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每每想到此时,她总会无奈浅笑。

    青天白日老做梦可是个不好的习惯,二十四岁的年纪已经过了可以做梦的年纪了,现在的她要顾着眼前,要务实,其余一切都是空谈。

    不管你想的如何美好,现实生活总会给你一个大耳刮子让你清醒。美梦可以做,但她的人生中不允许。

    陆景行如此段位的男人以后要继承大统以国家为重,如此男人怎能给一个女人幸福?给一个女人安稳生活?男人站在淘米熬粥,而后伸手拉开厨房,许是拿了些什么东西在看日期,见他浅看了会儿才动手将东西放进你水池里,而后拆了包装在水池里冲着青菜,沈清始终坐在沙发上将他动作收进眼里,许是感受到自家爱人炽热的视线,陆先生回眸轻轻一笑,带着说不清的宠溺。

    这晚,陆先生亲自下厨,熬了清粥,抄了几个开胃小菜,夫妻二人坐在餐桌上静静吃着,期间,沈清问;“怎不回总统府了?”

    陆先生未急着回答,喝了口清粥道;“不是不喜欢?”

    闻言,沈清笑了;话语悠悠然道;“是不喜欢,所以能一辈子不去?”

    “在继任大统之前我会尽全力完成你所有的心愿,阿幽,我待你是真的,若有朝一日我到了身不由己的时候,你会记着我对你的好吗?”陆先生夹了一筷子青菜到她碗里,明明是那么一本正经的话语,却被这个男人说出了揶揄的味道。

    沈清耸耸肩,淡淡道;“也许会记着。”她说,也许,并不肯定,沈清有时候在想,自己真的是不如陆景行,最起码陆景行强势霸道敢作敢当,在婚姻生活中一直在秉持自己的原则,

    而她呢?

    俨然是个胆小鬼,明知不好却始终要如此走下去,真真是个胆小鬼,更为可怕的是,她开始在婚姻里频繁退缩,止步不前就罢,竟然还倒退,若是沈老爷子还活着,只怕是会气的那皮带抽她。

    沈清淡淡的话语让陆景行心里抽抽疼着,而后尽量让自己话语听起来平淡些,道了句;“小没良心的。”

    这顿晚餐,异常和谐,她与陆景行二人过起了平常夫妻的生活,一顿饭,聊及天南海北,就

    是不聊婚姻中的小小问题,陆先生偶尔会同她说着自己在出行在外的见闻。沈清大多的时候都是静静听着,偶尔会问些问题。

    聊了些许时候,沈清问;“你为何会从军?”这个问题,让陆景行思忖了片刻,沉吟了会儿道;“外人问我这个问题我的回答都很官方,为了保卫国家,”说到此陆先生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口袋,未摸到烟,轻轻蹙眉,见此,沈清识相,起身离开餐桌从他西装口袋掏出烟递给他,陆先生接过,抽出香烟拢手点烟。深吸了口道;“年少时尚且能说是因为梦想,年长后才知晓不过是为了反抗,反抗天家的权威,可一路走来最终才发现,生在天家的子女总有逃脱不了的命运,我也好,槿言也罢,父亲也好,母亲也罢,大家都如此,王公贵族权顷朝野这些头衔在我们看来就是一个魔咒,一个逃不掉的魔咒,无论你如何展翅翱翔,只要你身体里留着皇家的血,就注定你这辈子要过不平凡的人生。”

    “天家儿郎,大多都很无奈,”这话道出来,陆景行笑了,笑容淡淡,带着自嘲。“看似位高权重,实则身不由己的时刻比外人多得多,”这是陆先生最后一句话,此话过后,他将眸光落在自家爱人身上,知道一根香烟结束,在也未说其他言语,沈清静默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将他身上那抹孤寂收进眼里,但却未发表任何意见。

    她理解陆景行身为天家儿郎的不容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是自恒古不变的定律,陆琛也好陆景行也罢谁也逃不掉。

    他们生来就要承受国家重担,陆景行今日能跟自己说出这些话语她着实未想过,直至最后收尾时,陆先生看了她一眼,深深叹息一口气,起身离开了餐桌,去了阳台,沈清侧眸将他背影收紧眼里,心里微凉

