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收获不少,回家等清宁的回信去了。

    而隔了两天,林雨桐收到一封封面是给她的信,但打开又套着一个信封,署名又是清宁。

    嗯?

    谁给这丫头写信?

    看着稚嫩的字迹,林雨桐就笑,才认识几个字,就开始写信了。

    一个个的都成了精了!

    第1030章 悠悠岁月(47)三合一

    “我的信?”清宁有些兴奋,人生中的第一次嘛,“谁写的?”说着拿过来,只看了一眼信封,“哎呦!是我姐。”

    我还能猜不出来是清平?

    要不然谁能叫林玉珑帮着给寄信。

    她做出一副惊奇的样子来,“是吗?找你啥事啊?”

    清宁要拆开信的手一顿,转身蹬蹬蹬的回房间去了,“妈,这事私人信件。你看你收信的时候我都没打探……”

    “谁给你妈写信了?”四爷端着杯子从书房出来,怕是出来给茶杯添茶的,刚出来就拾了一个话把儿,接话就问了一句。

    清宁从房间探出个头来,眨巴着眼睛看她妈一眼,然后对她爸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我妈没跟您说吗?”她故作夸张的长大了嘴巴,然后伸手又捂住,好像食言了似的,对他妈道:“怎么办?我把妈妈的秘密说出去了,该怎么办?我不是有意的!”之后又看她爸,“我妈肯定也不是故意瞒着您的……真的……”说着,头就缩回去了,两人只听到闺女更夸张的声音:“都别往心里去好吧……我真不是挑事……真是……”

    戏精!

    留下两口子面面相觑。

    四爷说了:“啥事啊?”一边问着一边往厨房去。

    结果林雨桐张张嘴,“那个什么……”

    四爷脚步一顿,刚才真就只是随口问问,不过瞧着不对劲啊,有情况!

    哎呦!还真有想撬墙角的人呢。

    四爷就‘呵’了一声,余味很有些值得回味的地方。

    林雨桐白了一眼,偷偷瞪他,呵啥呵啊!

    进去的清宁捂嘴偷笑,嘴里啦啦啦的唱着,很有些志得意满。看!没人记得问自己的私人信件了吧。

    哼!想探听我的私事,哪有那么容易。

    正儿八经的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将信件拆开了。

    然后眉头就皱起来了,拼音这玩意,读起来还真有些奇怪。等念完了,眉头更是皱的能夹起蚊子。

    她拿出纸笔回信,她现在认的字写信没有问题。但得叫清平读起来没障碍,还得写一行空一行,写完之后再把拼音给标注上。

    可是这信该怎么写呢?

    咬着铅笔头,偷着吃了两颗糖,才打头写了一个‘姐’字。

    不知道咋写,那就怎么说话怎么写。

    于是她就写了:姐啊,你咋这么想不开呢。

    写了,又一顿,她其实想说的是:姐啊,你怎么这么笨呢。

    有些事能偷着看,却不能明着听的。

    家里每次来了大人说事,没见自己都是打一声招呼就躲了吗?用大人的话说,叫大人的事小孩子家家的别管,反正也管不了。

    她留下听是错了,插嘴大人的话也错了。刚发生了那事就去找燕儿也是错的。

    可话说回来了,乡下跟城里还不一样,二伯家跟自家的宅子也不一样。自家自己有能去的房间。可二伯家,房间不少,一家人却都只住一间。客厅卧室餐厅可统称为多功能厅。她想躲也确实是没地方躲去。除非站在过道里吹风。

    要是自己,自己没处去,肯定就‘打瞌睡’去了。

    就是听见了也假装没听见。

    这就是爸爸说的,非礼勿看非礼勿听。看了听了保不齐就惹了麻烦了。

    她把这些话比较委婉的写给清平。然后又说了,别觉得自己比大人厉害。要相信二伯和姨妈,他们当然不会叫燕儿当保姆的。

    你就是假装啥也没听懂,也比在那种场合去帮朋友的忙强些。

    所以,她就又说了:光有好心还不行,还得好心能办好事。当然了,办了好事也不一定人家就领情。就跟这次一样,人家没领情,反倒是记恨上了。

    她把这个道理写给清平,想着写了这么多都是说清平不好的,这样做未免太讨嫌。于是语气一转,又说了: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谁又知道她心里会怎么想。你要是当时躲出去,她说不定又怨恨你觉得你对她漠不关心太过冷漠。你要是没出言帮助,她又会记恨你只站在一边看笑话。

