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戒戒,被他放到床上后,便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现在听到叶夏的叹气声,它竟似被感染了一样,把脑袋埋进了床头的枕头下,呢喃一般轻叫了一声,好像也在叹气一般。

    叶夏一愣,随后把它从枕头下拖了出来,抓到自己面前。

    戒戒则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好一会才抬起脑袋看了叶夏一眼,又叫了一声,好像是在问叶夏做什么,为什么要打扰它。

    叶夏却被它这副样子惹得笑了起来。不过他对戒戒也还是有些担心。

    说来,这阵子,他知道了自己身世后,心情复杂无比,便也没什么心思去管戒戒,现在对戒戒也感到有些愧疚。

    戒戒这阵子不吃不喝,整整瘦了一大圈,也整天没精打采的,跟以前几乎完全换了个样。

    叶夏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准备好好开导开导戒戒,他捏了捏戒戒的脑袋,问道:“怎么了,都这么多天了,还在想久久?”

    “唧唧。”

    听到久久两个字,戒戒身子轻轻颤了一下,抬起脑袋看了看叶夏,叫了一声,然后把脑袋扭了过去,也不知道是肯定还是否定,或者说也不知道它是否真懂了叶夏的话。

    叶夏则又用力捏了戒戒一把,并扯了一下,哼哼道:“看你衰样,真没志气,不就是失恋了么,还搞绝食,你太让我失望了。”

    “唧唧,唧唧,唧唧唧!”

    也不知道是不是叶夏手上更用力的缘故,又或者真听懂了叶夏的话,戒戒朝着叶夏叫了好几声,声音也高了许多,好像在跟叶夏抗议一般。(小屁孩,你懂啥,你又没谈过恋爱,怎么知道失恋的痛苦?)

    “哼,还不承认?”叶夏双手抓着戒戒一阵揉.搓,“平时见你挺威风的,现在被久久抛弃了,就萎拉?你看看你样子,要多矬有多矬,整个成一条鼻涕虫了!”

    大概受不了被叶夏又搓又揉的,又或者很不高兴被叶夏说自己被久久抛弃了,也或者说很不高兴被叶夏说成是一条鼻涕虫,八戒大老爷发飙了,尖利地朝着叶夏叫了一声,尾巴一弹,扑向叶夏的脸,在叶夏脸上一阵啃咬。

    它一边啃咬着,一边尖声叫着,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当然了,它也不会真咬叶夏,所以也不会在叶夏脸上咬出什么伤来,更不可能像上次咬门板一样直接啃出个洞,它至多就是装装样子,吓唬叶夏一下罢了,至少八戒大老爷的威风还是不能丢的。

    不过叶夏脸上虽没被它咬伤,却还是被涂了一脸他的口水,慌得从床上跳了起来,双手在脸上一阵乱抹乱擦,嘴里也因为吃了它的口水,感觉一阵恶心,呸呸个不停。

    戒戒则半立在床上,朝着叶夏又叫了两声,好像在警告叶夏,让他以后说话多注意着点,老虎就算失恋了,也不会变成病猫的。

    大概这么闹了一下,戒戒的精神竟似好转了一些。朝着叶夏叫了几声后,它突然从床上爬了下来,然后利索地钻进了叶夏的背包。

    不过片刻,它便从背包里推出一个叶奶奶塞给叶夏的熟鸡蛋,然后朝着叶夏叫了一声。

    ……

    接下来的两天,对于叶夏来说,有些无聊。

    除了呆在房间里看看电视,逗弄逗弄戒戒,他也在周围转了转,可惜除了陆伯外,只偶尔有见到不同的车子驶进驶出这座偌大的庄园,见到一些身影匆忙出入中间的大房子或者左边小一点的那幢房子,其他的人却没看到过,连焦大,焦二还有叶冬都没再见过。

    这座庄园占地至少有二三十亩,人却这么少,也更显得有些异常的寂静和清冷,甚至于阴森。

    叶夏也曾问过陆伯一些问题,比如庄园里的人怎么这么少,焦大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陆伯却总是笑而不答。

