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谣言,不仅在新野,还在襄阳,南郡一带非常的流行。有心人也看得明白,这些谣言不仅是针对刘正这个正主的,背后隐藏的毒针更是直指刘备这个名满天下的大汉皇叔。

    新野邓家势力在荆州排名中下,但胜在与大多数豪强关系牢靠,最近又举家迁往襄阳。

    谣传一起,一些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的人自是登门拜访,不过除去少数的一些人以外,全部都吃了闭门羹。

    摆出来的态度,十足的像是家门不幸羞于见人的感觉。沉默中算是坐实了谣言的真实性。

    襄阳城内,镇南将军府,刘表孤疑的坐在书房内,拿着一份报告沉吟不语,对他那个名义上的兄弟,刘表知之甚深,照理说也绝不会收留这么一个废物。

    不过是有个同样的姓氏同样的祖宗而已,就是兄弟了?而且不仅给予了高位还给了带兵权,其他都算了,兵权可不是儿戏。由其是现在刘备实力不济的情况下。

    “去府库运一千件长矛,三百弓,再去拨五十匹战马,些许粮草,亲自带去新野送给我弟。”沉吟良久,刘表对坐在身前的蒯越道。

    “诺。”蒯越一丝不苟的应声着,雄毅的面容上没有半点波动。

    他知道这位主公是疑了,他也深知这位主公的个性,论起外宽内忌起来远胜袁绍,刘备的投奔,刘表外面宽容,留了刘备的统兵权还给了座小城安置,却时时刻刻的防备着他,同样却也把刘备当枪使,作为襄阳北边作为重要的一道防线来使用,与当初利用张绣如出一辙。

    “不过主公,刘备前些日子刚刚撤了三四千新丁,这次又出了这件事,必定声望大减,新野也就不那么牢固了。”这些话其实蒯越不说刘表也知晓,但蒯越还是说了出来。

    “先去探查一下,如果是事实,我自会命文聘募集一些兵丁,以备不时之需。”在忽明忽暗的灯火下,刘表的面上不见喜怒。

    “诺。”蒯越躬身站起,走出了书房。

    出得门外,蒯越仰天叹了口气,自己这位主公,老态已显,心里的忌讳却是更加的深了,想起北边曹操的强势,蒯越的心中有些担忧,又有些解脱般的感觉。

    新野啊,除去刘备这么个枭雄以外,其他还能留给蒯越的印象就只剩下那个老弟了,而这些天的那些谣传的女主角却是那个老弟的未亡人。

    说来惭愧,这些年荆州大多处于多事之秋,他忙于公务,对那位老弟的妻子也很少的过问,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怀着一种对亡友的愧意,这事儿他曾经亲自过问过,但邓论却一口咬定是刘正勾结荡妇敲诈邓家。

    蒯越自然不信。那弟媳他是见过的,姿色是一等一的,长得温柔可人,但性子却刚烈的很。对于邓家老头的话,而且邓家的作风也让他嗅出了一份不同。

    借着这个机会去看看,顺便接回…至少要接回剑儿。怀着这份愧意,蒯越心中思虑着。

    为了同样的一件事。新野城内,刘备也与简雍交谈着。

    “主公,虽然平白得了三千万的钱,但这….这实在是荒唐啊。”脸上并没有得到巨款缓解了财政压力的轻松,简雍的面色唯有沉重。

    “宪和不见萧何呼?”刘备道出了他心中的些许得意。

    “自毁名誉,以得信任?主公这是纵容了操德?到是我多想了。”随着刘备四处奔走,几乎没有再露出一点本性的简雍闻言,改跪坐为盘坐,洒然一笑道。

    当年萧何贵为丞相,名声盖世,几乎与刘邦相同,深深的被刘邦忌惮,后来也是自毁了名声,这才得到了刘邦的信任,得了个善终。

    现在刘备与刘表的关系,与萧何和刘邦有几分相似。刘备这么做,算是彻底的听从了刘正的建议,不仅自毁实力,而且还自毁名声。

    “哈哈,这到不是,是我那兄弟艳福不浅,财运不凡,撞到的。我只是捡了个现成。”刘备笑着把刘正的偶遇给说了一番,后面色微微有些沉重,叹息道:“不怕宪和笑话,我也不知此番作为到底是好还是差,毕竟这名声得来不易。”