    你做的有不妥当的地方,但她家的不顺心的事又不是你造成的。她养成那样的性子,也不是你的错。人有时候过的不顺心了,就容易迁怒。

    她还举例子说了,说爸爸妈妈不给清远吃糖,清远气的不得了,不敢对着爸爸妈妈龇牙咧嘴,却对着老太大发脾气。

    说燕儿就有点那个意思,把不顺心发泄到那个关心她她却能压的过的人。

    最后她提建议,说你不必讨好她,你又不欠她的,还负责哄她?只别搭理她,看她会怎样。

    写完信了,清宁还是皱着眉头,出来唉声叹气的跟她妈说:“我姐被我姨妈养坏了……”

    林雨桐差点一口给喷了,“怎么就养坏了?”

    “我姨妈就是做事太周到,生怕别人说她有啥不好。”清宁撇撇嘴,“我姐跟着我姨妈学,一有事就先想着是不是她自己做错了。叫我说,干嘛只想着讨好别人。叫人家说一句好能怎么的?”

    不搭理我?我还不爱搭理你呢!

    是我不让你念书了,还是我让你做保姆了。是我造成你被亲生父母送人的?还是我造成你养父母对你不好的?

    说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在我家,就因为目睹了你的不幸就要被迁怒。

    我干嘛还想着跟你好,还想着怎么道歉?毛病!

    边儿玩去。

    林雨桐就看着她家闺女发了一通牢骚之后,然后端了一杯水又回房间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都不怎么了解的。

    不过金老二在家找保姆的事,并不怎么顺利。

    说什么话的都有。老二家不是还找了个老太太帮着看清安吗?然后老四家现在也要雇保姆了。好些人就说了,这是两个媳妇给婆婆难堪呢。

    两个媳妇对你多好,是不是?然后你给老大家看孩子去了。叫这边不得不花钱请人。老四家那边,人家不是给孩子请保姆,人家那是给小老太请保姆的。你看,人家一个那样的老太太,人家两口子都给请保姆。你这亲妈,人家咋就不搭理呢。

    这肯定是吃心了。

    金大婶心里啥滋味啊?

    也怪不得劲的。个个儿子都觉得自己偏心,可这能上哪说理去。

    在老大这边过的好吗?好啥啊!好像日子又倒退了十年似的,缺盐少醋没酱油的。老大家的媳妇跟没看见似的。等啥呢?还不是等着自己往里面补贴呢。

    自己能补贴清辉,可咋会补贴老大家呢?

    腾出来的那点钱,还得拿着每月买点东西去看老三呢。

    这天把老大家的老二哄睡了,该做午饭了。面倒是还有,地里年年打的粮食不至于叫饿肚子,只不过是钱上不宽裕。

    盐罐子没了,只剩下粘在罐子上的一点儿了。

    给盐罐子里倒上醋,涮了涮,然后倒进碗里。点上酱油,将院子里种的香菜拔了两根切碎了往里一撒。

    擀面条,下了从锅里捞出来,连着面汤一起。

    老大家两口子回来,脸都耷拉下了,又是蘸水面。用面条蘸着醋水吃,有啥味儿?别看盆里白白绿绿的乖鲜亮的,那飘着的绿菜一看就知道,是门口的野草堆里找了老的灰灰菜,掐了嫩叶子放开水锅里汆了汆。

    早上是馒头稀粥搭配着凉拌灰灰菜,中午是面条蘸着醋汁子,一星半点的油都不见。谁乐意吃啊?

