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林雨桐下楼的时候,回头刚好看见田芳从办公室门口走过时,抬手理头发时打了一个ok的手势。

    回到筒子楼,将门关好,林雨桐往床上一躺,心思就动了起来了。是不是趁机也将这俩小妖身后的巢穴给挖出来?

    四爷下了课,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就急匆匆的往回走。这些学生吃饭快,被等他们过去了,自己的饭反而没吃完。

    “金先生吗?”正走呢,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四爷转身,看见梅花树下站着的女人,马上就明白了。美人计用的很执着啊!

    “请问你是?”四爷一副想不起对方是谁的样子。

    欧阳一一心里一堵,被他认出来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但被他完全无视,风过无痕的态度,也叫人不爽。这是对一个漂亮妖娆性感的女人应该又的态度吗?

    她的眼里带上了几分幽怨:“金先生,您要是实在记不起,那现在只当是咱们初见吧。”她主动伸出手,十指纤长莹白,豆蔻的指甲带着几分艳丽,“初次见面,却恍若重逢。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欧阳一一……”

    “干嘛呢?”这边还没发挥完,就听另一边的声音传来,“下班了不回家吃饭,在那么跟谁说话呢?”

    欧阳一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因为从声音传来的方向,是看不见她。但是她却知道,那是这男人的妻子。勾搭人家丈夫,被妻子逮住了,还在学校这地方。尤其是在经历了办公室事情之后,她总有一种事情好似不在掌控之中的感觉。她没动,幸好那边林玉彤也没有往前走,要不然看见是自己在这里事情怕是要遭。

    这么一闪神,就见这位金先生已经朝她太太的方向跑去了。

    “你跟谁说话呢?”林玉彤的语气带着几分责备,“正等着你吃饭了,再不回家,面都坨了。”

    紧跟着是那位金先生的声音:“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以前也没见过。”

    “你可别骗我。该不是瞒着我找了相好的了?”林玉彤的话听起来与其说是质问,倒不如说是调笑。

    “哪里有什么相好的?就算找相好的,也找个正经的女人。”男人的话听起来一本正经。他真是这么想的吧。

    这叫欧阳一一的手都攥紧了。

    “你还想找相好的?”夫妻俩笑闹着走远了。她不由的往前跟了几步,女人的声音就又传了过来,“你别给我逗闷子,不正经的女人还能进咱们学校?”

    “世风日下。拉客拉到这里,实在是有辱斯文。回头要跟宋校长说一声。”

    这位金先生的话仿佛一个耳光一般打在了脸上。谁拉客?谁不正经了?这话怎么这么恶毒呢?即便之前周旋在男人之间,那也没谁说的这么不体面?

    真是岂有此理!

    田芳跟在后面看着,心里冷笑了一声,还真以为她会无往不利呢。什么东西?

    四爷和林雨桐回家后,不由的对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笑意。

    “先放着她们,知道找到老巢,连锅端了。”四爷将大衣脱了,就轻笑一声,“咱们要做的缜密一些,不要叫人联系到咱们身上。”

    “要不要请人帮忙?”林雨桐一边盛饭,一边问四爷。

    四爷顿了一下这才道:“白坤应该告诉一声,但是槐子……就不要用了。这些间谍太危险了,他们不行。”

    “好!”林雨桐应了一声,“我明儿回去一趟,见见白坤。”

    这边吃完饭,碗筷还没收拾呢,外面就有学生敲门。

    也许是知道四爷为他们周旋了,这次这几个学生来却没有空手,竟然拿了一瓶酒。

    “常纳华克威士忌。”四爷拿着酒瓶一看,马上推回去,“这东西我可不能收。要是真有心,二两的二锅头就足够了。”

    这威士忌,得六块钱。

    丁福保几个学生死活不往回收,再推拒就有些难看了。

    不过收下之后,林雨桐第二天给这几个学生在学校了食堂交了一个月的伙食费。算是还上了这个情分。

    上午上课,这没什么新鲜的。下午她没去办公室,正琢磨着怎么才能将这些人的老巢给挖出来呢,后勤的工作人员带着安装电话的到筒子楼了,而且直奔自己家。

    “怎么突然给我们安装电话了?”林雨桐面上显得很高兴,眼睛却在电话上扫来扫去,这玩意来的太突然了,就怕上面有猫腻。再说了,如今这电话,半点都不存在隐私,有没有的,真没什么关系。

    这后勤的人员就一脸的笑意,带着几分恭维的道:“是宋校长发话了,说这次的事情多亏了金先生。又见金先生辛苦,工资暂时没办法提上来,但是这电话算是福利。用的校长自己的私人关系,不算在学校公账的。”

    原来如此。

    但先不说这东西有多实用,会不会有人在上上面动手脚,就只一个月的电话基本费六块钱,就不算小的开支了。随便接听个电话,费用一准在十块往上。这位校长得有多想当然啊,才发了这么一个福利。

    当然了,作为福利的电话,不能跟沪上租界别墅的电话比。这种电话是安装在墙上的。用的时候先用手摇一阵,然后拿起听筒,向接线员报明要打号数,号数上还有一个区名,分中央、东、南、西、北五区。这种中间过一道手的电话,鬼才用它。

    客气的将人送走,她在家里就有点不敢自言自语了,就怕里面有个窃听器什么的。

    四爷下课,就看见林雨桐又来接他了。学生们看见了都嘻嘻哈哈的打趣,两人俨然成了校园里的模范夫妻,秀恩爱秀的人牙酸。在校园里又不出门,隔着两百米的距离就是家,每天做妻子的接丈夫下班,这个腻乎劲哟。

    “不是不让你出来吗?”四爷将她的披肩给整了整,“有事?”

