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通如同孩子得到心爱的玩具,一时之间喜不自胜:“我们的孩子……在哪?在哪?如今都已经是大人了吧!”他看向郭靖:“是那个样子吗?”问了之后,又一脸的嫌弃,“看着笨是笨了点……好在壮实!不过我的儿子,必是聪明俊秀的,万万不会是那么一副榆木疙瘩样儿……”

    还笑着的瑛姑徒然哭了起来,发出呜呜之声:“我的儿……我的儿……”一脸愁苦的表情瞬间化为冷厉,“你若是还肯认……那你便杀了他……”她指向一灯大师,“他见死不救,我们的儿子这才……”

    周伯通还没反应过来,下面已经吵嚷起来。全真七子也是个个面色难堪。

    什么意思?

    全真教的周伯通,竟然有儿子?!

    这就跟当年少林的玄慈方丈有儿子一样,可以说清誉尽毁。毁去的不光是个人的清誉,还有整个门派的名声。

    全真这种是有在家的居士的,这种居士是可以随意成亲的。但是门内的弟子不成,更何况是这种门内嫡系弟子。先是尹志p,不就因为那点事,直接被丘处机给废了吗?

    下面人就说了: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又把尹志p当年的事翻腾出来,再有之前被何沅君指证的赵志敬,本来事端就是由此而起,谁知道突然就又冒出来这么一个大新闻来!

    全真教的周伯通很多年前,跟一个女人生了孩子。

    那边瑛姑见周伯通盯着一灯大师,愣愣的出神,却不言语。就冷笑道:“果然,全真一派都是无用的孬种!当年的王重阳,用一座活死人墓困住了林朝英林女侠……如今的周伯通,你又是如何待我的?出了事,只知道逃避……如今,害你孩儿的人就站在面前,你倒是杀了他呀……”

    莫愁听了这话只觉得解气:全真教这些臭道士,都是些沽名钓誉之徒。

    马钰皱眉,边上的孙不二轻声道:“这可不行,若是不分辨清楚,全真的门楣,再是刷洗不干净了。”

    丘处机听了这话就看向瑛姑,朗声插言道:“敢问前辈是哪位?师叔他性子宛若孩童,这生子之事……前辈可不能空口白话……”

    瑛姑眼里的厉色一闪而过,不搭理那边,只看向周伯通:“你不想认账?”

    周伯通连连摇头,然后蹲下来抱着头,一言不发,看起来可怜的很。

    瑛姑冷笑连连,朗声便道:“是真是假,问问咱们的段皇爷。我本是他的妃子……”

    “别说了!”周伯通站起来,刚大声吼了一声之后就又不由的心虚起来:“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喊不要嚷……段皇爷他不是那种人……”

    “是不是那种人,你叫他说!”瑛姑怒目看着段皇爷:“当日我那孩子被人所伤,是不是你不肯给治……”

    “那不是情有可原吗?”李莫愁站在两边之间:“你是人家的妃子,去背着人家去偷情,段皇爷可将你如何了?”

    渔樵二人便道:“师傅将刘贵妃许配给周伯通,是周伯通自己觉得无脸见人,就先跑了。”

    李莫愁就耻笑道:“人家将你许配出去,成全你们,这还不足性?等人跑了,不也允你生下了孩子?”她指向下面的人:“在座的各位大部分都是男人,有几人敢说,他们有段皇爷的心胸?”

    还真没有!

    孩子生下了,已经是最大的大度,不能说只因为不肯救治,便视人家为仇敌,没有这样的道理!

