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晓见丈夫接了个电话之后就一直沉着脸,于是有些担心的问了句,“怎么了,什么事你不高兴了?”

    “没什么,吃过饭再说。”威向远觉得枭墨轩和沐歌还在这里,当着外人的面说家事不合适。

    枭墨轩和沐歌相互看了一眼,便知道应该快些放下筷子,然后迅速离开才是。

    转眼二十分钟后,枭墨轩和沐歌放下筷子,又稍加停留了片刻后,便借口有事先行离开。

    威含将人送走,又支开佣人后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除了马晓父子二人脸色都有些严肃,“爸妈,我有件事想问你们。”

    威向远本来有事想要跟他话说,但见他先开口只好先让他说,“你问。”

    “清心言父亲当年在医院去世,跟你们有没有关系?”威含不想拐弯抹角于是问的很是直接。

    威向远在听见威含的问题后脸色突变,马晓觉得儿子这问题问的太伤人,“你这孩子,问的这叫什么话,她父亲的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当时不是说是伤势过重没抢救过来么?”

    威含看向父亲,“爸,您的回答是什么?”

    “跟我去书房说。”

    “威向远为什么要去书房,有事你就在这里说。”马晓见丈夫有意不让自己知道事情的真相,她有些恼怒的看着他,她不不知道他要闪躲什么,难道这件事真的跟他有关?

    威向远见妻子如此认真冷厉的看着自己,便知道她也是瞒不住了,“好,既然今天就我们三个人,那我就把事情说清楚,当年清心言父亲的死的确跟我有些关系。”

    “什么关系?”威含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攥紧。

    “当年你二叔被抓,我去找个清心言的母亲,希望她能和平解决这件事情,要多少钱我们都愿意赔偿,可她的妈妈坚持报案,这让我们很被动,甚至觉得你二叔太过委屈。”

    “做错了事情就该接受法律的制裁,这有什么可委屈的?”

    “可是当年错不在你二叔,他激动的去刺伤他,是因为……”

    “因为什么?”威含对此一直都很好奇,原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的做着各自的生意,怎么就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因为你二叔被人算计,跟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可那时候谁都知道你二叔很爱你二婶,不管是对家庭还是对孩子他都是全心全意的爱着,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二婶坚持要离婚,你二叔不服气对你二婶说,说他会证明他是被算计的,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出自于他的本意,于是他找人调查,结果发现是清心言的父亲所为,所以便有了后来的事件。”当初他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只想瞒住这件事,毕竟这对威家来说是件很丢人的事情。

    “好,就当前面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你做了什么?”他现在不想去判断前面的一切是真是假,他就想知道父亲为什么要那么做?

    “后来你二叔被抓,我们希望他能说出事情的原委,可他什么都不说,为了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找人托关系偷偷的见了他一面,在我的逼问下,他才对我说出实情,我跟他说不管怎么样既然伤了人就接受判决,我会尽力为他善后争取减刑,可谁能想到就在我见他的第二天,他便选择了自杀。”威向远跟弟弟感情一直很好,可以说从小到大两个人无话不说,即便结婚之后,两个人也时不时的偷偷溜出去喝酒谈心。

    所以,听说他在狱中自杀的时候,他真的悲痛欲绝,恨透了清家的人。

    “然后呢,你觉得这是清家的错,所以你买通了护士医生,让他们以看似合理合法的手段,让清心言父亲死的毫无破绽对吗?”

    “其实那并不是我找人做的,而是你二婶偷偷的以我的名义找人那么做的。”

    威含看着父亲,“那钱是以你的名义汇给对方的,你又怎么解释?而且那么一大笔钱?”

    “那笔钱是我给你二婶的,觉得你二叔不在了,我不能不管他们娘俩,给他们钱的时候,你妈妈是知道的,至于数目大了点,是因为我跟你二叔两个人一直在买股票,他出事之后我就将所有的股票抛售,将挣来的钱都给了你二婶。”

    “没错,这我的确知情。”马晓对当初给他们钱的事情是知情的。

    “好,既然这样,那么在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为什么不去说明情况,反而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他以为他的父亲是一个顶天立地又正直的人,可没想到他竟会是这样的人。

    “说明什么?告发是你二婶买通的人,害了清心言的父亲抢救无效死亡?当年你弟弟还小,失去父亲已经是个致命的打击,我还要亲手将他的母亲送进监狱吗?而且,当初是清心言的父亲先陷害的你二叔,是他让我没了弟弟,让原本幸福的家庭就此支离破碎,一命换一命又有什么不妥?”即便是此刻,威向远也不觉得当初那么做有什么错,虽然心里对清心言有些愧疚,但他不认为她父亲死的冤枉。

    听着丈夫说出来的话,马晓捂着心脏脸色难看的指着他,“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你不跟我说?事到如今你还如此不知错?”