    林雨桐低声将电话的事说了。

    四爷憋笑了半天这才道:“你以为现在这监听器长什么样?小小的一个?现在估计还没有!没到那个份上。那东西贵就不说了,现在这个时间段上,应该体积还不小,那电话里藏窃听器?搁不下。也没有那个必要。”

    “想笑就笑。”林雨桐掐他,这不是对这方面不懂吗?以前看电视剧,不都是小小的一个,塞的到处都是。看着就叫人觉得不安稳。——————————

    第733章 民国旧影(20)三合一

    天慢慢的暖起来了,新建的学校是没有太多的景致可以玩赏的。各处栽种的花啊,树啊,还都稚嫩的很,抽出的新芽看着娇弱,零星的看出几朵花来,也瞧着单薄的很。

    身上的厚衣服换下来以后,校园里也渐渐有了不一样的风采。男学生一身藏青的学生装,穿着笔挺精神,跟冬天里一个个冷的缩成团的样子那真是不能比的。女学生身上穿着夹旗袍,身形也显出几分玲珑之态来。

    最近的日子过的比想象的要平稳的多,田芳显得并不急切,隔三差五的会过来,此次来还都不空手。跟别人客气那是人情往来,跟她则完全没有客气的必要。给什么就接什么。戏票电影票话剧票,她说多的用不了。林雨桐就信她。反正接了过来,周末的时候回林家的时候就一股脑的给杨子了。他是请同学还是送邻居,她从没过问过。倒是这次见了杨子,他主动交代:“因为那票都是好座位,我稍微便宜点,还真给卖出去了。”说着,就递给林雨桐一叠毛票。

    “拿着自己花吧。”林雨桐不要这一分两分攒起来的钱,“你也大了,身上也不能总不留钱。给你就是随你处理,不用跟我说。”

    杨子一边在灶膛边上给林雨桐烧火,一边道:“以后大姐要是忙,就不用来回跑了。叫娘和二姐做好了,我亲自给你送过去。”

    每周林雨桐都会回来一次,用大灶蒸一锅馒头带到学校去。每天晚上给学生加宵夜,筒子楼的煤油炉子可蒸不出来。

    林雨桐一边等着馒头出锅,一边将厨房收拾了一遍。嘴上却跟杨子闲聊着:“我要是没空,就叫人捎话回来你们做。要是有空,就回来看看。”又说起了林母和林德海还有家里的一摊子事。

    什么林德海又给人牵线搭桥,做成了一笔生意,抽了润手的费用就几十块钱。而转眼,这钱就叫他给糟践的不剩什么了。不光把林母气坏了,就是刘寡妇都气的恨不能咬着老不死的一口。

    林雨桐呵呵,这林德海作为的生意,不过是以前认识的那些败家子要卖家里的家当,他给介绍了买家。双方谈成,酒楼摆一桌,然后他从里面抽点钱。因为有槐子在,也没人赖账。断断续续的,总是有进项的。不过这人黄赌毒都沾染,那钱能去哪?从小就是纨绔,大手大脚惯了,手里攒不住一分钱。有了就必须花了,这才舒坦。等没钱了……没钱了日子也照样过。用他的话说,以前家里金山银山的,最后怎么着了?不赶紧花了,最后谁知道便宜哪个王八蛋去。有钱了就买上好的烟炮,没钱了就去买止痛丸,止泻丸之类的药。这类药的名字听起来是治病的,也确实是能镇痛,但主要成分还是鸦片,只是纯度不同而已。但这玩意便宜啊!很多戒不了烟瘾,又没钱买烟土的,可不就靠这东西撑着。林德海身上这坏毛病,活到现在大一辈子了都改不了,林雨桐才没闲心去管呢。就他那身子,抽了这么些年了,根子早就毁了。能活一天算一算吧,不用费心去惯了。

    这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林雨槐却急匆匆的过来了。

    “怎么了?”林雨桐赶紧将围裙接下来,“有事?”

    林雨槐看了杨子一样,朝林雨桐点点头。这是不想叫杨子知道。

    林雨桐将筒子楼那边的钥匙给杨子:“馒头出锅以后,凉了不太热了就用筐子装了,雇车给我送过去。”

    杨子看了他哥一眼,也没问,只接过钥匙,目送两人出门。

    急匆匆的出了大门,林雨槐才低声道:“能不能跟我去救个人?”

