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楚千淼这里,楚千淼赶紧一拍手表演出一副开心又惊讶的样子:“哇,真棒!有领导这个活钱宝一起吃饭,我们就可以肆无忌惮挑最贵的菜点了!”

    “可不是,哈哈哈,最好以后聚会领导都来,我们就不用带钱了!”

    ……

    她的表演马上汇入大家的七嘴八舌中,非常自然一点也不突兀,就和平时一样,丝毫显不出她和办公室里那位爷儿之间的关系有了什么不一样。

    她无声吁口气。

    天啊,这才第一天。真是人生如戏考验演技啊。

    晚上大家去了铁板烧。上次心心念念想吃烤肉没吃成,这次秦谦宇说什么都一口咬定要吃烤肉。任炎坐在大家中间。他一左一右是秦谦宇和刘立峰,两个护炎狂魔夹着他做他的左右护法。

    楚千淼挨着秦谦宇坐。

    以前和任炎没什么的时候,每次一起吃饭时她还敢悄么声地瞧他几眼,也并不担会心被其他人瞧见。可现和他有了什么之后,她心虚得连半眼都不敢往他身上瞥,有时刘立峰隔着任炎叫她“大哥,来,喝一杯!”她探身过去和刘立峰碰杯,眼神不小心和任炎的撞上一下半下,她的心都会猛地来个高空抛跳。

    她想她可真是一辈子都没法做什么亏心事了,不等别人审出什么端倪,她自己就能先把自己心虚死。

    饭吃到末段时,秦谦宇忽然捅咕她:“千淼,换个位置。”

    楚千淼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啊?”了一声,声音有点突兀,给秦谦宇吓一跳。

    “我靠,你怎么突然冒出一声!我大麦茶加拉菲喝多了,你跟我换个位置,方便我时不时出去上厕所。事儿就是这么个简单的事儿,你说你嗷一嗓子吓我干嘛啊我的弟弟!”

    楚千淼连忙起身:“秦总,对不住,是小的打扰您如厕了!”

    她和秦谦宇换了位置,坐倒了任炎旁边。

    一坐下她就听到自己的心跳一声大过一声,两只耳朵里全是怦怦怦,简直要听不到其他人说话了。

    她看到任炎放下筷子,转头面向她,一本正经地对她说:“楚千淼,定增项目的材料看得怎么样?”

    楚千淼吁口气,抬头认认真真汇报:“咱们部门做过的项目我都仔细地看了一遍。”

    任炎:“有没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

    楚千淼连忙说:“目前还都可以,感觉定增的确比ipo容易很多。”

    任炎叮嘱她:“虽然容易,但真的做起来,还是有很多细小琐碎的东西需要注意,你要重点核实企业上次募集资金的使用情况,以及本次定增募集资金的投向,看企业到底是为了扩大经营还是为了填补财务数据上的窟窿才需要做这次融资。”

    楚千淼认真地听,仔细地记在心里。

    秦谦宇上厕所回来了,往原来楚千淼坐的位子一坐,开始狂发感叹:“哇塞,领导,您不至于吧,就这么个功夫您都不放过千淼,还给她讲工作!来来来,千淼,要不咱俩换回来吧,省得咱领导继续荼毒你!”

    楚千淼哎哎地答应着,起身和秦谦宇换回位置。过程中她看到任炎扭头瞥着她眯了眯眼,又去看秦谦宇,眼里有那么点无奈的表情。

    她憋着一点笑意想,他肯定也是被他手下这枚不解风情的傻白甜干将折腾得没脾气了。

    换回位置,她手机一震,悄悄低头看,是任炎发信息给她:“等下我打车送你回家。”

    她飞快地回:“好。”

    秦谦宇猛转头问她:“跟谁偷着聊什么呢弟弟?”

    楚千淼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跟我发小说我晚点回去呢!”她瞪眼胡诌。

    秦谦宇一皱眉:“说完了吧?说完了赶紧把手机收起来收起来收起来!来,喝酒!”

