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水缸底部。”幻波踢一脚海水,“我刚住进来时,到处转了转,这片海底部有一处废墟,残破的墙上有些褪色的壁画,奇奇怪怪,没头没尾,其中有一幅壁画,画的就是一株长了脚的矮树,上头结了两颗果子。”

    曲悦皱起眉:“你是说,镇守覆霜学院的水缸里,有处废墟?”

    幻波:“是呀。”

    曲悦道:“怎么从没听前辈提过?”

    幻波啧啧道:“小月亮又没问过我,而且有废墟很正常,上古时海底存在龙族,龙生来可化人形,仿造着人族在海底建造了不少宫殿。我盤龙海下方就有处龙宫遗址,藏了不少海宝呢。”

    “等等,您说壁画上的矮树有两颗果子?”刚才九荒说的,似乎是一颗果子。

    “是两颗,一模一样。”幻波笃定。

    曲悦不会怀疑幻波的记忆力:“您能带我下去看看么?

    这水缸一直摆在覆霜学院门外,是覆霜祖师爷留下来的。关于这位祖师爷的信息很少,但存在于君执生出意识之前的时代。

    然而海底水压大,通常人族若没有某种可避水的高阶法宝保护,是沉不下去的。

    “波爷先前说了会罩着你,当然没问题啦,只不过现在不行,我连鞋子都不能穿,还在养伤。”幻波托着腮,看向坐在角落里认真雕珠花的九荒,露出又欣赏又嫌弃的复杂表情,“可真是白瞎了这张脸。”

    虚化的手指戳戳曲悦的脸,“你说你们曾经相处过两年,都是这样住在一个屋子里?”

    “是的。”曲悦点头。

    并非九荒山屋舍少,凭九荒的手工,连他养的鸡都有“豪华别墅”住。

    都是起初为了与他套近乎,瞎掰瞎子比正常人还怕黑夜,一到半夜她就从梦中“惊醒”,哭的梨花带雨,折腾几十次之后,终于成功与他“同居”。

    “那你们俩都没发生点什么?”幻波诧异极了,那些爱情故事里,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动辄天雷勾地火,难不成全是骗人的?“是他不行,还是对你没兴趣啊?”

    曲悦啼笑皆非:“前辈,他年纪不大,那会儿却已是九品巅峰修为。”

    这境界的大佬,可没那么容易精虫上脑,自身精气宝贝的跟什么似的,除了双修道侣,会轻易给谁?

    所以曲悦去他身边施展美人计时,从不曾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过,倒有一回真的差点儿出事……

    思维点到即止,曲悦连忙绕过去:“我继续给前辈讲《西游记》,前辈心情好点儿,早些养好伤,带我去水缸底下瞧瞧。”

    “可我现在不想听《西游记》,我想听你俩的故事。”幻波不开心了,“比起来打打杀杀降妖伏魔,我更喜欢听爱情故事。”

    “但我与韭黄之间,是个惊悚故事。”曲悦垂了垂眼睛,“他随时清醒过来,我可能就没命了。”

    幻波越发被吊起了胃口,见她死活不肯说,也不勉强了,托着腮自己脑补,边脑补边念诗。

    你在我身边

    在我手心里面

    你离我很远

    漂浮于云端

    你愁眉不展

    我踟蹰不前

    身边

    云端

    不过一念之间

    ……

    休息一夜过后,第二日上午,江善唯装模作样的请曲悦去密室里治眼睛。

    九荒守在密室外。

    曲悦解开目识封锁,写着接下来的培训计划,写了一刻钟后,问道:“小唯,我想问你几件事情。”

    江善唯正在捣鼓药草,闻言抬头:“师姐请问。”

    曲悦斟酌着道:“我看你也不常修炼,修为却比夏孤仞他们还高一大截,你爷爷是不是给你吃什么仙丹了?”

    “怎么会呢,我平时连丹药都很少吃。”江善唯好笑道,“我爷爷是渡劫期,我自小在他身边长大,吸收他的真气,修为精进的当然快了,师姐不是也和我一样么?”

    曲悦微蹙眉头:“你自小就不怕毒?”

    江善唯答:“是啊,这可能是爷爷给我吃了什么高品丹药,不然药神谷老祖的亲孙子,若是哪天中了毒,可真是将爷爷的脸都丢尽了。”

    曲悦思忖着又问:“那你自小还有别的与众不同之处么?”

