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唯惊奇的看了她一眼:“动脑子了?”

    因缘不好意思的笑:“我也是没办法,总不能真一个月去挣那千儿八百的吧。”关键是真不够花。

    因唯就说:“你要是不想老是在学校混,就看能不能申请到交换生。你还有两年本科毕业,如今现在有名额,能马上出国的话,在国外交换一两年回来就行了。若是学校没这个条件,那就读完本科,去国外念研究生,甚至可以以实习生的身份,去国外的幼儿园呆上一两年,看看人家是怎么运作的。他们的未必就全是好的,但可以借鉴。况且有这个噱头,你回来要自己办的话,估计很有市场和前景。要是能形成自己的理念和特色教学课程……那完全可以推广出去……”

    一旦推广出去,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的人口,从一二线城市到三四线城市,这得多大的规模。被这前景说的热血沸腾,腾腾腾的往楼上跑,自己查去了。半道上拖鞋都飞了也不管,跟打了鸡血似的。

    因唯自己呢,陪着姐姐选婚纱。

    中式礼服她看了,是父母准备的。精致的叫人移不开眼是真的,但一套礼服肯定不够。在宁海的老家办婚礼的时候,中式礼服就行。等到回来在城里补办的时候,要一套敬酒的礼服就够了,得简单的款式,穿着喜庆,行动便利。可这如今都流行婚纱,也要拍婚纱照的,因唯觉得穿别人的婚纱,就不如自己的婚纱。

    可在省里选了几天都没见到满意的,去bj或是shanghai都有些来不及了。

    还是丽君拿了一本子图纸过来:“你看着选,十天我给你赶制出来。”

    丽君本就是学服装的,她当年专升本的时候成绩不行,那三年光想着谈恋爱了。结果男朋友什么都没落下,她却连个本科都没升上去。回来之后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但也不是说一点钱也没赚。她自己对服装还是很有些想法的,自己画图纸,因唯瞧见了,就帮着联系她投资的几个小服装品牌。有些图纸人家就出钱买,价格不一定高,但她自己开销的话肯定是够的。她一直喊着想做自己的服装品牌,只做那种高定的,这也是条路子。虽然爹妈都不看好,觉得上了大学想回来当裁缝是有毛病,两人怎么也想不通。于是,就这么彼此犟着呢。丽君只能说自己给自己攒钱,攒够钱了再说。

    这会子提起这个还头疼:“我在我家的老房子里弄了一套做活的家伙什,从今年夏装开始,我自己尝试着自己做……没有铺子,就想办法说服我爸,放在自家的铺子里代卖,总会慢慢好的……”

    因何看着丽君就欲言又止:“姐,听说白原要去留学了。”

    丽君的手一顿,‘嗯’了一声。

    因何就说:“其实自费去国外的也很多,家里也负担的起……”

    丽君只笑了笑,把图纸推到她跟前叫她选:“这一款怎么样?珍珠全用真的……”

    转移了话题,不想谈这个事。

    因何就点头:“你看衣服的眼光准,你说好看就肯定好看。”

    因唯也说:“珠子得多少,你确定了给我报个数……”

    “不用。”丽君收了图纸,“用不了多少,养殖的珠子也不值钱。这个我还送的起!时间紧,我就不留了,十天后把婚纱给送来。”

    等人走了,因唯就问:“怎么了她这是?”

    因何苦笑,但到底是跟妹妹说了:“之前她去做人流,是我陪着去,我签的字……”

    因唯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怀孕……孩子是他男朋友的?”

    “嗯!”因何一脸的一言难尽:“白原考研然后出国,不可能马上结婚。两人不知道怎么说的,最后她把孩子做了然后回家来了……”

    “那这个人就不值得托付。”因唯气的差点跳起来:“跟这种混蛋玩意有啥说的?!”

    “你喊什么?”因何朝楼下看了一眼,才低声道:“这事复杂,不光是他男朋友的事,还有她男朋友妈妈的事……”

    因唯便明白了:“是白原他妈不同意?”

    肯定的!在白原他妈眼里,丽君就是想靠着肚子里的孩子毁她家儿子前程的人。

    所以,因唯更不懂了:“人家都这样了,她现在还没跟白原分了,到底在等什么?”