    楚千淼这一喝就把自己喝得粉面桃腮的。吃完饭任炎打车送她到了家楼下,看着她脸颊桃粉,眼波潋滟,想到第二天她就要分开,一时舍不得放她去上楼。

    索性把她拉到一楼楼梯间里,又好好地仔仔细细地品了一回她浸着酒香的软润小口。

    楚千淼只觉得把自己抵在墙壁上吻得密不透风的男人,唇齿间带着些酒气的凛冽,也带着些攻城略地的热烈,他把他的舌喂进她口中,用最亲密的方式把她翻搅得藏不下一丝秘密。他浑身气息浓烈,男性荷尔蒙像爆炸似的从他身体里喷薄而出,熏染得她头晕目眩。

    等他松开她时,她已经气喘吁吁,两腿无力。感应灯早就灭掉,月光从楼道小窗透进来,他模样清冷眼底却灼热。这男人像冰与火的混合体,这种矛盾的组合让他在月刚下散发出致命的诱惑。

    她看着他,心跳一下比一下快,胸脯上下起伏微微喘息。她把手抵在他胸膛。原来他也好不到哪去。他胸膛下那颗心跳得像要爆破出来。

    她明明有点开心。不是她一个人正在做心跳加快的傻瓜。

    他逼近她,两手捧着她的脸,低头看她。他用拇指抿过她湿润的嘴唇,声音喑哑,低声细嘱她:“到了项目上,好好干,别给我丢脸。”

    她被他捧着脸,在他掌心里点点头,“嗯”一声。

    “有什么不会的、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的问题,就打电话问我。”他低哑的声音里又加了磁。这还让不让人活?

    她看着他的眼睛眉毛,觉得他在小窗透进来的月光下,帅得一塌糊涂。

    “嗯!”她在他的掌心里,点头应。

    “每天向我汇报一下当天的情况。”他的声音性感得撩人。

    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回答着:“嗯!”

    他冲她挑着一边嘴角笑了,笑得像个迷人的坏蛋:“我会抽时间去看你。”

    “嗯。”

    顿了顿,她眼睛一亮:“嗯?”

    他要去看她?

    “真的吗?”她笑弯了眉眼问。

    做领导的女朋友还可以有被领导探班的待遇呢。

    “嗯。”他眼底含笑,又揉揉她的嘴唇,放她回家,“上去吧,早点睡,明天还得赶飞机。”

    但今晚楚千淼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昨晚一切发生得太快太满,她的情绪千变万化——先是从夏风永那里受到惊吓,又去做笔录,再看到任炎受伤,之后被他表白和猛亲——搞得她上一秒哭下一秒笑,整个人昨天整晚都是懵的。

    之后睡了一觉,一大早又紧张地爬起来挤地铁去上班,到了公司白天她的情绪始终被一根看不见的钢丝吊着——她生怕自己表现出对他的态度和平时会有所不同。晚上聚餐时她的精神更是高度紧张,就怕和任炎一不小心交汇到一起的眼神会被人从中发现出什么猫腻。

    就这么从昨天一直到刚才,脑子里始终绷着根弦,让她也没来得及好好品品自己变成任炎女朋友的心情。

    现在好了,谷妙语今晚住在公司,当下家里除了她没有别人。空空静静的房间里,各种喧嚣的情绪沉落下去,她变成他女朋友这件事渐渐清晰起来、真实起来,真实得令她都有点无法相信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黑暗又静谧的房间里,四壁上好像能回响出她的心跳声。她仰躺在床上,抬手摸摸嘴唇。这里被他接连吻了两天。他吻她的时候总是会或轻或重地咬她几下。咬得她一阵苏一阵晕。

    她忍不住用牙齿咬了咬下唇。真奇怪,自己咬和被他咬感觉不一样呢。

    他一吻上来轻咬她,她就心跳加快脑袋灌血两耳发烫——现在只是回想着那感觉,她都觉得有血在往头上涌。

    她一把拉起杯子蒙过头顶。她藏在被子下偷偷笑起来。

    不能让床头的熊娃看到她笑。不能让梳妆台上的松鼠首饰盒看到她笑。不能让电脑旁边的企鹅公仔看到她笑。

    她也要面子的!怎么能让它们看到她因为回味一个人的吻而浪笑?