    江善唯仰着头想了一会儿:“我自小就特别能吃,算与众不同之处么?”

    曲悦:……

    江善唯好奇道:“师姐今儿怎么对我小时候这么好奇?”

    曲悦笑笑搪塞过去:“随口一问罢了。”

    她从储物镯里摸出一盒智慧果,递给江善唯,“往后你每天喂给皮皮吃一颗。”

    还是让皮皮早点说话,加入训练,时间不是很充裕了。

    “好。”江善唯接过去,有点儿不情愿,“那只贱鹤还真有气运。”

    皮皮的确有气运,曲悦暗中看了江善唯一眼。

    倘若江善唯并非人类,那必定出自某种厉害的果子精家族。

    怪不得催熟的白月草根,能让皮皮直接筑了道基。

    但奇怪的是,九荒咬了一口果子精差点儿被毒死,江善唯本身却是没有一点毒性的。

    所以这个奇怪的果子精家族,产出剧毒果,也产出解毒果?

    ……

    她揣着一肚子疑问回到房间里,说自己要打坐吸收丹药,将九荒赶了出去,催动一线牵。

    曲宋:“送走了没有。”

    这十天开启两次一线牵,曲宋的开场白都是这一句。

    曲悦知道原因,曲宋当年差点被九荒打死,心有余悸,最清楚他动起来手来有多凶残。

    “没有。”曲悦也问,“内奸的事儿有头绪吗?”

    “没有。”

    沉默片刻,曲悦提出自己的建议:“二哥,不妨将目标锁定药神谷,江家老祖有嫌疑。”

    曲宋不认同:“打消你的念头,江老祖是父亲的朋友。”

    曲悦做出判断:“正是如此,他对咱们特殊部门以及异人监狱了如指掌,而且……”

    “什么?”

    曲悦的眼眸越来越锋利:“我今日忽然想起来一件很巧合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当年异种蛇在华夏大肆捕杀修道者,掀起腥风血雨时,我刚好十四岁。”

    “那又如何?”

    “那一年,父亲正式闭关合道,无论成功失败,至少需要百年。知道父亲闭关的,除了咱们兄妹,应该只有父亲的挚友,药神谷江老祖……”

    ……

    江善唯拿着果盒子出来,捏了一颗递给皮皮:“吃!”

    他对谁都好脾气,唯独对皮皮毫无忍耐之心。

    皮皮不知这是什么,才不要张嘴。

    “你吃不吃!”江善唯准备捏住它的脖子灌下去。

    却见它朝后一闪:“不……”

    江善唯一怔,它还没吃果子,竟就会说话了?

    皮皮也愣了一下,咦,它昨个才消化完白月草根,今儿就能说话了?

    再试图张嘴,却又是仙鹤的叫声。

    等等。

    江善唯瞪大眼睛:“你是只母鹤?”

    刚才那声音,明明是个五六岁的小丫头片子的声音!

    皮皮震惊的看向他,意思是你天天遛我,竟不知我是母鹤吗?

    江善唯真不知道,他看鹤长的一样,也不知道怎样分辨公母,心里以为它是公的。

    毕竟这么贱,应该是公的啊。

    想到一件事,他的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你也太不要脸了,是只母鹤,却跟着我去如厕?!!”

    皮皮翻了个白眼:是你牵着我去的好吗?再说我都是闭着眼睛的,谁稀罕看你?

    江善唯气急败坏:“没想到你不但卑鄙,还好色!”

    过分了啊,皮皮跳起来踹他一脚。

    江善唯被气昏了头,一捋袖子,和它打成一团。

    在地上滚了几圈以后,江善唯压到了一双鞋子,仰头瞧见是九荒,碍着自己神医的身份,连忙爬起来:“盖世前辈。”

    皮皮也有点怕他,躲去廊柱后面。

    九荒亮出卷尺:“躺下。”

    江善唯没听懂:“恩?”

    九荒屈膝半蹲,指节叩了叩地面:“你不是想要一具舒适的棺材?”

    所以?

    江善唯眼皮儿一跳,造个棺材还要量身定做?

    要不要这么认真啊?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两句正经话。

    第一呢,这文的主线就是“这颗魔种究竟是个啥玩意”,至今还没跑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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