    。这夜、夫妻二人耳鬓厮磨间陆先生跟发了狂似的,将靠枕垫在她腰之下频频索欢,无论她如何苦苦哀求,男人均不为所动,一夜翻云覆雨结束,累的她浑身酸软无力。

    次日清晨转醒,陆先生已起身,沈清穿上浴袍寻下楼,见明方杰正坐在客厅与陆景行言语什么,见她下楼,适时止了言语,而后点头,算是招呼,沈清回应。

    陆景行见人起来,起身寻过来正想牵着她上楼,某人嗓音淡淡道;“想喝水。”“你先上去,我给你倒,”陆先生嗓音轻轻。

    这日清晨,首都漫天花絮乱飞,而公寓内某人浑然不知情。陆先生端着水杯上来时与她柔柔道;“在睡会儿?我跟老三商量点事情,事情结束我们回江城。”

    她答;“好。”

    于是乎,这一睡,已是临近中午,起床,正好撞见陆先生在做饭,赤脚迈步过去,站在男人伸手微微侧眸看了眼正在翻炒的菜品,男人见此一手拿着锅铲翻炒菜品一手搂住某人在面颊落下一吻,转而发现某人未穿鞋,阴沉的眸子落在她脚丫子上,女人动了动脚丫子而后转身去穿鞋。

    不知是巧合还是如何,她放在茶几一宿的手机此时正在狂舞震动着,沈清伸手拿起,却为看见此时背对着她的男人正好转身,将这一举动收进眼里,继而忘记了翻炒锅里的菜品。电话那厢章宜急切话语流淌出来问道;“你在首都?”

    “恩、”她浅应,拿着手机去玄关踩了双拖鞋。

    那侧继续问道;“你昨日在一个巷子里面救了只夜猫?”

    ?“恩、”她继续浅应。

    ?“白色衬衫牛仔裤裸色单鞋,你昨日的穿着?”

    一句两句沈清以为是巧合,但当她将她昨日装扮都说出来时,沈清静默了,停下手中动作直直站在玄关处,冷冷问道;“是不是出事了?”

    此时,坐在沈氏集团办公室的章宜不知晓该如何回应此番话语,电脑屏幕上放着的是沈清多年前参加无国界翻译组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面容与此时相差无疑,无非是面黄寡受了些,在往下翻,是她身处无国界组织受枪伤的消息,在来是她多年履历呈现在眼前,统共就四张照片,不多,一张是她昨日穿着,一张是她参加无国界组织的照片,一张受枪伤,还有一张是她人生履历。比起网络上那些长篇大论的新闻报道,沈清的这篇报道可谓是言简意赅了些,但足以将她那些年生活状态呈现在众人眼前,一篇报道,有人看好有人看坏,而章宜此时看的,不好不坏。

    良久之后,她说;“沈清,我给你定了下午两点从首都飞江城的机票,你回来吧!我去接你。”

    这话不轻不重,平淡无奇,但沈清却听出了不好意味,她与章宜多年感情,知晓她为人,否则,她不会平白无故做如此事情。

    她再问,嗓音带着严肃;“出什么事了?”

    ?“你上网看看就知道了,”这是章宜的原话。

    许久之前初见沈清时,她初出社会,沈清在高亦安手下卖力求生存,这个女孩子从一无所有在商场上摸爬打滚成了顶尖规划师,这个过程,何其惨痛?外人不知晓,她见识过。多次,两人在一起喝酒时,她笑问沈清在国外生活如何,她只说了四个字;“不堪入目。”

    何其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她止了眼,不敢再问。后来,沈清站在了城市巅峰,众人一起聚会时,高亦安说过如此一句话;“一个人如果不肯将自己的过往说出来,无外乎两种原因,其一,不堪入目,其二风光无限。”

    那时,章宜心想,沈清应该是一二结合。毕竟她父亲是江城首富,再来,她曾经自己也说过自己在国外那段胜过不堪入目,更甚是肮脏不堪。?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让人心疼,更何况还是二者结合体,这可不是个什么好事。

