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怀德也是一脸的无奈,感叹道:“娘娘这么做是不想让您落入楚军之手,她知道南门早晚都会为楚军所破,只好出此下策,皇上,您不应该责怪娘娘,天下间哪有做父母的愿意看着儿子有事?她这么做也是为您好,她——”

    这家伙要么不说话,一旦说起来便是没完没了,绍岩打断他的话道:“朕知道她是为朕好,朕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哎,母后不明白朕的心思,难道你们也不明白吗?朕身为一国之君,应该与将士们奋战在一线,而你们却让朕置身事外,如今南门被破,社稷不保,你们让朕何以面对天下臣民?”说罢,他回过头对着章怀德道:“章将军,朕不是向全国各个州县发出手谕吗?怎么?莫非当中出了什么岔子?”

    章怀德双腿一屈,两膝重重的磕在地上,含泪道:“微臣有负圣恩,微臣但求一死,请皇上成全。”

    绍岩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跟我卖关子,你要是再跟朕来这一套,朕现在就让人砍了你。”

    章怀德不敢造次,忙道:“皇上您有所不知,微臣派出的那十名勇士快马加鞭赶往各大州县,信虽然是送到了,可是有一半以上的总兵表面上极力拥护朝廷,私下里却是按兵不动。”

    日,这帮可恶的家伙,老子当初真应该将他们全部开掉,妈的,一帮喂不熟的豺狼,难怪古人会说,妇人之仁办不了大事。绍岩后悔当初没有狠下心,这才引发如今这个将在外,君令不授的局面。

    城外的那些队伍大部分是郭威的旧部,他们对绍岩处决郭威一事一直耿耿于怀,在绍岩的手谕还未传达到他们手里之前,他们早就一齐商议好编织各种理由来应付。

    如此说来,城外能调的兵,除了长庆城的张百户和岐县的金枪王,也只有失踪的白如雪所部了,然而,张百户那边屯兵也才七万余人,一旦将他们调出来,势必会给被阻隔在外的梁军以可乘之机。

    白如雪那边更是不必说,自从兵败运河后,她以及手下的五六万人马奇迹般的消失,这让绍岩百思不得其解,同时又不得不为自己的孤立无助而感到痛心,不禁仰天叹了一口气,“想我东林虽非泱泱大国,却也横跨十几个省市,想不到到最后竟会是这个局面,看来朕确实不配做这个皇帝啊。”

    “皇上,您千万不能这么说,在微臣看来,您是最英明的皇帝,将来还是天下霸主。”常一笑说道。

    绍岩苦笑道:“一笑,你就别在安慰朕了,什么英明?什么天下霸主?朕现在就像一只丧家之犬,到处逃难,天下之大竟无朕容身之处。”

    见皇帝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常一笑、章怀德甚为难过,二人扑在地上,齐声叩道:“不管今后怎样,属下愿誓死跟随皇上左右。”

    绍岩见他们一片赤诚,心中倍感欣慰,此时此刻,他最关心的还是宫里面的情况,心道,楚军攻入皇宫,肯定会对那里大肆洗劫一番,如果是单纯的抢些财物倒也罢了,反正整座皇宫也找不出几个钱,原来前段时间为了打战,值钱的东西大都已用来支援前线打战了,只剩下一些不太起眼的首饰之类的。

    可要是这些楚兵像梁兵一样残忍,见人就杀的话,那么宫里上下几千人面临的将是灭顶之灾,想到这里,绍岩仿佛看到了那一幕血腥的画面,听到那一声声无助的哀嚎声,便二话没说,立即爬上章怀德的那匹战马。

    二人大吃一惊:“皇上这是要上哪儿去?”

    “宫里还有这么多人,朕要赶回去救他们出来。”说着,绍岩两腿夹紧马肚,驾了一声往前走去,二人赶紧冲到马前拦住了他,“皇上,您不能去。”

    “大胆。”绍岩提起缰绳,恼羞成怒道:“你们拦着我做什么?我现在要赶回去救人,再晚就来不及了,快给我闪开。”

    “不行,皇上,您今天就是将属下打死,属下也不会让您去的。”常一笑坚决的道。

    绍岩火冒三丈,急道:“一笑,朕是去办正事,你要是再拦着朕,那就是陷朕于不仁不义,出了事情你担当得起吗?”

