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着,下课铃声响了,班主任带着她去教室姐孩子。

    清涓把书包一收拾,就窜出来了,“妈!”她叫的一点都不勉强,自然而然的扑过来,抱着她‘妈’的腰,然后笑着跟老师再见。

    姚思云笑眯眯的瞧着闺女,把闺女的书包拿下来自己提着,然后跟老师告辞。

    母女俩牵着手走,清涓问她‘妈’:“今儿怎么这么早,还进来接了?”

    她‘妈’就说:“跟你们老师说点事。”然后又叮嘱闺女,“以后要是有莫名其妙的女人让你叫‘妈’,你就叫她,别跟她吵吵,只要不带你走,怎么都行,知道没?”

    清涓的眼睛眨了眨,心想这‘莫名其妙的女人’不会是自家亲妈吧。

    她‘哦’了一声,试探着问:“我干嘛把她叫妈?”

    “她这里……”姚思云指了指脑子,“有点毛病,只要不伤害你,怎么都行。记住了!”

    清涓:“………………哦!”

    第1101章 悠悠岁月(118)三合一

    老三那边突然有了个女人,这事叫何小婉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这种紧张跟袁艺带来的紧张还不一样。至少袁艺管不到清辉身上,至少袁艺不管怎么管,清涓还是会偷偷给她这个当妈的打电话。

    但现在完全是反过来了。

    自从上次从县城回来,一个月两个月了,眼看天热了,都换上短袖了,但是孩子们一个电话都没主动打过来。

    她昨晚主动打电话过去,清涓接的电话,电话里吱吱呜呜的,问什么也答的不利索。

    这就够叫她心里不是滋味了。

    今儿一早回县城,去孩子的学校见见。看孩子是不是当着那女人的面不管说话。结果发现,到了学校竟然是见不到孩子。

    她说她是孩子的妈,人家说你别着急,我去叫。

    然后人家老师就主动出来了,态度还很好。说孩子没来上学,现在不在学校等等的话。

    自己问是今儿没去还是早就转学了。

    老师就说转学了,转去哪里这就不知道了。

    等跟老师分开了,她有点反应过来了。孩子还在家里住,只要在县城住,万万没有不读这一所小学的道理。这如今是县城最好的小学了。不知道多少家长拿着借读费找不到门路塞孩子进去呢。

    没道理好端端的给清涓转学吧。

    她悄悄的折回去,到了窗外,刚想敲门,一瞧门卫背对着窗户手里拿着电话。她想等对方打完电话再去理论,却没想到隐约听到里面的说话声:“……对对对……就是找清涓的……又冒充孩子妈妈……我叫了张老师……糊弄走了……说转学了……想来不会再来了……”

    何小婉真是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转身就去找老三,直接去了家里。

    可现在家里没人。

    老三搬家了。

    四口之家,过几个月就会升级为五口之家,住两居室太拥挤了。

    门敲的梆梆响,只把隔壁的老太太吵出来了,“……搬走了,别折腾了……回去好好过日子去……”

    老太太就住隔壁,有些事能瞒的了别人,瞒不了老太太。谁是孩子的亲妈她知道,但知道归知道,如今都这样了,孩子碰上个实心实意的,“……你该放心了。对不对?”

    找个好好照顾孩子的,但不能说就叫孩子忘了亲妈吧。

    没找到老三,谁也不知道老三搬哪去了。

    找老二和英子去,老二去果园了,正是要紧的时候,三五天不回城里都是正常的。问英子,“到底去哪了?一看就是精神不正常的人,怎么敢叫孩子跟她一块儿生活?”

    英子就说:“知道不正常,你就别找上门去。哪种人就是杀人了,都不带偿命的,你说你这来来去去的刺激她干啥?她家里有背景,你要是把她气出个好歹来,那边娘家是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是吧,你弟弟弟媳妇那头,公办教师的资格……还不是想去就去了……像是暑假补课,私下给学生印资料收费,这些真要是逮住不放,这是不是属于违规的。咱得想的全乎些。更有可怕的,真给刺激的控制不住,再把你给伤了……别觉得不可能。”然后巴拉巴拉的举例,那谁家的谁谁谁,被哪个疯子打断了腿,连医药费都没讨到。那谁家的谁谁谁踢了疯子一脚,结果房子被点了,一大家子没差点没被烧死。等等等等的,说的何小婉打心里发憷。她这才说:“没有不叫你见孩子的道理,这么着,你要是想见孩子,提前给老三打个电话,他好把孩子带出来,你想怎么见不行?你想跟孩子说什么不行?对不对?闹啥啊?人家只会说你,婚是你离的,也是你先嫁的,如今你是嫁人了,过的热热乎乎的,却不许前头的男人找女人。好说不好听啊。”

