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栀还是小孩子时,也有过一段经常被鬼吓哭的时期。

    比如走夜路听见有鬼叫她名字,比如看见谁的肩上蹲了只吊着眼珠子的女鬼。

    还比如——大半夜睁开眼看见有鬼正趴在床头看着她。

    沈栀对鬼没有什么畏惧,但就算再不怕鬼,半夜醒来突然发现一个漆黑人影出现在床头,用一双空洞无光的眼珠子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时,沈栀的脑袋还是轰地一声炸开,惊得几秒都没下一步动作。

    漆黑影子嘴唇翁动,嗓音沙哑:

    “……去——死……哎呦——!”

    不过,不论是会哭的小孩子沈栀,还是现在的沈栀,对于这种突发事件的第一反应都一样——

    有鬼吓人怎么办?

    多半是欠揍!

    “……什、什么动静?”

    “谁从床上掉下来了吗?”

    “可是……好像床上都有人啊……”

    被重物坠地声音惊醒的众人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黑影。

    沈栀收回自己的拳头,两手抓着上铺的栏杆轻松地翻了下来。

    醒来的聂诗诗拿起塞在枕头底下的手电筒——这还是她中午趁办公室没人顺来的——照亮了底下的人影。

    “啊——!”

    等看清地上是个什么东西后,宿舍里的女孩瞬间全都失声尖叫,疯狂后退试图离地上那个蠕动的鬼影远一点。

    “有鬼啊啊——!!!”

    似乎被这些尖叫声鼓舞,刚刚还被沈栀一拳打得不能动弹的鬼已经颤巍巍地爬了起来,跟什么爬行动物一样,贴着地眼看又要不怕死地朝沈栀扑过来。

    进副本这么久,这种主动找上来攻击性还这么强的鬼怪,沈栀还是第一次遇见。

    鬼的速度异于常人,几乎是眨眼就变换了位置,沈栀哪怕是一拳就能让这偷窥鬼灰飞烟灭,也要能碰得到对方才行。

    眼看这鬼跟泥鳅一样抓不住,沈栀避开对方的一个猛扑后,大喊一声:

    “诗诗你外套多少钱!?”

    聂诗诗:???

    “……一、一万多……”虽然满腹疑惑,但聂诗诗还是第一时间回答了她的问题。

    “借你外套用一下!”

    聂诗诗以为她是想拿外套兜住那鬼,虽然觉得恶心,但也毫不犹豫地给沈栀丢了过去。

    沈栀眼疾手快,迅速避开攻击的同时拿到外套,然后望着趴在地上的恶鬼,气势汹汹地喊了一句:

    “蝴蝶/刀,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

    什、什么玩意?

    所有人都被沈栀这一句莫名其妙还有点羞耻的话搞得一头雾水,而下一秒,沈栀手里拿着的外套泛起白光,白光又渐渐变成无数闪烁的光点,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

    三秒后,光点如花火炸开,又迅速倒转凝聚,在沈栀的手里凝结成一把刀柄纯黑的蝴蝶/刀。

    这非现实的奇幻画面令室内众人全都惊得说不出话,最后还是聂诗诗来了一句:

    “艹!老子这外套是联名限量款啊!!”

    当然,命都快没了也没人真去计较一件外套的事情,有了蝴蝶/刀的沈栀如虎添翼,她的刀比拳头快,那恶鬼还没回过神,一把蝴蝶/刀就刺破了他的裤子,将他直接钉在了墙上。

    最关键的是,刺破的位置相当微妙,再往左一寸,刺个对穿的可就不是裤子,而是某个不可言说的位置了。

    恶鬼碍于这一点,连挣脱都不敢,还在犹豫要diao还是要命时,沈栀一爪子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都当鬼了还怕伤着diao,挺执着啊。”说完回头看身后的几个小媳妇,“给我找根绳子来,好不容易抓着个能说话的,我今天一定要问个清楚!”

    或许是沈栀刚刚那一刀甩得过于炫技,一帮看得目瞪口呆地小媳妇居然也没人问问是个什么情况,乖乖地满屋子老老实实给她找绳子。

    绳子肯定没有,但把大家的毛巾撕一撕打个结,也挺结实。

    等沈栀跟聂诗诗把鬼捆好后,小媳妇们很自觉地给沈栀搬了个凳子在前面,然后齐齐并排缩到沈栀身后,好奇地打量着被捆的恶鬼。

    “刚刚扑的时候不挺嚣张吗?”沈栀双手环臂坐在凳子上,仿佛一个土匪窝的女头头,“叫什么名字,生前干什么的?为什么半夜偷袭?说!”

    聂诗诗:“……”

    对鬼严刑拷打这种事,也就只有沈栀能干出来了。

    沈栀的那个小同桌就站在她身后,其他人都不太敢直视这鬼,但她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这一看,她忽然啊了一声。

    “你认识?”聂诗诗闻声转头,“他生前是什么人?”