    而叶夏也问过叶冬现在怎么样,究竟在什么地方,陆伯却只说叶冬现在跟着焦二爷,一切都挺好的,其它的却也没多说什么。

    两天下来,除了知道陆伯是这里的管家,平常这座庄园里的杂事都由他管着之外,叶夏也几乎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更不要说叶夏最想知道的,关于焦大当年在叶宅镇上的事情,他也是无从打听。

    唯一让叶夏稍觉欣慰的是,戒戒的状态倒是一点点好转起来,开始正常的吃吃喝喝,也开始缠着叶夏要酒喝。

    为了戒戒,叶夏只好硬着头皮跟陆伯要酒。陆伯听说叶夏要喝酒,倒是有些意外,不过却也没多说什么,还特意去了酒窖,给叶夏拿来了一些酒,却都是白酒和红酒,而且看包装都是挺名贵的样子。

    陆伯说其实庄园里没人喝酒,这些酒都是用来招待客人的。

    叶夏也管不了这么多,拿回房间跟戒戒分享。

    第三天下午,叶夏正在房子后面的一个小花园里乱逛,却看到叶冬正呆坐在不远处一颗桂花树下。

    叶夏欣喜,忙走了过去,可走近了些后,他却愣在那里,而后惊讶万分。

    因为他发现叶冬其实是赤着上身的,身上却爬满了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蜈蚣和蜘蛛还有蝎子。

    第五章 现实

    叶夏本来看到叶冬时,还十分欣喜,这些天他可是一直都有些担心着叶冬,却不知道叶冬是怎么个情况。

    可等走近了些,他却发现叶冬身上竟然爬满了各种各样的毒虫,不由大惊失色,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他现在根本不会去想其中有什么缘由,只担心叶冬的安危,等跑到叶冬跟前后,他稍想了想,便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抓住衣服一头,劈头盖脸向叶冬身上扫去,想将叶冬身上的毒虫给扫落掉。

    可是叶冬身上各种毒虫实在是多,而且还不怕人,叶夏刚将它们扫落下来,它们很快就又爬了上去,在叶冬身上又咬又刺,叶夏也无法将它们扫落干净。

    倒好像是用树枝灭火一般,这边扑灭了一些,那边却又重燃了起来,甚至于那些毒虫还爬上了叶夏自己的衣服,紧紧地咬在上面,难以甩落。

    另一边的戒戒本来正忙着在花园里抓蜂赶蝶,并没有跟着叶夏过来,后来大概也发现了叶夏这边的异状,终于颠颠地爬了过来。

    等看清叶夏这边的情形后,它竟是高亢地叫了一声,然后飞快地跑向叶冬,一下子猛得扑在叶冬身上,对着叶冬身上的蜈蚣蜘蛛等毒虫又啃又咬,情绪激动,斗志高昂。

    当然,这次它这么激动,其实并非是担心叶夏,更不是担心叶冬,而是纯粹为着叶冬身上的这些毒虫。

    从小到大,除了上次在叶大明媳妇家看到过不少大大小小的尸蛛,它还从没见过这么多的蜈蚣和蜘蛛以及蝎子。

    现在它的心里可真是乐开花了。

    它也并不是在驱赶那些毒虫,而是直接屠杀。

    它爬在叶冬身上,向那些毒虫大啃大咬,却是咬死一个吃一个,大嚼特嚼,狼吞虎咽,一边还乐不可支地唧唧叫着,好像是贪财鬼掉进了钱坑一般。

    叶冬身上的那些毒虫大概也知道戒戒的厉害,慌慌张张逃了下去,然后分不同方向四散逃逸。不过眨眼间,叶冬身上的各种毒虫便逃了个干净,只剩下戒戒还爬在叶冬身上。

    不过戒戒却是不肯轻易放过它们,或者应该说还没吃过瘾,在吃完嘴里的一只蜘蛛后,它又利索地爬了下来,高叫着追向那些逃跑的毒虫。

    不过大概是有些贪心,它既想追这个,又想追那个,偏偏那些毒虫是四散逃开的,它却难以两头兼顾,最后只急得向叶夏叫了两声,好像在要叶夏帮它一起追那些毒虫。

    可叶夏现在哪有心思管这个,只是专注着叶冬那边。它也只好作罢,悻悻然爬回了叶夏身边,朝着叶夏叫了两声,好像在抗议叶夏的不作为。

    叶冬却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也是又黄又绿,很不正常,尤其身上还布满了星星点点的那些毒虫留下的咬痕或者刺痕,除了那些咬痕外,皮肤也是又黄又绿的,还有些浮肿,整个人看去就像一尊快要腐烂的尸体。