    看到母亲情绪激动,威含慌张的跑去拿药,当马晓平静下来之后,她握着威含的手语带哽咽的叫了一声,“儿子……”

    “妈,别说话,好好休息。”母亲的心脏经不起刺激,加上年纪也大了他真的很担心她会出问题。

    “妈妈没事,好多了,我就想知道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年她竟然一无所知,可在这个时候儿子却突然知晓,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南门梦娴给我的资料,上面有明确的信息,包括以你们的名义,转账给当时治疗清心言父亲的医生和护士的记录,所以我才回来询问,我以为这上面的信息不足为信,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即便这一切不是我父亲所为,可他却是包庇了二婶的罪行。”对此他很恼火,也很愤怒。

    “她想干什么,跟你结婚?”

    威含点点头,“嗯,我想是的。”

    “那你……?”马晓突然紧张的抓着儿子的手,她不想让儿子失去幸福,可是这边是她的丈夫,是整个家族的颜面与兴亡,一旦这件事情曝光,清家势必会报复会行动,还有威子琛的妈妈也将受到法律的制裁,这样一来被牵扯的人太多太多……

    正说着威向远走进来,手里端着杯水递给马晓,“好些了没有?”

    “威向远,这才是你真正反对清心言和儿子在一起的原因对不对?你觉得对清心言有所愧疚,觉得事情一旦败露,两个孩子势必会痛苦,所以你宁愿反对到底,甚至煽动家族的人跟你一起反对对吗?”

    威向远点头,“是,虽然清心言父亲的死并不是我害死的,但至少我帮着隐瞒了真想,所以对清心言我有些愧疚,但对她母亲我没觉得有什么对不起,当初她若不坚持报案,能够私下解决这件事,事情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至于她父亲的死我更加不觉得冤枉。”

    “你错了就是错了,为什么还要狡辩?”威含看着父亲的眼神里满是失望。

    “现在说谁对谁错没什么用了,你只要告诉我你的决定,刚才在吃饭的时候,是南门梦娴的父亲打来的电话,他问我们两家的婚约是不是要解除,如果是的话他明天变会登报澄清,但他的女儿会做出什么来,他就不知道了。”

    威含看着威向远,“其实,你早就知道南门梦娴手上有你的把柄对吗?”

    “是。”

    “原来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你换取自由,保护家族的棋子,工具?”

    “这不仅仅是我为了我为了整个威家,也为了你,为了清心言,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又何必让它重起波澜?让你跟南门梦娴订婚也好结婚也罢,虽然是为了让他们闭嘴,但也是觉得你个清心言根本就不可能有未来,还不如趁早了结的好。”

    威含望着自己曾经崇拜敬重的父亲,“你用这样的方式来挽救威家的颜面,来挽救你和二婶的自由,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第289米 两个人,就此诀别!三更

    看着儿子如此难过的表情,马晓很是心疼,她抓起儿子的手,“如果你当真不愿意跟南门家妥协,妈妈不会逼你,还有不管要承受多少指责,妈妈都会站在你身边陪着你护着你。”

    威含此刻心绪有些烦乱,见母亲没有大碍抬手拍了拍她的手,“妈,您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就先回去了。”

    威向远看着起身的威含,冷着脸叫住了他,“威含……”

    “威向远你给我闭嘴,你要是再敢逼儿子,我就死给你看。”马晓愤怒的瞪着自己的丈夫,从结婚到现在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讨厌过他。

    威向远见马晓如此激动,便没再说话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威含,而威含也正在看着他脸色黑到极点。

    几秒钟之后,威含终究一言未发转身离开,那决然的样子让床上的马晓心如刀绞,“这下你满意了吗?你满意了吗?威向远他是你儿子,你的亲生儿子。”

    “对不起。”威向远跟马晓道歉,为过去的隐瞒,也为现在的状况。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儿子,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对我对这个家付出多少我都没什么,可是你想想你为儿子做过什么?一个父亲该有的疼爱,一个父亲该有的陪伴,你一样都没有,你给他的除了责难就是痛苦,威向远我恨你,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见她情绪激动,威向远连忙出声,“好,我走,你别激动,我就在门外守着,有事你叫我。”

    “滚!”

