”

    这个说辞未免也太勉强了。

    可是架不住就是有人信-----毕竟荣昌侯是实实在在的下不了床了,险些丢了性命。这个苦肉计用的如此逼真,哪怕这理由再荒诞,也由不得人不信了。

    卫老太太嗤笑了一声,眼睛里却半点笑意也没有:“真是长见识了,冯家还能下贱到这个地步。”

    当初明皇后的死,冯贵妃在其中出力不少。

    后来冯家更是想算计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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