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想,若人生一直如此,也并非不可。

    他是陆景行,她是沈清,二人皆是凡人,为了出来过七夕,照样需要同大众市民一样往人山人海拥堵不堪的地铁站挤。

    陆先生从军多年,身上有股子阳刚之气,单单是站在身侧,便足以将人让人有安全感。

    他宽厚大掌落在沈清瘦弱肩甲之处,搂着她一步步往前进,目视前方的眸子,菱角分明的下巴,完美的俊彦,无一不是吸引众多女性的对象。

    沿路,路过男男女女时不时驻足观望二人,眼里不禁流露出赞叹深情,陆先生天生王者气息在这诺大的地铁站里吸引游客驻足观望,而被他搂在怀里的女人更是气质温婉,娇柔婉约,有北方女子的大气,亦有江南女子的小家碧玉。

    真真是妥妥的美人。

    许是侧眸凝视陆先生太过专注,未注意脚下楼梯,险些一脚踩空,若非陆先生及时将人捞住,只怕她这会儿跟滚皮球似的。

    “看路,”男人见她走神,俊眉冷蹙。

    而后许是觉得话语太过生硬,自发转变道;“现在看路,回家让你看个够。”

    话语虽平淡如常,但足以让面皮薄的陆太太倏然脸红,放在身侧的手没好气的伸手在男人腰间掐了一把。

    惹得他低头轻笑,眼见地铁来了,搂着人进去,站好位置,才俯身在她光洁额头落下一吻,

    这一幕,恰好被有心之人拍下。

    自古绅士风度浓烈的男人无论乘坐何种交通工具,总会将人护在怀里,比如此时拥挤的地铁,陆先生伸出修长的手一圈,给她画了一方天地出来,拥挤的人群碰不到她半分。

    路上,一位小女生拿着手机羞涩买不过来,盯着陆景行瞅了好一会儿才诺诺问道;“您好、

    能否跟您一起合个影?”

    男人闻言,俊眉轻佻,双眸含笑望了望面前学生似的女孩子,而后柔情的眸子落在自家爱人身上,歉意一笑,温声道;“很抱歉,我爱人比较小气,不喜欢我在外面拈花惹草。”

    言罢,他笑容可掬,含情脉脉的眸子落在自家这位比较小气的爱人身上。

    而周遭人,听闻他如此话语,有捂嘴好笑的,有笑的揶揄的,更甚有人在高呼好男人的,种种种种,无一不是在向着这个“不要脸”的男人说话。

    惹得某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男人见此,将实现落在学生似的女孩子身上,那眼神就好似在说,你看,我就说我爱人比较小气吧!

    陆太太气结,却碍于人多不好发火,俯身,窝进他怀里,看似是伸手要抱抱,实则暗地里伸手掐向他腰际。

    惹得陆先生不顾场合开怀大笑。

    一场小插曲快速过去,二人出地铁时,只听闻陆太太及其轻微的叹了口气,而后动了动腿,

    站久了,腿酸。

    “辛苦了,”男人见此,伸手将她带进怀里,轻抚她瘦弱背脊,话语温温。

    站十来个站,对于身体素质极佳的陆先生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出门开车,上班办公室的陆太太来说,稍稍有些吃力。

    这夜七夕节,到处人山人海,人声鼎沸,人潮拥挤,走在路上都能挤人。

    陆先生一路带着沈清穿大街走小巷,不一会儿功夫二人便站在了一家别致且隐蔽的私房菜前头。

    见此,沈清不禁好奇,如此隐蔽的地方,面前这男人是如何发现的。

    花房私房菜,四周布满当季鲜花,花香四溢,一层小院别致宁静,陆先生推门进去,老板探头望出来,见来人,话语带着些许惊奇;“我还以为不来了。”

    陆景行松开沈清的手,伸手从口袋里掏出烟,递一根给男人,话语如常;“路上堵车,把车扔了坐地铁过来的。”

    中年男人闻言,朝他竖起大拇指。

    转而将视线落在沈清身上带着打量,陆景行见此,伸手招了招,沈清示意,迈步过去站在他身侧只听他道;“我媳妇儿、沈清,潘哥,退伍军人,店老板。”

    “潘哥,”沈清乖巧打招呼,站在台阶上的被称呼为潘哥的男人轻挑眉,看向沈清,揶揄陆景行道;“你小子有眼光啊!”

    沈清此人,江城但凡是关注些娱乐八卦新闻的,没有不认识她的。

    而显然,面前这男人并非时常关注娱乐八卦新闻的人,对于沈清的印象只有两种,一是漂亮,而是乖巧懂事。

    浅聊了会儿,陆景行带着她进去,挑了处静谧的位置,而后同她介绍这家店老板,以及店的来历。

    她靠坐在椅背上,浅缓听着。

    他说,这家店的老板是他初进部队的连长,后来因为出任何伤了腿,拿了抚恤金便回了江城开这家店,不久前他去市府办事,正巧撞上,帮他解决了一些问题,两人闲聊着说聚聚,留了地址,今日便来了。

    陆景行话语淡淡,但沈清听得出,这潘哥,必然是在部队时对他有所照顾,否则,以陆景行的伟人不会随随便便应允了人家邀请,更不会在今日过来。

    陆太太闻言,端着杯子斜靠在沙发上揶揄道;“恩、看战友是重要的,我不过是顺带来蹭个饭。”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他想想。

    哦~对了,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他明明是好心同她介绍老板以及店铺的来历,她却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说无理取闹也不为过,面如冠玉的男人差点气成了歪鼻子,伸手接过她手中空荡水杯,蓄满了水,递还给她没好气的赏给她四个字;“无理取闹。”

