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是盛世董事高亦安。

    此情此景,惊蛰了沁园一众佣人。

    高亦安见此,嘴角笑意更浓,看着沈清话语幽幽道;“看来,她们对你深夜带男人回家这事感到很惊愕。”

    “怕我在他们家先生头上开垦草原呢!”沈清一边说,一边将手中包包放在沙发上,而后伸手,将衬衫长袖往上推,走了两步,问及高亦安,“喝点什么?”“不是应该他们倒?”高亦安问。

    “他们倒的你敢喝?”深更半夜跟着女主人登门入室,不怕他们给你下毒?

    “那倒也是,”言罢,男人轻扯裤脚坐在沙发上,笑意融融。

    “咖啡,”男人道出两个字,沈清迈步去了后方厨房,再出来,手中多了两杯咖啡。

    在沁园,沈清似乎从未给陆景行泡过咖啡,亦或是其余什么东西,只因一切都由佣人亲手操办,但今日,高亦安来,她亲力亲为,将东西送至其手上。

    “你这大半夜逗留人家家门口的习惯可不好,小心下次被人当成色狼打出去,”沈清说着,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微微弯着身子拢了拢散落在眼前的碎发。

    “我若是色狼,只怕天底下该有不少女人高兴的睡不着觉了,”男人说着,嘴角轻扬,带着些许揶揄自嘲的味道,沈清闻言,朝其竖起了大拇指。

    二人天南海北浅聊了些许时候,高亦安看了眼站在沈清身后的管家。

    沈清见此,挥挥手,示意她下去,南茜欲要开口,只见沈清清冷的眸子瞥了其一眼,后者识相,退远了些。

    沈清微微歪头看着高亦安,只听其缓缓开口道;“首都近来天气不大好。”

    话语落地,沈清端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而后道;“确实不大好,邪风肆起,吹乱了人心。”

    她应承着,话语柔柔。周身散发着一副与我无关的气场。

    高亦安微微迷了眼,似是想要看清沈清这副绝色面孔下的真实面目。

    她说,邪风肆起,吹乱了人心,简短的八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特有强调,高亦安微眯眼眸,想尽量看清她面容,而沈清除了坐在这深夜亮堂的客厅里端着咖啡杯缓缓摩擦杯璧之外再无其他。

    男人闻言,而后浅笑。

    “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陆景行不将这股子阴气引到江城来你就万事大吉?”高亦安问。

    “想与他分居而活?你在江城他在首都?不管他外面如何彩旗飘飘你都可以视而不见?”高亦安在问。

    “你的婚姻,你能容忍的了别人插足?与其这样,还不如风风光光的离婚拿他一笔分手费过上自己逍遥快活的生活,也好过坐在这沁园黯然伤神,想着逼大点事儿不舒爽,”一如往常所言,高亦安见不得沈清没出息的模样。

    为何?只因这个女孩子从十九岁开始便是他培养出来的,沈清的心,有多狠,他知晓。

    可如今,这个素来心狠手辣的女子竟然为了一段已经支离破碎的感情黯然伤神。

    真真是活见久。

    早知她如此没出息,绝不花费那么多心思将一头小狗培养成野狼。

    言罢,高亦安许是烦躁至极,伸手将手中咖啡杯哐当一声搁在桌面上,而后对沈清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你心如死灰想将这段感情宣布夭折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如何活成自己,沈清,在江城,你是沈清,在首都,你是什么?”

    任由他说再多,女子始终低垂着头,端着手中咖啡杯不言不语。

    倘若是俯身细看,定能看见其湿润的眼眶以及微微弯折的肩膀。

    高亦安站在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简短的话语戳着她的心窝子,她比谁都知晓,在嫁给陆景行之间,她是沈清。

    嫁给陆景行之后,她成了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她曾想过质问陆景行,可依照那个男人的性子,绝不会说。

    无论这件事情是否进展,他绝不会因为自己是他妻子就将所有一切摆在她跟前。

    “这个世界上对你抱有期望的人不多,隐忍是一生,泼妇也是一生,你何苦将自己弄的那么累?阎王爷不会因你隐忍善良而在你生死簿上多加一笔,让你多活几年。”

    “人这一生,归根结底都是私欲在作祟。”

    言罢,高亦安离去,离开时,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故意,打翻了放在桌面上的咖啡杯,一杯尚未喝完的喝咖啡洒落了整个桌面,南茜见此,拿着抹布过来擦拭,这一低头。

    不得了,自家太太含在眼眶里的珠子跟掉了线的珍珠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砸在桌面上。

    直直有一副大水淹了龙王庙的趋势。

    一时间,年近四十的中年管家顿住了手中动作,僵硬在原地。

    只见自家太太端着咖啡杯,手肘柺在膝盖上,短发遮住侧脸,低垂着头颅悄无声息落泪。

    这一幕,惊住了她。

    四五分钟过后,她回神,起因是佣人拿着手机唤了她一声,说是自家先生电话,她起身接起。

    那侧男人温软的嗓音响起;“太太回了?”