    何小婉一愣,英子这话说的委婉,听着是没直接说自己,可这说到自己的当面,可不就是说自己嫁了人有了男人了,还要占着这一个。

    这话确实是难听了。

    她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二姐,我主要是为了孩子……”

    “孩子咋了?”英子说她:“你嫁人了屁股一拍走了,孩子跟着他爸过的傻子你也没管过。既然没管过,人家也过过来了。那你现在管不管的有啥意思?清辉都十五了,清宁那么大的时候都快上大学了。清涓也十一了,真是大孩子了。你想想你十一岁的时候干啥呢?是不是该会的都会了,该明白的都明白了。我十一岁的时候,别说做饭了,自己都会给自己做鞋了。”

    十一岁啊!

    农活家务一把抓,也是啥都会干了。啥也都懂了。

    她顺着英子的话说,“……想给家里移栽一棵桐树,可那时候树苗子多贵啊。那会给队上放羊,我瞅见咱们村那坟场有俩胳膊粗细的桐树。当天晚上,我一个人……就是十一岁的春上,就咱们村那坟场,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傻大胆。真就半夜偷着起来扛着铁锨拿着手电去了。弄了半晚上,只挖了一棵,赶在天快亮的时候给弄回家了。第二天我爸起来,还直夸我能干。我们爷俩偷摸的把树栽了,我爸就说,这棵树跟你爷坟前的那两棵差不多大……”

    “你偷的就是你爷坟前的?”英子接话问了一声。

    何小婉哈哈就笑了起来:“可不是!偷摸做贼忙了一晚上,结果偷的是自家的。如今那棵树三个人都抱不住了……”

    很是感慨的样子。

    总之,那么大的孩子,其实还是有了清晰的自我意识了。

    带着说不清楚是啥心情的心情从英子那里出来,失魂落魄的回了娘家对着她妈才大哭了起来:“……后悔了……后悔的不行……”

    她妈心疼啊:“你说你,愣是把好好的日子过程如今这样,怪谁你?如今啥也别说了,在那边好好过吧……”

    “过啥啊?”她眼泪再也禁不住了,“那老不死的玩意,最不是个东西。我就去外面的餐馆偷摸的赚点钱,一天就那三两个小时不在,他也能找一不要脸的老婆子在家里干那事……这要不是怕这么回来人家笑话,我早不在那里了。一家子老老小小的,没一个好东西……”

    她妈就说:“小声点,叫人家听见了……”

    何小婉就禁声了,“过的是啥日子……”

    她妈叹了一声就往出走:“行了,忍忍就过去了。想吃啥,妈给你做。”

    何小婉倒在炕上:“啥都行吧。”

    等到何小山回来,她妈就跟小山说:“不行看看小青他哥能给你姐找个啥活不?在外面自己赚钱,也好过一样干活还得看人家的脸色。”

    小山皱眉:“当初俩孩子都判给我姐了,如今去把孩子要回来,就说为了孩子回来的不就完了……”

    何小婉在厨房门口听到这话一愣:这是叫自己跟老三打官司呢。

    怎么能这样?

    老三有一千个不好一万个不好,对自家娘家拿真是没有半点不好。哪怕是不叫孩子见自己,气的几乎是要背过气去,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跟老三对薄公堂。

    哪怕不是夫妻,总还是有情分在的。

    她信老三对她有情分,也觉得自己干不出这么无情的事。

    悄悄的退回房间,拿了自己的包,出了房间没往厨房去,只喊了一声:“妈,我走了,急着赶车你。”

    她妈追出来,“饭都好了,哪有饿着肚子的?吃了再走,车有的是,赶得上……”

    “不了!真着急,才想起还有点事……”她几乎是逃出来的。

    出来能去哪,好像半辈子过去了,没有一个地方是属于自己的。

    去了自家的小院,自从清辉不在镇上,这家里就没人进来过。院子里的草都长慌了。她一点一点的收拾,看着房子,院墙,想起为了这院子曾经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然后天擦黑的时候,起身出门,把门锁上。