    “她等着白原跟她说清楚。”因何叹了一声:“或者说,她不肯做先背叛感情的那个人。”

    因唯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没有了,想骂一句傻,可却怎么也骂不出来。在丽君的心里,白原的妈反对两人在一起,但白原估计是对丽君有承诺的,承诺回来就结婚。可这一去三年,诸多的变数,丽君不笨,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不说分手,家里叫相亲死活也不愿意,只是为了不做那个率先背叛的人。

    “白原由着他妈那样,那不是背叛是什么?要说先背叛,是他白原先背叛的!”因唯手插着腰:“她脑子现在是有毛病!”

    “她不是有毛病!”因何拉着她坐下:“她是……当年大伯母的事,在她心里压根就没过去……”

    程开秀先背叛了家庭,最后几乎是以掩耳盗铃的方式继续生活着,所有人都一样。

    这件事给丽君的心理伤害平时看不出来,可一旦遇到事,她的这种类似于一种病的心理,会给她以后带来什么样的变故,谁也说不清楚。

    因唯转圈圈,就跟因何商量:“要不咱们俩投钱,跟丽君姐三个人,在shanghai弄一间工作室,她这样老在家里,跟她妈之间少不了冲突,越折腾心理越不对……还不如离的远远的,工作一忙,认识的人多了,许是就好了……”

    因何主要顾虑的还是在省城,大伯母给介绍的对象都是关系套关系的人介绍的,这将来婚后,这些过往有些人不计较,但有些人却计较的厉害。再出了变故,才真是把一辈子搭进去了。倒是因唯这个想法很好,她点头应承。等到丽君送礼服来的时候就跟她商量:“就做中低档的礼服晚礼服,价格不用太贵,一般的白领能买的起的就行。”如今那些公司,这个酒会那个年会的,一套礼服还不能总是穿。所以,有这么一个量身定做的铺子,肯定是能做下去的。

    因唯还说:“之前还听说有人在做那种网络平台,说不定几年之后,这种平台就成熟了,那时候,可就不局限于一个城市了,小作坊一样做大买卖。”

    丽君低着头说好,脸上带着笑,但眼圈却红了。谁也不知道她这一年多的日子过的有多迷茫,每天醒来感觉跟半个行尸走肉一样。为什么回到家里,而不是留在bj,随便找个工作……不是找不到工作,是……怕自己有时候想不开,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跳了河。她回来了,哪怕妈妈唠叨爸爸固执弟弟烦人,但好歹知道自己对他们而言是重要的。实在受不住念叨了,就去西泽,陪爷爷奶奶住,跟着爷爷上山,陪着奶奶种菜浇花,一天一天的,最应该奋斗的年纪,不得不蜷缩回亲人的身边,偷偷的添伤口。每天都说要努力,每天都在做计划,可每天都从里面挣脱不出来。

    爱情好吗?好!她曾经以为她会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爱情苦吗?苦!得之如得到整个世界,失去也如失去了整个世界。

    可人还得活着的,对吧?不管什么样的日子,都得往前过。过去了,就都好了!

    因何的婚纱照,没去影楼拍,而是请了摄影师,在家里拍的。不管是小区里的环境,还是家里的布置,绝对比影楼的布景板好。两人也不用摆造型,就是在家里随意的活动,然后摄影师在边上抓怕。除了一张站在草坪上的婚纱是摆拍的之外,其他的都是抓拍的!有宁海给因何整理头纱的,有帮着提着裙摆的,有因何穿着婚纱不方便从沙发上起来宁海顺手搂着她将她往起扶的,看着自然亲昵,比摆拍的好的多。

    婚礼的前一天,宁家要来人的。来三代人,去因家的坟地祭拜因家的祖先,要跪下磕头,承诺结两姓之好。

    可因家的坟地在哪里呢?

    老爷子哪里知道?“老家在哪我都说不清楚了,哪里还知道祖坟在哪?”城里不比乡下,乡下本乡本土的,人埋在哪里说的清楚。可城里这,老爷子当初都是被招工来的,老家在哪,他真说不清楚。

    怎么办呢?