    沈栀也看向她,被两人盯着的小姑娘有些紧张,她两手比划着什么,嘴里咿咿呀呀,说不出任何成句的话。

    “她……她不会说话的。”小姑娘旁边的女孩小声说,“我们都叫她小哑巴。”

    沈栀有些意外。

    这个女孩似乎看得懂手语,小哑巴一边比划,她一边解读:“……他是……我们这个学堂的前任校长……”

    “只只你过来看。”聂诗诗眼尖地从呲牙咧嘴的恶鬼身上找到了一个手机,“这里面应该有什么线索。”

    这个牌子的手机要七八千,确实不像是这个村子普通村民的消费水准。

    相册里面有几张合照,一张是一群平均年龄四十多岁的中年糟老头子,下面一排年纪差不多的中年妇女正给他们洗脚。

    这几个洗脚的中年妇女都挺眼熟,全都是隔壁那个2班里的主妇。

    “小哑巴说……照片里面站着旁边的那个,就是这个鬼校长。”

    沈栀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恶鬼,虽然恶鬼已经面目全非,但隐约能看出一些生前的影子。

    这几个男人,应该都是这些女人的丈夫。

    而这些女人的丈夫,看起来似乎跟这个前任校长交情不浅。

    那么这个女德班,跟这些男人会有什么联系吗?

    “……嘻嘻嘻……”鬼校长发出了一阵古怪地小声,被捆得动弹不得的他抬头死死盯着小哑巴道,“……我记得你……你当时被买来的时候,还有个同伴……”

    小哑巴的脸色顿时变了。

    “……她是你的好朋友对……老徐家想娶她,她不肯……送进学堂里也不安分……你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咯咯咯……我知道啊……”

    恶鬼的笑容狰狞又疯狂,裂开的嘴里满口鲜血,牙都染得血红。

    “……她被打断了两条腿,割了一个耳朵,这也不妨碍她生孩子……头胎的女儿还没喘两口气呢,就在她面前活活被掐死了……”

    小哑巴睁大了眼,眼泪汪汪地瞪着这恶鬼,她说不出任何话来,发出的声音是断断续续不成段的嚎叫,除了哭以外,她连痛痛快快地骂人都办不到。

    就在小哑巴挥舞着手想要掐死这恶鬼之时,沈栀比她更快,一拳挥过去,直接被这恶鬼的头盖骨都掀飞一半,脑浆和鲜血瞬间泼了一墙。

    整个寝室一片死寂。

    有几个受不了这种血腥画面的,冲到门边吐了一地。

    聂诗诗也有些反胃,但比起害怕,解气倒是占了上风。

    这样的狗东西,真是千刀万剐不为过。

    “你这嘴叭叭叭的,有什么用?人家这些小姑娘再怎么都还活着,你一个都死成这样的糟老头子,也不知道得意个什么劲。”

    沈栀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对女人有这么大恶意,死了都不放过这个学堂里的学生。

    聂诗诗却找到了原因。

    “……这个鬼校长,似乎是林校长的父亲。”聂诗诗看过另一张照片后,又看到了手机里的消息对话,“他们两父子对女人的憎恨,可能来源于他的妻子。”

    照片里的女人很年轻,站在两个男人身边,神色有些郁郁寡欢。

    消息对话并不长,大致的意思是这个女人在城市里打工了几年,说想要上学,今后留在大城市生活。

    鬼校长当然不同意,一开始还只是劝她,说她应该好好相夫教子,带孩子侍奉公婆,不该去上班,还读书,读书有什么用?现在的女人不安分,不都是书读多了惹的祸吗?

    然而女人却执意要走,劝告变成了破口大骂,到最后鬼校长说他一定要带她回来,这之后,女人就再也没有发过消息。

    可以想见,女人多半是遭到了毒手。

    “……你们这些女人……是不过是生育的机器而已……”只剩半边脑袋的鬼校长牙齿嘎嘎作响,居然还能说话,“……就算没有我,也有我的儿子……你们一辈子就只能困在甜水村里……一辈子给这里的男人生儿育……”

    “哦?”沈栀捕捉到了什么关键内容,“看样子,你对你儿子寄予厚望啊。”

    鬼校长的笑容忽地僵硬了。

    聂诗诗眼见沈栀抓住了他的命脉,心里舒坦多了:“刚刚我还觉得就算现在再杀你一次,好像也不太解气,现在终于找到解气的办法了。”

    他们是肯定不会放过林校长的,但沈栀现在稍微改变了一点想法。

    “原本我打算直接送你下地狱,不过我想着,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先走,等我干掉你儿子,再送你一家人团团圆圆。”

    鬼校长这下再也笑不出来了,被绑在椅子上的他开始剧烈挣扎,想要撕碎沈栀却无能为力。

    沈栀手中的蝴蝶/刀翻飞如花,她回头看了眼瑟缩在角落里的小媳妇们。

    “对了,这糟老头子跟他儿子都坏得很,你们想揍一顿出出气吗?”

    缩在成一堆的小媳妇齐刷刷地看向沈栀,眼中几不可察地,亮起了些微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女德班以及拐卖事件有在现实事件中取材,有真有假,大家当故事看就行,下章给只只攒了个大招,冲鸭!!!

    今晚还有一更,尽量十点前写完!

    想要更多的评论和收藏,救救孩子呜呜!

    第11章 第十一只鬼

    小哑巴是第一个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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