    “名声所累,却一事无成不要也罢,要是真如操德所言,主公能成就霸业,值得。”简雍其实性子洒脱,只是这些年压仰下了把,今日这话题又有些趣味在内,往日压仰着的性格不自觉的露了出来。

    “也是。”刘备微微一笑,随即却自嘲道:“这方面还是操德想得开,你看看,这些天谣言满天飞,多少人朝他的将军府吐唾沫,他却照样面带笑意,过得百般轻松。”

    知道刘备心里是羡慕了,简雍也没往下说,而是抚掌笑道:“为今次这妙事,也为新野府库充足,当喝上三杯。”

    “来人,上酒。”心情也是不错,两人又是儿时好友,没那么多规矩,刘备笑着朝外边喊了一声。

    外面风云滔天,万夫所指的架势也不过如是了。刘正却是每天先去军营看看,再去张飞那耍耍,每天累的要死才回家。

    虽然苦,但脸上总是笑呵呵的,没半点背了恶名的恼怒。府门一关,照样搂着枝桃调笑取乐。

    不过刘正心里却不似面上这般轻松,名声他到真的不在乎,但那个邓家如此作为分明是不把他这个将军放在眼里嘛。

    这事儿打死他也不相信,不是邓家搞得小动作。没有邓家的首肯,谁敢谣言一个土豪?没有邓家推波助澜,这小小新野的一点破事,能马上流传荆州?

    妈的。这事儿让刘正心里腻不痛快,有种马上带兵平了邓家的冲动。再顺便血洗之,练练兵,抢几个丫鬟玩玩。

    可惜了那邓老头跑的快啊。刘正有点忘襄阳而叹息的感觉。

    今天身体有点懒的不想动,军营也没去了,张飞自然也不打算去了,卧在坐床上,微微闭起眼睛,一副悠然养神的气派。

    两个小妮子也整天没事干,只要刘正没吃去就腻在刘正身边,不是捏腿捏胳膊,就是剥水果喂刘正吃。

    有西瓜那是挑完子再切成片的,怕刘正噎着。瓜子核桃这些吃食就更不必说了。似乎俩妮子离了他刘正就没事干一样,这让刘正心里多少起了点怜惜,多好的妮子啊。

    不过这样的日子过的久了,有时候刘正会错以为自己成了懒猪了,幸好每天去张飞那去消耗能量,不然还真的成猪了也说不定。

    不过要是没有将来的兵乱,刘正也是乐意把自己养成猪的。每天安安乐乐的,还没有屠夫宰杀的危机,多好啊。

    “将军,陈氏携子求见。”刘正的身边加上刘盾,恶来,有是一个随从,再怎么说他现在这个样子有些不雅,或者说是太俗。两个嫩得能掐出水的丫鬟,要是再加上一些金银器的调配,简直像是乡下的土财主,哪有半点的汉室宗亲的气焰修养。

    就派遣了两个随从在门外守着,下的是死命令,就算是刘备来了也得挡一挡。

    “这小子现在来干什么?”一口吞下翠竹递上来的一点核桃肉,一失神,差点就把翠竹的整根小手给咽了下去。

    “老爷,我们先下去了。”这些天也不是没人打扰过刘正完美无限的生活,张飞那个大嗓子就因为某天刘正没去他家而来过这儿,差点就让他撞见刘正简直是懒猪一般的形象。

    有了那一次,枝桃很是照顾着刘正的脸面。

    等枝桃她们下去之后,刘正才扬声道:“叫他进来。”

    只是心里有些纳闷,剑儿那个小子每天早上来给他请安,风雨无阻,但也只是一天一次而已。这大中午的,还带了他娘过来干什么。

    剑儿那小子往常都是被薇姿宠着的,吃的也较好,住在将军府的这些天,除脸蛋渐渐有些丰润以外没什么改变,但薇姿的改变却极为惊人。

    消去了菜色之后,她脸上的肤质是如羊脂般的一种光滑,身子也变得有些丰腴,眼眸流转间散发着一种惊人的美意。

    那是她柔和的面庞下,给予男人惊人征服感的美意。

    自从薇姿进府后,还是刘正头一次见她,这种美意就算是刘正也微微的有些失神,小声咳嗽了下,掩饰住了自己的失态后,刘正端坐着身子,低头看了眼薇姿手上的一叠衣物问道:“这是?”