    “我——”常一笑无言以答,随即跑过去抱着绍岩乘坐的那匹马的脖子,恳切道:“您是皇上,属下不敢冒犯,可是这回您必须听属下的。”

    绍岩冷哼一声道:“听你的?听你的,人都死光了。”

    “皇上,您听属下说,当日我们遵照太后娘娘的意思,以数千兵马护送您从南门突围,如今只剩下这两百多名弟兄。”常一笑指着那些士兵道:“您再看看他们,哪一个不是伤痕累累,可弟兄们并不后悔,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您在,咱们还可以东山再起。”

    见这小鬼说起话就像一个老大人,绍岩想不听都不行,只不过他还是有点放心不下郭太后等人的安全,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错过了永远将不复存在。

    “听说楚兵攻进城中时,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到处缉拿您,您此去无疑是自投罗网。”常一笑接着道。

    “是啊,皇上,一笑说得没错,太后娘娘为了不让楚军祸及无辜,就在微臣等人护送您安全出城的同时,她老人家带着东方丞相、邓尚书等大臣直接打开宫门迎接楚兵,这便避免了很多伤亡,在她的强烈要求之下,楚兵大将秦岭下令放过那些宫女、太监,所以您不必为他们担心。”

    一听这话,绍岩的整颗心顿时踏实了许多,至少不用去为这些无辜的生命而担心,只是闻听郭太后和东方益等大臣已被软禁在宫中,在此期间,秦岭一刻也不放过从他们嘴里问出皇帝的下落,但以郭太后的性子,就算是死也不会说实话,东方益、邓炳堂都是东林国的大忠臣,秦岭从他们嘴里自然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常一笑道:“皇上,秦岭就是想通过太后他们来找到您,只要您一日不出现,他们就不会有事的。”

    绍岩好不容易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也对,秦岭的主要目标是我,在没找到我之前,他绝对不会痛下杀手,换句话说,如果我被抓了,他们的生命便失去了唯一的屏障。

    一笑和怀德说得很对,眼下还不是冲动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尽快为下一步做好准备,绍岩默许的点点头,“好吧,救人一事咱们可以先缓一缓,只是咱们这么多人就这么长期漂泊在外也不是个办法,后有楚军追击,前面说不定有梁兵堵截,我们应该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二人相互愣了一下,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绍岩看了看这附近一带的地形,再看看那些受伤的将士,眉毛不由得拧成一团,便立即派人去前方侦查一番,不多久,据探兵汇报,方圆十里皆是山路,过了山路便是一条又宽又长的河流。

    于是,他当下命令所有人顺着原路返回,尽量避开这条山路,尤其是前面那条河流,章怀德、常一笑都不明其意,心里都在想,过了前面那条河流,很快就能到达长庆、岐县、汾阳等地,那里现在还是东林国的天下,可是绍岩的做法却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为什么有近路不走,偏偏要绕远路?

    半天不到,绍岩带着将士们来到了河对岸,考虑到当中有很多伤员,绍岩便让队伍停止前进,坐在河边休息,常一笑来到他跟前,不解地问:“皇上,属下有一事不明,咱们为什么有近路不走,偏要花半天时间绕远路呢?”

    章怀德也觉得很好奇,纳闷道:“是啊,皇上,若非这半天时间的耽搁,我们都快到岐县了,金枪王还在那里等着咱们呢。”

    见二人满面狐疑的看着自己,绍岩微微一笑道:“你们不在我那段历史,很多事情你们都不知道。”

    二人愣是不明白他的意思,绍岩并未多作解释,缓缓直起身子,指着前面那条宽阔的河流,淡然道:“历史上曾经有两个大人物,就是因为被阻击在河边,后来全军覆没。”

    “大人物,很大吗?”常一笑惊讶道:“皇上,他们都是谁呀?”

    “一个是西楚霸王项羽,一个是太平天国时的翼王石达开。”

    “项羽?”章怀德茫然大惊,似是想起了什么道:“他不是西楚国的皇帝吗?他刚刚才登基不久,何以困死在河边?”