    金大婶拉着脸,“别等清丰了,肯定是跟着清平回老二那边吃饭去了……”孩子精得很,知道哪里的饭好,就往哪里去。好歹没叫孩子受罪。“你们也别嫌弃了,下顿连醋汁子也没有了。”

    盐是最后一点,醋是最后一点了。吃完了,就看你们怎么办吧。

    老大家两口子沉默的吃了饭了,吃了饭也没在家里呆,呆不成啊。就一间房,这小半年,两口子一直是跟老妈住一铺炕上的。想说点私房话,那得去外面。

    今年地里种西瓜,瓜地里搭了一间棚子。两口子歇晌或是干点别的,都在瓜棚里。吃了饭,打着看西瓜的招牌,出来了。

    瓜棚就是用树枝跟几根木棒搭建起来的,从外面看也就一人高,反正进去得猫着腰。里面用砖块支着床板,高度刚到大人的小腿位置。里面除了一张床,也就只留下一条一人侧着身子走动的过道。里面有几个不怎么规则的凸出来的枝丫,上面挂着布袋子,挂着水壶。布袋子里是馒头,为了饿的时候准备的。

    李仙儿往床上一躺,伸手挡住从树叶的缝隙里透进来的光,骂了一声老不死的,“一斤老粗盐才一毛八,一斤醋才七分钱,这点钱,她都舍不得给咱们补贴上,留着钱将来给自己买棺材呢。”

    金满城觉得这话难听,就说她:“你也是!才两毛多钱,利索的赶紧买盐买醋去就是了,一天天的,吃的都是啥。清收半夜饿的嗷嗷的,你的奶水都跟不上了。干啥置气呢。”

    “你以为我不想?”李仙儿一下子就蹦起来了,“我是为了啥?农垦的那个什么狗屁主任,就是个吸血的,多少钱都填不饱。好容易攒点钱,给把烟酒啥的买上,他是啥都收,啥事都不办。”说着,又骂金满城,“还不是你!窝窝囊囊的。也没指望你有老四的本事,也没指望你有老二的本事,哪怕你是有老三的本事呢?不管是坑蒙拐骗还是怎么的,至少不跟着受穷是不是?”

    光说我!你怎么不说你!

    你要是有英子的一半本事,哪怕是有马小婷的一半本事呢。

    不管是咋抠唆,至少日子能过的下去吧。

    两口子心里都不爽气。

    李仙儿一下子坐起来,“你说我给老四家做保姆去咋样?”

    金满城一愣,这事吧……说不得还真行。

    林雨桐不知道两口子私底下的话,这天给函授班上完课,刚出了教学楼,就见门口见到了老大家两口子。

    两人都是白色的的确良短袖,黑色的裤子,脚上是黑色的千层底布鞋,崭新崭新的。

    金满城手里还拿着一个半旧的黑色手提包,夹在腋下。

    没打一声招呼,就这么跑来了。找不到省城的家在哪,就直接找学校了。

    林雨桐愣了一下就笑了:“大哥大嫂咋来了?来前打一声打个电话多好。”

    金满城就笑:“老二在家给你找保姆,嚷嚷来嚷嚷去的,竟是瞎嚷嚷。你大嫂听了,知道你们这边肯定有为难的地方,就催着我过来了。你看你们也是,有难处言语一声就行了,多大点的事。自家的事情放下都行,你跟老四的事要紧……”

    李仙儿就在一边笑:“家里有妈呢,孩子有人管。需要干啥,你言语一声就行。我照看孩子你还不放心?”

    我还真不放心。

    这话现在不能说,带着人出门,先在学校的招待所安置下来。然后带下来在边上的饺子馆,要了两斤饺子,大肉馅的,林雨桐没动几个,这两口子都吃了,还有些不足性的意思。

    吃完了,喝着原汁原味的饺子汤,林雨桐才笑:“倒不是我这边着急,我其实是给别人找保姆呢。是学校里的一个老师。他呢把家里的父母都接来了。老爷子是半身不遂,根本气不了身,吃喝拉撒的都要人伺候。老太太呢,有点老年痴呆,吃饭喝水都得有人喂。大嫂子要是觉得行,那我去跟人家说说……我这边找啥保姆啊。我奶的脾气你们还不知道,一般人都受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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