    威向远迅速退了出去,对于这件事情他的确有亏与他们母子,不该欺骗和隐瞒,可是他没有选择,总不能弟弟刚刚过世,他就大义灭亲的对弟媳和还小的孩子下狠心,即便知道当初的选择对儿子不公平,可谁让他是威家的接班人呢?

    从家里出来的威含,开车来到卖场,看着里面只剩下清心言一个人在忙活,他眼里泛着泪花,他想要守护的仅仅是她而已,可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圆满?

    他眼含热泪的坐在车里,她微笑着在里面整理,望着她威含是满心的不舍和内疚……

    静静的坐了许久,最终拿出手机打给她,“回家了没有?”

    清心言怕他又要碎碎念自己,故意说谎骗他,“回家了,我我正要睡觉呢。”

    “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别让自己太辛苦,知道吗?”

    “哎呦喂,明明是你比我还累,干嘛总担心我,我好着呢,不用你操心。”

    威含一直注视着里面的她,见她一脸笑意的接着自己的电话,他语气低沉了许多,“言言,如果我暂时离开一下,你真的会照顾好自己的对吗?”

    清心言的心猛地被揪紧,脸上的笑容尽失,“你……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你是不是真的可以照顾好自己?”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望着里面的她心痛到无法呼吸。

    “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可是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清心言满是担忧,整颗心也吊了起来。

    “你要记得,我爱你,不管何时何地什么身份,我对你的爱至死不渝。”他在用这样的方式,跟她表达自己对他的爱。

    可他越是这样说,清心言的心里越是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能不能对我说实话?”

    “没什么,就是要暂时离开一下你身边一下,答应我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让我担心。”

    “你要去哪儿,去哪儿?”电话那头的清心言显得有些焦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能信守诺言这是我的错。”

    清心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语气颤抖着问道,“你是不是要跟南门梦娴结婚?”

    “言言,虽然这不是我的本意,可是我别无选择,对不起。”

    “如果这是你的别无选择,没关系,我理解,祝你幸福。”话落的同时,整个人滑座在地上,放声痛哭。

    她以为他是因为家人的逼迫,才让他不得已选择与南门梦娴结婚,所以她说她能理解,只是心有多痛只有她自己知道。

    车里,威含看着坐在地上哭的清心言,自己也泪如雨下……

    这一夜,两个人,谁都没有入眠。

    一个车里,一个屋里。

    唯一相同的是,都有一颗悲伤不舍的心。

    眼见着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的白,威含微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将电话打给枭墨轩,“麻烦沐歌来卖场照顾一下清心言。”

    “你决定了?”听他说要让沐歌去照顾清心言,他便猜到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我妈妈的身体承受不起太大的刺激,正如你所说在爱一个人的同时,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此刻他才知道枭墨轩当时的选择有多么无奈和痛心。

    “威含,每个人的状况不同境遇也不同,再说南门家也不是那么的牢不可破,所以别这么悲观。”枭墨轩此刻已经有了南门家的把柄,只是如果威含父亲当年真的做了什么,那便是致命的,所以他即便有的南门家的把柄,若南门梦娴不想放手,怕是也不能化解威家的危机。

    “我妈妈的身体,真的承受不了太多,我不敢冒险,哪怕我不甘心不舍得,我也不能那么自私,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枭墨轩握着手机,心里也很是难过,他能体会威含此刻的心情,那种无力感,真的不是语言能够形容的。

    “你还有几天时间?”

    “你放心,我会等她跟星耀集团正式解除合约之后,再订婚或者结婚。”这是他能为清心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既然你还有时间,那么我劝你再好好想想,或许事情还有转还的余地,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妨再查查。”

    “晚一点我们见一面吧。”

    “好,你先回去洗个澡睡一会儿,然后给我电话。”

    “嗯。”

    睡在一旁的沐歌见他挂断电话,闭着眼睛窝在他的怀里出声询问道,“是威含吗?”

    “嗯,起来吧,我送你去清心言哪里,她不太好。”

    沐歌猛地睁开眼睛,“什么叫不太好,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清心言父亲的死,真的是威含父母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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