    救人这事林雨桐从不推脱,“走吧,我身上带着针灸包。”

    林雨槐却站住脚,看向林雨桐,“我不瞒你,这人如今在书寓。你要觉得不方便……”

    林雨桐摆摆手:“你是我亲哥,能来叫我,就是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了,走吧。”

    书寓,是文明的说法。如今没有叫妓院的。

    林雨槐点点头,这才抬腿就走。出了巷子,有俩骡车停在巷子口,上了车,林雨桐就看见车上的东西了。一个白大褂,一个口罩,还有一个急救箱。

    林雨桐将自己装备好,确认不会被人看到脸,这才道:“是个什么人?这么急!”

    “一个死刑犯。”林雨槐靠在车厢上,显得有些疲惫,“在监狱里受了刑,本来今儿该枪毙的……我用一个刚死的老烟鬼将他给替换出来了。”

    监狱里关押人这不奇怪,但是动刑的,大部分都是政治犯。

    “你把人藏在了书寓?”林雨桐还真是敬佩林雨槐的胆子。

    “他的身体状况不好,运不出去。”林雨槐睁开眼,“这人是条汉子。”

    “我不问。”林雨桐摆摆手,“你觉得应该救,咱们就救。多余的我一句都不问。”前些日子还听四爷说,林雨槐好似跟一些工会组织有些关联。如今救的人,只怕就跟闹着正凶的工会有关。

    车在胡同里绕来绕去,等林雨桐下车的时候,都不知道如今这地方大概在什么位置。

    驾车的小伙子林雨桐没见过,就见他警惕的四下看看,就敲响了一户不大门,黑色带着斑驳的大门木质应该极好,那种闷闷的声响,一听就知道极有厚度。

    门从里面打开,是个胖胖的中年女子,看见来人是谁,马上就让出一条道来:“快进。”

    如今是白天,这书寓里安静的很。昼夜颠倒的生活习惯,此时她们应该正睡的香甜。

    人是被安置在地窖里的。这地方,除了在书寓里打杂的人,别人是不会靠近这里的。进了里面,将灯挑起来。林雨桐唬了一跳,眼前躺在木板上的人,身上被烫的没一块完整的好皮了。手指被砍了一根,指甲都给拔了。

    这样的伤就算是送到医院在没有抗生素的情况下九成九是治不好的。遇上自己,算他命不该绝。用了针,从一边的急救箱里拿出纸笔,开了几个方子,内服外敷的都有,“要是实在没地方去,晚上悄悄的送到我那边的四合院去。那院子就算是有人守着,以你们的本事,想偷偷的把人运进去也不难。只要不闹出动静,不在里面生火,外面谁能发现?”

    这倒也是个好办法。

    林雨桐跟着林雨槐顺着梯子从地窖里出来,这一抬头,却见地窖外面一个女人跟林雨槐相对而站。

    只看着女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她是书寓里的人。

    “来了为什么不见我?”这个女人就那么看着槐子,轻声问了一句。

    槐子皱眉:“萧红,我今儿有事,先让开。”

    被叫做萧红的女人却将路更挡住了:“不让!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槐子朝后看了林雨桐一眼:“让人先带你出去,你先走吧。”

    这是私事,林雨桐没有围观的兴趣,点点头,只直接绕过去,结果萧红胳膊一伸开:“不许走!怎么?有了别的女人,看不上我了?”

    “不要胡说八道。”槐子不可能将这人是自家妹子的事说出来,“而且,咱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瓜葛吧。你太失礼了!”

    萧红面色一白:“你说咱们没有瓜葛?没有瓜葛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救人还救错了?

    可地窖里的人还没转移出去,桐桐还在这里,一个不好,就怕这个萧红不管不顾的叫嚷起来。

    他正犹豫着要怎么往下说,就见萧红笑了一下,然后身子往一边一让,摆出了不再阻拦的样子。

    林雨桐也没多想,直接就走了过去。林雨槐跟在身后,先得送妹子离开。正扶着林雨桐上车,就听见萧红的声音传来:“槐子哥,我心里一心一意的只有你。你就不再想想。”

    当着自家妹子的面说这话,叫自己怎么应?要知道你这么莫名其妙要死要活,我干嘛非得救你?

    他没有言语,可对萧红来说这就是拒绝。林雨桐正站在车上掀帘子准备进去,就见萧红拿出一个纸包,然后猛地撕开,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就直接一把塞进了嘴里。

    “拦住她!”林雨桐见槐子背对着萧红,就赶紧喊了一声。

    槐子这才转身,一把打掉萧红手里的东西,可是已经迟了,这女人不知道将什么东西吞进去了,“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林雨桐跳下来的时候就听萧红说了这么一句。她满头的黑线,这又不是演苦情戏,来一把虐恋情深什么的。你是门子里出身,人家大好的青年,正经人家,如今好歹算是公务员,好似如今还混了个一官半职。你喜欢人家,人家就得喜欢你?这都是什么逻辑?再说了,真活不下去,怎么死不是死,非得这么死。你在他面前吞药,他还真能见死不救?况且,要真这么出事了,地窖里的人怎么办?这是逼迫啊!

    槐子由着萧红靠在墙上,然后像是无力的一点一点滑下来。他只将地上的包装纸捡起来,闻了闻就道:“大烟。”

    生吞鸦片确实是会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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