    宁海跟他堂叔,给老爷子老太太磕头,都是晚辈,不辱没谁,算是有那么一码事。那宁家带来的那个族爷爷,属于关系远的同族,因为宁家凑不出三代人来,才把这个人拉来了。人家说:“按照老礼,咱是来求娶媳妇的,该给下跪的……”说着要跪。

    因琦和四爷赶紧拦了:“有这一码事就行。”

    宁海起身,又给四爷和林雨桐磕了三个头,才算把这一茬礼走完了。

    虽然繁琐,但是却很郑重。

    宁海又得赶回去,然后第二天一早起来再赶来。

    第二天要嫁人了,要准备的东西多,一晚上都睡不踏实。天不亮,亲近的亲戚都来了,乱糟糟的还没说几句话呢,新郎官就上门了。迎亲的人还不少,宁海带着一帮小伙子,里面有像是杨坤这些,好些都是大学同学。

    之前还好好的,结果新郎官一来,别人还没怎么着呢……因唯一间真接亲来了,便拉着她姐哭了,是真哭:“姐……不嫁好不好……就在家呆着……我不舍你……姐……”

    她这一哭,因何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招惹的因缘跟孩子似的哇哇的哭,因果眼圈都红了,站在楼梯口上,看着宁海:“我大姐今儿跟你走了,要是她受一点委屈,我跟你没完……”

    哭的谁都拦不住。

    这么多人,宁海跟因果保证:“我委屈谁也不委屈你姐……”

    四爷坐在沙发上,叫宁海过来。

    这孩子过去也乖觉,过去就跪着,改口叫爸。

    四爷看林雨桐,林雨桐从卧室取了一个档案袋来递过去,四爷顺手转给宁海:“这里面是jing城的一栋别墅两间旺铺,shanghai的一套公寓两层写字楼,还有省城的一栋别墅三间旺铺的房产证,这些都过户到你和因何名下,是你们俩共同所有……”

    这话一出,屋里一阵吸气声。

    宁海吓了一跳,手里的档案袋一下子变的咬手起来:“爸,妈!这不行!我绝对不能要!”

    林雨桐按住他:“给你你就拿着。叫我们一声爸妈,那你就是我跟你爸的孩子。有因何的,就有你的。”

    宁海被这话说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爸妈……”他把东西重新塞到林雨桐手里,“妈,这东西您帮我们收着……以后我们回来住,搁在哪都一样……”

    林雨桐也不说应承这话:“东西今儿我给你们先收着,还是你们的东西。住哪随你们高兴,家里永远有你们的地方……”

    这么多人,见证了这两口子跟脑子有毛病似的把那么大的产业分了女婿一半。随后来贺喜的像是姜有为胡海还有郝丰郝宁这些人,就不由的多看了因家这女婿几眼。看来因瑱很看重这个女婿!说起来是女婿,可看这样子,不比亲儿子差。

    在宁家老家把婚礼办完,到城里补办的时候。四爷又带着宁海,给客人们敬酒。

    一圈走下来,宁海才若有所悟。晚上回去的时候跟四爷说:“爸,谢谢您。”

    林雨桐就笑,这孩子是很有悟性。如果没有四爷那么大的手笔,那么宁海在很多人眼里,便是一个攀上了富家女的穷小子。这样的人,很多人都带着有色眼镜,别管面上多客气,心里是瞧不起的。但四爷给了这孩子这么些产业,产业是值钱,可正是值钱,才撑起了宁海的面子。叫人知道,哦!这小子厉害啊!有钱的老丈人很看重,人品差不了,本事只怕也不小。

    而因此带来的好处,更是数不过来。至少,能叫宁海的仕途走的顺畅一些。

    忙忙糟糟的婚礼之后,宁海和因何真只在新房那边住了三天,就回来了。

    因何拿着档案袋给林雨桐:“妈,您收着。”

    林雨桐抽出来看了看,东西还是那些东西,只不过又重新过户了一下,所有的房子铺子全都放在了因何的名下。

    因何一脸的笑意:“他之前就说了,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

    林雨桐摸了摸闺女的脸蛋,她不掺和这事。自己和四爷把东西给两人,是做父母的情分。做女婿的把东西还回来,全记在闺女的名下,是小两口之前的情分,“那你要好好的对人家……”

    因唯在边上叹了一声,心里也不无感慨,不是谁都能有运气碰上一个肯倾其所有给你的人的。大姐有这个运道,自己呢?要出国了,临走之前拉着宁海喝酒,一杯一杯的敬:“……因果这小子如今看着还行,可年纪小,见的少,不顶大人用,我这一走,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都托付给姐夫了……”

    宁海都应承了:“家里有我,你放心。”

    因何抢了两人的酒杯:“行了!喝点就可以了。现在出去回来多方便啊!你这一走,还真三年都不回?”