    南茜闻言,看了眼坐在沙发上情绪低落的自家太太,咬了咬唇道;“回了、已经睡下了。”

    她撒谎。

    具体为何,不知晓。

    许多时候,出于南茜本人的言语来说,她心疼这个女孩子,嫁入天家,其实也并非一帆风顺。

    “上去看看,”男人交代了两声,挂了电话,不再言语。

    这夜,沈清在客厅坐至后半夜,缓缓起身,朝楼上而去,许是坐久了,步伐微微踉跄,南茜见此,欲要上前搀扶,却被其伸手荡开。

    昏暗的灯光下,消瘦而孤寂的背影,成了这夜的收笔之作。

    第二百四十三章 过家门而不回

    古语云:狂风暴雨来临之前,总会静默一段时间。

    陆景行与沈清之间也应是如此,连续一周,男人打电话过来询问,皆被告知自家爱人到家,但已休息,起先,他尚未怀疑,直至最后,疑心肆起,深知事情或许不那么简单。

    于是乎,连夜飞江城,指向一探究竟。

    这夜、直升机轰隆声响起时,沈清正坐在卧室端着电脑查看邮件。

    听闻声响,看了眼今日时间,确定不是周五后,女子眼帘微掀,再无其他动作。

    远远的,陆景行在院子时便瞅见卧室亮着一盏灯,而这灯,不是沈清夜里起来起夜开的地灯,是真真实实的床头灯所散发出来的柔光。

    见此,陆先生心头一紧,跨大步前去。路过南茜时,其阴桀之气尽显。

    吓得这位中年妇人不免一哆嗦。

    片刻,哐当一声,卧室门被大力大腿,陆先生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平平静静安安稳稳坐在沙发上盯着眼前电脑时,满心焦急稍稍浅了几分。

    “阿幽,”男人轻唤,迈步朝沙发方向而去。

    闻言,沈清抬眸,撇了其一眼,未言语。

    清冷的眸子落在其身上,让陆景行不免心头颤了颤。

    “阿幽,”男人再度轻唤。

    “陆景行、”沈清停下在键盘上飞舞的指尖,忘了其一眼,而后继续道;“我送你的百合花收到了吗?”闻言,陆先生震了震;“什么百合花?”

    啪嗒,笔记本电脑合上的声响,沈清清明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语气微怒;“真难为您在我知晓的情况下还能如此逃避问题,陆景行,首都绯闻满天飞你作何解释?”“政场手段,阿幽,”男人始终用这四个字来概括全部问题。

    沈清闻言,不屑轻哼,欲要起身离开,不准备与这个满嘴跑火车没有半句真话的男人继续半分言语。

    见此,陆景行伸手拉住她。

    话语焦急道;“比起名声,女人比男人更看重,此事严家尚未作出任何解释,倘若我贸贸然澄清关系无疑是在得罪严正奎。”“所以你就任由事态发展,任由这绯闻满天飞也不做任何解释。”沈清开口质问。

    今日的她,本未曾想过与陆景行争吵,但当这个男人一声一声唤着自己名字时,她内心的那股子怒火遏制不住的攀升上来。

    “我若是一两句话能解释的清楚,便不会不同你解释,”男人话语微杨,而后许是觉得自己语气不佳,继而低头道;“阿幽、我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呵、”女人冷笑,“你的无能为力不是因我们的婚姻,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言罢,女人伸手欲要甩开陆景行擒住自己的大掌,男人却越抓越紧。

    “阿幽,”男人开口轻唤。

    沈清清明的眸子猛然之间落在其身上,带着憎恨与恼怒。

    想来也是她大题小做,一个绯闻而已竟然同陆景行如此闹腾,得亏她嫁的人不是明星,倘若是明星,不得三天小吵五天大吵一周上房揭瓦?

    可转眼又想,陆景行的绯闻与明星比起来可厉害多了。

    整个首都的上层圈子对此事议论纷纷,关键,人家还在总统府办公,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是兔子能吃窝边草?

    沈清的脑子里,此时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方说好一方说不好。

    可归根结底,终究都是不信任惹的祸。

    以往的她,相信陆景行的为人,相信他克制冷静有主见,不会随随便便同别的女人发生什么。

    可此时、她有所改观。

    陆景行此人,为了权势利益,什么干不出来?

    她圆溜溜的眸子怒视他,似是等着他接下来的言语。

    而陆景行,却败在了她清明的眸光之下。

    一声叹息,伸手欲要将人搂进怀里。沈清见此,伸手,将其狠狠推离。

    “陆景行,我不知道你是抱着什么心态来对待我们的婚姻的,从一开始你便是在算计,从小到大,你做这些的时候可曾想过你的身份?你的眼里,只有大统只有大家,你可曾想过,你也是个有妻子有家庭的人。”沈清的指责声在昏暗的卧室响起,纤细的身子稳稳当当立在跟前,看着陆景行的面容除了憎恨似乎在也找不出其余表情。此时的陆景行,何其庆幸。

    庆幸这个屋子里的灯光是昏暗的,不至于让其看清自家爱人面目可憎的怒容。

    男人心头如同被人狠狠脘了一刀似的,可这一刀偏生又没刺到重要部位,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成。

    如此状态,就好比六月三伏天将其掉在火山口炙烤一样。

    男人一身平常白衬衫黑西裤的装扮,整个人英俊挺拔,可若是从后看,必能见其背脊僵硬,明明在有冷气的屋子里,后背却湿了一大块。

    而其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弯曲,清青筋直爆的手背足以见其有多隐忍。沈清瞋目切齿,疾言厉色的话语在陈述出事实。

    他无从反驳。

    确实如此。

    从一开始,他便在算计。

    算计这场婚姻。

    而后算计权利。

    算计权利时屡次伤害自家太太,这些,都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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