    她裹着被子在床上滚,滚了两圈趴在床上,小小声叫了下:“学长。”

    虽然这一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她还是一叫完脸上就烧起了火。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嗲兮兮媚兮兮的。

    这声轻唤把她自己害羞得不行,她把脸埋在枕头里,趴在床上,两手砰砰砰地摧着床。

    她想天啊,她怎么这么荡漾。

    被子里闷得慌,里面的氧气快给她荡漾光了。她从被子里爬出来,吸入鼻肺的空气骤然变得新鲜可口。她冷静下来了,静静地想,明天是她和他分开的第一天。

    她看着天花板,忽然就忍不住笑了。想不到他们统共才在一起两天,就已经要尝遍地下恋加异地恋了。

    胡思乱想了好半天,困意终于肯来上门找她,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过去时,嘴角还带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一抹笑。

    任炎打车回了家。

    回到家他直奔书房。家政保姆在他的办公桌上留了字条,说准时给外婆送了药也让她按时服了药。任炎看着字条的提醒,想起该给家政保姆发放工资了。他开了保险箱取了些钱,包在信封里放在办公桌一角。家政保姆再来打扫书房的时候,就会把信封自行取走了。

    做完这些,他走到窗口前的摇椅里坐下,用手机呼叫雷振梓和他视频通话。

    雷振梓那张长着桃花的脸很快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他一出现就挑着桃花眼贼兮兮地笑:“哟呵,阿任同学,今天看你怎么觉得你有点不一样呢?神清气爽气色巨佳,嗯……?怎么的,你最近采阴补阳了?”

    任炎没理会他的胡说八道,平铺直叙丢给他一个结果:“我和她说明了,我们在一起了。”

    雷振梓张着嘴巴消化了这话足足五秒钟:“我草,我就说你采阴补阳了吧!我草,你还说要等定增项目做完呢,我呸,这么快就动手了!我草,阿任你这禽兽好有效率,我喜欢!我草,怎么样,关掉灯一夜过去,第二天,你爽吗?……”

    任炎怕他能自己我草一宿下去,出声打断他:“我们没有做那件事。”

    雷振梓停在他的我草里:“我草……啊?!”

    顿了顿,他桃花眼里溢满疑惑:“可你满脸荡漾的样子不像没做那件事啊?不,这不科学,你现在看起来像装满欲望的瓶子被拔掉了塞子,你的欲望呼呼地往外冒,你现在就是个行走的欲望包,你怎么忍得住?!不,我不信你们没干那个!”

    任炎打断他越来越露骨的胡猜:“闭嘴,真的没有。”

    雷振梓:“为什么?”

    任炎默了下,认真说:“太快了,有点舍不得。”

    雷振梓嘴巴张成王大陆那么大。

    “…………what?!”

    他托住下巴说:“不是,干那事儿还有舍得舍不得的说法?这应该是忍住和忍不住的区别才对吧!”顿了顿,他补刀,“但能忍住也不对啊,能忍住的都不叫爱。爱是什么?爱是说什么都忍不住要做的!”

    “闭嘴!”任炎呵住他。

    雷振梓告饶:“好好,我闭嘴。但你为什么能忍住呢?”

    任炎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回答:“算上昨天,我们才在一起两天。”

    雷振梓一副恍然的样子:“哦。是这样。”但马上他的话锋一转,“可是我当年和笙姐确定关系只有十分钟,我们俩就忍不住干柴烈火烧了整整五天。”

    任炎呵地一声:“然后分开五年。”

    雷振梓:“任炎你大爷!”

    他看到任炎在他的怒喝声中,表情居然渐渐变得有点愉悦。他简直惊奇。

    他听到任炎语气愉悦地对他说:“你不知道她害羞的样子有多好看。我想再多看看。”

    雷振梓跟被雷劈了一样愣在那。过了一会儿他放出震天大笑:“哈哈哈哈哈任炎你个大奇葩!你是怕干完那事儿你俩从此就没羞没臊了是吗?你说你也三十多岁了,怎么还这么多矫情的少男情趣呢!须知人生苦短,别墨迹就是干!”

    任炎:“滚。”

    雷振梓偏不滚:“我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我赌你憋不过今年!”

    任炎:“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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