    她笑意融融,缓缓点头,欣然应允。

    2010年七夕节,陆先生陪着陆太太过了长平常人家七夕节,在间私房菜馆里吃了顿便饭,夫妻二人如同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给对方夹菜,话语中在浅聊着身边琐事,但大多都是些许无关紧要小事,她与陆景行之间无论关系何种亲密,都鲜少优惠聊到事业上的时候。

    许是给对方留存了些许空间。

    又许是尊重某些平行规则。

    临了,一顿饭结束时,不大的屋子里响起了优美钢琴旋律,一首当下流行曲目在屋子里流淌开来,沈清侧眸,将眸光落在弹琴的男人身上,侧着身子目光灼灼。

    陆先生大方吗?大方。

    自家老婆算计自己他鲜少有生气的时候,陆太太扔他烟,他也只是笑笑而过。

    陆先生小气吗?小气。

    夫妻二人一起出来过七夕节,自家老婆将眸光落在别人身上让他很不高兴,微眯眼,伸脚在桌子底下拨了拨她。

    陆太太感受到动作,侧目,见他满脸不悦,心里好笑。

    到底是谁小气?

    一曲终,众人鼓掌,陆太太跟随。

    拍了两下在陆先生冷冽的眸光中停下来,片刻,只见他伸手灭了手中香烟,起身朝台上迈步而去,俯身与弹琴的男人说了句什么,那人让开,他坐下去,动作随意而优雅,钢琴前,男人一身白衬衫黑西裤,领口微敞,背脊挺拔,修长的指尖落在键盘上,一曲美妙乐曲在他指尖炸开,而后在整件屋子流淌,传入她耳畔。

    陆景行此人,琴棋书画,洗衣做饭,舞刀弄枪,样样俱全,且样样都拿得出手。

    他身处皇家贵族,从小接受顶尖教育,婚后许久,她只知晓陆景行写的一手好字,却不知晓他连弹琴都如此出色。

    沈清年少时学过琴棋书画,但在沈老爷子去世后,这些东西开始荒废,久而久之,她只怕是连一首完整的曲目都弹奏不出。

    今日陆先生随意坐上去,伸手,优美的旋律从指间流淌而出。

    不难看出,他弹的一手好琴,好过刚刚那个小伙子。

    这样想着,某人笑了,嘴角笑意融融,梨涡浅现。

    别扭的陆先生。

    一曲终了,在做所有客人纷纷鼓掌,唯独沈清静坐不动,且要笑不笑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徒惹陆先生心烦。

    多年后,当江城市民无意中在手机录像中见到如此一幕,惊愕的合不拢嘴,将手中视频放到网上,转而,轰动全国。

    这且都是后话,暂且不说。

    此时,陆先生微眯眼,将视线落在陆太太身上,周身散发着不悦阴光。

    偏生陆太太斜靠在座位上笑容可掬。

    陆先生见此,心里有气,哗啦起身,冷冷的眸子撇了眼不识好歹的女人,转身去了院子同战友说话。

    他一走,陆太太笑了。

    笑颜如花,梨涡微现,莞尔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陆先生发了条短信,【人人都说陆先生琴声好听。】

    陆先生此时站在院落同人讲话,听闻手机短信声,没记着掏出来,反倒是过了许久拿出来,

    才看见这短短一句话。

    细细琢磨,拆解分析之后才得出结论,将眸光落在“人人”这两个字上。

    也着实是头疼。

    他满脸不悦,只觉某人对别人慷慨,对自己吝啬。

    某人却想着这琴声并非她一人所有,不给掌声也罢。

    别扭,真真是别扭。

    这夜七夕,陆先生与陆太太过了长平常人继节日,原想着二人平平淡淡其乐融融便过去了,可哪里想到晚间回家前,沁园佣人接到消息,刘飞与徐涵带着保镖齐齐出动,去办陆先生交代下来的事情。

    这夜十一点零五分,陆先生将车停在沁园门口,牵着陆太太在漆黑的夜晚新庭信步沁园,二人步伐缓慢,言语淡淡。

    散步上去时,已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

    此时沁园后院草坪又是另一番景象。

    十一点四十五分,陆先生回到沁园倒了两杯水,喝了一小半后,接过陆太太手中杯子牵引这人去了后院,绿油油的草坪上灯光铺地,沁园后院正片灯光零零散散亮着,优美,宁静,且安静祥和。

    平日里一片绿油油的草坪此时大有不同,绿油油的草坪上面搁着一架三角钢琴,黑色漆身,

    高贵,典雅。

    沈清见此,侧眸望向个身侧人,只见他展颜轻笑;“我愿意将所有的一切都变成阿幽的唯

    一。”

    陆太太说琴声并非属于她一人,没关系,他改。

    此时沁园后院空无一人,唯独只有夫妻二人,以及一架三角钢琴。

    次日,当南茜回忆起今晚时,是如此同旁人说的,陆先生一身白衬衫坐于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出一个又一个优美的音符,陆太太坐在身侧,清秀的面庞靠在他肩胛之上,单手放在他腰际,眼帘轻阖,二人可谓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远远望去,此情此景美不胜收。

    女人温婉,男人英俊潇洒,温文尔雅。

    远远望去,众人只觉整个沁园笼罩在一层温柔的氛围中。

    次日凌晨四点半陆先生轻手轻脚从床上起身,转身进衣帽间换好衣服下楼,上了军用吉普,

    去了军区。

    晨曦微照洒进来,沈清尚未睡醒,转身看了眼身侧,空无一人,许是习惯,再度伸手捞了捞被子,准备睡个回笼觉。

    再度转醒,上午十点。

    起身,询问南茜陆景行何去了。

    南茜告知,陆先生凌晨便离开了沁园。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眯眼,伸手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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