    第一百九十八章 撤出京城(2)

    “登基?皇帝?”绍岩愣了一下,他还在设想着历史上韩信用计,使得项羽乌江自刎的情形,却没想到如今西楚国的国王居然也叫项羽,不知道是历史的巧合还是上天的玩笑,不过在想到这个世界地大物博,即使是同名同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正想着,章怀德又道:“皇上,至于您所说的什么太平天国,叫什么石达开的人,微臣还从未听过,恕微臣冒昧的问一句,此人是我们东林人还是——”

    “当然是我们东林人了。”绍岩尚未回答,常一笑抢在前面,乐呵呵的道:“依属下看,此人不仅是我们东林人,而且还是位员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只因一不小心中了敌人的圈套,最后丢了性命,皇上,您说属下说得对吗?”

    绍岩勉强的点点头,心里却是一叹,石达开可是员虎将,要是他真能从清朝穿越到这里,老子就不愁对付不了楚、梁两国了,可这老天爷偏就喜欢捉弄人,穿到哪个朝代不好,非得给老子整段野史,害得老子现在就像只无头苍蝇,一点方向感都没有了,妈的,这叫个什么事啊?

    章怀德一生久战沙场,也算是见多识广,虽然对绍岩所提到的‘历史’一直持怀疑态度,却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只是感叹道:“只可惜这位将军已不在人世,否则定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说的没错,我们东林国能打战的将军实在是太少了,若是有这位石大将军助阵,相信我们会轻松许多,至少不会丢了京师,被人追着跑。”常一笑无奈的道。

    章怀德见他话中有话,字里行间都在指责自己没能守住京城,便没好气的道:“一笑兄弟,你的意思是说我出师不利,连个京城都守不住,对吗?”

    “没,没有,将军您误会了,我只是打个比喻而已。”这倒是句实话,常一笑刚刚也是有感而发,随口说说罢了。

    岂料章怀德却是当了真,气汹汹的道:“这是比喻吗?有你这么比喻的吗?你这分明是在埋汰人。”说罢狠狠瞪了常一笑一眼,心里却道,哼,小鬼头一个,竟敢故意在皇上面前抨击我,你大爷我当年打胜仗的时候,你还没断奶呢,别以为你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大爷我就拿你没辙,要是你再敢出言不逊,我照样替你爹娘教训你。

    “大将军千万别误会,一笑真的没有埋汰您的意思。”常一笑诚恳的道,殊不知他越是这样说,章怀德更是以为他刻意当着皇帝的面,间接的指责自己胡搅蛮缠,便勃然大怒道:“你这个小鬼头好没道理,小小年纪学点什么不好,非得学着如何去攻击别人,难得皇上如此器重于你,你要是不好好反省反省,将来与朝中那奸佞有何区别,东林国亡就亡在你们这些小人手里。”

    “你——”常一笑甚是气愤,想不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会引来对方这么多口舌,他是又气又恨,驳道:“章将军,您这话有些让人不爱听了,我什么时候成了小人了?又什么时候攻击过您?”

    “你自己心里有数。”

    “你——”

    “你什么你?没大没小。”

    “你说谁没大没小呢?”

    “我就说你了,怎么着?你还不服气了是不是?”章怀德咬牙切齿的补充道:“有爹生没娘教的东西。”

    常一笑气得满脸通红,“吵架归吵架,有必要把父母抬出来吗?看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是一样的没家教。”

    “你,你说谁呢?”

    ……

    二人吵得喋喋不休,哪像是一个系统的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日啊,火都快烧到眉毛了,这两个家伙居然还有心在这里打嘴仗,绍岩看得直摇头,类似这种情况,他不只见过一两次,有道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无论自己倾向哪一方都不是,与其夹在中间难受,倒不如置身事外图个清静,于是转过身迅速爬上马背,趁他们两个吵得正火热,他悄悄地领着队伍继续向前赶路。

    “皇上,皇上——”常一笑很快反应过来,便下意识的骑着马追了过去,章怀德也停止了争吵,赶紧跟在后面。

    一路上,二人偶尔会拌上几句嘴,绍岩权当没有听见、没有看见,在他看来,拌嘴吵架是女人的绝活,一个男人若是为了一件小事而斤斤计较的话,即便他本事再大也难有一番大的作为,因此就算他们吵得再凶,哪怕是大大出手,绍岩都会假装没事人似的,边走边走马观花似的浏览着四周。