    叶夏看到这个也真以为叶冬是不是已经死了,急得摇了摇叶冬的身体,又叫了几声。

    叶冬却是终于睁开了眼,疑惑地看了看叶夏,而后露出丝欣喜道:“阿夏,你怎么在这里?”

    见到叶冬竟然睁开了眼,叶夏吃惊之外,更是欣喜,忙问叶冬有没事,要不要紧,又问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毒虫爬在他身上。

    叶冬却是笑了起来,说这些毒虫之所以会爬在他身上,都是他自己故意这么做的。

    叶夏大吃一惊,几乎以为叶冬是在开玩笑,忙问叶冬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冬也没瞒着叶夏,将自己的情况跟叶夏大致说了一下。

    那天他他吃下了焦二给他的换血丸,当即疼得死去活来,等焦二驱使那些毒虫爬到他身上,纷纷咬在他身上之后,他终于疼得彻底晕死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赤身躺在一张床上。

    回想起先前的情形,他恍如做梦,可看到那些毒虫留在他身上的星星点点的咬痕,他也肯定自己并非是在做梦。

    不过醒来后,他却没感觉什么不适,虽然身上被那些蜘蛛等毒虫咬了个遍,却也没有本应该有的不良反应,没有什么疼痛和麻木,甚至于反而感觉有一种莫名的舒服,精神也是很好,感觉神清气爽。

    不过想起当时吃下那颗换血丸后的情形,他还是不免心有余悸,也犹豫着第二天要不要继续吃,有点怕再受同样的痛苦。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到了第二天,他竟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或者说冲动,想要再尝一下那种剧烈的痛苦,有点像上了瘾似的。

    虽然当时确实很痛苦,但他醒来后,全身那种清爽以及精神头十足的感觉对比先前的痛苦,却十分的舒服,甚至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就好比在吃了奇苦无比的东西后又喝了一碗清水,却感觉清水甘甜如蜜,也或者说像玩那种很流行的令人上瘾的杀人游戏,经过短促痛苦就要晕厥之时,突然感觉全身轻松,什么烦恼都丢了,有如解脱了一般。

    到了后来,他经不住这种莫名的诱惑,便放下了犹豫,主动又去跟焦二要换血丸。

    不过焦二跟他说这换血丸药效很强,也可以说是一种毒药,叶冬一开始就吃一整颗怕撑不住,就像前一次那样。只是他也没有要叶冬少吃一点,而是又驱使那些毒虫帮助叶冬,说是以毒攻毒,可以缓解换血丸的药力,和换血丸带给他的那种剧烈的痛苦。

    所以这两天,叶冬也是吃下换血丸后,主动让这些毒虫爬在自己身上,帮忙化解换血丸的药力和剧烈的疼痛。

    不过就算这样,他吃下换血丸之后的疼痛也是难以想像,他至多坚持个几秒钟,便很快会陷入类似昏迷当中,就像刚才那样,他也是正处在某种很奇妙的境界里,好像是昏迷了过去,但又能稍稍感觉身外的一些情况,好像是神游一般。

    叶夏则感觉像在听天方夜谭,惊诧不已,傻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叶冬则是反问叶夏这两天又干了些什么,或者说是怎样一个情况。

    在得知叶夏这两天就是吃吃喝喝,或看电视或到处瞎转悠之后,轮到叶冬有些吃惊了。

    他本来还有点羡慕叶夏被焦大这个大老板看中,这些天也一直想像着叶夏会有什么样的待遇,是不是也跟他一样,接受着奇怪的锻炼或者说训练,却怎么也没想到叶夏这两天过得是这么清闲的日子,其间却也连焦大的面都没看到过。

    叶夏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焦大当时只说过几天后会有任务给他,却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任务。