    李莫愁听着下面的议论,看着瑛姑在上面皱眉怒目的样子,她便问说:“你不是应该想想,是谁当年打伤了你的孩子……”

    这个问题,叫瑛姑瞬间变了脸色。

    “裘千仞裘帮主,既然来了,就请现身吧。”林雨桐缓缓站起来,一步一步沿着台阶下去,直到站到擂台之上。

    李莫愁上前来,林雨桐摆摆手,先叫她退下去。

    这次的事情有些麻烦,本是叫五绝做裁判坐镇的,结果这一个个的自己先斗起来了。若是只是武三通跟全真七子的事,说起来是上升不到周伯通和一灯大师两人身上的。老顽童避让一灯大师,是打不起来的。可如今瑛姑无端的搅和进来,又把这段隐秘拿出来放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是把大理皇室的脸面拿出来往地上踩的。

    西毒欧阳锋本就被剔除在外,若是一灯大师和周伯通再真的斗起来,那这戏当真就没法唱了。她事先真没想到,这瑛姑会赶来这里,还是以这样的姿态出场。

    所以,这个刚刚组建的班子能有分歧,但不能乱。反正,太过煊赫的全真如今已经声名尽失了。原本确实是存折打压他们的心思的,毕竟,从四爷和自己来到这世界,真就见识了以全真为代表的道教对于百姓的影响。这种影响程度已经到了朝廷都要退让的地步。成吉思汗召见丘处机,真就是因为他的道法高深?这就跟历朝历代,都尊崇孔子是一个道理。他们是借着孔子,达到自己巩固统治的目的。

    如今,hebei、山dong两地,在四爷的努力下多有好转。但这除了这两地之外,情况未必有多乐观。所以,有时候是得动用一下必要的手段干预的。

    本来是想借着比武擂台,扶丐帮上位的。这么长时间以来,给自家帮助最多的,其实也是丐帮。洪七公对于丐帮的帮众好些都脱离帮派,而选择安家置业,过起了小日子这一点并不排斥,甚至还多有欣慰。之前还曾经跟林雨桐说过:“什么时候若是没有丐帮,那便才是真的太平盛世。”

    林雨桐回他:“若真是有那么一天,您就当真无愧是自有丐帮一来,成就最高的一位帮主。”

    洪七公哈哈便笑,觉得十分痛快。

    丐帮兴,则意味着天下乱。丐帮亡,则意味着天下太平。

    作为帮主,宁肯做空头司令,也不要用苦难的帮众垒起来的权利,这是他的一种情怀。

    因此,今儿立天下第一帮,说到底,是为了将来彻底的‘消灭’掉这第一大帮的。

    这点计划,不管出现什么变故,都不能变。

    她站出来,又问了一声:“铁掌帮裘千仞裘帮主……不敢现身吗?”

    林雨桐知道裘千仞早之前已经到了,在城外租了一个富家别院居住。此人自视甚高,出来并没有带帮众,只自己一人,非常低调的来了。黄蓉曾被这人打伤,黄老邪专盯他呢。估计他也知道这一点,因此,行事越发的谨慎低调起来。

    如今林雨桐连着叫了两声,都不见人露面。那边瑛姑就急了:“你是何人?叫那裘千仞又是何意?”

    林雨桐只看了她一眼,并没搭理。一灯大师似有所悟,朝台下看去。

    众人正左顾右盼,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好俊的轻功!”

    说谁呢?

    找寻起这个身影,却见人群中一道人影穿梭,却也始终看不清楚身影。等看清楚了,才发现正是那位夫人,伸手搭在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身上。

    裘千仞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人以这么快的速度穿过人群,准确的找到自己,并且手搭到自己的身上了,自己却没有避开。

    就听这女人说:“裘帮主,开口请你两次,既然来了,怎么能不露面呢?”

    裘千仞肩膀一甩,暗力便打了过去。他当然可以上擂台,但绝对不是以这样的姿态。却没想到,暗劲打过去,那股子劲道不仅没击打到对方,反而像是身体上划开了一条口子,内力汹涌的朝对方涌去,而对方却能面不变色的全盘受了,他再想甩动肩膀,却发现肩膀根本就动不了,两人像是黏在一起一样,她不放开,自己竟是挣脱不掉。双掌一翻,就要拍打过去,可这一运功,内力消失的更快。这女人,便像是一无底洞,多少内力都能储存的下,若是不想临战之前内力消耗的太多,那就得乖乖跟着这个女人走。

    他拱手道:“在下裘千仞,敢问女侠有何指教?”