    坐着顺风车去了省城。

    顺风车只能到郊区,剩下的路程不得不一趟一趟的倒车,坐着公交车往家里赶。

    拿着钥匙开门,门锁打不开。

    她知道,不光是这家的儿子儿媳妇厌恶自己,就是那死老头,也是对自己厌烦了。这是变着花样的欺负自己,叫自己滚蛋呢。

    她没吵没闹,不给开门就不开。自己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等着天亮。

    那儿媳妇送孩子出门,看见她又无视,还嘟囔了一句,出门就看见一坨狗屎。

    她二话不说上去就打,拉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往墙上撞。尖叫声引出了邻居,引出了家里的那老不死的。

    何小婉那泼妇劲上来了,对着邻居哭诉:“……这不要脸的跟公公在一块,欺负我这后婆婆……大家给评评理……那老不死的就是个老淫棍啊……儿媳妇都不放过……这日子是过不成了,咱干脆一拍两散……”反正也没有结婚证。

    她自己也就几身破衣服,钱和存着她永远是带身上的。

    这家里也没啥一定要带走的东西。

    临走了,出一口恶气。

    这种事,我看你们怎么解释?黄泥落到裤裆里,不是也是了。

    当我是好欺负的?恶心膈应死你们。我看顶着这样的名声,你们家这日子怎么过?

    话也说了,人也打了,然后利索的跑了。出了小区直接上了出租,直奔火车站。有哪里的车就上哪里的车,在哪里混不了一碗饭吃?

    人不在省城,却没人知道。那家的一脑门子官司,父子反目,夫妻成仇,闹的天翻地覆,没顾上何小婉。老头子跟儿子说,把人找来对质,就知道她那是胡说的。人家儿子不信,说了,找回来有什么用了,谁知道你用啥手段叫人改口。然后又闹起来了,没人去找何小婉。而何小婉不回家,不联系家里,这就没人知道她不在京城。

    倒是清辉打过电话给这边,但那都是六月底了,一个多月之后的事了。

    这家人闹的分崩离析,儿子要占老子的房子,老子不让。然后受不了儿子的聒噪,偷偷的把房子卖了。住人换人了,电话打不通了。

    清辉开车来省城,找到了地方,敲开了门,才知道自家亲妈搬家了,却没通知自己。

    他回去不好把这事说给自家老子听,要不然他对自家亲妈的印象更差。

    他老子问:你妈过的好不好。

    他就说:“好着呢。换了大房子了。”

    他妹妹问:咋不见打电话回来?

    他就说:“估计是觉得家里那个妈知道了要不高兴,所以就没打。不过说了,每个月给咱俩寄钱,我替你收着。”他怕妹妹记恨亲妈。寻思着还是得想办法去赚点外快,得叫妹妹知道确实是有这么一笔钱的。

    这边安抚完了,又以帮着自家二伯干点活的名义回了镇上,抽空去看了一趟姥姥。

    “我妈最近没回来?”他旁敲侧击的问。

    他姥就说:“上回回来骂那老东西不是个玩意,我还跟你舅舅商量说,看叫你妗子的哥哥在城里帮你妈找个活干还是啥的?你舅还说,出去干啥,回来照顾清涓就好了。你跟清涓当时不是判给你妈了吗?”

    清辉愣了一下,有点反应过来是啥意思了。

    自己和妹妹判给妈妈,如今妈妈要回妹妹,好像是理所当然。要是按照一般的人的逻辑,尤其是自家爸要另找的情况下,妹妹其实就是个拖油瓶。而自己接近成年,过两年结婚了,带着妈过日子是应该的。当儿子的当然得养妈。这也能叫自家妈体面的回来。

    可问题是,其实这几年,自家亲妈就没管过妹妹。两人之间默许了妹妹跟着爸爸。如今再要,肯定是要对薄公堂的。

    他心里不舒服,就问:“我妈知道我舅的意思?”

    他姥愣了一下,“我跟你舅说的,你妈不知道。那天话没说完,你妈就着急忙慌的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估计还是丢不开那边的日子……”

    那估计是自家亲妈偷听见了,对舅舅这边生气了,也没跟这边联系。

    他啥也没说,只说过段时间再来看姥姥,就回县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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