    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的唇枪舌战到最后都没有决出一个胜负来,反倒让那些将士们看笑话,二人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好闭上了嘴巴,不声不响的尾随在皇帝身后。

    就在这时,只听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几声叽叽喳喳的声音,初听像是鸟叫,绍岩等人一时出于好奇,于是放轻脚步往前摸索过去,待走近一看,原来是两只乌鸦在一棵大树边打架,却见那棵小树叉上挂着一块被撕烂的腐肉,很明显,它们是为了争取一块食物而自相残杀,只见它们拼命的拍打着翅膀,使劲用嘴巴去啄对方。

    绍岩生平见过鸡打架,狗打架、猫打架,唯独没有看到过乌鸦斗殴,就连他身边的那些手下也还是第一次见,如此精彩的画面,众人又岂能错过。

    两只乌鸦打得正起劲,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在观看自己的表演,眼看它们即将分出胜负,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窜出一条拳头粗的大蟒蛇,两只乌鸦吓坏了,纷纷收起翅膀,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

    章怀德立即张弓搭箭,欲要向那条蟒蛇射去,却被绍岩给拦了下来,众所周知,蟒蛇是蛇界中攻击较为强悍的蛇类,不用嘴巴,光用身体就可以将猎物缠死,

    不少将士都为那两只乌鸦捏了把汗,便不停的朝它们挥手,希望它们赶快逃命,然而它们却没有这么做,面对强敌的突然‘造访’它们只是稍稍一惊,很快变得非常勇敢,哗啦一声,再次张开翅膀。

    蟒蛇仿佛感觉到眼前这对猎物,绝非一般的对手,于是仰起脖子,吐吐舌头,像是在向对方示威。

    换作一般的猎物,恐怕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然而那对乌鸦却丝毫没有逃离的意思,反倒趁那蟒蛇垂头的一刹那,猛地跳到它的背上,翅膀扑腾扑腾的打在上面,尖尖的嘴巴不停的啄它的蛇鳞。

    蟒蛇仰天发出‘嗡’的一声巨吼,颈部以后的身体不断的乱甩,试图将那两只乌鸦给活活的摔死,两只乌鸦非但没有知难而退,反倒用整个翅膀死死的包在它的鳞片上,任由它如何用劲都摆脱不了它们,于是蟒蛇再次运用它那最凶狠的一招,那就是用身体缠死对方。

    两只乌鸦很快猜到它的意图,便趁它拖起尾巴之前,快速找到它的胆位,其中一只不由分说,猛地用嘴前的尖刺拉开一个口子,另一乌鸦以最快的速度用嘴巴去啄蟒蛇的苦胆。

    “哇”蟒蛇痛得大叫一声,胆汁源源不断的往外流着,两只乌鸦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便胡乱拍打着翅膀,急忙飞向远处的枝头上,蟒蛇报复性的用身体击打着大树,然而没过多久,终因胆汁流尽而奄奄一息,直到它完全停止了呼吸,乌鸦这才重新飞了回来,尽情的享用着这顿送上门的美食……

    以往像这种鸟蛇大战的画面,绍岩只会在电视屏幕上见到,想不到今天却是亲眼撞见,整个过程堪称精彩绝伦,没有半点虚似成份在里面,如果能用dv机将刚刚那一幕记录下来,再发到网站,点击率可想而知,恐怕比那些刻意造作的相亲节目更红。

    将士们都这对乌鸦感到庆幸,两只这么瘦小的身体,却能击败如此庞大的对手,这简直是个奇迹,不得不令他们心生佩服。

    看着那两只乌鸦在津津有味的吃着美味,常一笑由衷的感叹道:“刚刚那一战可谓是九死一生,没想到它们还真能活下来,太不可思议了。”

    “一次的失败不代表永远是弱者,乌鸦尚且如此,何况是人呢?”章怀德说道。

    绍岩赞许的点点头:“说得没错,世上没有绝对的弱者,我们现在虽然败了,但我们只要同心协力,胜利早晚会向我们招手,反过来说,自抱自弃,自相残杀,自以为是,这三种人永远看不到这一天,就拿那两只乌鸦来说,如果他们不能好好合作,那么将会被蟒蛇逐一吃掉,你们现在应该知道了什么叫‘团结就是力量’这句话的意思了吧?”