    林雨桐还没说话,瑛姑一下子就看过来,她听声音已然辨别出来,这就那个恶贼!她牙呲欲裂:“恶贼!拿命来!”话音一落,人便已然攻了过来,周围的人哗啦啦全散了。林雨桐也撤开了手,瞬间就上了擂台,解释说:“此人,便是当年伤了瑛姑孩儿的人。他伤了那孩子,不外是逼迫段皇爷动手救人,消耗其内力,好在华山论剑之时取胜而已……”

    只是为了这所谓的高手名头,竟是打杀婴孩!

    这是何等毒辣!

    郭靖一看此人恰好是打伤黄蓉的人,拳头便已经攥了起来。黄蓉一看那瑛姑并不是裘千仞的对手,想到再裘千仞手上吃的亏,如今伤还没有痊愈,心里岂能不恨?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便故技重施,用那刻意伪装过的声音喊道:“既然是正义之盟,那面对这样的恶贼,就不该姑息纵容。除恶务尽,不可姑息养奸!连嗷嗷待哺之婴孩,都能下手将其重伤,此等样人,乃是十恶不赦。跟他,有何江湖道义可讲,人人当诛之!”

    这话便是鼓动大家:一起上吧!这样的恶贼,单打独斗只会增加伤亡。

    此言一出,响应者众。一时间,扑上去跟裘千仞缠斗的多了四五个。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这人一多,饶是裘千仞不输五绝多少,也有些应接不暇。

    这人本就是一毒辣的性子,见周围人人虎视眈眈,便心知,今儿是休想善了了。他卖了一个破绽给瑛姑,瑛姑复仇心切,跟其他人尚且不同。根本不及细想,人就冲了过去。

    “小心!”

    “不可!”

    周伯通和一灯大师两人两声,可依旧是晚了。瑛姑被裘千仞锁住咽喉,嘿嘿冷笑:“今日倒是见识了所谓武林正派!不过是一群以多欺少的懦夫。”

    “你才懦夫。”黄蓉的声音有些雌雄莫变:“打杀婴孩,便是知道婴孩最是可欺!想消耗段皇爷的内力,你为何不直接打伤他的弟子?江湖上尔虞我诈本也没错,你能想到消耗对方也是你的聪明之处……有那么多人不是你的对手,包括段皇爷的几个弟子,你为何不打伤他们?那是因为你这懦夫,你知道,你跟这些人交手,很难快速的离开,于是,你选了瑛姑和她的孩子,两个弱者……欺压伤害妇孺,你这样的人,本就该千刀万剐!”

    她在这边嘴上痛快,鼓动人心的说着利索,却不知道柯镇恶的耳朵频繁的动着,给朱聪示意黄蓉所在的方向。

    林雨桐在上面看着:乱了!乱了!当真是乱了!

    今儿这种情况,非武力迅速镇压不可!

    瑛姑背后可能有波斯明教的身影,她也不想叫这么一个可怜的女人死在裘千仞的手上,便回头看了四爷一眼,四爷将手里的杯子递给龙儿,龙儿眼睛一亮,茶水朝这边泼了过来,“娘,接着!”

    又软又糯的声音把众人的视线就吸引了过来,只见那杯子从那小姑娘的手里脱了出来,划出十多米远,茶杯倾斜,那水泼出来刚好到了擂台之上。

    可那孩子才多大点子年纪,这内力掌控的却如此精准,当真是惊艳。

    还没从这惊艳中回过来神来,就见擂台上那女人,双掌接向那茶水,只一闪神的工夫,茶水化为冰块,还没想明白这是什么工夫竟然有如此奇效,就听这女人喊了一声:“裘千仞。”

    裘千仞也被桐桐的邪门功夫给吸引了心神,突然听到一声呼喊,这声音近的像是在耳边,顿时心神一晃,林雨桐手指一弹,冰锥变直接打了出去,直入对方的脖颈位置。裘千仞猛的一疼,却强忍着没撒手,还捏着瑛姑的脖颈,下一个冰锥就已经刺了在了身上,接连三五处之后,有一种说不清楚是酸是疼是痒是麻的滋味便像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一般,他瞬间便瘫软在地上,双手疯了一样朝身上挠去,嘴里发出像是野兽一般的叫声。

    众人骇然的朝后退去,这种暗器手段,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当然是都没见过的,唯独欧阳克有特殊待遇,可还是以逍遥仙的面目示人的。

    一灯大师眼里的异彩连连,显然,他是听过这种手段的,“阿弥陀佛,原来是逍遥派高徒!”