    听叶夏这么一说,叶冬又有些羡慕起叶夏来,说可能是焦大看叶夏手上有戒戒,不用怎么训练,过两天要直接派上用场了。

    叶夏想了想当时焦大跟他说时的情形,却总觉得事情似乎并不是叶冬说的这个样子,可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说着说着,本来兴致不错的叶冬却叹了口气,露出丝忧虑来。

    叶夏忙问叶冬怎么了,叶冬却是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他才又叹了口气,转头问叶夏道:“其实我也有点后悔了,先前把事情想得太容易太简单了。”

    原来正如叶夏所料,叶冬当时执意跟着叶夏一起来焦家,想得也很简单,对形势也了解不清,这两天下来,他发现这焦家还有这所谓的蛊门中的事远比他想像的要复杂要残酷,有的时候也会觉得先前太过草率,只是现在却是有些难以脱身了。

    叶夏听叶冬这么说,又劝起叶冬来,说叶冬要么现在回去好了,不要再呆这里了。

    叶冬却是摇了摇头,朝着叶夏笑了笑,说道:“不了,既然走到这一步,我不想再回头了,不想这么灰溜溜地回叶宅镇,让三叔他们笑话。我也只是跟你发发牢骚,你别太放在心上。”

    说着,他站了起来,见叶夏还想开口劝说,他却突然问叶夏道:“阿夏,你知道我这几年在牢子里是怎么过来的吗?”

    不等叶夏回答,他又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吗,在监狱里各个牢房,也是有大有小,有尊有卑。没有钱,没有权,没有后台和背景,你就只能被人欺负,被他们呼来唤去,给他们端茶倒水,倒屎倒尿。就像我,也幸亏还有几斤力气,打架单挑谁也不怕,所以同个牢子里的人也给几分面子,但也仅此而已,牢子里的老大甩出几张钱,就不怕没有人追随,我单单一个人不可能打得过他们所有人,到头来还是得忍气吞声。”

    说着,他脸上的感慨换成了冷然,捏着拳头,眼里露出丝狂热道:“我再也不想回牢里去了,再也不想过那种日子了。可是在外面也是一样,弱肉强食,没有钱,没有权,没有真正能压住别人的本事,空有几斤力气又能当什么大用?不管怎样,我不想就这回叶宅镇,再过那种整天鬼混的日子,我一定要闯出名堂来,我一定要出人头地!”

    第六章 戒戒的快乐时光

    听叶冬说起自己在监狱里的日子,叶夏也是有些心酸,而对于叶冬之后说的那些雄心勃勃的话,他虽然不是很赞同,也无心急着反驳。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话,分开的时候,叶冬一把抱住叶夏的肩,爽朗笑道:“阿夏,你也要努力哦。听焦二爷说,过些天我就可以养自己的蛊虫了,到时候你这条胖蚕可别被我比下去。”

    心事重重的叶夏也被叶冬的笑声感染,笑道:“那就等着瞧吧。戒戒可不是普通的蚕。”

    刚刚爬到他怀里的戒戒也中气十足地朝着叶冬叫了两声,好像在跟叶冬抗议或者说示威一般。

    傍晚叶夏跟着陆伯吃了晚饭之后,便回了自己房间,而后又跟戒戒分享了一瓶他认不出什么名字的外国红酒,便看起了电视。

    这里电视所能收到的频道数目比起叶宅镇要多了不少,可惜却不可能收得到戒戒常看的那个点歌台,而且也没有本地的点歌台,也就是说没有一直放歌的频道。

    偏偏戒戒对于电视电影什么的并不怎么感兴趣,就是喜欢听歌,叶夏也只好不停地换着频道,不停地给它找歌听。

    一个晚上下来,叶夏也几乎没看什么电视,光陪着戒戒换台听歌了。

    睡觉的时候,叶夏也想着明天要不要去跟陆伯要台dvd机什么的,再要几个歌碟,省得这样一整个晚上捏着遥控器,按得手酸;或者说如果这样要求太高的话,就要个收音机好了,只是不知道戒戒对于没有画面的歌曲是否会感兴趣。

    胡思乱想着,他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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