    那不会!

    东西收拾了再收拾也总感觉收拾不完,该告别的人告别了再告别,到了要走的时候,该走的还得走。

    四爷和林雨桐都没去机场送,就是因何和宁海带着因缘和因果去的。

    因何说:“也别光顾着忙,要是碰上合适的也得抓紧。”

    那边说着,这边因缘搁在因果背后戳,低声道:“你看那是谁?”

    因果朝后看去,就见赵少学跟特务似的,戴着的大墨镜,偷着往这边看,却不敢朝这边来。他心里暗骂一声孬种,有心帮他,就喊:“赵哥,这里!这里!”

    赵少学才一脸‘好巧’的样子走过来,还故意问:“这是干嘛?谁要走?”说完,才去看因唯,一副恍然的样子,“你今儿要走?你看看,也不提前说一声,还说给你践行呢!”

    因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得谢谢你记挂。这回是来不及了,下回补上。”她左右看看,“也是巧了,你今儿是送人?是叔叔要出差,还是婶子要旅游?”

    “没有,都不是。”他想编谎话可这会子被因唯那大眼睛看着,心还有点慌,编造不出来,于是吱吱呜呜的,“就是送个人……”

    “女朋友吧?”因唯这么说,“肯定还是不敢叫叔叔婶婶知道的女朋友。听因果说你在学校很受欢迎啊!女朋友都交过一打了……”

    赵少学就看着因果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因果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于是,赵少学只道:“就是……朋友……女性朋友……一块玩的……”

    那你人缘真好!

    因唯这么说着,就不言语了,转移话题继续跟因何说话:“也别老说我了,你自己也是……抓紧时间生个孩子,叫爸妈看着,他们也就不寂寞了。要不然,咱们这都一走,只剩下两人在家,想着家里空荡荡,我心里都不舒服……”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跟因何叮嘱:“我床头柜里有个匣子,是给艳艳姐的结婚礼物,你帮我转交吧。”

    林艳跟赵飞也算是修成正果了。因为赵飞招赘!

    赵飞家有哥哥有弟弟,他夹在中间。如今林大嫂不管事了,说话不利索也没人听她的。林雨柱呢,一听这边愿意招赘,而且这孩子来了啥活都干。开着农村那种三轮车进货,帮着卸货。回来之后家务活也干,勤快的很。毕业之后回了省城,招聘进了棉纺总厂的物资管理处,艳艳呢?林雨枝找的关系,直接给弄邮局去了。反正都属于工资待遇还不错,相对稳定的那种。林雨柱呢,就给家里买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二居室的往外出租。三居室的连将来孩子住的地方都有了。平时俩孩子去上班,他做他的生意。晚上回来呢,孩子把饭做了,吃了饭,女婿收拾。这模式他觉得就挺好。

    因何结婚的时候,林艳和赵飞正好不在,赵飞的奶奶去世了,林雨柱也叫林艳跟着回去奔丧去了。回来之后也没怎么聊过,那边两人都是朝九晚五的日子,只知道是要结婚了,日子都定下来了。只等着赵飞的奶奶过了百日忌。可因唯肯定赶不上了,匣子里是一个不知道啥时候是人家送的金镯子,拿去不失礼就算了。

    因何应着,那边赵少学还急着上前搭话,那边因唯拖着行李扭身就走,一边走一边朝后摆手,这就真的走了。

    因缘就喊:“说不定再过半年我也去,二姐你等着我……”

    “好!”因唯应了一声却没回头。

    上了飞机,把行李放好,刚坐稳,边上就上来一个人,带着帽子,帽檐压的低低的,他坐在靠着过道的座位。因唯好奇的多看了两眼,就听到一个不算是陌生的声音说:“先生,麻烦你让一下,我要进去。”

    她抬眼看过去,是秦岭。只不过他的脸上,眼角到耳边的位置,有一条狰狞的疤痕。她惊疑不定的看着,可秦岭竟是像不认识她似的,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只看着那坐在紧挨着过道座位的男人。

    因唯见秦岭不搭理她,她也扭脸,只当不认识算了。她伸手要系安全带,却猛的听到有人惊呼,她抬头一看,就见秦岭已经扭着帽子男的胳膊,然后给戴上手铐,直接往前一推,一个穿着制服的小伙子就把人犯押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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