    林雨桐也很惊讶,这是第一个准确的叫出逍遥派名称的人。

    随即林雨桐也明白,他这么说透了,便是消除大家的恐慌的心理。

    逍遥派不出世,但也绝非籍籍无名之辈。有许多的传说,都跟这个它有关。而且,还多是一些具有传奇色彩的传说。更多的人甚至相信,逍遥派,那便是能得道升仙的派别。真假无从判别,但绝对与阴邪无关。

    果然,这话一出,众人心里的惊恐便去了。

    一时间议论纷纷,说的都是逍遥派的事情,林雨桐细听了两耳朵,感觉说的不像是逍遥派,倒像是神话故事。

    对这些林雨桐也无从解释,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她只看向愣愣的看着裘千仞的瑛姑:“你要报仇,他就是你的仇人。仇人就在眼前,你要报仇只管动手,是要杀还是要剐,随意便好。正像之前那位小兄弟所言,欺辱妇孺者,当杀之!”

    瑛姑看看林雨桐,又看看在地上翻滚痛苦哀嚎的裘千仞:“……我若是不杀他,他会被这么放回去吗?”

    林雨桐摇头:“自然不!他会日日受这样的痛苦,直至死去!”

    瑛姑扬起手掌,便又放下:“杀了他,倒是叫他解脱了。”她朝后退了两步:“这倒也罢了,随他去吧。”

    林雨桐看了李莫愁一眼,李莫愁带着人迅速的将裘千仞带了下去。

    秩序重新恢复了。

    一灯大师对瑛姑稽首:“当年未曾救那孩儿,我已是悔恨难当。你若是要报仇,只管报吧,我不还手便是。”

    他直直的站着,闭着眼睛,一副请随意的样子。

    瑛姑又是摇头:“我不杀裘千仞,便是要让他过的生不如死。既然不杀他,我又怎么会再杀你。既然你悔不当初,我便该让你在悔恨中度过后半生……”

    林雨桐也是对这样的逻辑理解不能,行吧!只要你们都觉得没问题那变真没问题。

    只要不杀人,怎么着都行。

    可这瑛姑转过脸来,看向周伯通,冷然道:“……我原不知道他曾经将我许配给你……可既然他已经成全你我,你又为何要逃……”

    “错了嘛!错了嘛!”周伯通连连道:“咱们当初……不是……不是……是我当初本就错了嘛……怎么能一错再错的错下去呢?”

    “你觉得跟我一起是错了?”瑛姑不可意思的看着周伯通:“你觉得我们在一起是一种错误?”

    “你是他的贵妃,我跟你……”他的头摇来摆去,两手的大拇指碰在一起,一下一下的点着,“咱们俩在一起……这叫通奸……再者,段王爷对我还不错……跟我师兄关系又好……朋友妻不可欺嘛……”

    瑛姑连连后退:“你可知道,我找寻了你多少年?”

    周伯通不敢抬头,干脆蹲在地上没有言语。

    林雨桐心说,瑛姑是哪只眼睛出毛病了,看上这么一个男人,而且还痴情的很。老顽童不是无情,若真是心里没有念想,他不会讲一条帕子珍藏那么多年。只是……还是那句话……这不是对不起段王爷嘛。

    一灯大师便道:“我如今已经出家了。既然瑛姑不愿意再执着于当年之事,那她如今只是瑛姑,跟我并无一丝关系。”

    所以,愿意不愿意在一起,也是你们的事。

    周伯通的头左动动,右动动,想要说什么吧,脸憋得通红又不偏偏不好说出口。

    瑛姑见他不言语,就伸手摸了摸脸,看着胸前垂下来的白发,便有几分凄然之色,随即就摇摇头:“罢了罢了……不过是南柯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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