    今晨进公司时,团队就有人拿着平板过来将新闻呈现在她眼前,众人只惊叹沈清有如此风光的一段过往,而她只替沈清感到不值,只因曾几何时她询问沈清时,她选择缄默,如今,当她的过往被大篇幅呈现在世人眼前时,不知晓她会如何痛心。

    这世上总有些贱人不顾及他人感受,明明某些东西当事人恨不得掩藏一辈子不让世人窥探,可那些自以为是救世主的人却将他人的伤疤扒开,任其鲜血淋淋,任其敞开在世人面前,何其残忍。

    第一百九十章 风雨欲来

    2010年10月27日,首都一场毫无征兆的怪异之风就这么刮起来了,起因是因陆少夫人路上救助了只野猫,而后被“有心之人”拍了照片上传到网上引起轩然大波,一时间便有热心网名人肉出了她的前程过往。

    将她十三岁成名出国留学,在到年少时加入无国界翻译组织的消息传播开来,一时间首都炸开了锅,不少人以为陆少夫人平平无奇并无何长处,可此时看来,显然不是如此,这位陆少夫人隐藏的过往足以撵杀他们这群豪门千金小姐,将他们虐的连渣儿都不剩。

    一日的功夫,舆论导向随波逐流,从鄙夷沈清的身份开始便有人开始站队她这方,如此消息,刮了整整一日沈清却不知晓,如若不是章宜电话过来,她显然还被蒙在鼓里。

    此时首都公寓,沈清拿着手机将新闻从到翻到尾,而后在细细过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停在了那段文字描写中。

    【首都太子妃惊为天人的身世过往】

    在来是她当时的照片,过往的照片真实存在,她暂且不谈。

    此时似是霎时明白为何昨日陆景行要让她换身衣服,那个有洁癖的男人为何会让她去看看那只野猫,原来一切都在计划中,难受,真是太难受。

    多年商场历练,她并非小家子气的女人,但唯独受不了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真真是难受。

    难怪男人会扒着她一而再再而三询问些什么,原来最终用意是在这里。

    这张照片,沈清怎样看,怎样都不像是有心人士随手一拍,更多的是找好了角度,毕竟,当时她与陆景行站在一起,而此时,照片中却只有她一人,怎能不怀疑?怎能不怀疑?人心若冷,必如三月寒霜。?心若冰霜,冷不过寒冬,人若落日,悲不过深秋。

    此时正值十月底,温度适宜,不冷不热,更何况此时在屋里,应当是感受不到任何寒凉的,

    但沈清此时心里凉的犹如隆冬腊月下了一场冰雹似的,葱头凉到脚。

    天家人的手段她并非只见过一次,理应习惯了才是,可没有,如若是习惯了哪里还会觉得难受?

    她断然不会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若那些人真如此厉害能挖出她的过往,为何没挖出她当初借刀杀人将人送进监狱的事情?若他们当真如此厉害为何未能挖出她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事情?却只单单放了几张照片,以及她难得慈和的一面,不难想象,这一切都是总统府的手段。

    整件事情丝丝连贯下来沈清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难怪高亦安会提醒她总统府每年豪门贵妇

    宴会都是在十二月底,今年却提前了,难怪,难怪,原来这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十月底的首都,给沈清留下了阴影,就好似一个行走在光明里的人突然被推入了深渊,四周黑暗来袭,将她瞬间包围。原以为总统府里苏幕算不得是坏人,但此时她却不这么认为,就如陆景行所说,不触及利益谁都是好人。

    她们多团结?团结到齐用心将她一个黄毛丫头拉出来示众。

    孟冬十月,北风徘徊,沈清站在公寓客厅良久思忖着这件事情的起因以及最终造成的结果,细细思忖下来,她得出某些不可置信的结论,从宴会中,苏幕无意中提过艳压全场之类的话语,而后在来新闻爆出她年少爱国经历,种种种种,为何?为了能让自己的身份更加配的上陆景行还是如何?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一切跟眼前这个男人有关。

    片刻,她转头问他;嗓音淡淡,“为何?”