    在刘正失神时那种赤裸裸的眼神注视下,薇姿的脸蛋微微有些发红,红晕流转,更显美态。

    听见刘正发问,薇姿定了定心神,才道:“这些天多谢将军照顾了,妾没什么好报答的,这衣物是妾亲手缝制的,还请将军不要嫌它粗鄙。”

    第二十八章  疑似邓艾

    “人以类分,你看我像是个俗人吗?”刘正笑着打趣道,转眼间,又是很正色的收下了薇姿递上来的衣服。

    只是这中间,难免碰到了薇姿那柔滑的指尖,虽然只是短短的片刻,但确使得薇姿的脸庞更红。

    心中只觉羞臊,不过她也不是个计较的人,片刻也就缓过了神来,脸上的颜色也恢复了正常。

    “将军自不是俗人。”薇姿很是说了好话。微微一顿,又躬身道:“妾此来一是为了谢将军之恩,二是向将军告辞。”

    “住的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这话说到一半,刘正就停住了,仔细的瞅了眼薇姿,她脸上还是有些红晕,但更多的像是羞恼。心中联想一下,刘正自然清楚了原因。

    “怎么,外边的那些闲话你也听见了?”把衣服搁在一边,刘正呵呵一笑,问道。

    “是妾拖累将军了。”

    薇姿心中有些奇怪刘正的态度,按理说这件事情对她的名声有碍,但刘正的损失应该更大才对。

    连她都觉得羞中带恼,刘正却偏偏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清者自清,你我心中没鬼就好,管他外边怎么说。再说了,剑儿这么爱书,你要是带他去了外边,岂不是夺了他所好?”刘正还是一副笑脸,劝道。

    还有一个令他不想放人的理由,确实也为了剑儿这个人。先前还没多想,但仔细相处了下,加上剑儿那种每天都要向他借一本书的行为。

    再联想到他的姓氏,只有小名而没大名,口吃。一个绰绰有余的答案就呼之欲出了,这家伙难道是曹魏的邓艾?

    那个自己为自己取了名,大器晚成,自学成才的绝世名将?虽然有些怀疑自己的运气有没有那么好,但一些事实确实令剑儿很像邓艾,出身在新野更加是坐实了这件事。

    反正就是一句话,得了这么个大好处,现在让他放人?放去给曹操当将军?没门。

    “妾无牵无挂到也没什么,但将军却不同,要是因此而毁了前程,妾会觉不安。妾也知将军好心,但心里却觉得惶恐。”薇姿一点也没被刘正的话所影响,还是一心想离去。

    “名声是什么,那只是俗人才会看才会听的片面之言。也只有俗人才会在乎。再说了,现在你出去也未必能挽回我的名声,反而有些欲盖弥彰呢。”说了那么多,刘正的意思其实只有一个,你还是带着你的宝贝儿子安心住下吧。吃、穿、住、用,老子全包了。

    要是真是邓艾,那是老子赚了。而且不需要培养,自学成才就可以了。真他妈的划算。

    按照现在剑儿的那种小大人般的性格,刘正也不必坏怕他荒废掉。

    “娘,将军说得有礼。”有生以来,剑儿第一次违逆了娘亲的意愿,轻轻的挨着薇姿,道。

    虽然他还小,但也晓得名声的重要性,但他天性也是如刘正说的一般,不是俗人,自然也太在乎名声这玩意。

    只要他明白娘亲没有跟眼前这个年轻将军有所牵连就行了。

    “剑儿。”眼看着剑儿那副神情似乎不是在哀求,但做娘的哪会看不出来儿子是舍不得那些书简了,这里有好多他往常触及不到的书,由其是那些兵书。

    “谢将军大恩,来,剑儿,给将军磕头行礼。”刘正的话语动摇不了薇姿的意愿,但儿子的话却让薇姿有些摇摆,最后还是抵不住剑儿的眼神,薇姿只好再次给刘正行了个礼,唤过剑儿道。