    二人面红耳赤的低着头,其实他们在观看乌鸦大战蟒蛇的同时,脑海里也会联想到自己,心里都产生了同一个念头,乌鸦都知道团结合作,而我们却连这一点都不懂,一个人若是连只鸟都不如,那这辈子也算白活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抢劫敌营(1)

    一场表演看完了,章怀德、常一笑又重新走到了一起,绍岩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并让将士们去将那条蟒蛇切成几段,只留一小部分给那对乌鸦,其它的留给将士们拿来煮汤喝。

    饱餐过罢,绍岩领着队伍穿过茂密的丛林,爬上陡峭的山坡,继而转入一片浩瀚的平原,沿途上,他们走走停停,在确定前后都很安全之后,他们才敢进一步往前赶路,由于撤离京城时比较匆忙,将士们身上带的干粮不多,连续走了两天的路,能吃的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绍岩将剩下的干粮匀给那些伤兵,其余人只能暂时撑着肚子赶路。

    绍岩边走边让人上前打探,看看周围是否有百姓居住,本想着到百姓家中去弄点东西吃,哪知道探子回报,说是这一带方圆几十里皆是荒芜人烟,绍岩不得不再一次陷入绝望,无奈之下,他只好带人就地扎营,亲自带人到附近挖些野菜吃,就这样苦撑了三天。

    这天夜里,将士们实在饿的走不动了,体质稍弱的几名将士走着走着,相继晕倒在地,绍岩一方面让随行军医为他们医治,一方面让常一笑带人去附近仔细搜索一番,尽量找一些食物充饥,章怀德遵照绍岩的指示,亲自挑出几名弓箭手,骑着马跑到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里打猎,虽然二人都小有收获,却也只能缓解眼前的危机。

    在之后的几天里,将士们大都饥一顿、饱一顿,根本无力赶路,行军速度显然大不如前,为此,绍岩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要知道,在这个动荡的年代里,时间就是生命,好在楚兵没有追来,他们才能有机会喘口气,倘若楚、梁两支军队突然从天而降,那么以目前这种状况,他们这几百号人将一个都走不出去。

    与其活活被饿死,倒不如直接到敌人手里去抢,这是绍岩最初的想法,章怀德、常一笑听后极力赞同,三人经过商议,决定把目标放在南边的勾庄县。

    勾庄县位于允杭城的最东边,那里驻扎着楚军一个队的兵力,相当于现代的一个连,大概有百余人,人数虽然不多,据说伙食非常好,绍岩心想只要端掉这个县城,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于是当下研究出一套精密的作战方案。

    到了晚上,他亲自从队伍中挑选五十名精壮的将士,并让常一笑设法弄来五十套楚军的衣服,然后带着章怀德一齐向敌营进发,而常一笑则带着剩下的人负责在敌营外接应,一旦情况有变,马上杀入敌营。

    夜,很美,很静。

    圆圆的月亮高高悬在天边,蓦地,天的那一边划过一道闪电,一道黑黑的乌云接踵而来,悄悄为这美丽的夜空遮上了一层厚厚的黑纱。

    万籁俱寂的四周,只有几只蛐蛐在无忧无虑的欢叫着,一阵凉风袭来,多少为人带来一丝凉意。

    这时,绍岩、章怀德带着一队人马,穿着楚军的衣服,沿着一条小路向不远处亮灯的地方走去,脚底下的石子被他们踩得咯吱咯吱响。

    不一会儿,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抵达勾庄城下,却见城门紧闭,几名楚军士兵正斜靠在城门边上打盹,绍岩等人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们,一个个赶紧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的迎了过去,有的还在那里打着哈欠,眼睛都懒得睁一下,看样子睡得正香,绍岩只顾带人朝前走,压根就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站住,你们是哪部分的?”一名守兵见到绍岩等人的这身行头,不耐烦的道:“口令!”

    绍岩惊得一头的汗,心道,完了,老子光顾着过来打劫,却把这事给忘了,你妈妈的,老子哪知道口令是什么呀?他掩了掩心中的紧张,理直气壮的道:“我是秦将军派来与贵处调防、换防的,尔等速速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守兵怀疑道:“调防?我怎么没听人说过?”

    章怀德恼羞成怒道:“你放肆!调防乃是秦将军的意思,难道还要秦将军与你汇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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