    他答;“陆家儿媳得有一定的身份地位。”

    陆景行并未急着回答,反倒是停了手中东西收厨房迈步过来,站定在她跟前,缓缓道;“阿幽、一些风言风语而已。”

    对、他是如此说的,一些风言风语,沈清此时心里觉得异常好笑,甚至险些笑出声,转而问陆景行;“那你知不知我最不喜的便是这些风言风语?”

    风言风语也是出自你们陆家之手不是吗?风言风语也是你应允的不是吗?

    男人缓缓点头,低垂首,半天不应允,沈清心中有气,但见他如此模样,纵使心中怒火万千也不能跟一个正在低头的天子骄子撒出来,许久之后,她浅笑一声,带着万般无奈,“你昨日跟我说那么多,只怕是为了此事做铺垫吧!”

    说什么天子骄子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岂不是变相在告知自己要体谅他?昨日她们携手出门,身旁四五名警卫候在不远处,能让有心之人偷拍?不不不,这一切都是

    总统府安排好的戏码,换句话来说,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安排的戏码,她站在玄关处将手机放在鞋柜上,望着陆景行一字一句道;“陆景行,此事不大不小,但足以看出你我之间根本毫无信任,想想,若是你提早告知我,指不定我会配合你的安排呢?”

    实话实说,这种事情在商场上不少见,她也知晓这其中利益关系为何,不生气,但失望。

    失望陆景行明明一开始便在谋划这件事情,而身为这件事情的主人,却是最后一个知晓,寒凉,太寒凉。

    她笑,起初是浅笑,在来是深笑,在来,笑的明艳动人,险些晃瞎男人的眼。

    “阿幽,”豪门中惯用的手段而已,他想说,但不敢,千言万语的解释悉数变成了一声不大不小的轻缓。

    这日,首都天气万里晴空,系难得一见的好天气,微风阵阵,吹得人心里微凉。

    秋风微凉吹入骨,湖面波澜不惊。

    许多时候,她甚是讨厌自己的名字?因为那些男人每每在伤害她时,浅浅唤出这两个字,总有种娓娓道来的感觉。

    沈南风也好,陆景行也罢,二人皆如此。

    每每伤害她后,总是一言一句唤这阿幽这二字。

    她何其可悲,这辈子遇到的男人怎都那么阴险狡诈?

    “素来、我不喜将前程过往道与他人听,今日还得感谢你满足那些人的好奇心,”她痛吗?痛。

    就如同高亦安所说,一个人如果不愿提及前程过往,无非只有两种,其一;不堪入目,其二;好过现在。

    而她,是个另类,两者皆有。

    国外那段苟延残喘的生活耗费了她年少时所有心血,她拼劲全力才一步一步挨过来,而这些天家人,竟然毫不在乎将自己的过往呈现在现实世界中博人眼球。只因她是什么狗屁陆少夫人。

    真真是可悲,极为可悲。

    陆少夫人这个头衔倘若要伴随她一辈子,那她是否一辈子都要在这个头衔下苟延残喘得且偷生?

    沈清笑了,明艳动人异常摄人眼眸。

    缓缓点头,心中道不尽的苍凉与悲哀。

    陆家儿媳又是陆家儿媳,她心里一口气,闷的异常难受,但却有火不能撒,只因一开始她便知晓身为陆家儿媳不会那么容易。

    早已知晓的事情现在再来发火有何意义呢?

    没有任何意义。

    沈清凉悠悠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带着丝丝打量与浅笑。

    只道是:别幽暗愁暗生恨,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日中午,夫妻二人静坐公寓餐桌吃午餐,四菜一汤,谈不上丰富,但菜品摆盘精美,看起来也异常高档。

    男人面容带着纠结于万不得已,女人面容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陆景行想解释,但此时,面对沈清,万般解释均化作一声轻叹。

    饭后,一碗清汤呈现在沈清眼前,她盯着拿碗清汤看了良久之后才轻启薄唇嗓音微微道;“很多时候我在想,你若生来平凡,那该有多好?可惜了。”

    可惜了,你如此身家地位,让人不敢爱。

    陆先生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浓浓的情爱一时间抹不开,“无论我生在哪里,我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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