    剑儿跟熟悉的人说话从来不口吃,神色却始终带着冷淡。但绝不是个不知道知恩图报的人,给眼前的这个将军磕头他是愿意的。是甘心情愿的。

    “好,好。”还没等剑儿磕第二个头,刘正就一把扶起剑儿,自己也不知道是得意还是欢喜的,连声道了几声好。

    扶起剑儿后,刘正对这满面诧异的薇姿笑道:“你生了个好儿子啊,聪慧懂事,这孩子我喜欢。”说到这儿,刘正特地的停顿了一下,让薇姿消化了一下自己的好意,这才道:“我愿收他为义子,教导他成才,恕我孟浪,不知薇姿意下如何?”

    中间特意的加了个孟浪后,刘正才道出薇姿的名,显得亲近。

    “这。”刘正说得实在太突然,让薇姿有些反应不过来,迟疑了一会后,这才对剑儿道:“快拜见父亲。”

    “父亲。”剑儿也有些闹不明白,但他极少违逆娘亲的意愿,恭恭敬敬的给刘正磕头,喊了声父亲。

    不管怎么说吧,心里还是有些欢喜的,这年轻的将军在他心里的印象是极为不错的,再加上搭救他们母子的大恩,要他侍做父亲他也没二话,但更令他欢喜的却是这里丰富的藏书。

    做将军。有刘正这个好的参照物,剑儿的心中认为这条路是条很好的出路。

    “好。”刘正心中确实是欢喜着的,再次道了声好后,随手指着一边案上的书简道:“那些书简,还有书房的书简,瞅着有喜欢的自觉拿,要是你有心,为父明日带你去军营见识见识。”

    刘正心中完全是把邓艾当做的可培养的小将军,他自己不懂没关系,他手下有专家啊,魏延这些人无一不是战场老手,他房间内的兵书更是成堆,随便剑儿闹都行。

    “谢父亲。”这热乎劲儿却是有些过头了,不仅是薇姿有些诧异,就算是剑儿也有些不适应,再次拜谢刘正的时候,也有些不对劲。

    这刘正可不管,中午不仅留下了他们母子一起用膳,还不停的虚寒温暖的,似乎为了剑儿释放了全部热情。

    从小没有父爱,剑儿心中充满的是一种不适应,但薇姿不同,在听到刘正问过他们是否穿的暖的时候,眼眶有些湿润,想起了她那个死鬼丈夫,也跟刘正一样体贴的男人。

    渐渐的,似乎与刘正的身影重合了。

    摇了摇头,薇姿赶紧把脑中的这个想法给驱除了,遮挡的掩去眼角的泪痕,微笑的看着刘正的热情,与儿子的被动接受。

    他儿子,总算有个男人疼他了。

    用完膳之后,薇姿就带着剑儿下去了,走在过道上,薇姿拉着剑儿的手道:“今日的情,我儿一定要记下,要待他如生父。”

    她心里不仅是为了刘正的恩情,也有一些私心存在,刘正在怎么说也是个将军,靠着这个身份,剑儿要是任他做父亲,将来的前程也必定会有着落的。

    薇姿再怎么聪慧却也是个女子,她晓得刘正的身份高贵,可以依靠,却不晓得现在刘备这份势力正处于风雨飘摇的地步。随时都会倾覆。

    这一份不知,才会让刘正认义子认的那么轻松。

    “娘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想报,如此大恩大德,剑儿晓得怎么做的。他就是我父亲。”剑儿仰着小脸,神色虽然淡,但说出的话却带着极为肯定的语气,坚定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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